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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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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里有个明白人,却不知他心性如何,能不能帮自己。
  想了好大一会,才把自己的心思跟老爹说了,听他意见。
  徐正道:“要我说,咱们开封府界,天子脚下,也不用在乎那几个毛贼。不过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大郎担心得也有道理。至于这个桑怿,据说性格沉稳,心地良善,最喜欢帮人。那年大水,他用船带了粮食出逃,见逃难的人饿得可怜,把一船米都分给众人吃了,到处传他的好处。这种人最是靠得住,大郎有心就上去问问,只要自己心里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有了老爹的话,徐平下了决心。从柜上取了一瓶二升的酒,又切了一盘羊肉,自己端着来到桑怿那一桌前,道:“在下是这里的小主人徐平,常听人说起桑壮士的名字,些少酒肉不成敬意,万莫推辞。”
  赵滋抬起头斜眼看着徐平:“只听过他,没听过我么?”
  徐平笑道:“这位将军看着面熟,却叫不上名字来。”
  旁边一个军士道:“这是环庆路赵都监的小衙内,父亲为国战没,新近补到军里来。衙内爱你这里的酒,三番两次地来吃,还不知道名字么?”
  徐平哪里会知道一个远在西北的都监是个什么人物,更不知道他这个小衙内有什么特别,只是随口恭维两句。
  赵滋道:“你这主人话里言不由衷,分明是不知道我是谁!”
  对桑怿道:“吃完了酒,我还是要与哥哥比试比试,才让这帮男女以后见了我不要目中无人!”
  桑怿也不答他的话,对徐平道:“主人家客气。如不嫌弃,就坐下共饮两杯如何?”
  徐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扯过板凳来坐下,给众人倒上酒,端起碗来道:“初次见面,我敬诸位一杯!”
  喝了两回,赵滋又道:“你们这里只有羊肉,吃着不怎么爽利,有牛肉卖吗?端两盘来!”
  徐平道:“提辖说笑了,我们是正经店家,怎么会有犯禁的东西。”
  此时的宋朝,因为失去了牧马地,不但马缺,其他的大牲畜也缺,马牛骡等都禁止民间私自宰杀。当然有禁令,就有犯禁的,总有人偷偷卖。
  赵滋就不信徐平的话,口中道:“不要与我装,你们庄上养的牛羊不少,我是听说的,就不信你不私自杀了吃!”
  徐平摇头,不再搭他的话。
  因为种了牧草,庄里最近买了不少牛犊和小羊。不过这才几天,哪里到杀了吃肉的时候。
  喝了一会酒,渐渐熟了,赵滋才不在话里挑徐平的刺。
  他这个人本事是有的,不过为人有些傲慢,加上年轻气盛,事事都要出头。见了桑怿虽然一见如故,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颇有较量一番的意思。
  熟了之后,徐平慢慢说到正事上来:“桑秀才,听说你捕盗颇有手段,最近中牟县里正闹着盗贼,你听说过吗?”
  赵滋道:“你这家伙胡说,万胜镇里驻着大军,以为是摆着看的吗?什么盗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老虎嘴边拔毛!”
  徐平道:“你们军营远在汴河边上,太靠北了。这金水河以南地广人稀,又有骐骥院的马放在这里,正是躲藏的好地方,有盗贼有什么稀奇!”
  桑怿点点头:“这事我也有耳闻,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赵滋一惊:“果然有吗?这帮家伙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天子脚下,还敢作乱!主人家,你有消息吗?洒家去拿了他们换几个赏钱!”
  徐平道:“只是听闻,没有确切消息。提辖若是有心,我可以帮你去打听,赏钱提辖自己得,我不去分。”
  赵滋看着徐平,似笑非笑地道:“你拿了酒肉过来,就是要我们为你除了这心腹之患吧?你们经纪人家,一个个奸似鬼,无利不起早,哪有白送我们吃喝的道理?”
  徐平有点尴尬。他当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次过来坐,确实有借桑怿的力量消除隐患的目的。
  不过徐平的计划里,并不包括赵滋,便对他说:“提辖这话说得欺心了,我那么大一座庄子,庄客也有好几十人,都刀枪棍棒娴熟。在下虽然不才,战阵上的事情也是知道些的,进退都有规矩,怎么会怕一伙小贼?”
  赵滋听了哈哈大笑:“你是什么人?一个卖酒的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小子,也敢自吹知道战阵之事!我父亲一生纵横,西北几路谁不知道他名声?我自小跟在父亲身边,说一句知道战阵之事还勉强当得起!你也配?”
  徐平微笑看着他:“这种事情,不是大话吹起来的。你要是不服,不如随我回庄里见识一下?就你手下这些人一起,咱们五人对五人。”
  赵滋对桑怿道:“这小子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敢说让我见识一下!咱禁军里的兵士,那都是从天下选来的,哪一个不是百中挑一!他庄里几个什么鸟庄客,就敢与我叫板!这要是去了,我要被人耻笑多少时候!”
  桑怿笑笑,并不接话。
  徐平道:“提辖,你就直接说不敢吗!若是赢了,在你是理所当然。一不小心让在下占了上风,提辖脸上不好看。”
  赵滋冷笑:“你还想占上风?”
  徐平道:“这可不好说。其实我心里是赢定你的,不好说出来驳了你的面子。要不这样,我们赌一个东道。”
  赵滋真有点上火了,冷声问:“怎么赌?”
  徐平道:“律法禁止赌钱,但若是把钱都用来买吃买喝,便就没事。我们便赌十贯钱,输的拿出来在酒楼里摆个宴席。”
  此时的法律禁止赌钱,但可以赌东西,尤其是吃喝之类的,并不犯禁。所以宋时集市上经常有买扑的,用条鱼或只鸡啊之类的,就是变相赌钱。
  赵滋道:“这酒楼是你家的,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从田,我就有点吃亏。”
  徐平没想到这人这么计较,也就笑了:“要不这样,若是我输了,十贯只是菜钱,酒就让你们敞开随便喝。如何?”
  赵滋点头:“这也算公平。好,这里的酒便先放在这里,先回你庄里比了,再回来结账!”
  听见这话,几个人一起站起身来。
  徐平对桑怿道:“桑秀才,你来做个公证如何?”
  桑怿起身:“使的,我随你们去。”
  他心里也不信徐平吹的牛皮,只是以为庄里要借助自己,防备盗贼,拿赵滋这些人做个借口罢了。他一根铁锏和一柄长剑下面,不知取了多少盗贼的性命,也有心要去会会这一伙。
  徐正见这边说定了,急忙跑过来,对众人道:“诸位宽心,这里的酒肉便放在这里,我看住了,等你们回来慢用。”
  又把徐平拉到一边,小声道:“大郎这一条计也还使得,只要他们到了庄上,桑秀才难不成还会真吃了就去?十贯钱虽是不少,只要把庄子周围的盗贼除了,我们安心生活,也还是值了。”
  徐平点点头,不好向老爹再说什么。
  他的本意当然也是希望把桑怿留住,但不想干巴巴地求人。如果败了赵滋和他手下的兵士,也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事情说起来就容易得多。
  至于与赵滋的赌赛,徐平心里虽然也没有把握,但并不是漫天胡吹。民兵训练的刺刀术虽然简单,但那是一只陆上称王的军队,与敌人对刺了几十年刺出来的精华所在。机智灵活、坚韧不拔、英勇顽强,这是拼刺训练要求练出来的战斗作风。古今中外,有哪支军队敢有这种心气用这十二个字来要求自己的民兵?徐平的庄客当然做不到,但有十之一二的水准也可以拼一拼了。真要上战场自然是不行,但小组对战一下怎么也能斗一斗吧。
  更何况,徐平手下还有一员大将,高大全也未必比赵滋差了。


第25章 对决
  桑怿骑驴,速度快不起来,徐平和赵滋几人只好慢慢陪着他,等到了庄子门口,已近中午时分。
  此时天热,庄客早已歇工,三三两两在门洞里吹过堂风。
  见到徐平带着客人前来,早有庄客上来牵了他们的牲口,伺候人下来之后牵到后边马槽那边去。
  徐平对桑怿和赵滋道:“两位先到庄里拜茶。”
  进了院子,两边各有一排架子,上面摆着刀枪,俱都明光闪闪。
  桑怿看了,对徐平道:“原来庄里已经打好了兵器。”
  徐平点头:“这都是最近新打的,听说盗贼猖獗,不得不做防范,不然被攻进庄来,只好束手等死了。”
  赵滋对自己手下笑道:“这一帮乡下人,也能打好兵器吗?”
  说完,漫步走到架子前,徐平和桑怿急忙跟上。
  从架子上拿起一柄大刀,赵滋对一个手下道:“这刀看起来也有点模样,拔你的刀出来,试试到底如何!”
  桑怿见赵滋无礼,转头看徐平,只见他面色沉静,也不说话。
  那一个兵士笑嘻嘻地拔了自己腰刀出来,持在手中,对赵滋道:“衙内力气太大,小的当不起,请收着些好。”
  赵滋道:“只管拿好,我有分寸!”
  把刀举过头顶,猛地一刀砍在兵士的腰刀上!
  一刀下去,所有人都惊呆在那里,包括周围的庄客,全都围了过来。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除了徐平。
  与众人不同,徐平吃惊的是禁军里的兵器竟然这么没用,一刀下去,就被砍了一个大口子,虽然没断,也已经废了。
  其他人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怎么可能这庄子里随便放的一把刀都是宝刀,竟能远远胜过禁军里的制式兵器!
  尤其是那帮庄客,打死也不信自己平时随便摆弄的军器,竟然比禁军里的兵器还要厉害!
  赵滋和自己手下的兵士则面如死灰,尤其是那个手持腰刀让赵滋砍的,已经两腿发抖。能把自己的佩刀砍成这样,一般的宝刀也不行啊!
  赵滋死死盯着自己在腰刀上砍出来的口子,过了好一会,厉喝一声:“这次不算,拿好了,再来!”
  把手中的大刀往架子上一扔,又取了一把在手,扬手又是一刀。
  腰刀上的口子比上次还深,持刀的兵士已经快哭出来了。
  桑怿看了,长叹一口气:“小庄主真是真人不露相,谁能想到你庄上竟有如此犀利的兵器!早说出来,便为了看这宝刀,我也要来一趟的!”
  徐平道:“宝刀吗?这就算宝刀?”
  这不过就是纯用工具钢打的刀而已,最多使用的双液淬火算有点技术含量,在前世那也是烂大街的技术,随便个小作坊都能做。
  为了打制农具,徐平让徐昌到京城里的铁行买了万把斤千生铁回来,在庄里起了三个炉子,一个炼焦炉,一个炼铁炉,一个炒钢炉。把生铁化成铁水,在炉外除磷硫,再用炒钢炉制成需要的钢。
  这都没什么,徐平前世看的那些土炉炼铁的书里把这讲的详细无比。再加上他常年跟乡下农机小作坊打交道学来的本事,能够利用火花精准地辨别出钢的牌号,制出碳10的工具钢也没那么难。钢铁在砂轮上磨出的火花依据牌号各不相同,书上虽然有讲,但徐平又经过了多次实践,依据火花绝不会把钢看错了牌号。这种技术在大厂里早不用了,他们有更加科学的方法,但在一些小作坊里,还是只能用这种土办法。
  那万把斤生铁,大多被徐平制成了两种钢,一种45号结构钢,另一种就是碳10工具钢,大多都用来打制农具了,剩下的就打成了刀枪。
  宋朝此时的民间兵器之禁,禁的主要是军器,如弩、长矛、盔甲、具装尤其是军队的旌旗,刀、枪、弓、盾是不禁的。徐平打制这些,为了自保,在大一些的庄子里都是常事,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
  直到今天他们知道了这些兵器的质量,才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赵滋看着手里的刀,脸上红白变幻,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刀放下,对徐平道:“是我小看了你这乡下小子,万没想到竟然有这种气魄!你从哪里买来这么多上好镔铁,打制这些宝刀,就为了让我难看吗?”
  徐平看着他,笑道:“什么上好镔铁,我庄里的锄头也是用这铁打的,哪有那么神奇?这刀枪摆在这里好些日子了,怎么会专门等提辖来?”
  赵滋碰上了这个大钉子,也没有以前的心气了,对徐平道:“这些废话也不用说了,你要比试,找你的人出来!”
  徐平道:“还是先拜茶,一路上不觉得有些口渴吗?”
  赵滋道:“晚喝口水也死不了人!你只管把你的人叫出来!”
  徐平道:“好吧。不过院子里地方小,施展不开,我们到麦场去如何?”
  赵滋喝一声“走”,当先带人出去。
  桑怿看了看架子上的那些刀枪,摇了摇头,跟着徐平一起出了门。经过了刚才这一幕,他心里也不敢笃定这里的庄客不如兵士了。
  徐平招呼了高大全和四个特别出色的庄客,一起来到了麦场上。
  到麦场上站定,徐平对赵滋道:“提辖,话先说好,我这里的庄客愚钝,只胡乱学了几下刺枪,其他一概不通。要怎么比,还是要提辖说。”
  赵滋道:“你庄里兵器惊人,只是你家里有钱,我手下刀废了,也无话可说。若说起上阵比拼,我们禁军再有个闪失,那就真叫人笑掉大牙了!刺枪就刺枪,不然到时说我们胜之不武!”
  早有庄客取了长枪来,徐平让把枪头去了,上面裹了布蘸上石灰,对赵滋道:“提辖,身上要害落了石灰可就算是输了,必须下场。”
  这还是徐平从《水浒传》上学来的招数,也不知这时流不流行。
  赵滋带着兵士把自己的腰刀解下,对徐平道:“依你!”
  徐平叫过高大全,小声吩咐:“我平时教你们练过多少遍了的,小组作战,核心在指挥!你好好表现,为我挣个脸,晚上酒肉敞开了吃!”
  高大全道:“小的明白!”
  两方各成一排,赵滋和高大全分别站在自己一方的中间,离着约有五步的距离站定。
  高大全对赵滋叉手:“见过提辖!小的高大全,原是群牧司属下的厢军兵士,因为马监撤了,脱了军籍,在小官人庄上做个庄客。”
  赵滋冷笑:“原来是个不成器的厢军!你只管过来,若是能沾到我的一点衣角,便算是你赢!”
  禁军,尤其是他们这些拱卫京城的禁军,那都是全天下千挑万选出来的,从身材到力量无不是上上之选,与个厢军带的庄客对阵已是侮辱。
  徐平对桑怿道:“桑秀才,你来做个评判如何?”
  桑怿微笑着点头:“好。对阵的诸位听我号令!”
  从两排中间走过,出去一段距离,转过身来,桑怿手臂高高举起。看了对阵的双方一眼,手猛地落下,厉喝一声:“战!”
  这一声落下,高大全猛地大喝:“左!”
  随着喝声,高大全一个箭步上前,手里的长枪先是一拨,把赵滋刺过的长枪拨开,顺势枪的后部抬起,直取赵滋咽喉。
  赵滋吃了一惊,觉出高大全力气特别大,只好拖着长枪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后,胜负已定!
  随着高大全那一声左,他一步踏出后,另外四人已是在他身后。四人一齐转身,成一条大略的直线,迅速上前,把自己左边的两个军士围了起来。
  这是小组作战的几个基本阵形变换之一,庄客早已练得纯熟。
  禁军的操练却没有这么精细,左边的两个兵士立即就被四人围住。四根长枪伸过来,有的直刺,有的把兵士的长枪拨开,眨眼间两个兵士胸腹之间便中了数枪,一片白点。
  右边的两个兵士刚好被高大全和赵滋隔在另一边,急切间哪里绕得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中枪。
  那两个中枪的兵士已经蒙了,手中长枪只是乱舞。
  一边的桑怿高喝一声:“枪中胸腹,你们两个已经出场!”
  随着这一声高喝,桑怿突然暴起,闪进阵中,一手一个就把已经中枪的两个兵士扔了出来。自己闪身出来,毫发无伤!
  徐平深深看了桑怿一眼,他这第一次出手精彩之极,兔起鹘落,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看桑怿背上的铁涧,徐平也觉得头皮发麻。想想这么一个人,看起来毫不起眼,说话也是不急不躁,可一旦翻脸,那铁锏突然就到了头顶上!
  赵滋见自己已有两人出场,心中怒极,一柄长枪耍开,如车轮般转个不停,水泼不进。
  高大全得了徐平吩咐,只是撩拨,身形不停后退。
  赵滋耍得热闹,却把剩下的两个兵士逼到了一边。
  高大全突然伸枪进赵滋的枪影里,猛地一刺,身形暴退,便把他引了过来。口中再喝一声:“左!”
  四个庄客如同先前一般,只是一绕,又把另两个兵士围住,依然刺倒。
  此时只剩了赵滋一人,越发愤怒,一根长枪舞得分外精彩。
  庄客也不上来围他,只是略略成两排跟在高大全身后,让高大全一个人抵挡赵滋,摆明了要把赵滋力气耗尽。
  赵滋无论如何都沾不到别人的边,只是被高大全死死缠住,又不上来跟他厮杀,只是边架边退。
  桑怿苦笑着摇头:“赵提辖输得冤枉,若真论枪法,这里没一个人能比上他。只是不讲策略,已是输定了。”
  徐平面无表情,心中却道,枪法真的要这样才好?


第26章 余波
  赵滋见自己的四个人全部被刺倒,只觉得心中悲苦莫名,一股血气涌上来,暗咬钢牙,要凭手中一杆枪,把这五个人全部刺倒。
  “呔!”
  口中一声厉喝,赵滋手中的枪突然多了几分精神,犹如毒龙出海一般,吞吐不定,枪影紧紧罩住高大全。
  高大全沉稳应战,紧紧守住与赵滋三步远的距离,只用枪招架,绝不上前厮缠,把其余四人护在身后,慢慢在麦场里兜圈子。
  前面四个军士下场,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现在这一场大战,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依然见不到结束的迹象。
  赵滋越战越勇,头脑也慢慢清醒过来,边战边对徐平喝道:“你练的这帮庄客,就只会兜圈子吗?有个像样的,上来与我一战!”
  徐平沉声道:“把你四个手下刺下场,是他们打得精彩。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是稳赢,如果让你翻盘,那不是说我蠢得像猪一样!”
  转身对高大全道:“高大全,你还顶得住吗?如果力气不足,可以暂退让身后两人上去胡乱顶一下,你喘口气!”
  打了这么长时间,高大全的信心也起来了。他本来就力气悠长,真是纯比力量不比技巧,比赵滋还要强上一点,只是防守,还支持得住。
  对徐平道:“回官人,小的还能顶上一会!”
  徐平点点头,再不说话。
  那四个庄客躲在高大全身后,早已歇得神完力足,颇有跃跃欲试的意思。只是徐平的命令极严,只得死死守住位置,看高大全与赵滋争斗。
  这一场大战,又是打了小两个时辰,场中赵滋和高大全都已汗下如雨,到了脱力的时候,只是一口气顶住,依然在场中死拼。
  那四个庄客只是在场中闲转,也都已经眼花。
  徐平看看天边太阳,已经慢慢西垂,凉风渐渐起来了。
  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在村里小学的操场上与同学玩撞腿游戏,有一回也与这个场景相似。他本来是个二流,从来不做主力的,那一天他们这一边的主力请假了,他便被推了出来。两边的小伙伴一个一个被放倒,最后就剩他和对方的主力两个人,见了鬼一样杀得天昏地暗,一直到夕阳西下,两个人一起脱力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那一刻的解脱感他印象极深,一生中再也忘不掉,但之后的事情却神奇地一丝也记不起来了。
  看着场中的赵滋和高大全,徐平轻轻出了一口气。此时谁也看得出来,赵滋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他和高大全都已经精疲力竭,后面的四个庄客只要上前轻轻一枪就可以把他刺倒。
  桑怿叹口气,对徐平道:“小庄主何不就停了这场争斗?”
  徐平摇摇头:“赵提辖我已经得罪到死了,现在停了也不会谢我。但我那个庄客高大全坚持到现在,现在停下对他却不公平,便让他做一回英雄!”
  桑怿点点头,不再说话。
  场中赵滋和高大全两人终于脱力,刺出的枪既无准头,更无力量,只是虚应故事罢了,却依然又坚持了小半个时辰。
  终于赵滋一枪刺出,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跌倒在地。
  见赵滋倒下,高大全的一口气也泄了,一屁股坐在上。
  后面四个庄客愣了一会,见两人确实是再也动不了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赵滋身边,一人一枪轻轻刺在他的胸膛,留下四个白点。
  赵滋被刺醒,低头看了看胸口,一双虎目死死盯住庄客。
  庄客被看得心中发虚,其中一个小声道:“提辖已经败了也!”
  桑怿走上前来,对赵滋叹息道:“提辖确实已经败了——”
  赵滋也不管他,突然翻身,对着旁边的高大全喊:“你这个贼大汉,终究不过是与我一起倒下!”
  高大全喘着粗气,高声笑道:“我的眼睛却是睁着的,看着你被刺了。这场争斗,终究是我们赢了!”
  一直站在场边的四个兵士,讪讪地上来把赵滋扶起,低头道:“都是小的不争气,害提辖出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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