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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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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欢道是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情。
  关在囚笼之中,如同被豢养的禽兽一样,充满着绝望,对于她们来说,唯一的出路,自然就是能够被买出这里,虽然为奴为仆也不是什么好事,却总是强过留在这里。
  楚欢其实对购买奴仆兴趣不大,只是今日郎毋虚生生拉过来,而且一路之上,几次三番强调,楚欢如今已经是户部右侍郎,那是帝国的重臣,既然身为帝国重臣,那也要维持一个高官的颜面,这不仅仅是楚欢个人的颜面,也关系到帝国的颜面。
  堂堂户部右侍郎,若是偌大的府邸连几个像样的家仆都没有,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甚至会被同僚瞧不起,身在官场,太过特立独行,表现的与众不同,反而容易遭到同僚的排斥。
  楚欢对于以家仆来充斥颜面,自然是不以为然,不过在官场显得特立独行,却并非楚欢愿意看到,他只希望在明面上,自己是百官中的一员,不会显眼,也不会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所谓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橼子先烂,太过引人注目,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楚欢不是什么世界大同主义者,只是看到里面的人像货物一样任人挑选购买,心中却还是有些黯然,走了一段路,胡尔斯知道今日的买主是楚欢,可是见到楚欢神情淡然,竟似乎没有显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色,却是有些诧异。
  实际上许多客人来到这里,看到大群的奴仆任由挑选,都是表现的十分亢奋,胡尔斯在旁添油加醋吹嘘几句,往往都能让客人多买走几个人,但是楚欢不说话也无表情,胡尔斯一时间也是摸不透楚欢心思,走到尽头,看了不少人,楚欢始终没有说话,胡尔斯忍不住问道:“两位大爷可有中意的奴仆?这些女人,那都是十分听话,买了回去,无论让她们做什么,她们都会遵从吩咐,绝不敢违抗,若是胡尔斯说一句假话,你们将人送回来,我十倍赔偿你们银子。”顿了顿,轻声道:“两位,你们莫以为她们仅仅是女人,这中间可有不少以前是贵太太。”指着铁门后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道:“这个女人,以前就是一位官家太太,你们瞧瞧,还是细皮嫩肉,不过咱们已经训练的让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凑近过来,嘿嘿笑道:“如今她可算得上是白天能下厨房,晚上能入洞房,两位大爷好好瞧一瞧,皮肤白皙,那胸那屁股,珠圆玉润,别瞧年纪大了些,可是那滋味确实不错,而且还能干活,想想以前的官太太沦为家仆随意听候差遣,这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事儿,这还是鲜货,来的时间不久,有几家已经看上,两位今日若是不出手,下次过来,肯定就被人买走……!”
  楚欢打量一番,那妇人倒还真是丰腴诱人,眼中也与其他女人一样,充满了被购买的渴望,虽然沦为奴仆,不过倒也真是保留着曾经为贵妇人的气质,细皮嫩肉,丰满白皙,有几分成熟诱人的风情,看来这胡尔斯倒也不是胡言,这妇人倒真有可能是获罪官员的家眷。
  郎毋虚此时双眼却是在那妇人身上上下打量,摸着胡须,眼中闪着光,那妇人先是看了看楚欢,见楚欢面色平和,似乎对她并无多大兴趣,又瞅见郎毋虚一双眼睛滴溜溜在自己丰腴的身体上移动,立时挺起胸,胸口的衣襟顿时撑涨起来,眉目间带着几分风情,直勾勾地瞅着郎毋虚。
  郎毋虚见那妇人眼神勾魂,眉眼间带着几许荡意,心中更是怦然心动,他却不知,那妇人也是瞅见两人一身锦衣,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她虽然从前是官太太,但是沦为贱奴之后,一开始还想保持尊严,但是重生堂的调教已经让她尊严尽去,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她现在也只是想早早找到买主,能早日离开这个大囚笼。
  郎毋虚心中痒痒的,但是外面却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今日是楚欢买仆,他虽然已经看中那妇人,却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猴急出手购买,笑着看向楚欢,问道:“贤弟看她如何?我瞧她身体倒还结实,倒也像是个好使唤的人。”
  “正是正是。”胡尔斯笑道:“两位大爷若是看中,我便叫她出来,谈好价钱,签下卖身契就好。”向那妇人道:“转过身,让两位大爷好好瞧瞧。”
  那妇人上前两步,在铁门之后,朝着郎毋虚妩媚一笑,缓缓转了一圈,郎毋虚见她丰胸肥臀,更是满意。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怪叫传过来,这院子虽然人多,但是却很安静,这一声怪叫来的很是突兀,似乎就在不远处,楚欢疑惑间,便听得那怪叫连续不断响起,已经瞧见胡尔斯锁起眉头,眼中显出冷厉之色。


第六八四章 墙上图
  这院子里点着多处火把,黑夜之中,那声音颇有些凄厉,明显是人在嘶吼,楚欢脸色沉下去,已经皱眉道:“你这里任意打骂他们?即使是奴仆,也不该如此对待吧?”
  胡尔斯忙道:“大爷误会了,对于咱们商号来说,这些人都是要售卖出去,若是缺胳膊少腿身上到处是伤,又有谁会买去?”
  “那是怎么回事?”郎毋虚也是皱眉道:“是谁在这种时候鬼哭狼嚎?”
  胡尔斯微一沉吟,终于道:“不瞒两位,是一个疯子!”
  “疯子?”
  “两位爷或许知道,京里前一阵子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不少官员被抄家问斩。”胡尔斯低声道:“听说大都是户部的官员,他们被抄家问斩之后,刑部收监了一些人,还有一部分进了各家号子,这疯子就是上次弄回来的。”
  郎毋虚狐疑道:“瞧你胡尔斯也是个精明的人,怎地买来一疯子转卖?”
  “这是亏本的买卖。”胡尔斯叹道:“买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一个疯子。那家伙是个读书人,能书善画,不但画的画漂亮,那字写的也是不错,这样的人,价钱向来都是低不了,买了出去,可以给贵人们做个书房账房什么的,谁知道进来之后,这家伙三天两头发起疯,我这才知道做了比亏本的买卖……!”
  “那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他?”楚欢背负双手,皱眉问道。
  “这样的疯子,谁又会买去?”胡尔斯摇了摇头,“本号童叟无欺,自然也不会将一个疯子介绍给客人,即使不说,客人买回去发现是个疯子,也是坏了本号的名誉。这疯子养在这里,还要费粮食,实在不成,回头也只能将他赶出去,这笔买卖算是赔了,我自认倒霉。”
  楚欢微一沉吟,道:“胡老板,不如带我们去瞧瞧,我倒想瞧瞧那疯子是个什么样子。”
  胡尔斯一怔,奇道:“大爷要看疯子?”
  楚欢点头,胡尔斯想了想,抬手道:“请!”
  郎毋虚有些奇怪,也不知楚欢为何会对一个疯子突然感兴趣起来,只是楚欢此时已经跟着胡尔斯往那边转去,也只能跟上,刚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铁门之后那丰胸肥臀的妇人正满脸失望,带着几分幽怨之色,见郎毋虚回头,妇人立刻笑起来,郎毋虚冲着那妇人做了个手势,倒也清晰明白,意思是说稍等片刻,夫人瞧见,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朝着郎毋虚抛了个媚浪的眼神,郎毋虚魂儿为之一荡。
  胡尔斯人高马大,步子快,走路如风,楚欢紧跟在后面,旁边一名青衣人举着火把,听得那嘶吼声越来越大,便瞧见前面又是一排屋子,胡尔斯来到一间屋子前,屋前已经有一名青衣人正冲着里面厉声呵斥,见到胡尔斯过来,青衣人急忙躬身退开,胡尔斯皱眉往里面瞅了瞅,这才回头道:“大爷你瞧,就是这疯子!”
  楚欢走到铁门前,借着火光,便瞧见屋内的角落里一名蓬头乱发的家伙躺在地上,衣衫娄烂,正有一声没一声地大呼小叫,比起其他的房间,这里面当真是一片狼藉,楚欢眯起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却是发现这间屋子的墙壁上,竟然满是涂鸦,仔细一看,却瞧见是一副又一幅画作。
  郎毋虚此时也跟了上来,站在楚欢身边往里面瞅了瞅,很快也瞧见墙壁上的壁画,那都是用石头的棱角在墙壁上生生刻画出来,在那疯子的叫喊声中,神情却是变的吃惊起来,凑到楚欢耳边道:“贤弟,这疯子还真是有些才学,你瞅瞅他这些画作,还真是不弱。”
  楚欢微微颔首,目光在墙壁上移动,陡然间停住目光,眼睛盯着墙壁一处,眼眸子之中显出诧异之色来。
  “去给他拿些酒来。”胡尔斯眉头紧锁,吩咐手下,又向楚欢二人道:“实在是对不住,让他坏了两位的兴致。”
  楚欢神情淡定,忽然问道:“胡老板,这疯子你准备卖多少银子?”
  “啊?”胡尔斯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旁边郎毋虚已经急道:“贤弟,你该不是想买这疯子回去吧?要不得要不得,这样的人,怎能进的了你的家门?这要是三天两头发起疯,可有你受的。”
  楚欢淡淡一笑,见胡尔斯脸上是错愕之色,重复问道:“他值多少银子?”
  胡尔斯缓过神来,眼中显出讶然之色,但立刻笑起来,豪爽道:“大爷是看中这疯子?说起来,这家伙文采斐然,书画一绝,大爷买了回去,只让他写字作画拿出去卖,估摸着也能挣不少银子。这样吧,两位初来乍到,我给两位优惠,痛快价,三百两银子!”
  郎毋虚睁大眼睛,“多少?”
  虽然几百两银子在郎毋虚眼中实在是不值什么,但是听到胡尔斯为一个疯子开出如此高的价码,郎毋虚心中还是有些吃惊。
  实际上奴仆的价码实在是不高,一个十七八岁水嫩的大姑娘,在京城也不到百两银子,价码高些的,也超不过一百五十两,在地方上那就更加便宜了。
  这一个疯子,胡尔斯开出三百两银子的价码,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胡尔斯笑道:“两位大爷也看到了,这家伙确实是有才学,这是读书人,读书人的价钱,比一般人还是要高些的。其实我对他是十分看重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单独住在这里。”
  郎毋虚冷哼道:“你不让他单独住着,难道还敢让其他人与一个疯子在一起呆着?若是一时发疯弄死了别人,先不说你要吃不吃官司,至少你又赔了一笔生意。”
  胡尔斯有些尴尬,郎毋虚打量那疯子两眼,已经道:“刚刚你还说准备将他赶出去,那是一文不值,反要倒贴粮食,这一转眼便要价三百两,胡尔斯,常言说得好,无奸不商,看来你是深得其中精髓啊!”
  胡尔斯却并不为意,笑道:“大爷说笑了。”
  楚欢却背负双手,再次打量那疯子,眼眸子深处带着怪异之色,此时一名青衣人取了一壶酒过来,冲着里面叫道:“疯子,酒来了,别他娘的再嚷嚷!”
  他蹲下身子,透过铁门缝隙,将那壶酒放了进去,那疯子听说有酒,本来是大呼小叫状若疯癫,此时却迅速爬起来,见到酒壶,就像狗看见骨头,爬过来,一把抓住酒壶,嘿嘿笑着,将那酒壶抱在怀中,如同得了奇珍异宝,窝到角落去。
  “胡老板,能不能打开门,让我细细欣赏墙上的画作?”楚欢含笑道:“如果当真画作非凡,价格高一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胡尔斯立刻道:“没问题!”叫了人过来,打开了铁门,那青衣人率先拿着铁棍进了去,提防疯子发疯,楚欢这才缓步进去,另一名青衣人则是拿着火把也跟了进去,囚室之内,顿时便亮堂起来。
  胡尔斯倒是没有跟着进去,郎毋虚似乎对墙上的画作也不是很感兴趣,瞧见楚欢进去,招手将胡尔斯叫到一旁,开门见山道:“我府里那头缺一个厨娘,我来问你,刚才那妇人可会做饭?”
  胡尔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下,瞬间明白什么,笑道:“自然自然,大爷是说那位官太太?不瞒你说,她做的饭菜着实不差……!”递了个是男人都懂得眼神,压低声音道:“这种女人不但饭菜做得香,身上好吃的地方也不少,大爷带回去,可比那些黄毛丫头要体贴的多……!”
  郎毋虚摸着胡须,此时想着那妇人媚浪的眼神和丰满身材,心猿意马,拉着胡尔斯商议起价格来。
  楚欢此时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墙上的壁画上。
  火光这下,房内三面墙壁都是线条画作,虽然没有色彩斑斓的绚丽颜色,但是那些线条勾画的却是异常的流畅。
  这疯子的创作欲望显然很强烈,许多的画作重合在一起,看上去也是十分的杂乱。
  楚欢背负双手,站在左侧墙壁边上,背负双手,凝视着墙壁上的壁画,他的目光,此时落在墙壁的一处。
  那处是一副用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的画作,混在杂乱无章的线条之中,若是不细细观看,还未必能够看清楚。
  但是楚欢能够看清楚,这幅画作的线条并不繁琐,可是勾画出来的东西,楚欢却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是孔雀!
  用一块不大的壁面,这疯子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只孔雀,这只孔雀没有斑斓的色彩,但是整体形状却是勾画的十分生动,高傲地仰着头,开屏显美。
  这是一幅孔雀开屏图,此时此刻,楚欢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在西梁普照寺之内,在那间地下室之中,看到的那幅孔雀开屏图。
  普照寺的那副孔雀开屏图,乃是绣画,惟妙惟肖,色彩斑斓,艳丽无比,而这副孔雀开屏图只有简单的线条。
  自古至今无数的画作之中,并非没有孔雀的存在,但是这幅图让楚欢立刻想到普照寺那幅图的缘由,只是因为这两幅图的情状简直一模一样,孔雀都是高昂着脖子,都是开屏,楚欢甚至有一种错觉,西梁那副孔雀开屏图,似乎就是从这面墙壁上拓印而去。


第六八五章 见色忘道
  楚欢当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重生堂再次看到孔雀开屏图。
  阿氏多临死之前,那断断续续的话语楚欢是铭记在心,阿氏多提到镇魔真言,提到六龙,提到孔雀,这其中的每一个名词,都充满着楚欢难以理解的谜题。
  他不知道这几个名词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他却知道相互之间肯定有联系。
  楚欢总感觉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黑幕,便是由这些名词所串联起来,这道黑幕,从西梁延伸到大秦,似乎无处不在,但是却又摸不到看不清。
  楚欢转过头,看着那疯子,如果这孔雀开屏图真的是疯子所画,那么这疯子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端倪?
  “这些图,真是你所画?”楚欢盯着疯子,那疯子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看年纪也不过四十出头,只是胡须邋遢,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不少。
  疯子根本不理睬楚欢言语,只是有滋有味地饮着酒,对他来说,世界上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比他饮酒更重要,他方才疯疯癫癫叫叫嚷嚷,酒坛子入手之后,便不再吭声。
  旁边青衣人见疯子不回答,骂道:“疯子,听到没有,大爷问你话?”抬起脚来,在疯子肩头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
  这疯子一介文人,体质不好,一脚被踹翻在地,却还是抱着脚坛子,转过头来,怪眼一翻,瞪了青衣人一眼,依然不理不睬。
  青衣人脾气不好,撸起袖子,骂道:“哟呵,还他娘的跟我……!”楚欢却已经摆手道:“不要动他。”并不多言,走出了屋子,瞧见那边胡尔斯和郎毋虚正在窃窃私语什么,郎毋虚瞅见楚欢出来,便向胡尔斯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价钱,今天晚上就送到那边去。”
  胡尔斯笑道:“你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郎毋虚走过来,问道:“贤弟,咱们到其他地方再看看,胡尔斯说了,那边还有不少好货。”
  楚欢摇摇头,向着走过来的胡尔斯道:“一百两银子!”
  “什么?”胡尔斯一怔,但马上明白过来:“大爷是说那疯子?一百两,这……这可不成,我那是要亏大发了……!”
  郎毋虚道:“胡尔斯,给你孝敬的机会,你还不知道做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同意,你这重生堂亏得会更大。”
  楚欢和郎毋虚,户部左右侍郎,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赋税民生,这两位大佬若想整治商号,根本不用费工夫,往底下交代一声,重生堂想在京城继续混下去,那可是困难的紧。
  胡尔斯似乎也瞧出这两位身份不弱,还在犹豫,郎毋虚忍不住道:“胡尔斯,我把话说明白了吧,我们都是在户部当差,做什么,你也不用知道,不过想要查封你这重生堂,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胡尔斯双眉一展,笑道:“罢了,两位初来乍到,一百两就一百两。”又道:“两位是否还要挑选些别的奴仆?”
  郎毋虚点头道:“那是自然。”
  当下胡尔斯领着两人又转了一阵子,楚欢心中想着疯子所画的孔雀开屏图,猜想那疯子到底知道一些什么,郎毋虚见楚欢若有所思,当下便帮着楚欢选了十来名家仆丫鬟,定下了人,郎毋虚本想抢着付银子,楚欢却是早已经掏出,当下付了银子,又签下了卖身契,郎毋虚这才吩咐胡尔斯回头将人送往楚欢的府中,至若自己私下购买的那位妇人,自然是另有安排。
  出了重生堂,街道上依然是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郎毋虚令车夫先送楚欢回府,尔后再转向郎府。
  楚欢坐在车厢之中,车窗帘子打开,可以清晰看到街道两边的景象,趁马车逛夜市,那也是许多人乐此不彼的事情。
  转过一条街,楚欢眼睛忽然一亮,叫住马夫停车,郎毋虚有些奇怪,楚欢已经笑道:“郎大人,楚某想逛一逛夜市,徒步走一走,回头我找辆马车回去,不劳相送了。”
  郎毋虚忙道:“不如我陪你一同走一走?”
  “大人忙了一天,也很视疲劳,楚欢不敢叨扰。”楚欢含笑拱手道:“明日衙门里再见。”也不多言,径自出了马车,跳下马车,走到车窗边,朝着郎毋虚拱拱手,郎毋虚见楚欢如此,也不好坚持,这才吩咐马车径自回府。
  楚欢见到郎毋虚马车走远,却掉转头,往回走了一小段路,便瞧见路边的一处卦摊,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方砚台,另有竹筒竹签等算命的家伙什,旁边插着一根卦幡,摊位后面,一名四十多岁的青袍道士正在为人算命,而客人是一名身着身披青色大氅的公子哥儿,发髻束起,紫冠束发,虽然看不到正面,不过从背面看去,想来也是个体面人。
  楚欢自然不会去注意那位客人,而是含笑看着那道士,缓步走过去,若是普通的道士,楚欢自然没有兴趣过来搭理,只是这道士,却是楚欢的熟人。
  这位道士,曾经为楚欢算过命,而且说过石破天惊的谶语。
  楚欢记得,此人道号鸿羽,与自己的义兄裴绩有些交情,方才在马车上扫视街市,虽然一错而过,但是楚欢却眼尖,一下子便瞥见了这鸿羽道长。
  楚欢与裴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两人可说是意气相投,肝胆相照,此后裴绩领着秦雷离开京城,远赴西北,却再无音讯。
  楚欢心中却也是时常为裴绩二人担心,今日在街上瞅见鸿羽道长,立时便想到裴绩,算是故人相见,便想着下来打声招呼。
  而且楚欢心中却也有疑问想要询问鸿羽道长。
  当初鸿羽道长石破天惊声称楚欢已经死去,语出惊人,裴绩当时听见,只当是笑话,但是楚欢心中却明白,鸿羽道长这话虽然匪夷所思,但是真要说起来,却是大有道理,无论是被自己借了躯壳的楚二郎,还是穿越前的自己,都是死人,一具躯体重合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这才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也正是因为鸿羽道长道破天机,楚欢心中一直都觉着这老道士还真是有两下子,而且鸿羽道长当初更说过“七煞在前、贪狼破军双星护持”这句话,与楚李氏说起的幼时命言不谋而合,这也是让楚欢心里吃惊,他对这句命语一直都心存疑惑,只觉得鸿羽道长既然能够说出这话来,他必然知道其中一些关窍。
  虽然心中也知道这是天机,老道士十有八九不会吐露,不过只要能够得到一丝半点的端倪,却也好过懵然无知。
  鸿羽道长是个谨慎的人,他本来正为客人低声算命,眼角忽地瞥见有人过来,不由微微转头,便瞧见正笑盈盈缓步走过来的楚欢。
  鸿羽道长见到楚欢,眼中显出一丝诧异之色,他显然还清晰地记得楚欢,露出一丝微笑,楚欢却已经抬手,示意他暂时不必理会,尽管先替客人算命。
  鸿羽道长笑着点点头,楚欢靠近卦摊边上,随眼往那客人瞅过去,这一眼瞧下去,立时感觉有些眼熟。
  方才从远处便瞧见这客人披着一件青色大氅,楚欢也没有细看,此时却是瞧见,这公子哥儿肤色白皙,五官竟是异常的精致唯美,那一双眼眸子,竟是碧蓝色。
  实际上京城并不乏外国人,就在这三元坊,时常能够看到蛮夷人、西梁人、西域人以及高丽人的身影,人们是见怪不怪,这些外国人有的是来大秦经商,有的是来大秦学习,也有的就在大秦定居,其中自然也不乏祖上就在大秦定居下来的外国人后裔。
  只是眼前这个人,楚欢第一眼看上去就是极其熟悉,只一瞬间,眼中显出惊讶之色,却见到那公子哥儿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正看着楚欢。
  这公子哥儿鼻腻鹅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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