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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6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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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侯微微点头,含笑道:“朱督所言极是,一切也就全凭朱督统帅了。”
  甘侯与朱凌岳相谈甚欢之时,贺州城内,守将韩英此时正在接见朱凌岳派遣而来的使者,有强大的实力在背后做依仗,来使倒也是春风得意,抬头挺胸。
  “朱凌岳要我们出城归降?”韩英含笑道:“阁下有没有传错话?”
  “当然没有!”来使高声道:“韩将军,十万大军就在城外,您恐怕也是早就看到,朱督念及贺州城内的守军有大半是西北子弟,而且城中百姓众多,若是战事一开,生灵涂炭,所以特让在下前来劝说将军。将军也该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此番战事,谁是谁非,将军心中难道不明白?”
  “本将还真不明白。”韩英摸着下巴,反问道:“我倒想问问阁下,究竟谁是谁非?”
  “楚欢大逆不道,拥兵自重,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将军难道看不出来?”来使沉声道:“将军跟随楚欢,难道也要与他一同谋反?”
  “谋反?”韩英哈哈笑道:“这个词本将最近听的很多,但谋反的,似乎是朱凌岳,并非楚督。说起拥兵自重,天下皆知,朱凌岳扩军备战已经多年,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此番朱凌岳率兵悍然侵入西关,已经是起兵谋反,阁下颠倒黑白,当真以为天下人的眼睛瞎了不成?”
  来使摇头道:“将军看来是误会了,恰恰相反,朱督此番发兵,正是为了剿灭乱匪,平定楚欢反贼,至若起兵谋反,当真是荒谬至极!”
  “哦?”韩英靠在椅子上,问道:“却不知你口口声声说楚督谋反,有何证据?”


第十三卷 暮鼓晨钟非等闲


第一四四一章 你要战,那便战!
  来使叹道:“看来连将军也是被楚欢所蒙蔽。韩将军,我冒昧问一句,楚欢在西关施行均田令,更是制造新盐,不知你可知晓?”
  “本将自然知道。”韩英淡淡道:“这是楚督给西关带来的最大两件功绩,莫说本将,整个西关的七岁孩童也是知晓。”
  “那么在下再问一句,韩将军可知道盐铁官营?”来使沉声道:“帝国的盐道和铁矿,都是归属于朝廷所有,楚欢在西关开矿制盐,而且将新盐当成自家之物,任意买卖,请问,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均田令更是荒谬透顶,士绅官宦所拥有的土地,都是先人呕心沥血奋斗出来,如今楚欢一句话,便夺了他们的土地,这不是强盗,又是什么?”
  韩英冷笑道:“阁下恐怕不明白什么是均田令,均田令是将荒地开发出来,至若收回的土地,那是一些人违法占有,自然要拿回来,这些土地也并非是楚督占有,而是均颁给百姓,让百姓有田可种,有粮可食。至若你所说的新盐,那更是一派胡言,关内无法往西北供盐,一旦西北缺盐,后果是怎样,你心里恐怕也很清楚?如今楚督开发出新盐,对西北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让整个西北避免了盐荒……阁下来自天山,天山的官民,似乎也受益匪浅吧。”
  “韩将军只是看到表面。”来使冷笑道:“帝国动荡,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就起了狼子野心。楚欢施行均田令,看似是为了百姓,实际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属于外来户,在西北难以立足,所以颁行此令,无非是为了收买西关的人心而已。至若新盐,他四处兜售,据说已经开始向关内售盐,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敛聚钱财,实现他的野心……非但如此,此人还与西梁人进行盐马交易,天下皆知,我大秦与西梁水火不容,乃是生死之敌,楚欢不顾国仇家恨,却与西梁人串通一气,贸易得来大批战马,这些马匹,他得来何用?”往前进了一步,“别人看不出楚欢的狼子野心,朱督却是洞若观火,迟迟没有动作,无非是存了善念,只希望楚欢并非他想象中的逆贼,可是楚欢步步紧逼,若是再不制止,必然会成为大秦第一号反贼,事到如今,朱督不得不出兵平乱!”
  韩英拍手笑道:“怪不得朱凌岳会派你做说客,果然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能力,让人惊叹,只怕苏秦张仪再世,也要甘拜下风了。”
  “韩将军,朱督十万大军,要踏平贺州城,轻而易举,如果不是念及满城的无辜百姓,念及将军是被楚欢所迷惑,又何必派在下前来道明其中利害?”来使长叹一声,“韩将军,战事一开,贺州城转眼立破,将军势必要受到楚欢牵累,为楚欢陪葬,身死事小,可是后世必会传说,将军是跟着反贼造反而被杀,那将是遗臭万年……还请将军顾念自己的声誉,更要顾念满城百姓的安危,开城投降。将军弃暗投明,朱督定然是善待于你!”
  韩英摸着下巴,含笑问道:“阁下的话,是否都已经说完?”
  “言尽于此,还望将军三思!”来使拱手道。
  韩英脸色陡然一沉,厉声喝道:“来人,拿下!”
  边上立刻冲上来两名武士,将来使按倒在地,来使大声叫道:“韩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两军交阵,不斩来使,你……你就算不答允,也不能伤我性命!”
  “两军交阵,不斩来使,这话我自然知道。你也别怕,你的性命并不值钱,犯不着取你性命!”韩英站起身来,走到来使面前,冷笑道:“只不过是让你带个口信给朱凌岳而已!”
  ……
  ……
  天山军营外,朱凌岳亲自将甘侯送到营外,等到甘侯翻身上马,朱凌岳才拱手道:“甘将军,一切就依照咱们方才所言,需要将军出马之时,这边就会放出信号,到时候将军的西北勇士,便按照计划发起攻击。”
  甘侯笑道:“朱督一切了然于心,我心里也放心了。等到拿下贺州成,再与朱督一醉方休。”
  朱凌岳含笑正要说话,梦见得远处飞马如电,几匹快马飞驰而来,听到马蹄声,甘侯也抬头望过去,却发现来骑竟是自己的麾下。
  两名骑兵飞驰过来,翻身下马,一人已经跪倒在甘侯马前,急声道:“报,会川危急,卢副将派人求援!”
  甘侯一怔,瞬间怒容满面,沉声道:“卢彦昀派人求援?本将给他留了两千兵马,占城据守,不求伤敌,只求保城,他连一座县城都守不住?”
  “回禀将军,卢副将派人禀报,兰峄城兵马倾巢而出,方如水率领金州兵马到得会川之后,发了疯一样,对会川城连续猛攻,就像一群疯狗,会川城内还有一些逆匪生事,情势紧急,请求即刻发兵救援。”
  这道军情当着朱凌岳的面禀报上来,甘侯显然是有些挂不住脸,他双拳已经握起,沉声道:“方如水宵小之辈,竟也敢与我相争?”看向朱凌岳,道:“朱督,我手下还有三万兵马,方如水如此宵小之辈,我本无意取他首级,现在看来,他项上人头,倒是不得不取。”
  朱凌岳却是淡定自若,含笑道:“甘将军不用恼怒,想那方如水才干平平,手底下也不过几千兵马,实在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便是一只苍蝇,在耳边聒噪,那也让人厌烦。”甘侯冷笑道:“既然方如水自寻死路,我倒是要好好地陪他玩玩。”
  “甘将军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派出我麾下第一战将常欢,由他带领五千兵马前往救援……不,不是救援,五千人马出击,必要将金州兵马全部诛杀,带回方如水的人头。”甘侯冷笑道:“我倒要让楚欢瞧一瞧,与我们为敌,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朱凌岳想了一下,道:“只需派出一支兵马将其击退,用不着与方如水纠缠……!”
  “不灭方如水,难解我心头只恨。”甘侯握紧马缰,“朱督放心,虽然调走五千人,但是剩下的西北将士,依然以一当十,在攻破贺州城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同时收到金州捷报。”
  朱凌岳笑道:“既是如此,一切就由将军自行安排,取了方如水首级,倒也可以激励三军。”
  甘侯拱手道:“既是如此,甘某现在便即回营,我在伏鬼岭等候朱督讯号,只要接到讯号,我这边即刻发起攻击!”再不多言,一抖马缰,向北边飞驰而去。
  等甘侯走远,朱凌岳身边一名部将才笑道:“都说西北军以一当十,无一不是骁勇善战之士,如今两千西北军据城而守,却被方如水打的求援,看来西北军也并无传说中的那般骁勇。”
  “你莫忘记,方如水手中的金州兵马,本是平西军,当初余不屈编制平西军,其中便有许多原本隶属于西北军的兵马编入其中,那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朱凌岳望着甘侯远去的背影,“甘侯本以为后方无虞,却被方如水打的求援,这脸面,他自然要找回来的。”
  “这下子方如水可是要倒大霉了。”部将幸灾乐祸道:“会川城内是西北军,金州兵也有许多原本隶属于西北军的兵马在其中,会川一战,可算得上是西北军内战,这一战打下来,甘侯的实力只怕也会损伤不小。”
  朱凌岳却不说话,遥望北方,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正要回营,听得部将道:“朱督,你看……!”
  朱凌岳望过去,只见从东边显出几道影子来,正往这边快马而来,朱凌岳皱起眉头,影子渐近,却见到当先一匹马上却是乘着两个人,骏马奔近,几匹马都停了下来,当先一匹马的骑士翻身下马,然后将身后那人小心翼翼扶了下来,朱凌岳只瞧了一眼,便认出被扶下马的正是自己派往贺州城的使者。
  那使者此时却是用头巾裹着脑袋,走路时摇摇晃晃,被人扶了过来,“噗通”跪倒在朱凌岳面前,朱凌岳瞧他裹着头巾很是奇怪,伸手拽住头巾,一把扯下来,便听到那使者惨叫一声,朱凌岳仔细一看,脸上微显吃惊之色,只见到那使者两腮边鲜血淋漓,两只耳朵,竟是齐根被割去。
  “朱督,韩英……韩英心狠手辣,他……他割了卑职的双耳……!”使者声音颤抖,“还让卑职……卑职带话给朱督……!”
  “什么话?”朱凌岳神情阴沉。
  那使者双手抬起,瑟瑟发抖,拉开了衣襟,却见到在他的胸膛上,鲜血淋漓,竟是用利刃刻了字迹,朱凌岳身边部将凑近,轻声念道:“逆贼……!”只说了两个字,便不敢说下去。
  “念!”朱凌岳沉声道。
  那部将犹豫一下,终是念道:“逆贼朱……朱凌岳,狼子野心,人神共愤,起兵谋反,人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要战,那……那便战!”


第一四四二章 军中锄头
  夜色深沉,随时春季,但是夜里的风沙依然不小。
  贺州城早已经施行宵禁,守城兵士日夜卫戍城头,而城内的百姓,只要天擦黑,便要关门闭户,大街小巷,禁止人员往来,这也是为了防备天山派出奸细入城刺探,更是为了防备奸细在城中掀起风浪。
  贺州城将士,都知道守城主将是韩英,但是却并无多少人知道,真正主持这一场战事的,却是裴绩,而黄玉谭则主要负责城内的后勤。
  将士们严守贺州城各门,而黄玉谭则是在城中组织了青壮男丁,作为后勤队伍,时刻向各处输送物资,早在天山军出兵之前,贺州城就做足了准备,大量的物资储存在城中,这些物资,除了粮草、清水、武器等必需品,还有大量的碎石滚木,用来准备防御战。
  韩英虽然割了来使双耳驱逐出去,但是对于贺州保卫战,内心深处并不觉得有多大希望,但是这种心思,他却绝不会表现在脸上。
  楚欢对他信任有加,将贺州交于他,士为知己者死,身为军人,对于韩英来说,明知敌手强大,却也要毅然亮剑。
  他很清楚,战事一开,死伤无数,今日还鲜活的生命,等到站后,只怕很多人再也不复得见。
  他最大的慰藉,却是来自于裴绩,虽然以弱敌强,凶多吉少,但是自从裴绩领兵而来之后,布置的井井有条,从裴绩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平静,那是一种极度的冷静很沉着,而裴绩的情绪,总让韩英感觉到一种希望。
  夜色深沉,按照裴绩的吩咐,在开战之前,除了轮值的将领兵士,其他将士必须保证充足的休息,谁都知道,真要打起来,或许再也没有时间休息。
  韩英虽然是守城之将,却也遵照裴绩的吩咐,早早歇息。
  黑夜幽静,两道人影轻手轻脚行走于屋顶,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到得韩英居室上面,一人在屋顶俯下身子,悄无声息拿开了一块瓦片,居高临下俯视屋内,屋内死一般的寂静,依稀看到韩英卷在被褥之中,衣甲武器都放在床边,显然是睡的正沉。
  屋顶两人互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轻步到得屋檐边上,身形闪动,便如同两只蝙蝠一样,倒挂在屋檐下。
  一人从怀中取出薄弱蝉翼的小刀,小心翼翼插入窗缝之中,悄无声息挑开了窗栓,随即一前一后如同两道幽灵般闪入了屋内。
  屋内没有灯火,昏暗无比,一人守在窗边,另一人则是轻手轻脚到得床边,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瞅见隆起的被褥,他是真正的杀人者,即使看不到被褥里面的身体,却也能够准确地判断对方的要害所在。
  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削铁如泥的匕首插入了被褥之中。
  等到匕首插入,此人立时变色,身形如鬼魅,迅速后退,沉声道:“不好,下面无人!”匕首插入被褥的时候,他当然能够感觉匕首是否刺入了肉体之中。
  另一人也是骤然变色,立刻道:“撤!”
  两人翻窗而出,尚未站稳,便听得“嗖嗖嗖”之声连绵不绝,两人都是大惊失色,挥刀挡箭,火光骤然亮起,又听得四面八方似乎都传来脚步声。
  这两人反应倒也灵敏,已经瞧见院门外一群兵士蜂拥而入,两人身形轻盈,齐齐将手中武器插入墙壁,借力腾起,身在半空,还没有翻上屋顶,乱箭之中,两道身影几乎同时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却都是被乱箭射中。
  一人被乱箭射中要害,当即死去,另一人还在地上挣扎,想要起身,未等起身,几名虎背熊腰的兵士已经冲上前来,将此人按住。
  火光之中,一身便装的韩英快步行来,伸手掐住刺客的下颚,还没说话,便瞧见这刺客已经是七窍流血,已然毙命,明显是逃跑无望,服毒自尽。
  韩英皱起眉头,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回过头去,却见到裴绩正缓步过来,裴绩以前行走之时,一瘸一拐十分明显,但是此刻行走,速度不快,虽然还依稀有些瘸拐,但较之从前,明显顺畅许多。
  罗多以天山雪莲作为贺礼送给楚欢,当做大婚之礼,楚欢却将其转赠给裴绩,裴绩加上其他药物一起配制,服下之后,本来已经坏死的经脉,竟然真的出现枯木逢春迹象,腿疾已经大有改善。
  “裴先生,你真是神机妙算。”韩英拱手道:“朱凌岳果然阴险,当真派了人前来刺杀。”
  “他手中有锄奸堂,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自然会充分利用。”裴绩盯着两具尸首。
  韩英道:“咱们守了几晚,还真将这刺客守了过来,如果不是裴先生早有准备,末将只怕真要死在这些刺客手中。”
  “朱凌岳虽然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带着必胜之势而来,但是能够减少损失,自然是求之不得。”裴绩含笑道:“韩将军是贺州城主将,在朱凌岳看来,刺杀了韩将军,军心动摇,城内士气将为之一挫,对他攻城有利无害……!”
  “裴先生,照这样看来,朱凌岳只怕已经准备攻城了。”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正是贺州知州黄玉谭,他缓步上前来,“先派使者,后派刺客,软硬兼施,这套把戏都没能奏效,就只能强攻贺州城……!”
  韩英点头道:“黄大人所言极是,裴先生,到了天亮,如果刺客没有带回消息,朱凌岳必然知道刺杀之事失败,只怕便要攻城了。”
  “攻城之战,素来忌讳旷日持久,朱凌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裴绩对二人所言深表赞同,“既然其他手段无用,当然就只有攻城。”微一沉吟,才道:“韩将军,知晓众将,既然有刺客能前来刺杀将军,那么城中恐怕就不止这两人,让大家小心谨慎,加强防备。”
  韩英道:“末将会传令下去,让他们小心提防。”
  “另外派人严加保护城中的粮仓和水源,朱凌岳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要提防他们找机会烧毁粮仓,更要小心他们往水中投毒。”
  “先生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韩英拱手道,随即冷笑道:“朱凌岳想要拿下贺州城,自以为轻而易举,等到他攻城之时,咱们倒要让他瞧瞧,什么叫做坚不可摧,不到城下,就凭咱们的几道壕沟,就要让他损兵折将。”
  旭日东升,又是一个好天气。
  西方传来的号角声,让贺州城的守军们心中一紧,城头的将士们已经遥望见西边的大地之上,一队队阵容整齐的兵马正缓缓向贺州城移动过来,乌云密布般,大有一种泰山压顶之势。
  此时城头的将士们终是见识到了天山军的恐怖之处。
  天山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队形却极为整齐,就算向前行军,也是进退得法,整齐划一,天山军的单兵作战能力未必是最勇猛的,但是他们的纪律无疑是极其严明的。
  天山军就如同蚂蚁一样,遍布在贺州城西苍茫大地之上,行进速度并不快,但气势确实惊人,城头守军已经感觉到胸腔有一种憋闷之感。
  长矛如林,短刀闪光,星星点点。
  贺州城头,弓兵已经是迅速地移动到城垛边,弓搭箭、弩绷弦,一排排弓兵如同刺猬般,宛若竖起了全身的硬刺,等待着天山军靠近过来。
  除了弓兵,城头上还准备弩车以及投石车,这种投石车不比攻城的大型投石车,城头的面积有限,投石车的体积也并不大,其射程却正是在城外最外层的一层壕沟之内,当初在城外挖掘壕沟,便是先以这种投石车做出试验,测算出距离再进行挖掘。
  韩英衣甲鲜明,立于城头中央,手握战刀,高声道:“没我将令,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靠近过来,不要急,不要急……!”
  随着天山军越来越近,城头的兵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血管中的血液却也开始渐渐燃烧起来。
  天山军已然出阵,但是韩英却并没有瞧见伏鬼岭的西北军出战,他甚至可以遥望西北方向,远远望见伏鬼岭上依然是旌旗招展。
  号角声声,鼓声隆隆,眼见得天山军越来越近,城头守军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将军,他们……他们好像停下了。”韩英身边一名部将忽然道。
  其实不用部将说,韩英也已经瞧见,天山军距离最外层一道壕沟还有两三百步远,竟是突然停下,并没有继续向前行进。
  城头守军面面相觑,不知道天山军到底要搞什么鬼。
  将士们很快就看见,天山军阵忽然左右拉开,拉出几道裂缝,众人正不知天山军葫芦里卖什么药,忽然间瞧见从那几道军阵裂缝之中,缓缓走出一大群人来,韩英瞧见那一群人,脸色微变,眉头已经锁起,他却是瞧见,从军阵之中出来的那群人,并无衣甲在身,而是粗布衣裳,甚至不少人衣衫喽烂,显然是一群普通百姓。
  这群百姓人数着实不少,纷纷从天山军阵出现,转眼之间,竟是有一两千人之多,更为怪异的是,这些百姓手中拿着各种器具,铲子、铁锹、锄头,不一而足,若不是在战阵之中,倒让人以为他们是要下地干活。
  城头守军一时间都怔住。
  “将军,难道……难道他们要用百姓来一起攻城?又或者用百姓的性命来威胁我们?”身边部将忍不住道,但很快就否定自己的想法,“可是……可是那群百姓好像不是被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四四三章 妇人之仁
  天山军旌旗招展,人多势众,但是却并无一兵一卒发起真正的攻势,从天山军阵出现的第一拨人,竟然是一群普通的百姓。
  城头的弓箭手们本来是拉满了弦,看到那群百姓出现,手上的力道禁不住松了一些。
  守城的兵士,大部分都是西北本土子弟,又如何忍心对自己的父老乡亲动手。
  韩英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一两千百姓一开始并没有立刻上前,一群一群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议着什么,城头的守军甚至瞧见,人群之中,更有不少人对着城头指指点点。
  “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英身边的部将们顿时都愣住。
  韩英眉头紧锁,终于道:“本将明白,这是朱凌岳的诡计,他知道要突破几道壕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天山军是他的本钱,每损失一分,他心里都会难受,所以他想要利用百姓,填平壕沟。”
  “啊?”众将恍然大悟。
  韩英所料果然不错,虽然百姓们一开始都在议论,并没有多少人敢靠近壕沟,但是有几十人率先走到壕沟边时,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来,见得城头的兵士并无射箭,百姓们的胆子也就大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到了壕沟边上,已经有人开始论起锄头,挖土填沟。
  “将军,他们真的是要帮天山军填起壕沟。”部将们吃惊道:“朱凌岳不可能从天山带着这么多百姓过来,这些百姓,恐怕就是贺州城附近拉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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