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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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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也没有这份资格。因此,他能做的,只是不断加固战壕而已。
  可是,催促的飞鹰却无法飞到商衾寒那里。
  商承弼公开了商衾寒的谋反七宗罪,确认了朝野和民间的耸动都在自己控制之内,风闻言事的小使们也没有传来太多老百姓大逆不道的消息。大家知道王爷是个好人,也知道小王爷是个好人,可是在皇上的京城打炮跑马轰了一座大街,死了卫氏全家,高竖反旗。老百姓向来都有一种市侩的精明,看到进进出出的銮禁卫,都只会闭紧自己的嘴而已。反正,谁做皇帝,和咱们关系不大。
  商承弼早都看准了民心二字也不过如此,因此,商衾寒一动,就决不容情。那边国号一立,哪怕商衾寒不称帝也已经是公然的反贼,一封圣旨抄了靖边王府,而后,就是精英截杀。銮禁卫中真正的精锐,莲花幡出动,先后五队,每队八十人,将商衾寒困在赶赴北梁的路上。
  你可以反,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你死。
  伏龙谷一案证据确凿,莲花幡是暗杀,讨逆之师是明绞,商衾寒的二十万大军终于出发。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上晋枢机的三个哥哥。
  于是,风行没有等来父亲,等来了商承弼的大举进攻。
  赫连傒重整兵马,“让他们打,打个两败俱伤,北梁就是我们的了。”
  有人问,“那南梁呢?”
  赫连傒鹰眸一瞬,“只要南梁北梁打起来,哪怕姓商的胜了,再回转身,也没有南梁了。”
  身边小兵想问哪个姓商的,看着狼主闪烁不定的眸子,却终于没有问出口。
  商承弼走的第二天,晋枢机,收到了于老公爷的密信,约他,城郊一见。
  晋枢机轻轻一合手中的信,包藏其中的火绒一起,就烧了个干净,云舒低声问,“世子去还是不去?”
  晋枢机微微一笑,“我去不去,要看他怎么做。”
  云舒不解,晋枢机的手滑在羊皮舆图上,给商承弼去信,“我要借道复仇。”
  云舒定睛一看,世子的手指滑过的是离垄十郡的位置,“世子要东边?”
  晋枢机不置可否,只是指着舆图北边广阔的大漠,“赫连傒不是傻子,北边的消息虽传不过来,但也能知道,他一定已经有所动作。”接着又指南边,“商承弼从京郊出的城,打得是这儿!”他的手指着北梁的中枢位置,也就是靖边王曾经的帅府所在。
  云舒默默在心中记着位置。
  晋枢机的手指滑向西边,“商衾寒不臣之心已久,他和沈西云必定早有默契,我敢保证,商承弼的大军只要和商衾寒交上手,沈西云就绝不会放过蚕食鲸吞大梁东部围魏救赵的机会。此人貌似君子,实则深不可测,我不必为了商承弼和他交手。”
  云舒注视着舆图轻轻点头,“咱们已经拿下了拳海湾,若是再能拿下离垄十郡,那南梁的东边就也是我们的了。难怪世子上次一定要从海上出兵呢,只是,世子的绸缪,连婢子都能略窥一二,商承弼会答应吗?”
  晋枢机看云舒眉头紧锁,一下就笑了,一指炭盆里那化成飞灰的密信,“商承弼和商衾寒两虎相争,沈西云插上一脚,赫连傒再扫扫阵,南梁内部早已是千疮百孔,那时候咱们还要什么东边?”
  云舒早知道世子要的是整片江山,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和商承弼玩弄心术。他总觉得,世子是不会和其他人合谋算计商承弼的。
  晋枢机却丝毫不在意云舒怎么想,反是给商承弼的传书上写道,“于氏有反意,当心阵中人。”
  云舒更是不懂了,世子要坐收渔利,兵不血刃地拿下京安,于家是一定要倚靠的,他为什么还要提醒商承弼。
  晋枢机却已经放飞了鸽子。
  收到晋枢机传书的商承弼将展平了的信笺递给了自己的北伐西路大将军廖匀统,廖匀统细细看了,却没有说话。
  商承弼挑眉看他,“晋枢机传讯示警,想来于家这座不倒翁坐不住了。”
  廖匀统想得却是于家树大根深,却在这时候起了投机晋枢机的心意,京安的局势不稳定更甚于皇上的忧虑,百姓虽愚迟,但皇上恐怕对形势估计的过于乐观了。
  商承弼见他不说话,进一步问道,“你素来稳妥,晋枢机此言,究竟是诚心规劝还是乱我军心。”
  廖匀统是商承弼从低级将领中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帅才,他晋升全靠本事,比其他人少了许多顾虑,“他不必示警。”
  商承弼望着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许,的确如此。于家不安分,商承弼早都知道,根本不用晋枢机提醒。他在借道离垄的不情之请上提了这一句,无非是用旧日情分绑架自己而已,是以,他继续问道,“他要借道讨商衾寒,云统认为,朕会不会答应。”
  廖匀统低头道,“臣不敢妄断。”
  商承弼一笑,“但说无妨。”
  廖匀统抬起头,“他不必借。”
  “哦?”商承弼饶有兴味。
  廖匀统道,“南楚之仇,仇人若是靖边王,圣上已出兵,此时借道,太晚了些;仇人若是靖王军,商衾寒一死,靖王军又何在,此时借道,毫无必要,”他一刻都没有停,“更或者,仇人其实就是圣上,那圣上又何必引狼入室?”
  商承弼望着他,“云统有见地,依你之见,这道,是万万不能借了。”
  廖匀统只是道,“圣上自有圣裁。”
  商商承弼仰天一笑,“说的极是。朕的圣裁是——”提笔挥毫,“借!”
  廖匀统亲眼看着商承弼将一个借字写得血淋淋,依然无动于衷,商承弼问,“云统不怕朕是色令智昏?”
  廖匀统依然沉默。
  商承弼自语道,“晋枢机他哪里是想借道,他是想在我大梁的腹地吞掉我的心。只是他不知道,病从口入,乱吃东西,也是要得病的。”他说着就重重握住了廖匀统肩膀,“他真以为大梁无人了吗?莲花幡传来的消息,四击得手,商衾寒负伤北逃,朕的一世英名托付给了你,御驾,可以亲征了。”
  廖匀统立刻就明白了商承弼的意思,他托名亲征,实则是要回去断晋枢机的后路,商家父子,从来不在皇上心上,廖匀统一撩铠甲,单膝跪地,“圣上保重!”
  崇武十年九月,鼎盛之年素来身体康健的大梁天昭皇帝突染恶疾,一病不起,大军进发途中也只好暂驻修整,十三日不前。幸得新封定国公世子于家嫡孙于文原献上药方,终于痊愈。大梁自晋枢机起事,钧天王出走已是国运日衰,危急存亡正在顷刻,又遇精明强干的君主遽病山崩,不免人心思变。南楚太子晋枢机趁借道之威,进兵东出,拳海湾以外,一举拿下离垄十郡,摆开架势,明火执仗地与北梁商衾寒叫阵。渑康之乱后,西成时时骚扰南梁东境,边衅不止,如今趁着商承弼重病,长驱直入,占大梁东部最为富庶的骈府一带,毫不掩饰趁火打劫蚕食东南的野心。
  商承弼何等雄才,岂能坐视西成放肆,甫一病愈,就将大军分为三路,一路向北——曰讨逆军,一路向东——曰光复军,严令务必收复失地,自己则亲自率军南。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规劝,称兵力有限,将才难得,应付南楚北梁已是左右支绌,西成国力强盛,又何必再次分兵,商承弼乾纲独断,素来一意孤行,又如何听得进劝,更兼之他答应借道晋枢机的消息传出,朝野上下物议沸腾,直直要把刚刚痊愈的皇帝逼得再晕一次。
  却说西成玄安帝沈西云,正倚在南窗下,自己与自己对弈,收到探子回报,指尖兀自手谈,竟连大梁大军来伐的消息也罔顾不闻,只等一局谈罢,方吩咐心腹内监,“去唤安乐王来。”
  身边内监心中一颤,自安乐王回京被软禁,已三月有余,其间这位最受宠的小王爷不知砸了多少件古董,饿了自己多少顿,又面北而跪多少次晕过去圣上都熟视无睹,如今,竟也肯召他了。
  作为臣弟与皇兄恳求放赖却被勒令闭门思过的安乐王沈栖闲在无数抗争无果后终于见到了这位文武全才的玄安帝,此时已是颜色枯槁形销骨立。一见面,安乐王先就自己这几月的无礼向皇兄请罪,然后就跪在地上,什么都不说了。
  沈栖闲玲珑心思,知道这位大哥看似仁厚过度,实则心性坚定,决定的事情毫无更改,自己闹了几个月都没能得他一句承诺,此刻肯召自己,定然已有安排,更乖乖跪着听训,不敢因为一时举动失措失去大好机会。
  玄安帝望着俯首帖耳跪在自己面前恭敬请罪的亲弟弟,只淡淡一句话,“去问问冉佑,冉家世代杏林,浪得虚名不成?”冉佑是西成第一国手,太医院院正,冉筱皓家学渊源,深得乃父真传,沈栖闲闹个不休的日子,被沈西云派去调理照顾。
  沈栖闲深知这位大哥仁君圣主之姿,可雷霆手段丝毫不让商承弼,听他语气素淡,吓了一跳,忙再次谢罪道,“小冉大夫仁心妙手,是臣弟不听话,皇兄切莫降罪。”
  沈栖闲不置可否。
  沈西云一国之君,何等威严,他既吩咐诘问,身边人又岂敢怠慢,就要出去传话,沈栖闲重重叩首,哀求道,“皇兄,栖闲知错了。小冉大夫照顾我殊为用心,冉家家风清正,如何当得起皇兄责难。”
  沈西云依旧不动声色。
  沈栖闲眼看着内监就要传下话去,心里一急,膝行向前,如小时候一般,一下抱住了哥哥的腿,“哥,我错了,栖闲知错了。”
  沈西云低头看了他一眼,再抬起头来,能在皇帝跟前侍候的自然都极为有眼色,此刻却步退回,侍立一旁,不敢再打扰这对兄弟——任安乐王百般顽皮,圣上总有治他的法子。
  沈西云脚微微动了下,沈栖闲连忙松开了抱住他的手,又后退叩首道,“臣弟冒犯,请皇兄恕罪。”
  沈西云倒是不和他计较,吩咐摆饭,“瘦成这个样子,正好今日的厨子会做南菜,你也有些日子没陪为兄一起用饭了。”
  沈栖闲听他语气缓下来,又回复成哥哥的样子,才舒了口气,却从他口中听到南菜两个字,西成在大梁西北,大梁幅员辽阔,饮食百馔以南方较为精致,因此将大梁的菜式称为南菜,沈栖闲知道这个哥哥一举一动都有深意,更不敢放肆了。
  沈西云扫了这个自幼宠爱的弟弟一眼,想到他之前一意入梁自己不许在府中闹得无法无天的样子,看他如今低眉顺眼跪着,倒是真有几分心疼,却因为有大事交付他不肯纵得他又跳脱了性子,于是道,“早吩咐过你照顾自己,既是不听话,就好好跪在这反省,菜上齐了才许起来。”话虽如此说,到底给了身边近侍一个眼色,小太监忙摆了个蒲团过来,沈栖闲这才敢再和这位天子皇兄撒个娇,“还是哥疼我。”
  他素来无法无天,全是沈西云惯着,沈西云见他短短几月形容憔悴,越是发作,越是心疼,哪舍得真冷落了他,虽不曾叫他起来,却也放温和了语气,“你若不再恃宠任性,皇兄便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
  沈栖闲何等聪明,听他提到南菜,又放自己出来,早猜到了一二,此刻却觑着皇兄心思,不敢点破,只跪在蒲团上撒赖道,“栖闲不敢,栖闲若再惹皇兄生气,您再将栖闲关起来就是了。”
  沈西云就知道这个弟弟是三分颜色开染坊的主,见他跪坐在脚上,涎着脸跟自己贫嘴,登时收敛容色,“跪直了!”


第183章 白蔹
  大成这一对天下至尊的兄弟,虽身份至贵,命途也是至艰,二人皆为西成皇后花氏所出,花氏是百夷女子,史载肤白莹玉,有国色,尤擅伺茶,与西成崇光帝伉俪情深。崇光帝雄才伟略,施政时却难免失之苛酷,多亏有花皇后从旁劝诫,活人无数,堪称一代贤后。可惜,就是这么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偏偏红颜薄命,辅佐夫君崇光帝一统西成,登上皇后宝座还不足三年就香消玉殒,当时的沈栖闲还不满周岁。
  沈氏夫妻伉俪情深,崇光帝身为夫主,以一国之君之尊为花氏服丧一年,竟在花氏周年之日,大恸不已,山陵遽崩。时太子沈西云灵前即位,冲龄践祚,不满七岁。
  当时的西成因皇帝中道崩殂而内忧外患不断,沈西云以髫龄之姿,外退敌忤,内屏权臣,可谓举步维艰。即使如此,依然竭一己之力亲自照料幼弟,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一直到如今。因此,沈西云对沈栖闲,不止是皇帝对臣子,兄长对弟弟,更有活命之恩,教化之德,那是真正的长兄如父。
  西成上下都知道,这位安乐王素来顽皮,但天潢贵胄,又宠眷优渥,谁能说出什么。此刻,沈栖闲在哥哥面前俯首帖耳的罚跪,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连沈西云身边的内监都只觉好笑,心道,小王爷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栖闲被哥哥一手带大,幼年时顽劣跳脱,挨打受罚更是家常便饭,虽封王之后,玄安帝给他留着面子不再动辄教训,但此刻又被罚跪,他也没什么难为情。眼前的人,既是君,又如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殿内罚跪还更显亲近了呢,他怕什么。
  话虽如此,但这菜一道一道地摆,沈栖闲的膝盖还是有些疼。
  玄安帝与乃父崇光帝喜欢排场煊赫的作风不同,用饭并不独去一殿,更不会真的劳民伤财到每一顿都把那二百多道的分例摆齐,尤其兄弟二人,他更喜欢无拘无束在这后殿里,眼见得菜上的七七八八了,沈栖闲虽在他训斥下挺直了腰不敢偷懒,却还是察言观色地敲敲揉着膝盖,便也不再为难他。这弟弟,自从大梁回来,瘦得多了。索性吩咐他,“还不去摆箸,越发没规矩了。”
  沈栖闲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连忙双手称地起来,早有小宫女送上巾栉等物,服侍他盥洗,而后装模作样地替皇兄摆饭安箸,待皇兄吩咐了才在他下首坐下来。
  究竟是一手带大疼了几十年的亲弟弟,沈西云见他整个脸颊都瘦得凹下去,大为不忍,第一筷子就夹了一块酱方给他,又替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奶汤蒲菜,“越大越会混闹,竟不知孰轻孰重了!”
  沈栖闲口中喏喏,“再也不敢了”,却是并没有跪下听训谢恩,反倒吃得津津有味,一面吃还一面道,“我闻到炙鱼的香了,哥最爱吃这个。”
  沈西云听他叫了哥没叫皇兄,想到他今日之后恐怕再无和卫衿冷和好的机会,不免心里一疼,也不再训他,反一意看他吃起饭来。
  午膳用毕,沈栖闲谢了皇兄赐宴,又趴在御案前撒赖,“哥是肯定不会白请我吃饭的,您要吩咐栖闲去干什么?”
  沈西云不答话,只将一封密折递给他看,沈栖闲只是知道哥哥喜欢他撒娇却并非真的惫懒不懂事,待看完了密折,便已敛正衣襟,垂手躬立,“商承弼好大的气性。”
  沈西云不说话。
  沈栖闲一撩衣摆,单膝跪地,“梁军来犯,臣弟愿领兵一战,为皇兄退敌。”
  沈西云低头,却只看到弟弟跪得笔直的身影,心知他这一出征,更卫衿冷更无转圜的可能,却只是将那段凸起的牙璋放在了桌案上。
  沈栖闲领命接了,大踏步出门去点兵,他是成国小王爷,虽在大梁时一副纨绔膏粱模样,西成却是人人都知道,沈西云亲政国内不稳的时候,就是这位安乐王爷打虎亲兄弟,平定了边乱。他的玩世不恭,一是生性如此,二也不过避免功高震主罢了。
  沈栖闲却行而退,沈西云在他转身之后,突然开口,“统一天下后,若是新旸公子还愿意,你便带他来敬茶吧。”
  沈西云后背一颤,却是扬了扬手中牙璋,故意扯弯了嗓子,一派风流不羁的样子,“谢主隆恩。”
  西成小王爷亲自带兵抗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南楚,晋枢机抓了一把细米喂了信鸽,顺手就将信纸丢到了火盆里,吩咐左右,“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云舒看着信鸽扑扇的翅膀下那一点猩红,知道是西成的消息,小心探问道,“沈西云那边已经动了,咱们还等着吗?”
  晋枢机就一个字——等——他在等商承弼。
  三路大军,一发西成,一发北梁,另一路,商承弼亲自作战,等着自己和他做个了断。
  同样,商衾寒也接到了消息。商衾寒身边的心腹将领秦凉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爷再次将传讯塞进信筒里去,不敢探问。
  商衾寒的信,是发给景衫薄。
  这个长歌仗剑轻践江湖的少年,终于也该承担些什么。
  景衫薄和卫衿冷在一起。
  靖边王才竖起异帜,景衫薄就毫不犹豫地奔向大师兄去,却奈何受到了不知几番阻拦——都不要命,都很麻烦。他不知道是谁在拦着他。直到——听到三师兄的事。
  三师兄一家被下狱的时候,景衫薄是带着他的鸣鸿刀要冲到诏狱去劫狱的,却因为救护一队被山贼掳掠的妇孺,被困在山里半月找不到出路。
  待他安顿了那些老弱终于从重峦叠嶂瘴雾重重的山林里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已是卫家全家罹难的消息。他提着鸣鸿刀就要替天行道,立斩昏君,却在半途被三师兄拦下。
  那时候的师兄,形容枯槁,他甚至在对方叫出“小夜”两个字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若不是他那永远都折不弯的挺直的背,他根本不敢相信,号称铁拳不倒,傲骨不灭的新旸卫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三师兄的眼睛还是很坚定,唤他的时候,还是很温柔。温柔到,他觉得自己贸然说出报仇两个字,对师兄都是伤害。
  卫衿冷告诉景衫薄,“大师兄另有安排。”景衫薄安静听话,一心陪着三师兄,度过这一段最艰难的时光。师兄呵护了他这些年,现在,他要陪着他。
  直到,独属于缉熙谷的飞传在二人安顿的桃林飞过。
  景衫薄是在汲水的时候收到飞传的,白练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得清清楚楚,西成出兵少泽,主帅正是安乐王——他怎么会带兵来打大梁!难怪这些天自己抱怨沈栖闲居然不来的时候,三师兄只是格外温和的笑笑不说话。景衫薄觉得,他是不明白了。那些团在心里的疑窦结成了树的瘤瘿,困得他走不出来。心底隐隐有一种可怕的预感,难道,三师兄竟——
  景衫薄不敢想,他要弄清楚!可是,走到了门前,却不敢问。
  如果——那三师兄该有多痛——他居然说重阳节快到了,要给自己蒸花糕。
  眼看着景衫薄去打水,却两手空空回来的卫衿冷停下了忙碌的手,他那一副铁拳,现在只想砍柴擀面,什么都不想问。只是,小夜向来是藏不住的人,他一见这孩子脸色,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想想他能安静陪着自己这么久,是真的觉得自己家园破碎孑然一身可怜吧。
  卫衿冷望着师弟,“有什么话,都先吃饭。”
  景衫薄突然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成国王爷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告诉大师兄去!”
  卫衿冷鉴貌辨色,知道景衫薄此刻心神激荡,未免他控制不住情绪走火入魔,忙过来拉住他的手,他本以为,小夜是知道了商衾寒的事,却不想他陡然失控是因为沈栖闲。卫衿冷心中狠狠一沉,却是不动声色,只低声叹道,“他也有他的苦衷。”
  景衫薄哪里听得进,吼道,“那也不能带兵侵占咱们大梁的领土!三师兄,咱们去找大师兄,带兵把姓沈的赶出去!不止为你出气,更为咱们都是大梁子民。”
  沈栖闲带兵,小夜如何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卫衿冷心念一转,就知道定是商衾寒设计,他狠狠攥住拳,你谋算我也便罢,竟连小夜也不放过!大师兄,二师兄已经离你而去,难道,你要真让自己变成孤家寡人吗?
  那边景衫薄犹在说,真当缉熙谷无人不成,他日一定要带着千军万马让沈栖闲还一个公道,卫衿冷突然出手点住了景衫薄穴道,“小夜,你大师兄自有计较,现在起,你就陪着三师兄住在这里,不要再出去了。”
  商承弼派大军还击,驱退大成兵马,安乐王沈西云亲自领兵还击,西成和大梁的表面和平彻底被撕破。
  当此时,南楚兵临城下,北梁易帜待机,西成兵戎相见,北狄虎视眈眈,商承弼可谓四方掣肘,腹背受敌。凤凰山一役,二十万大军无功而返,商衾寒出走,一国之君束手无策。商承弼在国中的威望一路跌至谷底,其时大梁内部都主张先平楚逆,再和北梁,却不想皇上竟在内忧外患的时候徒然惹上西成这个敌人,尤其是,九月十五,安乐王率军大破萍水河,将光复军打得七零八落,连市井小儿都道商承弼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更致祖宗基业于不顾。
  与此同时,北狄国主赫连傒与北梁再度交手,靖边王独子赢少君商从涣率军迎战,五度交手,互有胜负,两军陷入焦灼,始终不能各进一步。
  就在赫连傒与商从涣对垒长延荡的时候,商衾寒的亲兵两万人马驰援,北梁军士气大振,将一代狼主围困黄沙之中,正待一举歼敌,南梁被皇帝私自豢养的莲花幡突然杀到,口口声声要取商衾寒性命,拖住了大军,致使赫连傒趁势逃走,一场大胜打了个大折扣。
  消息传到南梁,商承弼人心大失。大梁和北狄,那是鲜血浇铸的仇恨,恨到北狄人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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