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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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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皇后入宫以来几时受过这等屈辱,就算是月前商承弼因为晋枢机之事迁怒,也是关起门来耍威风,如今奴才外臣都在,她一个皇后跪一个佞臣,说是折辱也不为过。于皇后不愧是将门之女,她几年隐忍,城府十足,如今虽跪着却是不卑不亢,“敢问冯太医,是本宫送的人参有什么不对吗?”
“娘娘送的都是千年野参,一应都是上好的,并没什么不对。”冯平道。
“那,是临渊侯的身体不适宜服用这些山参吗,这是本宫的错了,未曾考虑周全。”
“娘娘无需担心,侯爷前一阵是不适合服这些大补之物,可如今身子渐渐痊愈,偶尔进一些,不止无害,还大有裨益。只是——”冯太医话头一转。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奴才粗心,还将旧的药方煎了奉于侯爷,致使有一味五灵脂与人参相冲。不过,娘娘请放心,老臣适才已为侯爷把过脉了,侯爷并无中毒之相。”冯太医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她说到这里,却突然打了个喷嚏,于皇后立刻向商承弼告罪,“驾前失仪,请皇上恕罪。只是臣妾实在是受不了葱的味道,虽然强忍着,却总未忍得住。”
“并无中毒之相!那是重华的运气!粗心,把太医院的奴才全给朕斩了,看还有谁粗心!皇后,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脱得了干系,煎药侍药的奴才,是整个宫里最精细的奴才,若是无人指使,他们能干出这样的事吗?”商承弼冷冷诘问。
“阿嚏,阿嚏!”于皇后只是不停地打喷嚏。
商承弼挟怒诘责,于皇后却只是涕嚏不止,商承弼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腔火发不出来,喝骂道,“你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今天,朕不会轻易放过你,这里哪有什么葱!”
于皇后掩面而泣,“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不信我,我装腔作势又有什么用。阿嚏,这里实在是葱的味道呛得很。”
商承弼正待发火,冯太医却突然膝行到那打碎的药碗前,细细一嗅,“回皇上,的确是有葱味。莫非——”
“莫非什么?”皇后问。
“莫非,这一碗不是藜芦,而是葱。禀皇上,藜芦形似野葱,恐怕又是奴才们拿错了。”冯太医道。
“拿错了!方子也拿错,药材也拿错,太医院难道是草市吗?”商承弼怒不可遏。
“皇上。”殿前通传的太监隔着帘子报,“太医院的奏道,给侯爷的白薇藜芦汤拿错了,如今已熬了新的,马上就送来!”
“送?不用送了!谁递的方子谁配的药,谁熬的谁端的谁送的,通通给朕杖毙!太医院侍奉的都是皇亲国戚,如此轻忽侮慢,真是岂有此理!打,都给朕打死,打完了尸首不许收敛,就挂在门前,要他们好好看清楚,怠慢职守是什么下场!”商承弼一拳打在柱子上,红木的廊柱立刻就是一个坑。
冯太医连连告罪,口称万死,又说道,“幸亏临渊侯深知药理,才没有酿成大祸。”
晋枢机轻轻替商承弼抚着胸口,皇后等商承弼气平了些才试探着道,“皇上,臣妾有一言。”
商承弼瞪了她一眼,“说!”
皇后道,“太医院众人如此玩忽职守,恐怕有所疏漏的并不只是这两桩事,正如皇上所言,太医院责任重大,不如命人好好查一查。”
商承弼扬声,“王传喜,你亲自带人去查,朕倒要看看,这桩拿错了方子的案子,究竟是何人所为?再看看,还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一并报上来。”
晋枢机心念电转,突然明白了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他目光冷冰冰地从皇后身上扫过,“好。这次是连底都要兜出来了,正好,我也要看一看,商承弼究竟爱我有多深,我在他的心里真正有多少分量。”
帝王钦命彻查,又杖毙了十几个小太监,这一番搜索,可谓是雷厉风行,果真查出不少事来。人事的虚浮,药材的亏空都是可想而知的,惟有一件事,商承弼望着眼前回禀的太医院主管太监黄连江,有些不敢相信,“你说,少了的那几味药材是什么?”
“回皇上,少了的药材很多,可惟有这几味,不敢不报。因为,这几味药材,正是用来制红花散的。”
“红花散?”商承弼拍案而起,“皇后!你怎么解释!重华中毒,是不是你做的?”
皇后挺身直立,“不是。”
商承弼一掌就掴在皇后脸上,只打得她口血直流,“还敢狡辩,不是你是谁?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想制重华于死地,还有谁,能制重华于死地!”
皇后唇角带血,“皇上,我是恨临渊侯,可是,我并不想制他死地。虽然,宠妾灭妻,臣妾面目无光。可是,臣妾并不糊涂,从进宫第一日起,臣妾就牢牢记着什么是帝后之德,臣妾身为皇后,为皇上充盈后宫是臣妾的责任,可是,臣妾也有私心,皇上,请您替臣妾想一想,如果您是臣妾,您是愿意有一个专宠的连名分都没有的男幸,还是愿意有一个能生下庶子或许会有一日取而代之的宠妃呢?”
“朕再也不想听你这些话。朕只相信眼前看到的,皇后,你的心太毒了!朕说过,朕可以坐视你与重华争锋,可是,朕不会容忍你动手害他!”商承弼一抬掌,“朕记得,当日坤和宫中,朕说得清清楚楚,如果让我知道,你对重华有不轨之心,朕会取你性命,你想要荣耀,朕就让你,身后哀荣!”
商承弼一掌击出,于皇后的女侍突然拦在商承弼面前,商承弼何时受过别人阻挡,立刻加了三成功力,震碎了那女侍心脉。于皇后一把抱住那女侍,那女侍只来得及张一张口,便没了气息。
于皇后将那女侍尸身平放在地上,巍然站起身子,“皇上,你我九年夫妻,虽然称不上伉俪深情,倒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今日,你为了个佞臣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只是,我不愿死得不明不白,那红花散,的确不是我下的。请皇上看在我于家四代忠心耿耿的份上,明察此事,让我,死的瞑目。”
“好,朕就要你心服口服!”商承弼指着黄连江,“带人上来!”
“皇上,这就是掌管药材的德科。”
“奴,奴,奴才——”德科早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商承弼也不耐烦他参拜,只是命人用金线缠住了他喉咙,“朕只问你,制成红花散的那些药材,是谁从你那拿走的?”
“皇上,要,要制红,红花散,所,所需药材甚多,可,可惟有一味斑,斑蝥,必不可少,少少。这一味药,有剧毒,奴才怕,怕事,轻易是,是不能给人的。这三个月里,只,只有一个人,拿拿过这味药。”
“谁?是不是皇后!说!”商承弼一抬手,要人收紧了丝线,“你据实以告,还能有条活路,若是不说实话,立时就死!”商承弼看了一眼小顺子,“给朕记下他,若今日有一句不实之语,本朝还未诛谁满门,这夷三族之例,就由你而始吧!”
德科掌管御药房十五年,也算是经过些世面,可如今竟吓得牙齿打颤,明知稍稍一动颈上金线只会更紧,却浑身上下抖个不住,连脖子都划破了。
“说!”身后的太监催促着。
于皇后道,“你只管说实话,圣心如月——”
商承弼立时打断了皇后的话,“你闭嘴!等朕确定了是你害他,你就和他一起死!”
德科上下牙齿相碰,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身后的小太监用木杵抵着他背穴,才能勉强发得出声,“不,不是,不,不——”
“不什么!说话!”商承弼目眦欲裂。
德科被他一吓,连话都利索了,“不是皇后娘娘。”
“不是皇后!”商承弼走过来,一脚踢在他胸口,“你给朕说实话!”
德科被踢得一仰,后面勒住他脖颈的小太监来不及松手,他脖子上立刻就是一道血痕,商承弼犹自不足,一脚踩在他肩颈相接处,“不是她还有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嘴硬吗?这皇宫里除了她,还有谁能拿了这些毒物还堵住你们的嘴!”
“呼——呼”德科喘着气,“皇上饶命,真的不是皇后娘娘,是,是——”
“是谁?”还有谁要害重华,“谁?”商承弼突然将德科提起来,“说!说出来,朕重重有赏!”
“是,是——”德科深吸了口气,“是临渊侯自己。”
“什么?”商承弼一怔,一脚就将德科踹飞出去,身后的两个太监手上还缠着金线,商承弼那一脚力道何等之大,德科身子疾速外飞,脖子金线太过锋利,当即将他头颅削了下来。皇后眼前一晕,吓得跌在地上。
那些宫女太监何曾见过这等惨状,一时纷纷惊呼,栖凤阁内,惨惨戚戚,犹如地狱。
商承弼一脚踹飞了一个叫得最响的宫女,“胡言乱语!传旨,杀他全家,诛他三族,不,九族!”商承弼犹自气愤,“都要死了还敢说谎!奸诈的奴才!杀!太医院上下,全给朕杀!”
黄连江身子一颤,“皇上,皇上息怒。德科没有说谎,他为人极为精细小心,借出去的药材,他都偷偷记在纸上,贴身藏在衣服里,皇上您可以命人拆开他衣裳看啊,皇上明察,皇上明察!”黄连江像是怕被迁怒,将所有知道的都一口气倒出来,“皇上,临渊侯从太医院拿药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特地嘱咐不许叫人知道,否则就要奴才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奴才们知道临渊侯的手段,哪敢乱说,这五年来,他屡次向我们拿一些禁药,皇上明察!”
于皇后指使奴才,“拆开他的衣服,拆!”
两个小宫女抖着手剪开了德科的衣服,果然里衣夹层里夹着好几片布,布上密密麻麻写着何年何月何人来拿药材未曾记在帐上,皇后亲自拿来交给商承弼,商承弼一把夺过,“就要你死个明白!”
于皇后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商承弼沿着那几片布向下看,看一张丢一张,可看到第五片时,却突然一怔,那上面写得分明是承恩侯字样。那一年,他还是承恩侯。见他拿得是镇痛的药,商承弼一阵心痛。再向下看时,他已是临渊侯了,拿药材的次数却依然不多。再向下找,又扔了两片,到最后一片时,却分明看到写得正是上月,红花,牛膝,血风腾等等二十几味,其中一味斑蝥写得清清楚楚,分量还不少。商承弼双手抖哆,他回头去看晋枢机,“这,是不是真的?”
晋枢机不语。
“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商承弼逼问。
晋枢机沉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刻意给自己下毒,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药逼自己吐血?为什么?”商承弼双眼通红。
“美人的血,吐在白绢上,恰似一朵开放的梅花。面白如纸,我见犹怜,后宫争宠,将自己弄得虚弱些也在所难免,只是,都不如临渊侯这般狠心。没想到临渊侯堂堂男子,倒是比我们这些女人更懂怎么让皇上动心,让皇上伤心。这五年来,你一声咳嗽一口血,两句软语一首诗,皇上就像是个三岁孩子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上,为你心痛,为你疯狂。临渊侯好本事啊!”皇后笑道。
“你闭嘴!”商承弼眼光横扫,于皇后刚刚站起,又吓得跌在地上。
“说,这不是你做的!是皇后陷害你,是他们陷害你!”商承弼望着晋枢机,掌中攥着那片布,这布料缝在里衣里每日贴身穿着是何等柔软,却生生被他攥出了声音。
晋枢机长长吐了口气,“没有人陷害我,的确,是我的——”他微微一笑,满室生光,“争宠之计。”他看着商承弼,“驾骖,你难道不觉得吗?只有我病了伤了吐血了,你才会稍稍对我好一些。我为求自保,不害人,害害自己,也无可厚非吧。”
“这五年来,你就是这么对朕!”商承弼一把将那破布丢在他脸上,“受伤,吐血,病得要死,要朕看你伤重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跟你同去,你很得意吧!晋枢机,玩弄朕于鼓掌,你很得意吧!你究竟对朕有几分真心!”
“几分真心?”晋枢机苦笑,“你因为别人的几句挑拨就问我对你有几分真心,我应该回答你我有几分真心呢?”
“不要和朕再兜圈子!重华,从第一次相许到如今,朕说过千百次爱你,你从未说过一句。朕今天就问你一声,你,究竟爱不爱朕?”商承弼的声音在颤抖。
晋枢机冷笑,“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如果我说不爱呢?”
商承弼一把攥住他腕骨。
晋枢机笑了,“你掐碎我的手腕啊!就掐碎啊!骨头碎不碎,我可没法骗你!”
“晋枢机,你不要逼朕。”商承弼望着他。
“逼你。我逼你又怎样,你又能将我怎样?你舍得杀我吗?你杀啊!”晋枢机引颈以待。
商承弼一把放开他的手,突然转身。
“给我把他吊起来!”二人同时说出这句话。
商承弼肩头一怔。
晋枢机讥诮一笑,艳光充庭,“看吧,你就是这么的无趣,五年,我连你下一句要说什么都知道了。你说,我能不算计你吗?”皇后娘娘,我是真的不恨你,因为,你又一次让我知道了,这个人所谓的爱,真的只有这么少,这么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了
突然间觉得,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不过还好,危机,就是转机,希望这一次,两个人都能看透
第111章 一百零九、施暴
商承弼突然转身;一把扣住他脖子,“是啊!你算无遗策,什么都知道!朕在你心里,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我打你伤你;哪一次不是悔恨交加,我次次赌咒发誓,说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可是你呢?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朕的底限,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做!你算定了我舍不得杀你,你算定了我就算打你一顿出气都不敢让你受伤;你就是这么消耗我对你的耐性,你就是这么侮辱我对你的爱!”
晋枢机脖颈被他掐住;一张脸惨白惨白,商承弼更紧地箍住手,“装!装!你给我装!”
晋枢机气若游丝,脸色先白再红,进而发青,发紫,小顺子见势不对,一着急,连忙抱住商承弼的腿,“皇上,侯爷这回是真不行了,再掐下去可要掐死了!”
商承弼雷霆之怒,他哪里承受得住,一脚就被踹到一边,小顺子身子撞在柱子上,生疼生疼,但想到今后的荣华富贵全在这一场豪赌上。今日亲眼看了帝后反目,已是活不成了,若是真让皇上失手杀了临渊侯,那恐怕连怎么死都不由自己了。索性拼着一条性命,反正合宫之中谁都知道自己是临渊侯的人,就这样拦一场,泼天的富贵是绝对跑不了的了。这宫里,人人看得清楚,皇上对临渊侯,是死不了心了。更何况他还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想临渊侯连皇上的子嗣都给绝了,若换了旁人,恐怕诛十族都不够的,谁想皇上气了一场,居然又爱他爱得发疯,就差不能含在口里了。
小顺子深吸一口气,冲上去抱住商承弼的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临渊侯若是死了,可就再也活不回来了!”
商承弼本已心智失常,看着晋枢机眼睛渐渐闭上,亦唤回了些神智,此刻小顺子这样一叫,商承弼惊醒一般立刻放开了扣住晋枢机脖子的手,“重华,重华!”
晋枢机身子一软,枯叶蝶一般,飘飞飞地倒在地上,小顺子拼命一扑,接住了晋枢机。晋枢机攥着拳头,大口喘着气,半晌才张开眼,“你掐死我啊,掐死我,以后就没有人骗你了。”他说着就闭上眼睛。
小顺子连忙扶起他,“侯爷,侯爷,侯爷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皇上怎么办,侯爷看开些吧。”
商承弼一把就将小顺子推开,扯着晋枢机衣襟将他提起来,“死?他才舍不得死呢!他算得真真的!他要是肯死,五年前那个晚上就早都死了!”商承弼一掌掴在晋枢机脸上,“让你装死!”右边又是一巴掌,“让你装死!”他手上刻意不带内劲,却是抽得生疼,“装啊!张开眼睛看朕啊!就用你那双倾国倾城的重瞳,生就重瞳者,必成大事。你就双眼含泪盯着朕看啊!让朕内疚啊!”
“啪!”又是一巴掌。“装死!装!”
“啪、啪!”两响,左右开弓,“你不是吃定了朕心疼你吗?啊!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吐血心都像刀扎一样痛,你知不知道我每次伤了你看见你躺在床上,都恨不能以身相待!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他问一句就抽一巴掌,他抽一巴掌地上的宫女太监就颤一下,这么打下去,恐怕再儁秀修容的一张脸也看不得了。
晋枢机先时只是如一只破败的木偶任他抽打,后来牙齿一松,便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吐血还好,一吐血更激起了商承弼性子,“又吐血!又吐血!你以为朕会心疼你吗?你以为朕还会被你玩弄吗?朕就像个傀儡,你一时温言软语,就恨不得将天下捧在你面前,你一时呕血受伤,又悔恨交集无以复加。晋枢机,你不要再想左右我!啪!”又是一掌。
“朕恨你,恨你这张脸!要不是这张脸,朕又怎么会迷了心窍,爱你爱到欲罢不能!”他又是一掌扇下去,“不要看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朕最恨你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以为朕还会心疼吗?你以为朕还会被你这种眼神打动,朕不会了!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商承弼发疯一样地打,有时候巴掌竟没有打在晋枢机脸上也不知道,他只觉得一掌一掌都抽在风里,却还是不解气,“拿鞭子!给朕拿鞭子来!”
商承弼一脚踹在柱子上,“还不去!去!拿,拿,拿,拿打得最疼的来!要长的,要软的,要,不能打死了他!羊皮的,羊皮的,最细的羊皮的,去拿!”商承弼踢打着晋枢机,“你不是最讨厌鞭子吗?朕就抽死你!不,不,朕不能抽死你!”商承弼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却突然间又跳起,“还不去!再不去,通通打死!”
众奴才还是没人敢动。
于皇后悠悠道,“皇上有命,没听到吗?”她素手一指,就点到小顺子,“就是你。你去拿!”
小顺子看一眼晋枢机又看一眼皇后,委实是进退两难,商承弼一掌扫过,小顺子被扇得连连后退,“去,还不快去!”小顺子琢磨着得挑一根抽得响又伤得不重的,皇上有气,一定得发出来,可是不能打坏了。于是连忙却步疾趋,选了一根小羊皮的双手呈上。
商承弼哪里等得他过来,小顺子才握着鞭子就一把抽了出来,小顺子掌心被鞭子划了一道,商承弼抡起鞭子一通乱舞,“妖孽!你是妖孽!我最恨你这身子,什么濯濯春月柳,什么蒹葭倚玉树,朕恨你!恨你!谁都要和朕抢,谁都要和朕抢!这个身子,是朕的!是朕的!”他手中鞭风猎猎,每一鞭下去都割破了晋枢机衣衫,甚至有些乱鞭抽在了晋枢机脸上,“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让朕动心!”晋枢机在他鞭影下挣扎,抬起手去挡,正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玉手无分别!让你好看!让你全身上下都这么好看!抽死你!抽死你!”他发疯一样地挥鞭子,只要看到晋枢机身上有一寸皮肤是好的就受不了,想到当年蚩容单于在席上见他的惊艳,想到赫连傒公然夺美,商承弼妒火中烧,更失去了理智,“躲啊!躲!你为什么连躲都这么好看!你给朕爬啊,挣扎啊!不是挨打都是最狼狈的吗?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摆出这种样子,你故意叫朕心疼!装!我叫你再装!你越装,我越恨你!”
他提着鞭子乱舞,处处都是破风之声,鞭影卷过,连廊柱上的朱漆也被剥下一块,晋枢机衣服早被抽破了,露出一道道血色的鞭痕,商承弼却像是被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激起了兽(欲),硬生生就要将晋枢机撕裂,“剥了他,给朕剥了他!”
商承弼何等霸道,往日哪个小太监多看晋枢机一眼都恨不得乱棍打死,此刻谁敢上来脱他衣服。再加上人人都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现在恨得要死,孰不知什么时候就回了魂。到时候想到是自己剥了临渊侯衣衫,那时候恐怕能死都是福气。商承弼看没人敢动更加生气,踏步上前撕拉一声就沿着鞭痕抽出来的缝隙将晋枢机衣服扒个干净。
晋枢机不敢看他眼睛,一直是以后背挡着鞭子,商承弼不服,刻意将晋枢机身子扳过来,提起鞭子就照着胸膛上抽,一鞭子下去就带着血痕。
鞭梢“咻!”地一甩,便刻意抽在晋枢机胸前红樱,晋枢机疼得整个身子痉挛,商承弼更是发了疯,不长眼的鞭子嗖嗖地向下落。晋枢机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灌进了风箱里,劲风顺着每一道伤口呼呼地往身子里灌,商承弼双目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晋枢机几次翻身,却动都动不了,他想抬起手挡一挡,手臂却疼得根本抬不起来。他重伤初愈,又内力尽失,这次挨打不比从前有内功护体,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驾骖,驾骖,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吧。”晋枢机求道。
“咻咻!”商承弼的鞭子连着抽下来,“不许叫我!不许叫我!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我求你了!噢!我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我——”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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