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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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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斜挂在西天,像一张白白的脸,嘲笑着从穷奇河谷出来的范志祥。
  范志祥踏出河谷,一眼看见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高大全,一身铁甲,手提长枪,头上顶着个白花花的太阳,就觉得那个太阳在笑自己。
  停住脚步,范志祥想了一会,招手叫了个亲信过来,对他道:“去,到前面问问宋军为何挡住我们的路,就说我们要回交趾。”
  那个亲信看看前方,正中是高大全的五百骑兵,两侧各一指挥步军,远处的两翼由另一指挥骑兵压住,另两指挥步军作后阵。几千人在谷前摆开,一眼望不到头,虽然鸦雀无声,但看着就让人胆寒。
  亲信可怜巴巴地对范志祥道:“峒主,这阵势,我如何去问?”
  “怕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问了就回来,我自有主意!”
  范志祥神色镇定,让亲信尽管听话前去。
  这个亲信无奈,主家的话怎么能不听?平时管吃管喝,又不是养儿子,本来就是养来送死的,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这人又没有马骑,就那么跑向几千人的军阵前,怎么看都显得滑稽。
  看看离宋军阵前还有百十步,这亲信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慌慌张张想停下脚步,还犹豫着自己嗓子够不够宏亮。
  正在这时,就听高大全身边一声弦响。
  正犹疑不定的这名亲信心里一慌,抬头看去,迎着太阳也看不真切,只听见破空的尖啸声,然后胸口一阵剧痛。
  看着插在胸口的箭枝犹自颤动不休,一头栽倒在地。倒在地上,有意识的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主家正爬上马,扭头就向来的山谷里跑。
  话已讲完,刀兵相见,战端一开,惟有杀敌。
  高大全记得徐平跟他讲的话,而且明确告诉他,作为一方主将,只有奋力杀敌,什么讲和谈判都与他无关。战阵之前,他饶敌人性命的惟一条件就是敌人投降,除此之外,他只能跟敌人分生死。
  看着刚刚出谷口的敌人乱糟糟地奔回河谷里,高大全没有任何反应。宋军不进河谷,如果能在渌州一带活下来,这些交趾土兵尽可以在里面呆到战事结束。不然的话,就到谷外的开阔地面对宋军的箭雨,跟骑兵对冲。
  徐平没那么高的觉悟,让有限的兵力到山地里跟交趾土兵捉迷藏,就为了几个没多少人烟的土州。
  范志祥奔回渌州后招集各个土兵首领,商量面对的局面,如何冲破谷外宋军的封锁。对于这数千交趾土兵来说,这个任务没几天时间是谈不下来,谈下来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把人集中起来,那时候谷外就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李庆成只觉得两腿发酸,双眼看什么都有些模糊,可衙门里的徐平依然在忙碌,并没有招见他的意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庆成算是深刻理了这话的意思。
  直到太阳落到了山顶上,褪去了惨白的颜色,开始有了红晕,衙门前总算开始冷落下来。
  傍晚的凉风起来,吹到李庆成的身上,他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重新又抖擞精神,眼巴巴地看着衙门口。
  谭虎出了衙门,看了看双腿开始打弯,脸色发白的李庆成,笑了笑道:“李知州,外面等着辛苦了,官人让你进去说话。”
  “谢官人,谢提辖,小的不辛苦。”
  谭虎看了他一眼,转身头前带路。
  站了大半下午,李庆成的腿都麻了,哪里能够走得动路?颤颤巍巍,像老太婆一样一步一步地挪。
  谭虎回头看了一眼,不悦地道:“知州,官人可是忙得很,像你这样走法,要走到明天去吗?今天不方便,我去跟官人说一声!”
  “方便,方便,今天当然方便!”
  李庆成一边说着,一边咬着牙挪动紧步,额头的青筋爆出来,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向下流。
  进了衙门,官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兵士守在门口。
  谭虎带着绕过官厅,从侧门进了后衙,一路来到小花厅里。
  徐平正喝着茶,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书,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谭虎带了李庆成进来。
  把手里的文书放下,徐平示意谭虎到门口外面守住,对狼狈不堪的李庆成道:“怠慢知州了,坐吧。”
  李庆成陪笑说道:“官人面前,哪有小的坐的地方?”
  “那就站着说话。”
  徐平放下茶杯,转过身来,看着李庆成,缓缓开口:“你是大宋敕封的谅州知州,掌着我大宋的官印,却为交趾人做事,这罪过可是不小。”
  “天地良心,官人,我违抗不了甲峒是有的,但说是为交趾人做事,实在是没有。自我父亲这些年来,我们只是在这里备位而已,谅州的事情我们一点也做不了主。我愧对朝廷恩赏,这我认,但说是替交趾做事,这真没有!”
  看着李庆成快哭出来的样子,徐平道:“官军两次进谅州,你都闭城不纳,这我可不是冤枉你,你知罪吗?”
  “下官知罪。谅州形势如此,愿官人体谅,能够从轻发落。我开城门迎了官人进来,在交趾和甲峒的两个儿子是不敢想了,就希望留在谅州的这些家人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官人的大恩大德,必有后报!”
  徐平道:“祸不及家人,放心,不管怎样,我保你的家人平安。”
  “谢官人慈悲!”
  徐平看着李庆成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我问你,如果给你机会,大宋的官,你还想不想做?”
  “官人说笑,我知道自己罪过深重,怎么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的样子像说笑吗?”
  李庆成看徐平沉着脸看着自己,心里一哆嗦,忙道:“官人何等样人,怎么会说虚言,是小的乱说话了。”
  “那你愿不愿意做?”
  看徐平一脸严肃,李庆成心里挣扎。不但不问罪,还能继续做官,这样的好事当然不可能凭空掉自己头上,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见李庆成不吭声,徐平摇了摇头:“算了,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能主动开城门,还算迷途知返,我也不重罚你了,流配三千里——”
  “官人,我愿意做!”
  李庆成咚地一下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徐平。
  “起来吧,既然还愿意为大宋效力,那就坐下说话。”
  说完,徐平又高声吩咐外面的谭虎:“给李知州上茶!”
  李庆成出了口气,扶着腿勉强站起身来,见徐平并没有看自己,犹犹豫豫地到旁边的空椅子上虚坐了。
  谭虎端了茶进来,对李庆成道:“知州用茶!”
  李庆成接过茶碗,看着谭虎走出厅去,回头面对徐平,颤声道:“官人,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请吩咐。”
  徐平笑了笑:“你不用紧张,不会让你去送死。大宋天朝上国,做事不会像交趾那样的蕃邦小国一样小家子气。既然为大宋臣子,当然用的是你的才,而不会要你的命,你担心什么。”
  李庆成见徐平的样子不像作伪,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算安稳一些,向徐平道:“官人尽管吩咐,只要用下官的地方,一定尽心尽力!”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徐平说着,吩咐外面谭虎:“天色不早了,吩咐人给李知州家人准备饭菜,让他们在后衙安心等候!”
  “谢官人体谅!”
  徐平回过头来,看着李庆成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就看你尽不尽心。你是本地土著,对外面的穷奇河必然熟悉无比。”
  “禀官人,下官确实了解穷奇河的水性。”
  “那就好!现在穷奇河上一条渡船没有,虽然是旱季,水深也不可测。你只要指点给官军,哪里可以涉水而过,哪里可以搭桥。用最短的时间,在穷奇河上搭两座浮桥出来,就算你的大功!”
  李庆成一怔,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官人要过河?要打甲峒?”
  徐平看了李庆成一眼,沉声道:“按说,不该问的话你就不要问。不过念你也不容易,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以后记住了!”
  “小的鲁莽了!”
  “谅州只有一个谅州,什么时候交趾可以分一半去了?兵马到了,当然要把交趾人私自占的地方抢回来。这件事你做好了,不但前罪全免,就是在交趾和甲峒的亲人,也未必没有办法。”
  “真的?”听见这话,李庆成眼巴巴地看着徐平。
  徐平道:“真的假的,全看你自己。如果能够把事情办好,让官军顺利地一下过河,我就把甲峒攥在了手心里。他们自己的命都在官军手里捏着,你还担心自己儿子干什么?”
  李庆成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官人放心,我一定让官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河去!”


第152章 渡河
  韩道成骑在马上,听着穷奇河水响着低沉的声音,向西方流去。
  已经到了月底,天上没有月亮,满天星星眨啊眨地再努力,也只是洒下一层银辉,给大地罩上奇幻的色彩,却照不清地面上的景物。
  对面静悄悄的,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不知道白天来回巡视的甲峒土兵到了晚上还会不会忠于职守。
  “这带能涉水过河?”韩道成沉声问身边的李庆成。
  李庆成道:“指挥使放心,今年一进十月,雨水就不多了,渌州那里来的水比往年都少,骑在马上肯定能过去!”
  “那有没有人能徒步过去的地方?”
  “那真没有!穷奇河不是小溪流,常年能行船的,怎么能徒步涉水?”
  韩道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李庆成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让这位骑兵首领满意。自己可是在徐平面前夸过了海口,一定要让官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江去。
  韩道成来回走了两圈,估计了地形,叫了军使曹洋过来,吩咐他几句。
  “知州,我们到前面去看。”
  韩道成叫上李庆成,两人继续沿着穷奇河向前行去。
  以南北谅州两个州城连线为中心,两人向东西各走出了三四里路,李庆成指出了三个可以骑马涉水而过的地方,韩道成都让人守住了。
  回到中心位置,韩道成问道:“知州,这一段河流哪里合适架桥?”
  “当然是越窄的地方越合适,一处在上游,离这里有五里路左右。不过那里两岸都是巨石,崎岖不平,不利于通行。还有一处在下游,也是两块大石在两岸相对,形成个小狭谷。不过那两块大石都没有耸起,只是平平地伸到河里去,两岸通行无碍,应该是最合适架桥的地方。”
  “好,我们就去那里。”
  一到附近,明显就听到了水声与其他地方不同,明显地响亮很多,还有冲刷两岸石壁的声音。
  韩道成见李庆居说得老实,还是没有说话,依然叫了个手下来,吩咐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依然带着李庆成回了中间位置。
  到了半夜,月亮依然没有起来,天上星星明显多了,愈发明亮。
  韩道成下了马,站在河边看着河对岸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庆成不敢随便问话,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他的身边。
  远处传来马蹄声,两盏煤油灯挑在前面,像是一条巨龙的眼睛,在夜色里进着穷奇河蜿蜒而来。
  “官人来了!”
  韩道成转过身来,快步向那条黑夜中的游龙迎去。
  李庆成一听徐平过来,心里吃了惊,紧紧跟在韩道成身后。
  迎到徐平,韩道成叉手行礼:“见过军使!”
  到了河边,徐平下马,看着黑暗中的穷奇河,问道:“怎么样?选好架桥的地方没有?有没有哪里能够涉水?”
  “禀官人,涉水有三处地方,我已经派人探查了。至于架桥——”
  说到这里,韩道成看了看李庆成。
  李庆成乖巧,知道韩道成不想让自己听见,开口道:“今天晚饭也不知吃了什么,肚子有些难受。官人,你们谈着,我去去就来。”
  徐平头也没抬,平静地道:“你晚上没吃东西,从衙门一出来就来这里了。韩指挥,接着说,既然让李知州领着找地方,就不怕他知道。”
  李庆成尴尬地笑笑,灯光下也没人能够看清。
  有了徐平的话,韩道成也不再忌讳:“至于架桥,李知州在离这里三里多远的下游指了一处地方,河道较窄。我已经派人下水探查了,一会回来就知道那里行不行。其队两处桥址,我想还是就选在这里,分左右两道桥梁,能够保证两三千步骑迅速过河。”
  徐平看看河的方向,再回身看看来的州城,点头道:“这里就这里吧,张荣一会就带架桥的人过来,你要先把水情探明白了。”
  韩道成应诺,并没有其他动作。
  李庆成看到这里哪还不明白,刚才每到一地韩道成都吩咐人做事,必然是让水性好的手下到河里看水情了。这种大事,当然不能凭他一句话就定下来。
  等不了多久,下河查看水情的人都聚到徐平所在的地方来,一一禀报了河水和两岸的情况,与李庆成说的基本一致。
  听几个人讲完,李庆成出了口气,对徐平道:“下官还算不辱使命,不过官人,这几处地方的水情对面甲峒的人也一清二楚,只怕他们会防范。”
  徐平问刚才下水的人:“你们有没有上对面的岸?”
  “都上去查看过了。”
  “有没有发现人在那几处地方特别防守?”
  “没有!河对岸巡逻的人是有的,不过都是一两里路才有三五人,防守并不严密。如果我们带得有利刃,结果他们也不难!”
  徐平点点头,对李庆成道:“李知州多虑了,我看对面甲峒根本就没想到我们会在今夜过河,并没有加强防范。”
  “今夜就过河?”
  李庆成吓了一跳,他还以为今天只是做一下准备,选好地方。大军要过河就要架桥,穷奇河虽不宽广,也有二三十丈宽,这桥怎么可能一夜架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李庆成这样想,甲峒那里的人必然也是这样想,如果徐平这里真能一夜把桥架好,那还真是出其不意。
  过了半夜,东边终于一弯月牙羞羞怯怯地升了起来。这月牙看起来娇弱不堪,光芒却一下就压过了满天群星。
  月牙爬上了山顶,洒下的月光照在河面上,水波不时闪现出银光。
  到了这时,寒气已经重了,李庆成缩着身子,看着河水,再看看周围的人,怎么也想不清楚就凭这些人手,凭什么能在天亮时架起桥来。
  突然李庆成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轻微颤动,吓了一跳,回身一抬头,就看见从州城方向一大片黑影正向这里行来。
  徐平看看天空,口中道:“谭虎来得正是时候,但愿一切顺利!”
  地面抖得愈发厉害,耳中还有隆隆声传来,走得近了,李庆成才发现来的黑影是一大群不知多少牛车。
  到了岸边,谭虎吩咐人停下,到徐平面前叉手行礼:“官人,蔗糖务架桥的桥道第二指挥已经到了,恭请军令!”
  “且令他们准备!”徐平摆了摆手,“韩指挥,你再派水性好的人,到对岸对去把甲峒巡逻的士卒除了。你手下再出两都人马,分别从上下游涉水过河,到对岸守住,让桥道指挥专心架桥。”
  韩道成应诺转身去分派手下。
  桥道是宋军厢军中的专用番号,专指修侨铺道的厢军,凡是位于交通要道上的州府都有设立,蔗糖务的乡兵一样沿用这番号。
  来的桥道指挥得了军令,分成两拨,一左一右分开,在岸边忙碌起来。
  凡是有条件,都不会只架一座桥梁。军情不等人,容不得任何意外,两道桥梁可以互为备份,应付各种想不到的意外。
  李庆成只见一众兵士把拉车的牛从车上卸下来,并不让它们离开,而是从车上取下一块块木制的构件,就在岸边拼凑起来。用不了多少时间,拼成一个巨大的转轮,顺便把牛套上,改成拉动这转轮的动力。
  巨大的牛车被推到岸边,用楔子塞住,上面盖的油布才被掀起来。
  原来车上是巨大的竹排,大约两尺一幅,整整齐齐地排在车上。
  李庆成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碍于身份,他也不好问别人,只好做个闷头葫芦,等时候到了揭晓。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上下游都有人来报,就是对岸都料理妥当。
  徐平抬头看看,天上弯弯的月牙已到了到了半空。估算时候,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该到黎明天亮的时候了,对谭虎道:“开始吧!”
  谭虎得令,跑着去吩咐了两边的桥道指挥,回来复命。
  徐平又道:“派人回去通知要进军甲峒的各指挥,立即准备,天一亮就渡河,打下甲峒之后吃早饭!”
  谭虎应诺,吩咐几个亲兵,带了徐平的信物,分头去通知各部。
  李庆成站在一边,一直注意着架桥的桥道指挥。只见他们挥起鞭子,赶着牛走起来,那巨大的木轮开始缓缓转动。随着木轮的转动,牛车上的竹排便被绳子拉着向河里伸去。
  竹排伸到尽头,啪地搭到岸上,说也奇怪,还是那样平平伸着,并不栽下去。而第二块竹排就沿前一声上边继续伸去,到了尽头依然是搭在前一块上。
  随着牛拉着木轮不断转动,竹排一块一块地伸向河面,要不了多少时候就看不到尽头。直到对面便传来一声嘹亮的鸟啊,这边才停了,一个桥道指挥的兵士飞身爬上这搭好的窄窄浮桥,也不知做了什么,桥很快就稳了下来。
  一道架好,兵士们移到牛车,挨着第一道架第二道,然后把两道绑到一起,又开始架第三道。
  就这样一道一道伸下去,到了十几道的时候,一座宽广的桥梁已经出现在了穷奇河上。一左一右,两道桥梁已经成形。
  李庆成当然想不通,这是徐平从他前世学来的经验,这种临时桥梁看起来简单,代价可是不小,这些人马更是久经训练,才应付得来。
  临时桥梁当然不耐久,但徐平也不需要耐久,只要能用上一二十天的时间,他有的是其他的办法来弥补。
  两道桥梁架好,东方才露出一抹鱼肚白,天上的月牙变得淡得看不清了。
  此时数千人马从北谅州城外汹涌而来,奔向刚刚架好的桥梁。


第153章 攻城(上)
  “衙内,宋军大队人马已经过河了!”
  听见家丁惊慌失措地禀报,甲继荣只觉得天旋地转,抬起头,用尽力气缓缓问道:“我们派出去巡河的人呢?去支援的人呢?”
  “没了,都没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宋军已经在河的下游狭窄处架了一座小架,等我们发现宋军架桥的时候,那里已经过来一两千骑兵了。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跟骑兵大队交手过?被他们一冲就散了!”
  甲继荣有气无力地道:“出去吧,有事立即禀报。”
  此时红日初升,房外红光满天,夜晚的寒冷被一扫而空,本该让人觉得温暖,甲继荣却觉得浑身冰冷。
  甲承贵衣衫不整地从后面转出来,问木头一样坐着的甲继荣:“怎么回事?我听说宋军过河了?”
  “是,今天凌晨已经有马步数千渡过了穷奇河——”
  “你怎么回事?我把大权交给你,你就给我这种结果?”
  听见阿爹怒吼,甲继荣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爹,我不是推脱,可谁能想到能出这种事?宋军主力从广源州回来,刚到七源州,怎么也要三天之后才到门州。他们奔袭数百里,破广源州,擒侬存福,怎么也得休养半个月吧?”
  “我有错吗?按照这个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守住。就是守不住,也不可能让宋不费一兵一卒就过穷奇河。我有错吗?!”
  甲继荣抬头看着甲承贵,眼里已经闪着泪光。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想想怎么守住州城吧。”甲承贵咳嗽了一声,到椅子上坐下。“到了这个地步,先前来的援军已经靠不住了,还是要派人去升龙府求救兵。宋军主力没到,我们已经无力招架,等他们也赶到这里来,岂不是只有开城投降?”
  “升龙府?上次就不相信我们,说是虚言恫吓。恫吓?我现在城下近万宋国大军,他们怎么就是不信呢?难道真要让宋军兵临升龙府,那些圣上身边的奸佞小人才能接受事实?”
  “儿啊,现在不是呕气的时候,赶紧派人去求援才是。如果拖延,一旦被宋军铁壁围城,那可是想派人也派不出去了!”
  甲继荣两眼发直,过了一会才一下清醒过来,从椅上站起,口中道:“阿爹说的是,宋军主力并没有到,我们总不可能连大宋的乡兵攻城都守不住!我这就安排人去升龙府,只要来一万大军,谅州还是固若金汤!”
  说完,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甲承贵看着儿子出去,一时病情上来,咳嗽个不停。
  从几年前徐平来到邕州,他们一家只是眼红徐平在邕州创造的财富,无时无刻不想着上去咬一块肉。哪里会想到,那个以前在他们眼里可以任意鱼肉的少年进士,几年之后会兵临城下,把他们逼上绝路。
  日上半空,徐平骑着马跨过竹桥,一到岸边,正迎上从前面赶回来的张荣。张荣见过礼,徐平问道:“前面战况如何?”
  “禀官人,韩指挥使过河之后,带着骑兵分略左右,城外的据点已经大部拔除,只剩下两处小军寨,我正着人围打。”
  徐平道:“好,今天一定要把州城外围的所有军寨打掉,使甲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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