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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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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欢吃了一惊,急问道:“凌霜,你怎么了?”
  凌霜勉强一笑,道:“没……奴婢没事……!”她话声刚落,弱柳之躯却已经软倒下去,十分的突然,楚欢吃惊不小,一个箭步冲不敢上去,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在凌霜晕倒之前,一把抱住,却见到凌霜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竟是已经不省人事。
  白瞎子两步间过来,沉声道:“大人,怎么了?”
  孙子空也是大吃一惊。
  楚欢伸手探了探凌霜额头,竟是火一般发烫,显然是病的不轻,横腰将凌霜抱起,向白瞎子道:“白兄,麻烦你快去找大夫过来!”白瞎子二话不说,转身去解刚系好的马缰绳,楚欢想到什么,忙道:“白兄,你先去西门署,找王甫帮忙,你初来乍到,不知大夫在什么地方,而且深更半夜,大夫未必会出诊!”
  白瞎子点头答应,牵了马,孙子空机敏上前打开门,白瞎子出门而去,楚欢却已经抱着凌霜往房里去。
  他这阵子虽然与凌霜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处处小心,也不敢和凌霜太亲近,说话也是十分的客套,却不想凌霜竟是身患病疾。
  到了房中,将凌霜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一时间手足无措,心急如焚,他不通医术,此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子空却是从府里找到了热水,拿了脸盘端着热水进来,又取过一条干净毛巾,用热水浸泡挤干,递给楚欢道:“师傅,先用毛巾敷在额头上!”
  楚欢此时也顾不得孙子空如何称呼,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凌霜的额头上。
  楚欢在屋内心急如焚,凌霜昏迷不醒,孙子空则是去外面等着白瞎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的门外响起脚步声,王甫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徐大夫,快快快,性命攸关!”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到了就好,哎哟,老夫差点喘不过气来,别急,让老夫喘口气!”
  声音之中,一名老大夫几乎是被推着进了来,楚欢急忙迎上去,也顾不得礼数,只让老大夫赶紧瞧病。
  大夫放下药箱,上前去,孙子空已经端了椅子在床边,大夫坐下,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边沿,探手为凌霜把脉。
  王甫擦了擦额头汗水,扯了扯身边白瞎子衣裳,白瞎子明白过来,向孙子空使了个眼色,三人这才轻步退了出去。
  半晌过后,大夫终于收回手,道:“血气不通,心有滞结,需要施针!”
  “施针?”
  那老大夫也不多说,起身来,径直到药箱边打开药箱,吩咐道:“我要在她背上六处穴位施针,帮她通血气,若不及时诊治,日后只怕要落下后患。这位大人,请你帮忙将她的衣裳褪去!”
  楚欢怔道:“大夫,您老的意思……要脱衣裳?”
  老大夫扭头皱眉道:“要在背上施针,你这里可有女眷,让女眷来将她衣裳褪下,只要背部给我施针便可!”
  “没有女眷!”楚欢无奈道。
  “那就只有劳烦大人动手了。”老大夫取出针带,“事不宜迟,大人不要耽搁时间!”
  楚欢犹豫了一下,但是这时候也没有其他选择,无奈之下,只能过去,轻轻掀开被子,见到秀美凌霜依然是双眸紧闭,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过去,扭过头,开始为凌霜解衣裳。
  想到日后瀛仁知道自己脱过凌霜的衣裳,也不知道会怎么想,不过救人要紧,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不用眼看,双手解衣裳,一时有些困难,老大夫已经道:“大人,这种病,越早施针越好,大人还是快一些,免得耽搁治疗。”
  楚欢无奈,只能转头过去,小心翼翼外凌霜脱了外衣,又褪下中衣,里面便只有一抹肚兜,酥胸微隆,两条欺霜赛雪肤若凝脂的手臂和那圆润的香肩已经裸漏出来,晶莹如玉,白里带着一丝晕红。
  “大人请扶这位姑娘坐起来,背对着我,我好施针!”老大夫很是用心,也不顾楚欢身份,低声吩咐道。
  楚欢轻轻抱住凌霜香肩,手捧肌肤,犹如凝脂,十分的滑润,扶她坐起,忽地瞧见凌霜的肩头背后,却是有一纹身,似乎是一朵花,纹身色彩鲜艳,就像是盛开在凌霜的肩头上,六朵花瓣绽放,楚欢依稀认出似乎是梅花。
  这个时候,纹身并不十分流行,军中倒也有些将士纹身,但是女人纹身的却是极少,却也不知道凌霜这朵梅花纹身是何时纹上去。
  他坐在凌霜对面,双手扶住凌霜刀削般的如玉双肩,有些不自在,但却也没有法子。
  王甫找来的这个老大夫,显然还是有些本事,能够金针施辽,医术自然不差,气定神闲,令楚欢扶正凌霜身体,金针褡裢搭在左手手臂上,解释道:“我要下针四处穴位,肺俞穴、心俞穴、魂门穴和天宗穴,没我吩咐,大人切不可松手!”
  楚欢点头答应。
  徐大夫这才聚精会神,开始金针施术,他显然也是用针的老行家,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下针速度甚快,甚是灵活。
  楚欢双手扶玉肩,凌霜清秀俏容便在面前,呼吸虽弱,但是楚欢靠得甚近,清晰可闻,而且一股子处女的体香味往楚欢鼻中钻,楚欢大是尴尬,幸好此时凌霜昏迷不醒,人事不知,若是这个时候凌霜睁开眼睛,楚欢却也不知道作何解释。
  楚欢虽然不通医道,但是隐隐明白,一般的病疾,大都可以用药石调剂,要动用金针施辽,凌霜的病情显然已经很严重。
  他现在还真是有些自责。
  因为瀛仁的关系,楚欢对凌霜一直是若即若离,虽然不至于疏远,却也不会走得太近,谈不上形同路人,但是却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谈心的话,他一直将凌霜视作客人一般,而凌霜对此显然也有所察觉,楚欢不靠近,凌霜又是冰雪聪明,只当楚欢不愿意接近,自然是更不敢和楚欢靠近。
  也正是如此,楚欢对凌霜一直没有真正地了解,不了解她的所思所想,对她的身体状况,甚至也有所忽略。
  此时凌霜俏容就在眼前,面色危险苍白,清秀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想到这样一个女子跟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侍候,又想到她从前命运多桀,心中竟是不由升起一阵同情之感。
  他知道,凌霜骨子里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但是多桀的命运却是让她将骨子里的心高气傲掩饰起来,那种掩饰并不彻底,稍不留神就会显露出来,她跟在自己身边小心伺候,归根结底,还是她对自己存了感激之心,愿意如此,否则这样一个姑娘,并不好调教。
  楚欢有时候也有些奇怪,依照他对凌霜性子的了解,凌霜骨子里还是十分烈性的,这样的女子,却能在风月场所存活下来,实在罕见,虽然以前并未真正地进入欢场,但是她似乎却已经做好接受那种命运的准备,这对凌霜的性情来说,显然是有些不合情理。
  在楚欢看来,这样的烈性女子,宁可死,也不会甘愿沦为娼妓,但是在云山府的所见,凌霜却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虽然与凌霜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此时却陡然间发现,自己对这个姑娘竟似乎是一无所知——至少对她的思想,一无所知,形同路人!


第四一二章 脾思肺悲
  徐大夫四针出手,随即从肺俞穴开始,两指捏着针端,轻轻转动,神情专注,楚欢知道徐大夫是在施针,不敢掉以轻心,不动如山,扶住凌霜,虽然如玉娇躯半裸就在眼前,春色撩人,但楚欢却是凝神静气,不为所动。
  许久之后,忽见得凌霜的柳眉微微蹙起,鼻中“嘤”的轻吟一声,楚欢顿时紧张起来,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
  徐大夫头也不抬,只是用心运针,道:“肺俞、心俞、魂门三穴已运针成功,还剩下最后的天宗穴,稍待片刻,好在诊疗及时,一切都还顺利!”
  楚欢道:“有劳大夫了!”他说完这句话,陡然间感到有些不对劲,盯着凌霜的脸,终于发现,凌霜的睫毛闪动,双目似开似合,微微颤动,竟似乎要睁开眼睛。
  楚欢张了张嘴,心中发急,感觉嘴唇有些发苦。
  现在这个样子,楚欢也是无奈之举,救人要紧,但是他自然不希望凌霜看到这一幕,只希望在凌霜醒来之前,一切都顺利结束,等凌霜起来,自然不可能将此事提及。
  徐大夫前三针施辽,凌霜柳眉蹙了蹙,并无太大反应,楚欢就有些紧张,此时凌霜双目颤动,显然是正想极力睁开,楚欢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没有多想,凌霜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子已经微微张开,一开始双眸还有些昏沉模样,但是看到眼前楚欢的脸庞,凌霜眼睛微微眨动,似乎很奇怪为何楚欢就在眼前,声音柔弱:“老爷,你……!”陡然间似乎感到什么,左右看了看,瞧见楚欢双手搭在自己的肩头,自己香肩竟然裸露,俏脸上微显诧异之色,随即低头看了看,先是一惊,很快脸上就一片通红,绯红如霞,竟是将那苍白的脸点缀成了嫣红之色。
  楚欢尴尬无比,解释道:“凌霜,你看到的绝非你所想的,你想的也不是我们现在做的……!”
  凌霜虽然刚刚清醒过来,但是却羞涩万分,低着螓首,声若蚊蚁:“老爷,你……你不用解释的,奴婢……奴婢心里明白,奴婢……奴婢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奴婢……!”
  楚欢苦笑道:“凌霜,看来你是真的误会了。”无比尴尬中,只能问道:“大夫,是否好了?”
  凌霜身后传来大夫的声音:“既然醒过来,那便是通了内气,问题不大了。”站起身来,瞧了楚欢一眼,只见楚欢满脸通红,惊道:“大人,你气血上涌,看来体内虚火太盛!”
  凌霜听到声音,正要转头去看,楚欢已经道:“凌霜,大夫正在为你施针治病,你暂时还不能动!”
  身后徐大夫道:“我先取针!”
  凌霜蹙起柳眉,问道:“老爷,我……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楚欢苦笑道:“你晕倒了。”
  凌霜柳眉再次蹙起,娇躯陡然颤了几下,徐大夫将金针一一取出,凌霜便感觉自己身上刚才还残存的一丝气力便似乎也随着金针被抽走,虚弱无比,软绵绵的,楚欢见金针抽出,忙问道:“大夫,是否已经好了?”
  “让姑娘躺下吧!”大夫放好金针,道:“姑娘,你体质天生就弱,而且一直心中有郁结,如果老夫猜得不错,最近这阵子你的体力消耗过多,休息很少,所以才导致今日的状况。”走到桌边,拿出药箱里备好的纸笔,边写边道:“大人,你这丫鬟最近是不能劳累了,想要让她恢复,需要让她好好歇息上一阵子。还有这位姑娘,老夫不知道你心中到底想什么,但是古语说的好,忧思成疾,积劳成患,人之心思,与五脏可是息息相关。医书有云:肝主怒、心主喜、脾主思、肺主悲、肾主恐,这位姑娘的脾肺受损,我今日已经用金针通了血气,但是想要康复,一时半刻可不成。”说话间刷刷下笔如飞,然后拿着纸张起身,道:“这是药方子,大人令人按照上面的方才买药,药铺自然会教你们如何熬制,这位药方子,两三个月之内最好不要中断,三个月后,如果这位姑娘胸口没有堵塞之感,便可以停止用药了。”
  楚欢在徐大夫拔出金针的一刹那,便已经拿起衣裳为凌霜遮掩好身体,这时候也来不及细细为她穿上衣服,扶着她躺下,又为他盖上被子,动作十分小心温柔,凌霜水汪汪的眼眸儿似乎不敢看楚欢,但又情不自禁往他脸上看,目光闪绰,俏脸儿绯红,见到楚欢如此体贴温柔,心中却是十分的温暖。
  楚欢待凌霜躺下,这才起身过去接过药方子,道:“谢谢大夫了!”
  徐大夫摆手道:“分内之事,用不着谢。不过金针刚刚施辽完毕,这位姑娘身体可能暂时还没有气力,难以动弹,大人还是派一个人在旁边看着。”背起药箱,拱手道:“告辞告辞。记着,千万别忘记吃药,这几味药价钱倒不便宜,三个月下来很要花上一笔银子,不过想要这位姑娘康复,这银子可不能省。别看今日诊疗顺利,这病一旦动了忧思,又不能按时用药,随时都会复发,而且这种病一旦复发起来,那就危险得紧,绝不会像今日这般顺利医治了。”
  楚欢取了一锭银子塞进徐大夫手中,道:“大夫,这是诊金,今日可多谢你了。”
  大夫忙道:“用不了这么多。”楚欢坚持要他收下,徐大夫才道:“既然如此,你让一个人随我去取药,我那里有这些药卖,做事要有规矩,诊金不是胡收的,这多余的银钱,足够半个月的药材,你让人随我去取来!”
  楚欢见这徐大夫如此,医术不但很高,而且人品也极好,肃然起敬,当下也不坚持,陪着徐大夫出了门,让白瞎子送徐大夫回去,顺便取药材回来,送出门去,这才向王甫道:“王署头,今天多亏了你,改日再谢你!”
  王甫忙道:“大人说哪里话,你这边有事能想起卑职,那是卑职脸上有光,说明大人将我王甫当成自己人看。”拱手道:“大人若是还有吩咐,尽管派人去召唤一声,就隔了两条街,一个招呼,人手足够。”抬头看看天色已晚,知道接下来也没什么大事,恭敬道:“大人早些歇息,卑职先告辞了!”
  等王甫离开,孙子空才矮着身子小心翼翼道:“师……唔,大人,我就在大门口等着白老大回来,我懂得熬药,药材取回来,我去熬药!”
  楚欢知道今夜孙子空也算是出了力,见他衣衫满是污渍,今日刚到京城,到现在还不曾歇息,脸上满是疲惫之态,眼中甚至还布满血丝,微一沉吟,终于道:“等白老大回来,告诉他一声,你们若是愿意和我受苦,尽管留下来帮着我就是。反正跟着我现在也不能大富大贵,但是有我一口吃的,也不会少你们的就是。”
  孙子空欣喜万分,楚欢也不等他啰嗦,便自回去,轻步进了凌霜房内,屋内灯火闪动,楚欢靠近床边,见到凌霜水汪汪的眼睛睁着,正看着自己,温柔一笑,问道:“凌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凌霜轻声道:“奴婢……奴婢没事,老爷,今天……今天是我牵累你……!”
  “莫说这话!”楚欢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轻声道:“凌霜,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这些日子你在府里,是我冷落了你,连你患了疾病都不知道,这是我的疏忽。”
  他现在想想,凌霜这一阵子的遭遇,注定了这场病是免不了的。
  在云山府的时候,争夺花魁,那就是步入深渊,楚欢只觉得凌霜从那个时候开始心中就已经开始充满了惊恐害怕,此后虽然从云山府被救出,但是躲躲藏藏好一阵子,这一阵子凌霜的心理压力自然不小,哪怕是最后到了自己这边,每日里也是小心翼翼,自己也没有什么关心的话语,而凌霜心中一直存着心思,又加上早起晚睡,操劳家务,虽然家中只是两个人,但是凌霜每天都会将家中桌椅细细擦洗,却也是劳累过度,心理和身体的双重透支,才让凌霜突然晕倒。
  凌霜听楚欢突然这般说,有些惊讶,立刻道:“老爷,这……这与你无关,是奴婢自己没用……!”
  楚欢笑了笑,但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惭愧之色,自己平时如果多注意一些,或许就能早些察觉凌霜身体有异了。
  楚欢坐在椅子上,屋内沉寂了一阵,楚欢终于再次问道:“凌霜,你还有亲人吗?大夫说你脾肺受损,脾主思,肺主悲,你是否心中在思念什么?又为何悲伤?”顿了顿,道:“若是不方便说,可以不说,不过我觉得有些东西憋在心中对你不好,我早就说过,你可以将我当成你的朋友,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或许有些话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凌霜听楚欢这样说,神情黯然起来,半晌过后,才轻声道:“奴婢记得……还有一个哥哥!”


第四一三章 东南存危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原来你还有哥哥,那你可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凌霜俏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声音很轻:“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甚至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那时候我不过六七岁年纪,记得那时候是他带着我四处流浪,可是有一天……!”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眸子里显出惊惧之色,很快闭上眼睛。
  楚欢知道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看来凌霜心中的郁结是从小就开始种下,柔声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你太累了,好好歇息,等药煎好,我再喂你喝药!”
  楚欢起身来,凌霜却陡然睁开眼睛,失声道:“老爷,你……你不要走!”
  楚欢一怔,随即坐下,摇头道:“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凌霜见楚欢如此,心中更是温暖,见楚欢坐在旁边,一时间不说话,不由轻声问道:“老爷,你……你会不会有一天赶我离开?”
  楚欢一愣,奇道:“为何这样问?当然不会。”
  凌霜轻咬红唇,微一沉吟才道:“如果你有一天讨厌我,或是觉得我不够好,难道还会留我下来?”她说这话时,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楚欢凝视凌霜眼睛,见她楚楚可怜,眼眸子里充满恐惧,一时间却也忘记了瀛仁的存在,轻声道:“我怎会讨厌你?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或许照顾的不会很妥当,但是也会尽可能不让你受委屈。”
  凌霜显出喜悦表情,道:“老爷,你说话一定是算话的。我……我很开心,你可知道,在你身边,有一种……!”随即俏脸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欢问道:“有一种什么?”
  凌霜闭着眼睛,鼓足勇气道:“跟在老爷身边,有一种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楚欢一时不解。
  凌霜睁开眼睛,看着楚欢,认真道:“奴婢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风中飘零的叶子,风儿一吹,自己无法掌握自己要飘向何方……没有根,一直飘,没有了生命……!”她的眼眸子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不知不觉中,梦呓般道:“我也不知道最后会飘到哪里,我以为这一生就像那片叶子,一直飘下去,一直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来到了老爷身边,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根,好像以后不用再像那片叶子飘零下去……我不想做叶子,所以我想让老爷知道我能做很多事情……这样我就不会离开这个家,就能跟在老爷身边,享受很多很多年没有感觉到的家的感觉……!”
  楚欢看她表情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不知为何,心中竟似乎有根针突然扎上去,很疼。
  他不知道凌霜曾经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凌霜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日子。
  凌霜的声音很轻,慢慢地,她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不知不觉中竟然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悄然沉睡过去。
  楚欢凝视着凌霜俏丽面庞,许久之后,才摇头叹了口气。
  ……
  ……
  接下来几日,楚欢每天都回来的很早,倒也不是做别的,就是陪着病榻上的凌霜说说话,一般都是楚欢在说,凌霜在听,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楚欢说些故事或者笑话让凌霜开心,楚欢从不曾将凌霜当做奴婢,平心而论,楚欢更多的是将她当做自己的一个妹妹来看待。
  徐大夫说凌霜心有郁结,楚欢便想用这些笑话让凌霜保持开心的心态,如此对她的病情自然有好处。
  其实金针施辽固然是能否治疗不少病症,但是金针动穴,那已经是关乎到人体的脉络,牵一发而动全身,徐大夫金针通了凌霜体内血气,但是却也让凌霜在几日之内无法恢复正常的气力,连下榻也成问题。
  好在白瞎子和孙子空来的凑巧,楚欢也不用耽误衙门的事儿,白瞎子暂时就在府里做个护院,至若前途,等楚欢找到时机自会给他安排,而孙子空这阵子却成了家庭主男,无论洗衣做饭还是打扫卫生,都让孙子空包了,这倒不是楚欢和白瞎子故意欺负他,而是为了给楚欢一个好印象,孙子空凡事都是抢着做。
  他其实也是出身穷苦人家,倒也能够吃苦耐劳,楚欢如今位居从四品户部主事,在孙子空的眼中,那就是天神一样的人物,能够留在主事府跟在楚欢身边,他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夜里在床上想想自己一个街头下九流的人物如今竟然抱上了这么粗的大腿,做梦也搂着笑,平时干活就更是卖力,不过几日功夫,周边一代什么地方是杂货店,什么地方是菜市场,什么地方是药铺,什么地方是当铺,他都已经清楚的很,甚至比楚欢还要熟悉。
  府里多了两个人,也就多了生气,不过户部衙门可没有楚府那样祥和,楚欢得到最大的一个消息,便是中书省已经决定江淮道借条购粮的方法可以使用,门下省以纳言周廷为首的一般要员竟然也出人意料地同意了这一决策。
  中书、下二省通过这项决议,具体事务便交到了户部这边,从中书省传下来的话,据说皇帝知道这个方法之后,对提出此项议案的郎毋虚多有夸赞,户部尚书胡不凡自然也少不得被嘉奖一番。
  楚欢知道这个消息不算晚,因为江淮事态紧急,除了兵部、大理寺、工部等衙门忙着调兵规划,户部也是要迅速将借条购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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