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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6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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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的各队方阵也都已经开始向前移动,速度越来越快,跨过第一道填平的壕沟,城头上却是并无动静,如海浪般的天山军迅速向贺州城卷过去,猛然间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本就昏暗的天空似乎突然间便暗下来,冲锋的天山军很快就瞧见,天空发出“嗡嗡”之声,大片的飞箭像云朵一样遮蔽了上空,乌云瞬间又变成了雨点,倾泻而下。
  箭矢如此密集,冲在最前面的天山兵士立时间惨叫连连,不少人顷刻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头的守军见到天山军已经冲入射程,立时启动了小型投石车,在飞蝗般的箭矢之中,石头也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这些石头比不得天山军投石车投出的巨石庞大,但是那快速的冲力,却足以对天山军造成致命的杀伤力。
  天山军投石部队并没有停止,依然往投石车中装填所剩不多的巨石,疯狂地向城上砸过去,想以此来压制住守军的反击。
  一时间,城西的战场就如同一座突然间爆发的火山,无数的箭矢遮挡天幕,石头更是如同雨点一样在空中来回擦过。
  在这可怕的火山之内,即使兵士小心保护自己,但乱箭不长眼,时不时地便射入人体要害,而石块更是带着强大的冲力,击落在血肉之躯上的时候,那血肉之躯就像是纸糊般的那样脆弱,瞬间就能被砸成肉酱。
  战争交锋之前,双方兵士心中各有所感,有兴奋,有恐惧,有忐忑,但是当真正进入战事,就只剩下可怕的噩梦,惨叫,呻吟,鲜血,死亡,尖叫声此起彼伏,箭雨如同蝗虫般在空中飞来飞去,而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逼得双方的战士很快就因为极深的恐惧而变成怒火,怒火在胸中燃烧,人类嗜血的本性只是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被激发出来。
  天山军确实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许多兵士的战斗技巧,已经十分纯熟,可是训练与战争永远不能相提并论,训练之中最出色的战士,没有经过战争那血与火的洗礼,也就不能称之为战争的军人,天山军的纪律严明,冲锋伊始,还能保持整齐的队形,但是在守军勇猛的还击之下,队形却终究还是有些混乱,虽然大部分的兵士依然再向前怒吼着冲锋,却已经有一小部分兵士重逢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有极小一部分停滞不前。
  只是他们不明白,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只能是勇猛冲上前去,只有击败敌人,才能真正保全自己,战场之上,最忌犹豫不决,没有被敌军所杀,却忘记在他们背后,还有森然的执法队。
  天山军两翼后侧的骑兵虽然没有发起冲锋,但在步兵方阵的正后方,却跟着近千名骑兵,这些骑兵是战场上的执法队,其职责很简单,在本军冲锋之时,没有后退的命令,一旦有兵士停滞不前甚至是私自后撤,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官,执法队友全力可将其射杀。
  执法队是一群最冷酷无情的兵士,他们在各方针之间来回驰骋,大声呼喝,协助将官们呵斥兵士冲锋,但见到有人后退,立刻无情的斩杀。
  “冲,冲,前进者赏,后退者死!”
  守军显然也是做足了准备,兵士们在城头奋勇还击,阻拦靠近城门的敌军,而后勤队则是络绎不绝地向城头输送箭矢和石头,箭矢不绝,石头如山。
  虽然天山军的冲锋确实经受了极大的损失,片刻之间,城外的土地上,就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血淋淋的尸首,但是再战鼓声中,天山军还是竭力向前冲锋,在箭矢和石块的袭击之下,推进的速度谈不上有多快,却还是一点一点地向城墙逼近。
  似乎也是看到本方的伤亡有些过大,天山军阵又是号角声声,传令兵冒着生命危险向冲锋将领传达指令,在将领们的呼喝声中,短刀盾牌兵已经迅速靠拢,举起盾牌过顶,也算是训练有素,盾牌兵们很快在上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钢铁保护罩。
  韩英却是在城头来回走动,连续下达命令,城头的投石车迅速地调整,正当天山盾阵缓缓逼近之时,便听得空中又传来古怪的声音,盾牌下的兵士们透过缝隙向上面看去,瞧见无数的石头照着盾牌砸了下来,那些石头带着凄厉的风声从天而降,雷霆般落到了密集的盾牌方阵之中。
  城头守军却已经是集中了投石车,所有的投石车,只对盾牌阵进行攻击。
  密密麻麻的天山盾牌兵根本闪躲不及,也没有任何盾牌可以抵挡得住石块的巨大冲力,大群大群的被砸成了肉酱,脑浆飞溅。
  许多天山将士恼怒不已,却又是感叹这西关军竟是如此不守规则,一直以来,投石车都是用来攻城,可是西关军却不守原则,将投石车进行改良,弄出了这样一批小型投石车来,其威力远比兵士从城头砸下来要凶狠得多,不但冲击力更足,而且射程更远,这些小型的投石车,也确实给天山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第一四四六章 贺州血战
  朱凌岳骑在战马之上,遥望着自己的军队铺天盖地如同洪水般冲向贺州城,他自然也看到守军的顽强抵抗,天山军的冲锋,也遭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他神情冷峻,却也是异常镇定。
  战场之上,死人在所难免,而且他也明白,天山军虽然人多势众,也在天山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大多数天山军,只能算是一群猎狗。
  猎狗固然凶猛,却并非恶狼。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他需要的并不只是一支猎狗般的队伍,他需要一支嗜血的群狼部队,无论如何训练,猎狗变不成恶狼,只有经过战场上的血与火,只有看着自己的同伴在自己身边倒下,只有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上前,砍断敌人的脖子,这才能从猎狗变成狼。
  他也清楚,虽然因为奖罚分明,天山军的纪律严明,但是这些冲锋的士兵之中,经受着城头反击的杀伤力,一定会存在着恐怖之心。
  只有撑下去,战胜恐怖之心,才能锻炼出一支嗜血的部队。
  诚然,冲锋的天山军在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死的极其凄惨,心头却也笼罩了恐怖感,他们拼命地厉吼,想要用自己的狂喊之声来压制自己的恐惧之心,面对漫天飞舞的箭矢和石块,有些支撑不住的兵士实在承受不住,转身要跑,而执法队的骑兵们就在身后,敌人很残酷,而执法队却更加凶残,他们用刀砍,用枪刺,用鞭抽,杀牲畜般地砍杀退却的兵士,仿若这些根本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自己的敌人。
  后退必死,前进还有一线生机!
  地上一个尸首连着一个尸首,血水泊泊直流,城头的小型投石车和弓箭连续不绝,而天山军的投石车也不曾停歇,挺进到前面的天山弓箭部队,在将官的指挥之下,早已经组织起对城头的反击,双方的箭矢来往,汇集成漫天箭雨,冲锋的天山军固然伤亡不小,守城的西关军却也是伤亡不弱,时不时有兵士中箭从城头坠落下来,间或间有巨石飞上城头,瞬间便能对城头正在奋勇抵抗的兵士造成致命的杀伤力。
  天山军五大方阵,本就是扩散开对贺州城的整个西面进行攻击,守城的兵马,其主力就是集中在中间一段,力保城门,尽可能在天山军靠近城门之前,给予天山军最大的杀伤,也正因如此,五大方阵中靠近中间的三大进攻方阵,都是遭受了不小的损耗。
  左右两翼方阵虽然也遭受到城头守军的抵抗,可是比起中间几大方阵同伴所遭受到的打击便要弱上需要,而且天山军集中三支方阵从中路进攻,冲向城门,韩英自然也将投石车集中到中部,对进攻中路的天山军进行猛烈的还击。
  城墙两侧虽然也有弓兵,但是较之中间的数量就少了许多,弓箭兵本就属于技术兵种,并非任何一名士兵都能够射箭,本就不多的弓箭兵,不可能将整个城头都防卫的密不透风,居于两侧的弓箭兵数量就少了不少,也正因如此,天山两翼方阵的冲锋虽然也遭受到一定的阻击,但是进展却比中间要顺畅不少,中间三阵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两翼方阵已经毕竟到城墙根下。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在城墙下的射击死角里,步兵们搭起了云梯,攀着云梯,大叫着向上攀爬,两册几十架云梯搭上之后,城墙下已经黑压压的一片,天山军已经下令过,第一个杀到城头的人,赏金三百两,官升三级,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诱惑巨大,兵士们争先恐后地攀上云梯,富贵险中求,因为恐惧到极点,已经忘记生死,脑中只想着杀到城头,成为登上城头的第一人。
  天山军骑兵虽然没有动弹,等到破城之后再行突击,但是在后方看到本军已经逼到城墙搭上云梯,立时挥舞着马刀,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为前方攻城的步兵弟兄壮盛威,那欢呼之声,倒似乎已经将贺州城拿下一般。
  步兵攀云梯抢城头,后面的弓箭兵则是毫不吝啬自己的箭矢,为掩护登城部队,无数的箭矢在空中飞舞,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宛若从天幕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般。
  城墙上砖屑横飞,裂缝处处,从裂缝间、从城垛的射击孔中,从石缝之内,似乎处处都有箭矢喷射出来,整个城头都在呻吟,城墙上时不时地有人中箭倒地,守军伏尸喋血,城垛上都是血淋淋的手印,四下里则是箭矢乱飞。
  传令兵则是在城头来回奔来跑去,呼叫声此起彼伏,投石车和强攻箭弩发出的连续不断声音,震的人耳膜隐隐生疼。
  黄玉谭率领的后勤队此时也已经是战斗的一部分,在箭雨石块之中,他们虽然不能亲自挽弓,却组成了一个个小队,为正在厮杀喋血的战士们运送箭矢、石头,更有一些后勤队已经燃起了大锅,扛着一桶桶热油上了城头,照着正在攀登云梯的天山兵迎头浇了下去,那些正在奋勇争先攀爬的天山兵立即浑身冒火,鬼哭狼嚎。
  战争从来都隐藏在潘多拉的盒子之中,一旦打开了盒子,放出战争,那么便将是一副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
  天山军人多势众,贺州城的城墙也是十分漫长,几千士兵防守漫长的城头,兵力上也就绝不会太过充足,在守卫者无法兼顾的地方,有些天山兵偷偷摸摸地攀上城墙,而在城头组成的巡逻队,只要瞧见天山兵从城垛冒头,便会立刻扑上前去。
  天山军的伤亡不小,而城头防线的压力也是一刻比一刻重,接近城墙的天山兵越来越多,搭上城墙的云梯也是越来越多,已经有一部分天山兵翻过了城垛,登上了城头。
  战事不仅仅出现在城西,喊杀声也从贺州城的其他各面传过来。
  甘侯的两万西北军,也对贺州城北面发起了攻击,许邵率领城头守军,顽强抵抗,惨嚎声响彻整个贺州城四野。
  贺州城的南面,朱凌岳调过去的兵马,也是强攻城头,不过相比起来,西面的战事尤为残酷,死伤也是最多。
  贺州城三面杀声,唯独城东还算比较安静,朱凌岳在城头不过调过去了两千人马,虽然大呼小叫,虚张声势,却并没有真正地发起疯狂的攻击。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人只要没有退路,那便是最为可怕的生物,朱凌岳深明此点,所以故意在东面布置薄弱兵力,实际上就是给守城的西关军一个退路,好让西关军上下知道他们还有一条退路可走,不至于完全死战,如此一来,也可避免己军的重大伤亡。
  看似是给西关军一条生路,实际上就是给自己减轻压力。
  因为东门外兵力薄弱,西关军心中有了退路,未必就会绝望地抱定必死之心进行厮杀,如此一来,天山军就可以减少损失。
  但是这仅仅是给西关军一个虚假的生路,朱凌岳狡诈多端,他故意放这条路,甚至心里真的期望西关军实在挺不住之后,真的从东门突围而去。
  他实际上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攻城战,在开战之前,他就想利用各种手段,尽可能减少攻城战的损耗,他也做好了一旦攻城,必然会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
  相较而言,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在平原大地上的野战。
  他手中有着强大的骑兵黑风骑,一直以来,他也将精力和心思放在骑兵的建设之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钱财,也确实建造了一支至少是在西北大地上无可匹敌的骑兵军团。
  在他看来,如果守城西关军真的以为城东可以突围,甚至在最后支撑不下去的情况下,打从东城突围,那便是正中自己的下怀。
  西关军骑兵寥寥,即使从东城成功突围而出,那么便也到了黑风骑大展神威的时候,突围而去的西关军,将会是一群受惊的羊羔,而自己的黑风骑,将是一群追杀屠戮羊羔的恶狼。
  西城城头上的厮杀已经是短兵相接,攻上城头的天山兵毕竟是少数,而城头的守军早就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双方在城头展开肉搏,浴血厮杀。
  城头的厮杀,守军并没有处于下风,恰恰相反,城头已经有将领大声叫喊:“弟兄们,镇守甲州的弟兄们,不久之前,取得甲州大捷,将北山军杀的丢盔弃甲,我们贺州军就比不上甲州的弟兄?你们中间有许多从甲州调来,既然杀的北山军丢盔弃甲,难道就不能击败天山军?”
  这叫喊声此起彼伏,激励着守军。
  对于早先镇守贺州的兵将来说,甲州大捷,让参加南线战事的甲州兵马荣耀至极,都是西关军,贺州君自然也不甘落在甲州军之下,而不少从甲州调过来的将士,参加过甲州之役,一想到那场战斗,更是热血上涌,一种胜利的荣耀笼罩心头。
  城头守军在激励之下,士气大震,硬是将登上城头的天山兵生生压制了下去。
  后方观战的朱凌岳以及部分将领,都已经皱起眉头,毫无疑问,贺州的抵抗,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在他们的心中,本以为大军压境,西关军就算还要抵抗,但是面对一场必败无疑的战斗,必然是士气低落,可是今日这一战,情景却似乎出乎意料,西关军的抵抗毅力,确实惊人。
  攻城的天山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朱凌岳皱起眉头,身边已经有将领忍不住道:“朱督,伤亡太大,是否暂且退兵,暂作休整?”
  朱凌岳尚未说话,忽见得一骑飞驰而来,“报,朱督,甘将军攻打北门,伤亡不小,已经暂且退兵……!”
  朱凌岳眼角抽动,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可以看到城头之上,时不时地有兵士坠落而下,攀登云梯的天山兵,也时不时地惨叫坠落,贺州城一时间倒也没有被立时攻破的迹象,微一沉吟,终是沉声道:“鸣金收兵!”


第一四四七章 信念
  贺州战事正炽,楚欢在青原马场却也是心中颇有几分焦急。
  兵马虽然在青原马场驻歇,却并非只有等待,楚欢当然带人巡视过驯马谷,祁宏得知裴绩来信不令继续进军,而楚欢判断贺州兵马很有可能会撤退,裴绩是让朔泉所来兵马在青原马场接应后,祁宏和几名部将建议,大可在驯马谷修建一些工事,一旦到时候真的要接应贺州兵而阻挡天山军,修筑一些工事总是好的。
  再说上万兵马如果只是在等待,未必是什么好事,战争之中,往往等待更会让人心中煎熬,对士气颇有影响。
  楚欢倒是觉得众人所言不错,而青原马场南边,正好有一处茂密的树林,为了修建防御工事,伐木在所难免。
  修建防御工事,对这支兵马来说,轻车熟路,上万人马,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负责砍伐木材,一部分负责修建工事,最少的一部分,则是担负警戒任务。
  大批的木材被运到驯马谷,楚欢骑马巡视,看到不少兵士已经开始用战刀将整根的木材砍成一段一段,打桩在地。
  下了马来,楚欢走到人群之中,一群兵士正在地上打桩,见到楚欢过来,都是停下手中活计,躬身行礼,楚欢摆摆手,笑道:“都辛苦了!”
  楚欢和颜悦色,兵士们也就不惧怕,一人忍不住问道:“总督大人,这些工事,真的可以挡住天山军吗?”
  楚欢一怔。
  边上又一名兵士道:“总督大人,听说天山军有很多骑兵,如果连贺州城都拦不住他们,这些木头,真的可以拦住他们?”
  楚欢微一沉吟,竟是干脆坐在草地上,招手道:“大家都坐下!”
  兵士们都是一怔,虽然大家都知道总督大人是个好官,但是堂堂总督,却是如此没有架子,兵士们顿时更生好感,有几人已经坐了下来,毕竟能和总督坐在一起,还能说上几句话,也是一种荣耀。
  十几名兵士围坐在旁边,旁边更多的兵士则是围拢过来,一时间人头攒动,许多人见到楚欢席地而坐,一时间只觉得和这位声名远播的西关总督距离极尽,更是有不少人脸上显出兴奋之色。
  “你们问得好,如果连贺州城都拦不下天山军,就凭咱们的防御工事,也是拦不住他们,无非是多打一些时候,多死一些人罢了。”楚欢扫视众人一眼,温言道:“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尽管说心里话。”
  “总督大人,你想问什么?”
  “我问你们,这次出征,你们心里是如何想的?”楚欢问道:“你们可愿意此次出征?”
  兵士们面面相觑,却并无一人回答。
  “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用害怕。”楚欢温言道:“无论说什么,本督都不会怪罪!”
  一阵沉寂之后,一名年近四十的兵士终于道:“总督大人,咱们虽然是当兵的,本就该上阵杀敌,可是……若说谁愿意到战场上去拼命,那也是虚言,都有父母家人,死在沙场上,家里人的日子就难过下去……!”
  楚欢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大家心里并不愿意去打仗?”
  “总督大人,就算不愿意,可是有些仗,咱们还必须打。”那老兵立刻道:“小的当兵很多年,没有升官发财,也没有立下多少战功,许多战事,心里也不怎么想打,不过有两场战事,小的以为非打不可!”
  楚欢“哦”了一声,示意那老兵靠近,问道:“你说的是哪两场?”
  “这第一场,自然是打西梁人。”老兵握拳道:“西梁人打到咱们的土地上,杀我们的人,烧我们的房子,抢我们的东西,那是必打无疑,就算明知是死,那也要打下去。”
  此言一出,四周众兵士纷纷点头。
  “不错,异族来侵,热血男儿,保家卫国,理所当然,否则也当不上男人二字。”楚欢含笑道:“那还有一场呢?”
  “还有一场就是这一仗,和朱凌岳打。”老兵冷笑道:“不打走朱凌岳,咱们过不上好日子?”
  “哦?”
  “总督大人,你来西关之后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谁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有一杆秤。”老兵道:“你来的时候,西关正在闹瘟疫,如果不是你,不知要死多少人,这里许多弟兄的家人,就曾经感染了瘟疫,是总督大人带来了方子,咱们许多兄弟的家人才能活命。”
  话声刚落,立时便有不少兵士纷纷道:“不错,就是如此,总督大人,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楚欢笑道:“朝廷当初既然派我来担任西关总督,就是要我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消除瘟疫,那也是本督分内之事,并非什么恩情。”
  “大人这样说,我们却不这样看,西北人性情耿直,有恩就是有恩。”老兵继续道:“最让大家欢欣鼓舞的,是大人推行了均田令,让老百姓分得了土地。咱们许多人家,几代人都没有自己的一寸田地,靠着给那些士绅豪族重地为生,做梦也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拥有自己的土地。不但如此,大人还推行租庸调制,对百姓和士绅一视同仁,在此之前,又有谁敢这样做?”
  “是啊,大人,以前咱们小老百姓家里穷苦的很,承受着繁重的赋税,许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还要承担徭役,反倒是那些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收着咱们的租子,吃香的喝辣的,连徭役也免了。”一名年轻的兵士愤愤不平道:“干的最多,却没吃的,干得少,却能锦衣玉食……!”
  这话一说,在场不少兵士都显出不平之色。
  这些普通兵士,都是出自穷苦百姓之家,真正的富贵人家,莫说不会送自己的子弟当兵,便是真的送入行伍,那也是出将入校。
  楚欢微笑道:“你们说的有道理。”
  “大人,我们家一直没有自己的土地,这一次也分到了田地。”一名兵士兴奋道:“家里人都是十分欢喜,前阵子家里来人看望,便说有了田地,便可以种粮,没有种子,官府还能借种子,等到有了收成,官府只收取三成的收成,只要用心耕田,有了收成,一家老小就绝不会挨饿。家里人还说,这都是总督大人的恩德,让我好好当兵,为大人出生入死!”
  “是啊,我们家有分到了田,家里也说要让我好好跟着大人……!”
  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叫起来,一个个都显得十分兴奋。
  “大人,这次随你出征,一来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二来,是因为大人对西关百姓有恩,大伙儿愿意跟你出生入死,这三来嘛,嘿嘿,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家着想。”老兵见楚欢一直和颜悦色,胆子倒是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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