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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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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该死!”花落连忙抱住托盘。
  商承弼顺手掀翻了棉被,晋枢机连忙拽了半截枕套替他擦手,“怎么样?”说着又扬声叫人,“快打些冷水,取葵花油来!”
  花落吓得跪在地上哆嗦,晋枢机也不避人,脱下商承弼半截袖子,就见他半个肩膀都烫得通红。
  太监宫女进来见到一地狼藉,取水的取水,收拾的收拾,传太医的传太医,忙得人仰马翻,正在这时,却听到门口的太监高声报道,“皇后娘娘到,淑妃娘娘到!”晋枢机蓦然一惊,低头再看花落时,眼中便多了几分玩味。花落垂手站在一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她们来做什么!”商承弼自己用冷水冲了半边身子,将手巾丢在一边。
  晋枢机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泡过葵花的菜油,小心地替商承弼擦上。
  皇后一进来便看到的是晋枢机抱着商承弼手臂轻轻吹气的旖旎场面,却居然没有立刻发作,向商承弼问安之后,才拿出皇后的款盯着王传喜,“这是怎么了?”
  她问了这一句,也不等王传喜回答,立刻扬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还不传太医!”
  晋枢机这时才抬起眼,“娘娘不必大惊小怪,太医,您不是就带在身边吗?”
  那位日前才来过栖凤阁的许太医连忙从一大堆的太监宫女身后出来,“微臣参见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商承弼坐了下来。
  如今说话的是熹和淑妃,她纤纤袅袅地挪到商承弼面前,娉娉婷婷地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昨夜做了个噩梦,实在不敢睡,就去了皇后娘娘宫里——”她说到这里便掩住口,在商承弼面前盈盈跪倒,“臣妾实在是该死,那梦里,那梦里——许是弟弟不在了,臣妾胡思乱想,就担心起皇上来。所以一大早,一定要拖着皇后娘娘来这里,看一眼皇上才安心。”她说到这里又是一拜,“都是臣妾忧思太过,皇上是九五至尊,自然龙体康泰,臣妾不该瞎担心的。不过——”她话锋一转,“这些人也太不小心了,那么烫的东西,怎么就——”她怯怯地伸出手去,想要碰商承弼烫伤的地方,却又不敢,一条玉臂在空中虚虚悬着,我见犹怜的样子。
  商承弼知道她刚刚灭国,又因为自己未能再度出兵戎几,他虽不至于为这种事自责,但自己的女人这般楚楚可怜,他倒是也有几分怜惜,可晋枢机在这,他也不能当众扶她,只是道,“下人不小心罢了,没什么事。淑妃起来吧。”
  熹和缓缓站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后立刻道,“皇上是天子,身系天下万民,就算上苍护佑,也要小心些才好,许太医,替皇上看看,这次的烫伤有没有大碍!”
  商承弼到底是一国之君,平白被烫了不让太医看一眼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当着这许多人,他也不欲落皇后的面子,便不再说什么。
  晋枢机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皇后和熹和一唱一和,却是心乱如麻。
  许太医先是查看了伤处,说是擦了葵花油,应该没什么大碍,继而,便跪下来为商承弼诊脉。晋枢机心念一动,一双重瞳在远远缩在一边的花落身上一轮,花落吓得打了个激灵,立刻瘫在地上。晋枢机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张脸上什么也看不出,只是望着花落的时候,口形微动,只有三个字,“我认栽。”
  商承弼本来因着昨夜的欢(爱)身后不适,如今他又要摆出帝王的架势正襟危坐,倒有些辛苦了。他无意识地去看晋枢机,却见到花落在一边瑟瑟发抖,晋枢机的眼神却意外的冰冷。商承弼一向知道晋枢机对这几个影卫极好,尤其是四个女侍,平常时候连重话也不会说一句。本来像花落这样的过犯,说一句损害龙体一点也不为过,可想到晋枢机居然为了她跟自己的贴身女侍发脾气,心中倒是有几分快意。本来,依着花落的身份,他也不能真杀了她,这时候心情大好,索性道,“算了。花落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再吓她了。”
  他平常和晋枢机说话就极随便,此话一出,连那许太医都吃了一惊,诊脉的手不觉就抖了一下。近身侍奉的宫女烫伤了皇帝,在哪一朝都是足够灭九族的,早听说皇上专宠晋枢机,没想到,竟连他的侍女也爱屋及乌,难怪,皇后娘娘这样的家世都坐不住了。
  许太医深吸了口气,不敢多想,只是他面上究竟露出些犹疑来,商承弼是何等敏锐的人,立刻查出不对,“怎么了?”
  熹和淑妃微微一笑,晋枢机,你的死期到了!
  许太医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他的话说出来,他的性命便也到此为止了,只是,国公爷的大恩和家人今后的指望让他不得不走这一步。许家自曾祖起便是于家的徒属,他们世代从医,能有今日,也多亏了于老将军的提携,更何况,他的确没有说谎,“回皇上,微臣万死!”
  皇家的隐私之事,要由他之口说出来,肯定是微臣万死。
  商承弼只觉莫名其妙,一拍扶手便站起来,“咕咕囔囔的,你退下吧。王传喜,上朝!”
  “皇上,臣妾看于太医是有话说,您何妨让他说完。”熹和淑妃急了。
  晋枢机已走过来替商承弼轻轻放下袖子,“皇上要上朝,没空听一个外臣故弄玄虚。”
  “晋枢机,你拦拦阻阻不让许太医说话,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皇后才说了这一句,那许太医便磕头如捣蒜,“微臣万死!微臣万死!请皇上屏退左右!微臣万死!”
  “万死?那你就去死吧!”晋枢机衣袖轻挥,一股内劲激射而出。
  “晋枢机,你要杀人灭口吗!”皇后突然扬起了声音,“你们全都退下!”
  “皇——”商承弼话音未落,却突然一惊,晋枢机刚才一击出手,真力竟然不过寸余,那许太医毫发无伤,晋枢机却呕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倒,“重华!”商承弼连忙扶住他。
  晋枢机抬起脸,站在一边的花落正要带着随侍的宫人出去,商承弼扶着他坐在椅上,回头眦目瞪着许太医,“快替他看看!”
  晋枢机伸手一推,“不用看了,红花散,大大的补药,可惜,吸在我的鼻子里,就是剧毒。”
  商承弼一呆。
  于皇后丝毫不在意眼前局势,只是催促于太医,“太医要说什么?”
  “王长喜!”商承弼怒喝一声,“传太医!所有的太医都给朕传来!另外,八百里,不,一千里加急立刻叫楚衣轻回来!”
  “皇上。”于皇后上前一步,“于太医似是有重要隐情回报。”
  商承弼打横抱住晋枢机,“朕不想听!”
  “皇上——”熹和淑妃哀哀戚戚的发声,还不及说出一句话,商承弼已经吼道,“出去!朕什么都不想听!给朕出去!”他抱紧晋枢机,“传太医!要是治不好他,朕要你们的命!”
  于皇后和熹和淑妃面面相觑,布局了这么久,难道竟要功亏一篑吗,正在这时,却听许太医喊道,“皇上,临渊侯他也是要了您的命啊!”他此话一出,商承弼略一停步。许太医原本跪着,此刻突然站起,向着栖凤阁中央的金字盘龙廊柱直直冲去,口中犹自叫道,“晋枢机你谋害皇上,永绝皇嗣,该当此报!”
  “嗵!”许太医一头撞在柱子上,鲜血直流,商承弼手中抱着晋枢机,像是突然被他的话怔住,站到足尖发麻才反应过来,他收紧了抱着晋枢机的手,箍地晋枢机全身疼痛,半晌,他问道,“重华,他说什么?”
  晋枢机没有回答。
  “他说什么?”商承弼死死瞪着怀中的晋枢机。
  “许太医,许太医!”皇后连忙过去扶他,熹和淑妃摇着他身子,“许太医,什么是永绝皇嗣,难道皇上竟然——”她说到这里突然住口。
  皇后也掐住许太医肩膀,“许太医你说什么?你留下一口气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这几年为什么全无子嗣?”皇后急问。
  那许太医只剩了最后一口气,他抬起枯槁的右手,定定指着晋枢机,“妖孽!妖孽!”而后,脖颈一偏,瘫在地上。
  “许太医!”熹和淑妃的声音立刻高了起来。门外的宫女太监只听到里面一片混乱,王传喜是何等乖觉的人,他在这深宫数十年,早都看出今日恐怕是皇后发难,此刻冲进去便是找死,索性约束众人躲得越远越好。即使商承弼呼唤,也等候时机不敢进去。
  商承弼亲耳听到永绝皇嗣,亲眼看着许太医撞柱而死,他抱着晋枢机,只觉得耳边都是炸轰轰的,什么也不知道。
  于皇后放正了许太医的头颅,终于站起来,此刻,才拿出了将门之女一国之后的气魄,“罪臣晋枢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晋枢机只是抬起头,一双重瞳与商承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撞在一块,终于道,“他们说我害你,你信吗?”
  商承弼盯着他看了良久良久,手臂烫伤的痛楚又在,连身后的牵扯也像是一瞬间挣扎出来,想到五年的厮磨,想到昨夜,他终于放松了箍着晋枢机的手,“朕怀疑过你太多次。这一次,如果你说没有,朕就相信你。”
  “世子——”花落突然在此时开口。
  “闭嘴!”就是同时,晋枢机喝住了她要出口的话。
  花落吓得一呆,张了几次口,脸色白了又白,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商承弼抱在怀里的晋枢机伸出了手,里衣沿着手臂的弧线滑下,一段玉臂竟像是比云缎的里衣还要白,他轻轻抱着商承弼脖子,慢慢挣扎着在他怀里动一动,而后,浅浅吻上他尖锐的颌骨,最后,对上了商承弼眼睛,“多少次,我说没有,你都不信我。这一次,你愿意信我,我偏偏却让你失望了。”他将攀着晋枢机脖颈的手拿起来,缓缓抚平了他皱成一团的眉,“你的手在抖呢,驾骖,你抱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颤抖过。”他望着他,“杀了我吧,驾骖,杀了我吧。”
  内殿静得像一盏灯。
  一盏熬尽了灯油的枯灯。
  商承弼抽回了托住他膝弯的手,将他放回地上。晋枢机站直,望着他,“你灭我大楚,杀我族人,我伤你身体,毁你子嗣,我们之间,早已没有半点余地了。杀了我,然后,当我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你会好受些。”
  商承弼什么也没有说。他原就是个暴虐成性的人,强练六合天劫之后,更加控制不了情绪。与晋枢机在一起的五年,任何一件小事他都要发狂,都要歇斯底里,可他如今,却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安静的让熹和淑妃牙齿打颤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晋枢机拉住了他的右手,他的手指滑过今早烫伤的伤痕,他的动作那么轻,轻得仿佛他们还是相爱至深的情人,“许太医说,这伤没有大碍,你很快就会好了。你好了之后,就会把我忘了。”
  “朕,不会忘。”商承弼终于说了几个字,可是每一个字,却都像是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吼声。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味道。
  晋枢机笑了笑,他的唇角还挂着未能拭净的鲜血,“不忘,不忘也好。”他突然跪了下来,掀起了商承弼裤脚,用手指按住了足踝上那个“华”字的烙印,“当年不该叫你烙下它——”
  商承弼突然一把提起他衣领,将他按在廊柱上,“当年不该叫我烙下它,今日,更不该叫我忘记你!”
  晋枢机拼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握着自己衣领的手推向一边,“驾骖,我只是个佞幸而已。你是万乘之君,要成万世基业,不要再爱我,也不要,为我的死难过。”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从五年前初见的那一刻起,他没有一刻比这一刻顺从,顺从地,引颈就戮。
  商承弼却放开了握着他的手,一拳勾起了他的下颌,迫地他张开了眼睛,“朕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传朕口谕。楚王贬为楚子,晋氏一族,没籍。临渊侯晋枢机,削爵,封府,有生之年永禁宫中,身死之后陪葬昭陵,遗骨不得返乡。”商承弼内力传音,声闻内外。
  “你?”晋枢机呆呆望着那个在他禁药之下再也不能生育的男人,他不知道,这样的惩罚究竟是重还是轻,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父母族人终究因为他,不得安宁。
  商承弼大步跨出门,“给我把他吊起来!既然是佞幸,做好伺候男人的本分就够了!”
  熹和淑妃看着商承弼大步出门,看着鱼贯而入的内监将晋枢机包围起来,她回眸一盼,笑靥如花,“侯爷最好不要反抗,晋氏一族,并不是没有十四岁以下的女人。”
  晋枢机双目无波,“娘娘忘了,我已经不是侯爷了。”
  熹和一时语塞,王长喜双手拿着绳索,“公子,得罪了。”说着便向一旁的小太监使眼色。
  晋枢机伸直了双臂,十指交握,一副束手就缚的样子,可连着换了几个太监,却没有一个敢绑他。
  晋枢机微微一笑,望着瑟缩在一角的花落,“你来绑。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绑得漂亮些。”
  “世子,花落原是国公府旧人,我——”她突然跪了下来。
  晋枢机纵声长笑,亲手将她扶起来,“成王败寇,你是细作也好,投敌也罢,我已经输了。”花落耳边一热,却听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保护云舒!”
  花落垫着衣袖在晋枢机手腕上缠紧一重重绳圈,“公子往日的恩情,我定然不会忘记的!”她狠狠一抽绳圈,晋枢机两只手腕仿佛错了个个,“狐媚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很难过,虽然是早就设计好的情节,小晋的路很难走啊。这皇宫里,唯一的爱和保护,终于变成了所有伤害和白眼的来源
  小商,不要太过分,你是爱小晋的,不是吗?


第98章 九十八、相杀
  “皇上——”这一日的商承弼极为狂躁;上朝时发作了几个结党营私的大臣;原本降职了事的全都发配充军,旨意传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又判了斩立决。这些人大多是于家一党;微罪重处;不免人心惶惶。一时间朝野惊战,大为惧恸;倒是于皇后明白这是迁怒,挑动了皇上最不愿被触碰的那根弦;想来他以往的相敬如宾要变成相看成厌了。
  王传喜在身边伺候;始知伴君如伴虎,可偏偏皇上一早传了太医;此刻尚不到一个早晨;那位晋公子便昏过去了两次,他素来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此刻去回报,定然逆了龙鳞,可若是晋公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挫骨扬灰也难以平息天子一怒。王传喜叮嘱了几次,又仔细用手背试好了水温,觉得没什么不妥了,才敢奉上荷叶茶,刚叫了一声皇上,商承弼旋目一看,便不免战战,果然天威难犯,只低头敛目小心翼翼地捧上茶盏,商承弼伸手过去险些掀翻却又将茶碗握在掌心,碗盖撞着碗壁发出叮叮的声响,商承弼稳住眉心,“什么事?”
  王传喜谨慎措辞,“太医——”
  商承弼眉峰蹙起,铿地一声将茶碗合在桌上,王传喜有一刹那的踅摸,尽量温和了言辞回道,“楚子公子像是有些不好。”
  商承弼打翻了茶盏,一旁打扇的小太监被惊得一个哆嗦,商承弼横眉一扫,“驾前失仪,拖出去打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小太监戚戚哀求,拖他出去的侍卫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这一早晨人人战战兢兢,草木皆兵。
  商承弼强压住气息,语声偏沉,“死了吗?”
  王传喜腰弯得更低,“没有。”
  “那就死了再来告诉朕!”商承弼拿起了一张折子。
  王传喜弓腰小趋后退,早有两个宫女连忙收拾了地下的碎瓷。商承弼却突然将手上的折子扯地七零八落,纸屑飘飘洒洒,他却突然伸手一抓,将那些碎屑全在掌间拍化了,吼道,“他怎么样了?”
  王传喜回话极快,“强灌了些补药来接续着,冯岑武三位太医都说公子夙来殷疾,身受重伤,若是再吊上半日,恐怕——”
  “啪!”商承弼一掌拍裂了花梨木的御案,“还不放他——”他陡然住口,语声如蛇,“给朕原吊着他!告诉那些老糊涂,若是出了事,朕要他们全家陪葬!”
  “是。”王传喜答应着,语气最是寻常,让商承弼听不出一点错来。
  商承弼又看了几页折子,却是半分心思也无,便叫人上酒,又召些舞姬来取乐,其中一个叫绿腰的很得他青眼,被破例叫到身边来。这妖妖娇娇的女子才跪下奉了一杯酒,商承弼一手就将她挽在怀里,绿腰才笑着叫了一声皇上,商承弼却突然将她从膝头推下去,“无趣,无趣极了!全是些庸俗姿色,给朕滚!”
  他重重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才闭上眼睛,却看到晋枢机仿佛就在眼前,商承弼伸手一抱,“重华——”,却突然扑了个空。他急怒交加,眼前却好像是晋枢机被吊在廊顶的样子,两条素腕凌空悬着,想到他不得不踮起脚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心中便是一阵快意。商承弼仰声长笑,笑声几成呜咽,嚎了好半晌,终于盘腿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呆呆的,想着那人素日的行止说话,突然就觉得胸口揪着疼。一片灰秃秃的,却连再摔个酒杯发泄也不能。
  商承弼拼命摇着头,只觉得眼前都是晋枢机的影子,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双腕子,上面全都是绳索勒出来的血迹,商承弼靠着酒案,黑水人进贡的珍珠手串,套上就能遮住腕上的伤。商承弼蓦地一惊,你竟然还打算原谅他吗?商承弼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来人!”
  “皇上。”王传喜执着拂尘恭敬进来。
  “楚人不敬,降楚子为县子。罪民晋枢机,笞三十。”商承弼的语声格外冷。
  “皇上——”王传喜似是想劝一句。
  商承弼冷冷的抬起眸子,“你的舌头不想要了吗?”
  王传喜连忙出去传令。
  坤和宫里,皇后一得到消息便命自己的心腹宫女亲去监刑,那宫女得了令,恨不得这三十下打死了晋枢机才好。熹和淑妃更是下了重礼,几乎是倾全副家当要晋枢机的命。晋枢机被吊得高高的,远远就看见一队司礼太监捧着竹板长凳浩浩荡荡的,自言道,“终于来了吗?”他深受重伤,一身武功全使不出来,被吊了一个早晨,一张脸苍白如纸。那掌刑太监到了近前,宣了商承弼口谕,掐尖了嗓子道,“罪民晋枢机,谢恩罢!”
  晋枢机不过一笑,“烦劳公公放我下来。”
  “哼!”那太监用手掩住鼻孔,左右使一个眼色,便有三个小太监上来解晋枢机腕上的绑缚,那掌刑太监道,“从廊上放下来就是了,别解了,打完再吊上去。”
  三位太医俱是目瞪口呆,资历最老的冯太医道,“敢问公公,笞责小侯爷,是谁的旨意?”
  那太监似是很不耐烦,“谁的旨意?自然是皇上的!”他说了这一句又冷哼一声,“这里没什么小侯爷,只有个罪民!”他说着陡然声音尖起来,“给我压下去!”
  “是!”那几个小太监才将晋枢机放下来,便七手八脚地压在条凳上,像是将一只活鸭子塞到猪肚里面去。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心知自己全家的性命全系在这位晋公子身上,他身体那么弱,强吊在廊上,用大药续命让他撑过今日已是为难,若再加上三十板子,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抱住他的命。岑太医最为沉稳,低首道,“公公,借一步说话。”
  那个太监一甩拂尘,鼻孔朝天喷出一口气,手指向晋枢机那里,“都利索着点,给我剥了,狠狠地打!”
  这些掌刑太监配合几位熟练,立刻有人抬起了晋枢机身子,另一个小太监一把拽掉了晋枢机裤子,粉桃一样的臀露出来,两边的人立刻咽了一口口水。
  那几位太医素来是知道晋枢机的,这五年来,商承弼每每将晋枢机折腾得不成人形,又强逼着他们去救。这些人世代杏林,虽说看不起晋枢机大好男儿委身人下,但到底医者父母心,也有几分同情他,更加之自身的性命已和他牵系在一起,此刻连忙道,“公公手下留情,此人不是别人——”
  那太监本来就是皇后的人,又早得了熹和淑妃的好处,才不会将几个御医放在眼里,只袖手道,“打!”
  “申饬谴罪,谨谢天恩!”太监拖长了音调喊着威风,半人高的毛竹板子重重落在晋枢机被剥光了的臀上。这是他第一次被当众责打,预想中的屈辱却没有来。额上的汗滴砸上修龙画凤的青砖,在这廊子上被打,是起风了吗,身后凉飕飕的。
  晋枢机闭上了眼睛,绑起来的手在春凳前面,那太监不肯解开绳索让他被磨破了皮的手腕稍稍休息下,他就只好伸直了手,也能舒服些。身后的毛竹板子哗哗地响,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的样子,是流血了吧。手真够狠的,才三下。
  “公公手下留情,万事好商量。”听着板子刷刷的打下来,人人都知道,这是要人的命,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奈不住了。
  那太监只是道,“没吃饭啊!都给我用力打!”他一双眼睛贪婪地望着晋枢机裸(露)的臀,浑圆挺翘的双丘,祭品一样的臀,竹板子下去又弹起来的结实触感,那太监张大了嘴,真是天生的尤物,他很想去伸手摸一摸晋枢机赤躶的秘丘,空虚的腿间却提醒着他已成阉人的事实,那太监吸了吸鼻子,“打!用力打!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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