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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刀客-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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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段时日,老道士虽然恋恋不舍,但终于该到了下山的时候。老道士陪我喝了一宿酒,道家三千道藏,不及他说“一醉解千愁”。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老道士吃着花生米,用竹节敲打着那个破碗。
  天下攘攘又如何,他还是如此寂寞。
  老道士终于醉了,打着呼噜趴在桌上睡去。
  许千雪也喝了几杯,她见我兀自怔怔地出神,站起身来,便要走开。我伸手握住她手一拉,不料许千雪酒醉脚下无力,身子一晃,便倒在我怀里,挣扎不起来,嗔道:“我是一生一世受定你的欺侮啦。”
  我见她轻颦薄怒,楚楚动人,抱着她娇柔的身子,低声道:“雪儿,咱俩在英雄谷中一见,不意竟能得有今日。我两番独斗张让之时,都是你奋不顾身,救我性命。当时我也只感激你的关怀,却不敢另有妄念。”
  许千雪倚在我怀里,说道:“我累你数次冒险,差点丢了性命,你难道不恨我么?”我道:“能遇见你便是缘分,茫茫人生之中,却让我遇到了你,既然遇到你了,我又怎能不陪你伴你,永不分离。”
  许千雪呸了一声,脸颊晕红,说道:“早知如此,当日让张让一剑杀了你,多少干净,也免得以后无穷岁月之中,给你欺侮,受你的气。”
  我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说道:我此后只有加倍疼你爱你。我二人夫妇一体,我怎会给你气受?”
  许千雪侧过身子,望着我的脸,说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你会打我、骂我、杀我么?”我和她脸蛋相距不过数寸,只觉她吹气如兰,知她是想起了萧寒衣,以往那般要好,如今却反目成仇。忍不住在她左颊上轻轻一吻,说道:“似你这等温柔斯文、端庄贤淑的贤妻,哪会做错什么事?”许千雪轻轻抚摸我后颈,说道:“便是圣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从小便跟着爹爹闯荡江湖,难保不会一时糊涂。”我道:“当真你做错什么,我自会好好劝你。”
  许千雪道:“你对我决不变心么?决不会杀我么?”
  我在她脸颊上又轻吻一下,柔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哪有此事?便是你做错了,我也决计和你一起承担。便是全天下人都要杀你,我也会护着你。”
  许千雪凝视我的双眼,说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我不许你嘻嘻哈哈,要你正正经经地说。”我也板起了脸,正色道:“假如雪儿做错了事,便罚我二人在世上做对快活夫妻,白头偕老,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许千雪道:“大虎哥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记得今晚跟我说过的话。”指着初升的一勾明月,说道:“天上的月亮,是咱俩的证人。”
  我道:“对,你说得不错。这终南山上的明月伴我长大,便是咱俩的证人。”我仍将许千雪搂在怀里,望着天边明月,突然觉得:“这一刻永远如此,那可有多好!”心中不禁充满了幸福之感,说道:“雪儿,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把我养大,现如今你才真正是我永远永远的亲人。你一直待我很好。”
  许千雪拉过我的手,轻轻握着,抚摸他手背,说道:“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便也会一直对你好。”
  我拥她入怀,看着远山幢幢,秋风吹起,半点也不觉得有寒意。一觉醒来,便已经天明。今日,终于该到了下山的时候。
  老道士环抱大刀守在门口,便如我师傅一般落寞。他道:“大虎啊,走了以后就莫要再回来。即使你回来了,我也不回再见你,你无比要牢记。”
  我跪下磕了几个头,道:“老道士你也保重!”
  老道挥挥手,道:“相聚总有离别,你这就走吧。”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这座破庙上面的“全真教”三字,便拉起雪儿的手,向山下走去。
  背后,只听得老道士高声吟诵道:“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
  饮水思源,我终是没有敢再回头。
  怕一回头,就再也下不了山了。
  长安城中有个汉城湖,传言为汉武帝所建。在山上待的时间久了,好不容易来到长安,便想去看看水,到了湖边,果然碧光粼粼,让人心旷神怡。转了一圈有些饿了,看到仅有一个货郎挑着面摊在卖面。看那卖面郎长得眉清目秀,倒像是个读书人。
  我和许千雪便一起坐下来歇脚。一会儿,面便上来了,竟然十分好吃,我连汤都喝了个干净,不禁又要了一碗。见那书生卖面郎长的英俊,便和他搭话道:“先生,看你样子是个读书人,却没想到面也做得这样好吃。”
  那书生笑道:“小子可当不起先生的称呼。我本是县里的秀才,时运不济,遇到了乱世朝廷一片混乱,可哪还有出头之日?好在文章虽没人读,但吃我做的面的人却不少,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你是一个读书人,那我问问你,现在诸侯这么多,你觉得谁能最后取胜?”我看他颇有见识,除了我们之外也无其他客人,便和他闲聊几句。
  “客官这是在问我天下谁是英雄啊!这可说不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北边还有袁绍,听说最近两人交兵曹操寡不敌众,已经吃了不少败仗。江东孙坚之子孙策虽是个英雄,可惜有荆州刘表的掣肘;听说豫州牧刘备爱民如子,关羽张飞英雄了得,自然也是个英雄……要我说,这天下大乱了,无人不可以为英雄,贩夫走卒、市井小民、娼妇与公主、乞丐与皇帝,就像我们高祖皇帝一样,一个小小亭长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能成为皇帝呢?”
  他说的颇有道理,我不住点头。听他说道曹操连吃败仗,我不由得心惊,追问道:“兄台,那曹操英雄无敌,为何总是吃败仗啊?”
  “听说北方四州都已经在袁绍的统领之下。自古北方富庶,他兴兵百万攻打曹操,曹操哪能抵抗的住?眼看这天下可就要是袁绍的了。”书生道。
  我拱手道:“请教兄台大名?”
  “小子叫马谡,字幼常。”马谡道。我心中一惊,却原来是他!怪不得有这等见识。
  “天色不早,兄台我们先告辞!”我放了十枚铜板给他,道:“我们后会有期。”
  马谡做了一揖,不再说话。后会有期,他以为是句玩笑话。
  我二人离了面摊,道:“看来我们得火速赶往徐州了,曹操兵败,我不能不去帮他一把。”
  许千雪道:“你毕竟还是惦记着曹操。”
  长安缺马,在集市中也只买了一匹,我二人便同乘而行。跑了一会儿,不觉有些疲累了,我放松马□,缓缓而行,偶一抬头,只见玉宇无尘,蟾宫影满,天边明月,恰似冰盘。月光悠悠地洒下来,四野如蒙上一层薄雾轻绡,景色清幽美妙。猛然省起,今夕何夕,正是中秋,不觉笑道:“雪儿,咱们今年这个中秋节可过得真有意思。”
  许千雪取笑道:“是啊,中秋节又名团圆节,今宵我俩可正是人月同圆啊!”我侧目回睨,但觉她笑语盈盈,吹气如兰,心神一荡,忽地笑道:“战场看明月,马上赏清秋,雪儿,但愿咱们年年有今夕。你说得好,今宵正是人月同圆,多少人可要羡煞我们呢!”
  我的话既含蓄,又显露,透露了爱意。许千雪大羞,含嗔说道:“大哥,你再取笑,我就跳下马去,不再和你同乘了。”
  她娇羞之下,梨涡隐现,有如初开的百合花,在我眼中更增美丽。
  (第一卷 完) 


第九十一章 血色徐州
  日昏黄,暮苍茫。北风如刀,彤云如絮。一片血色的云彩掠过黯淡的苍穹,将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一只雪白的孤雁,盘旋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之上,悲凉静肃地凝视着即将颓倾的徐州楼堞,哀鸣着向南方飞去。
  名城危在旦夕,天地仓惶寂寂。
  “刘备跑了!”我和许千雪刚到徐州城下,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这一句话。日前,我们打听到刘备脱离了曹操,又占据了徐州,特地先来见他。不料,却是这样一副兵荒马乱之象。
  诸侯之间互相倾轧,造成中原地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景象。我们一路行来,少不了心生悲叹。
  徐州城门下,仓皇出逃的人群你拥我挤,人人带着惊恐的神色与绝望的沉默,汇聚如灰色蚁阵,沿着晦涩的暮色流向苍莽的荒野。即便携家带眷、托儿拽女,脸上流露着无尽的悲愤与不安,却谁也不敢大声喘口气,仿佛因此便会招来十万铁骑的践踏屠杀。
  大难已至,人命如蚁。
  “谁说乱世百姓最苦?他们至少还有逃难的机会,嗯哼,依我看,真不知强过咱们这些等死的小兵小卒多少倍哩!”一个头倚墙角,眼瞥着逃难人潮的守城士兵嘲讽地向他身旁的同伴努了努嘴。
  从他疲惫的面容向上望去,城楼门洞上方正中不偏不倚地刻着“徐州”二字,古朴而饱经沧桑。
  另一个士兵梛过身子,凑上去悄声低语:“听说这次曹操派来的大将是夏侯惇,号称百战百胜,其人手段凶残无比,曾经在打仗时被箭射中了眼睛,他却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拔下了眼睛自己吃掉了。咱们徐州如果落到他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先前那位士兵叹道:“嘿,曹操无论谁来都够咱们受的!曹操又不是第一次屠城了,听说连刘备都逃到袁绍那边去了!”
  后一士兵惊道:“是吗?连刘刺史都逃离濮阳了?那咱们还守在这儿干嘛?”
  “当然要守!”一个文官模样的人突然闪过身来,面如寒霜地盯着两个士兵,口中一字一句凝肃定然地道,“刘刺史虽走,但我们还有徐州百姓的傲骨!况且,段将军得知徐州有难,必然会来救!”
  我听到他提起我的名字,当下定睛看去,此人正是糜竺。他本是孔融麾下的客卿,自从妹妹被我撮合,嫁给了刘备之后,他也便跟着刘备一起东征西战。我本欲上前去和他打声招呼,却不料推挤的城门边隐隐掀起了一阵骚乱。
  一辆马车自远处隆隆疾驰而来,冲撞了慌乱不安的人群。看来是哪个士族终于感受到了惶恐,要赶在曹军来前逃了出去。马车夫疯了似的赶车,一鞭鞭落在嘶叫飞奔的马背上,人群如潮水般向两旁退缩。就在马车即将冲过狭窄的城门口时,人群中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嘴里叼着果子,一手甩脱了母亲的牵绊,摇摇晃晃地向着疾驰的马车冲过去,仿佛是要去摸摸飞扬矗立的马鬃。那车夫看不见幼小孩子的身影,蒙眼疾奔的快马却已经收不住缰绳,车夫惊叫一声“让开!”但弱小的孩童岂能发现身边危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屏息惊视这惨不忍睹的一刻。
  孩子终于被突然其来的危险吓傻在地,在巨大的马蹄阴影下惊惶地张大了嘴,果子从口中滚落在地。人群尖叫着,在马蹄踏下的那一个瞬间一片死寂,只剩下孩子母亲尖厉的惊喊声划破天际。血色残阳也在这当口倏忽隐去,大地陷落在一片阴霾之中。
  突然,一个人影迅疾而至,利落地一手轻拨急扑而下的马蹄,一手抄起惊魂未定的孩子,在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之际,霎时旋出了人群外侧。此人是一青衫少年,他傲然伫立,仿佛未曾移动过半步,怀里却多了个孩子。那疾驰的骏马却在同一瞬间踬踣了数步后,最终仍拖着车摇晃地离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身背大刀的小子我了。再回徐州,总觉得物是人非,我又长高了一大截。
  守城的士兵个个看得张口结舌。我将孩子放下,母子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我头戴斗笠、身着布衣,杂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就如逃难的普通农家少年一般,自然也不会引人瞩目。母亲前来对我千恩万谢,我摆摆手傻笑了几声,示意她快走。母亲带着孩子走了,孩子不停地回首望着我,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崇拜。我回首对许千雪低声轻语道:“走吧。”
  许千雪同样打扮朴素,她眉目清秀,身姿婀娜,虽也是布衣斗笠,却难掩其月貌花容。只是这些日子赖跟着我受苦,少了一些千娇百媚,但却多了一份气质娴雅、落落大方。
  “真是一对璧人啊!”众人纷纷伸出大拇指。
  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糜竺已经消失不见了。想是他忧心徐州城池,也无暇顾及这些逃难人的小事了。进了徐州城约有里许,不约而同回过头来望向远处的城堞。迷茫的夜色之中,徐州城上旌旗翻卷,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许千雪忽然低声道:“不知道刘皇叔现在怎样了,大战在即他却无影无踪,看来凶多吉少啊……”
  我默然缓缓将头侧向了逐渐溶入墨色的西面,明亮的双眸映着浓墨般的天色,凝视着茫茫荒野。
  百姓们还未离开,忽然城外烟尘大起,蹄声如雷。许千雪神色大变,沉声道:“不好,想不到曹兵来得如此之快!”话音未落,只见扶老携幼杂沓而去的逃难人潮,刹那间如大水冲激的蚁群般零落四散,疾行而来的曹兵铁骑所经之处,顿时一片哭天喊地之声。
  “那些曹兵又在残杀百姓了!”许千雪道。我牙关紧咬,嘴唇上都已经咬出血来。“我们去看看!”我道。
  城门外,只见迎面而来的有近千名曹军士卒,一个个如狼似虎、黑盔黑甲、戈戟如林、势若瀑洪,正式远途奔袭而来的最精锐的先锋部队,曹军中最精锐的虎豹骑。队伍疾行,除了兵士的马蹄声外,竟再无一丝声息,纪律之严整,令人惊叹。
  我心中暗叹:怪不得这些年曹操军队所向无敌,只看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曹兵,就远非其它诸侯可比。眼看曹兵越围越多,四下曹军犹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只怕再耽搁一会儿,后续大军杀到,那时再想脱身就更是千难万难了。百姓们加快脚步,消失在匆匆的夜色中。
  刀未出鞘。但我杀气已经无法遏制,它更多是怒气。
  说好的,徐州不得屠城。当日我拦住过曹军一次,今日又何妨再拦它一次?
  许千雪的峨眉刺已经在手,映射着夕阳的余晖。
  “段将军,你好啊!”这时,只见一个独眼将军骑着黑马来到我的面前。
  “你是?”我诧异道。
  “末将夏侯惇!”那将领道。
  “原来是夏将军!”我也一揖道。这才想起,夏侯惇的右眼被他自己给吃了。这时,头顶围绕着右眼缠着一块白布。
  “段将军何以在此啊?”夏侯惇问道。
  我冷哼一声道:“你们既然又来屠城,我岂能不来!今日,要想屠城,先得杀了我!”
  “哎呀,段将军这是说的哪的话?来之前,曹丞相特别吩咐,徐州城只劝降不得伤一名百姓。我虽带了五千虎豹骑,但沿路并无伤一人,还请段将军明察啊!”夏侯惇慌忙道。
  我向他身后看去,果然只见百姓跑的慢的,遗失在了虎豹骑的军阵当中,却也不曾伤了性命。一名幼童陷在铁骑之中,犹自哭泣不停,一名士卒将他单手提起扶上马背,带他去难民中寻找父母。
  “如此,多谢夏侯将军了!”我真诚地鞠了一躬。
  夏侯惇亦下马行礼。
  “现在何人在守徐州?”我问道。
  “应该是糜竺和简雍二人,情报无误的话,城中也只有不到一万军马。”夏侯惇傲然道:“就此一城,如果让我攻城,半个时辰内,徐州必破!”


第九十二章 衣带诏
  夏侯惇说他半小时内就能攻下今日之徐州,虽然口气大了一些,但我却知道他所说并非虚言。他带来了曹操军中的五千虎豹骑精锐,大批重甲曹军仍在聚集,看来这一仗,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夏侯将军,”我拱手道,“今日大势如此,徐州再作抵抗实为不智之举。我好歹曾为徐州的将军,将军可否让我也去当一回说客,让徐州拱手来降,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平定徐州,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最好。我们便以一个时辰为限!”夏侯惇道。
  “好,将军且候我佳音。”
  夏侯惇回马命令虎豹骑当地扎营,我便和许千雪两人共同来到徐州城下。见曹操大军前来,徐州城门早已关上,我只得站在城门口大声喊道:“我是段大虎,叫糜竺先生出来答话。”
  墙头众兵士本来拿弓箭对准了我,此时听我一报名号,便都议论纷纷。这时出来一个将领,看来却是认得我的,在城墙上拱手道:“段将军您来了,这下徐州有救了!请将军稍待,我这就去请糜竺先生。”
  “有劳兄弟了!”我颔首道。
  过不多时,城门打开,一队人马奔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糜竺和简雍二人。他们到我身边停下,下马作揖道:“段将军,你可终于来了!”
  “二位先生别来无恙!”我亦还礼道。
  “将军请进城,我详细为将军报告近日之事何如?”糜竺道。
  “好,请先生带路。”
  进了徐州城,我却是感慨万千,上次离去还是大半年之前了,那次却是萧寒衣背叛了我,让我仓皇出逃。而如今,又入徐州却是作为说客,让徐州投降。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啊!
  我们在刺史府中坐定,糜竺吩咐道:“上茶!”
  我拱手道:“先生不必多礼!我从长安刚到徐州,但不知刘豫州三兄弟如今在何处?”
  “哎!一言难尽呐!”糜竺叹道,“此事还得从头说起。那日将军离去之后,我等本想就此安心辅佐曹操,刚好天子也就在许都,能成就一番功业也好。不料一次出外打猎,却暴露了曹操的真正面目。简大人,那日你在场,你为段将军细说吧。”
  简雍道:“那日天子和曹操和我等众人在许都城外骑猎,军士排开围场,圈住了周遭二百余里。曹操已经自封为大汉丞相,便与天子同行,只在天子身后一个马头。文武百宫都同行,刘皇叔与我等都跟在身后。本来相安无事,却在荆棘丛中出来了一只大鹿,皇帝便持弓三射,可是皇帝尚年幼,手上臂力不足,竟然没有射中。于是那曹操便讨要了皇帝的宝雕弓,扣上了金鈚箭,一箭就射死了那只鹿。曹操当时哈哈大笑,众将士见了金鈚箭,以为这是天子射中的,都踊跃向天子三呼‘万岁’,我看天子神色尴尬,曹操却大笑不止,显然很是高兴。当时云长和翼德就神色愤怒,颇有不平之色,但也是无可奈何。回宫之后,果然不几天天子便召见了刘皇叔,并书写了‘衣带诏’,号召天下诸侯讨伐曹操。将军你想,曹操既已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呆在许都又岂能救得了天子?惟有在外兴兵,曹操投鼠忌器,方可保天子平安啊!于是,刘皇叔和我等商议,看如何能领兵在外,再兴兵讨伐。接下来的事,糜竺大人就也知道了。”
  糜竺接话道:“不错!天也该我汉室复兴,恰好有了一个机会,那袁术奢靡不堪,落得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得已前往冀州投靠他的哥哥袁绍,要路过徐州,于是刘皇叔便向曹操讨了一个军令,前往半路上去截击袁术。曹操自然高兴,便令皇叔令本部兵马五万人前去征讨!可那曹操身边有个谋士叫荀彧煞是厉害,皇叔才刚出城十里,想是便被他看出了破绽,于是派了大将许褚过来叫回皇叔,皇叔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推辞掉了。但曹操岂是易与的?当日就派兵追击。皇叔日夜兼程,赶到了徐州城下,用计杀了太守车胄,方才占领了徐州。又命张飞和关羽各自占据了下邳和小沛,互为犄角之势。但一来刚入徐州站脚不稳,二来曹操军马凶残,竟然不到数日便被曹操大军破了下邳和小沛,哎!刘皇叔和关张二兄弟生死未卜,至今也未回到徐州,看来真是凶多吉少了!”
  他说着,一边用长袖遮挡着眼睛,抹了一把眼泪。
  “可曾派人去寻找?”我问道。
  “哎,探马派了几百人,四处去寻找,但都说兵荒马乱之中,根本没有看到他三人的去处。我和简大人两人只得死守徐州,以待他们归来。但城中士卒和百姓早都给曹军吓破了胆,如不是今日将军回来主持大局,我二人也就只好以死报国了!”
  “两位先生果然是忠义之士!”我抱拳道:“先生勿忧,刘关张三兄弟都有惊人的武艺,寻常战阵之中不会有性命之忧,且请放宽心。但是,我今日来此,还是往两位先生听小可一言!”
  “段将军客气了,你本就是我们的首领,我们以将军马首是瞻!”简雍二人道。
  “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今日之事,我已经答应了夏侯惇,徐州不做抵抗,投降了于他!他也答应不伤害徐州一兵一卒。”
  “这……”糜竺、简雍二人面面相觑。
  “两位先生莫非有何疑虑?”
  “将军有所不知,我等此前已经投降过曹操一次,后又背反,若不是为天子计,恐要被天下人嘲笑为背信忘义之徒了!今番再投靠曹操,这……恐于理不合啊……”简雍道。
  许千雪道:“两位先生且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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