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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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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平和王琪对视一眼,一起抬步进了胡家院子。这个胡全民明显是早早就等在门后,就连胡旦,只怕也已经在家里等得心焦了。
  胡旦家的院子很大,隔成了几处,想是子孙众多,分成了几院。院中有些杂乱,鸡飞鹅叫,还有两只黄犬乱窜,显得乱糟糟的。
  随着胡全民,徐平和王琪一路进了正房客厅,只剩了高大全在门外,无处可去。胡家看来穷得有些狠了,连个下人都没有,全是胡全民在打理,高大全竟然无人招呼。
  进了客厅,只见主位上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身上公服显然用心收拾过。不过这大红官服也不知穿了多少年,已经破旧。
  老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的皱纹重重叠叠,不过面色红润,看起来精神很好。他坐在主位上,由于眼睛视力不便,头向上抬着,给人一种很倨傲的感觉。
  胡全民进了客厅,上前行礼:“父亲大人,知州官人和侍御史徐平官人前来拜访。”
  胡旦抬着头,无意识地转转脑袋,口中道:“哦,快快上座,我儿去给两位官人上好茶!贵人临门,不要怠慢了!”
  徐平见胡旦身边一根长长的竹杖,又见他的神情,看来两眼已经彻底不能视物,竟成个瞎子了。
  与王琪上前见过了礼,王琪又介绍了从弟王珪。
  胡旦礼貌性地夸了两句,让其用心读书,几年之后科举高中状元。一说起状元,胡旦就讲起自己当年,直到儿子上了茶来才住嘴。
  可怜王珪才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一路被太阳烤得头晕眼花,又被胡旦一通说教,只觉得头懵懵的。也就是他从小家教好,人又温文尔雅,规规矩矩听完了。
  人能够记住过去已经不容易,没有人能够预见未来。胡旦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稚龄少年实际上成年之后与他差不多,也是以文学著称于世,而实际才干却多有不足。不过王珪有自知之明,不像胡旦锐意钻营,最终荣宠一生。在徐平前世的历史上,王珪虽然没有中状元,也是榜眼,文才为一时之选,任两制多年。后来拜相,以庸庸碌碌著称,上殿进呈时称“取圣旨”,皇上裁决后称“领圣旨”,归朝告人时称“已得圣旨”,人称三旨相公。
  三旨相公只是平庸,却不像胡旦晚年如此凄凉。胡旦要是有王珪的这份气度,成就必然远在其之上,他那时正当太宗时候,太宗总揽庶务,要的就是这种宰相。
  喝过了茶,胡旦漫无方向地看着前方道:“王知州,自三年前你上任时见过一面,我们已是多年未见了啊。”
  王琪随口答道:“是啊,晚生庶务繁忙,也不得闲来看大监。”
  当年王琪就职的接风宴上,胡旦高谈阔论已把同桌的人烦得不行,等到酒足饭饱,还要把桌上的菜打包带回家吃,传为一时笑谈。襄州这里隔三岔五就有官员路过,王琪迎来送往早已不耐烦,哪里有心情还看胡旦。
  胡旦摇头叹气:“哎,可怜我双目已盲,也无法出门去望知州。老夫在这里多年,对州政有些心得,说与知州,也添些治绩。”
  王琪随口客气两句,把这节轻轻揭过。开什么玩笑,您老自己当知州的时候都没什么政绩,还因为天天喝酒荒误政事被贬官,现在竟还敢来指导人。
  见王琪没什么谈性,胡旦又对徐平道:“御史从岭南来,听人说你在邕州颇做出了一番事业,连交趾国王都抓了?”
  徐平拱手:“后学晚进,侥幸而已。”
  “纵然侥幸,也是你的运气。为官治民,运气也是不可或缺,老夫当年就是少了一分运气,才有今日啊。”
  这一说,又打开了话匣子,把当年的事絮絮絮叨叨说了无数。
  认真说,胡旦初入仕途的时候前途无量。作为状元得到太宗皇帝御制诗,其中有一句:“报言新进士,知举是官家”,特意告诉他是天子门生。当届进士的最后一名是探花冯拯,也得到了御制诗,是两宋惟一得到御制诗的探花郎,徐平都没这待遇。
  状元及第后,胡旦初上任接的就是吕蒙正的升州通判,完全一个待遇。可他自己不争气,一心想着靠上书言事得到皇上和宰执注意,于政务反而不在意,结果路越走越窄。
  虽然听王琪说过胡旦的事迹,初时徐平还不往心里去,总觉得前朝状元,做过知制诰的人物,还尽量附和他的言语。后边听他越说越离谱,而且滔滔不绝,也就失去了耐心,只是偶尔答一句,意兴阑珊起来。
  说了半天,胡旦自己累了,才停了下来。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天气炎热,胡全民上了些零碎吃食,给大家垫垫肚子吃着解闷。不过是些菱角嫩藕,都是外面随便买得到,最便宜的东西。
  算是吃了点心,胡旦的兴致又起来,对徐平和王琪道:“老夫平日在家,别无爱好,只是著书。前几年曾上《汉春秋》,极得官家喜欢,赏下钱财无数。”
  《汉春秋》是胡旦最得意的著作,以春秋之意记汉朝事,有为圣人续作的意思。这也是胡旦的性格,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才学可比古代圣贤。这样的大部头献上去,自然得到皇帝和大臣的重视,官为刊刻。胡旦趁势说自己家里穷,没钱买笔买墨买砚,从朝廷很是要了一笔钱回来,还给两个儿子荫了官职。
  说起这些学问来,徐平和王琪两人不敢再敷衍。胡旦狂是狂了一点,但却是有真才学的,谈一谈真能学到东西。
  说得兴起,胡旦站起身来,对徐平和王琪道:“最近我又有心得,著有《演圣通论》续作一部,前几日刚刚完稿,两位来得正是时候,便随我一观。”
  说着站起身来,摸索着拿起旁边竹杖,敲敲打打向旁边书房走去。
  徐平和王琪只好站起来,跟着胡旦,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张案几,旁边堆了不少书籍。案几上厚厚一部书稿格外引人注目,想来就是胡旦所说的《续演圣论》了。
  自双目失明,胡旦全靠儿子给自己诵读诗书,然后默记。就是这样,硬是完成了数部大部头著作。如果仅仅作为一个学者,胡旦是相当了不起的。
  介绍一番,胡旦摸索着案几上的书稿对徐平道:“徐御史要进京,我这书稿便托你带进京里献给官如何?盛年修书,这也是大有功德的事!”
  徐平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琪。这老人诸般做作,原来为的是这样一件事。
  替他带书稿入京,那当然不能空手拿走,原来是要从徐平这里取一笔银钱出来。
  看着胡旦在案几旁抚着书稿仰头,极是自得,那身上破旧的官袍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刺眼。徐平看着这个老人,心里蓦然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


第15章 久违的京城
  朱仙镇,开封城南四十五里,自襄州到京城的最后一处驿站。徐平与石全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是傍晚,只好在此歇息一宿,明日一早进京。
  开封原名启封,始建于郑庄公时,取意为古郑国向东南开拓的锁匙之地,前汉避汉景帝讳,改启封为开封。至唐延和元年,迁开封县治入汴州城,成为汴州的附郭县,至此时开封府已经取代了汴州的名字。
  未迁治前的开封县治,恰是在朱仙镇以南不远的地方,此时已是一片断墙残垣。朱仙镇就是在古开封县的废墟上发展起来,不过徐平到这里的时候,还远没有后世的四大名镇的气魄,只不过一条街道,七八家店铺,只是草市,尚未成镇。
  这里已经是到京城的最后一站,但凡能够赶到京城,就没人在这里歇脚,驿站也小得可怜,不过一二十个驿卒,养着几匹马。
  到了驿站,已经太阳落山,却错过了驿站里的开饭时间,众人只好出去外面街市草草吃些酒饭。此时朱仙镇周围一片荒凉,也没什么好吃食。
  中原的天气到底是与岭南不同,白天太阳火热,到了晚上却有凉风起来,一下子身上就舒爽了许多。
  已是八月初九,看看就要到中秋了,徐平坐在房里,竟然感觉到了凉意。
  自五月起程,一路上马不停蹄,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中秋节前回到了京城,能够与家人过上一个团圆节。这个年代的交通,实在是让人丧气得很。
  今夜上弦月,要到后半夜月亮才会出来,外面只有星光,斑斑点点,透着迷离的光彩。徐平坐在窗前,借着星光看着北方,想着城里的亲人。
  近乡情怯,到了开封城外,对家人的思念愈发无法遏制,心里却更加恐慌。
  一别六年,家里现在什么样子了?父母的身体还好?林素娘现在什么样子了?离别的时候正是新婚燕尔,林素娘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身子还没有彻底长开,有身孕让徐平担忧了好久。现在二十多岁了,已经把那一身稚气都脱掉了吧?
  还有那没见过面的女儿,一下子就七岁了,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是随自己还是随林素娘?会不会不认自己?给她带的礼物她喜不喜欢?
  中牟的庄园发展得怎样了?自己还指望着那里带来万贯家财,有了那里的财富做底气,自己当官的负担就轻得多,更加放得开。
  诸般杂事纷纷涌上心头,徐平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徐平在房外秀秀的催促下迷迷糊糊地醒来。
  开了房门,秀秀进来伺候着徐平洗漱了,轻声问道:“官人,今天进城,是不是要换上新的官服?我去给您拿来。”
  徐平一下清醒过来:“要的,速速把那朱袍取来。如果进城的时间够,可能要到宫里去面见皇上,自然要穿上新官服!”
  这可是特别的恩典,见皇上是一定要穿的,不然可是丢大人了。
  洗漱罢,官上一身大红官袍,徐平竟然也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五品以上服朱,而这个时候五品以上就是贵官,走到哪里都让人高看一眼。
  出来到院子里,石全彬看见徐平,眼睛一亮:“云行,这身官袍穿在你身上格外顺眼!如此年轻的朱袍官人,开封城里也不多见!”
  徐平看看自己,也是笑着点头。虽然很多官员都会得到赐服的待遇,但那总得官职差不多才行,以自己这个所纪,官职之高确实已经数得着了。
  任守忠哈巴狗一样地跟在石全彬身后,前前后后伺候,跟着向徐平道喜。
  此一时彼一时,这时的皇宫里已经是石全彬这些原随在皇上身边人的天下,任守忠能够得到被贬出京城的机会还好,要是被留在皇宫里,命运可就全看石全彬的心意了。
  驿站里做了早饭,简单得很,不过白粥蒸饼,几样小菜。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计较,心思早都飞到了开封城里。草草吃过早饭填饱肚子,一行人上了马,一路向北方的开封城行去。
  徐平是奉旨回京,先要去皇宫里覆旨,便走新封丘门入城,可以一路直到东华门。
  城北四门,其中中间的新封丘门直通皇宫的东华门,新酸枣门直通皇宫的西华门,东华门是正门,进皇宫自然是要从那里。
  作为开封人,徐平竟然是第一次从城北入城,一路上东看西看,竟然也觉得新奇。城门边就是瑞圣苑,皇田所在地,每年皇上观看割新麦新稻的地方。
  进了城门,先是禁军大营,路两边都显得冷清,远显不出京城的热闹。
  过了军营,走不多远就是五丈河,路两边才开始热闹起来,越是接近皇城越是繁华。
  开封城一向是南边繁华热闹,皇城以北就冷清得多。在城南几厢,人口众多,市场繁荣,土地寸土寸金。相反北边却有大片空地,西北厢甚至有大片的菜地。
  靠着五丈河,东边是开宝寺,里面灵感塔供奉有以前吴越国进贡来的阿育王舍利,是京城佛门胜地。徐平一众人入城已经过了午时,善男信众从开宝寺返回,街上的人流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随着人群,不知不觉就入了内城。
  徐平一身朱衣官袍,又如此年轻,路上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猜着是哪家官人。进了内城之后,终于有人认出了是西城徐家的大郎,天圣五年作为开封本地人东华门唱名,天子亲赞的一等进士。不想几年时间,就成为了朱衣贵人。
  京里的人爱热闹,不大一会就有一大群人把徐平几个人围住,高声称贺。
  徐平强忍着归心似箭的心情,在人群包围中不得不放慢速度,向周围的人拱手致意。
  就这样被人群簇拥着,徐平缓缓前行,终于到了马行街,东华门外,当年自己作为新科进士从皇城里出来的地方。
  看着威严壮丽的宫墙,离着闹市不远的东华门,徐平出了口气。六年了,自己终于风风光光地回到了这里。


第16章 越次入对
  东华门外,徐平下了马,手持马缰很是犹豫了一会。
  昨夜的梦里,徐平是穿着朱夜官袍,骑着高头大马,突然出现在父母和林素娘面前的,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但现在,自己要入殿面君,这个惊喜只怕就不能由自己带回家去了。
  把马缰交给高大全,徐平对孙七郎和秀秀道:“高大全在这里等我就好,你们两个先回家里去,说我至迟今夜就到家。”
  孙七郎和秀秀答应,恭声问徐平还有什么吩咐。
  徐平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摆了摆手,让他们尽管先回。
  过了东华门就是皇城,别说徐平没有皇城骑马的资格,整个大宋都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资格。皇城再大,也得老老实实走过去。
  石全彬上前与守城的兵士说了几句,徐平是奉旨回京,顺利通行。
  进了东华门,就是皇城中最重要的一条路,路南是外殿和一些要害机构的衙门和官署,路北就是大内,路的尽头是西华门。
  东华门和西华门遥遥相对,把皇城一分为二,一为外朝,一为内朝。这两个门具有不同的礼仪功用,并不是想走哪个门就走哪个门。正是因为如此,去年李宸妃突然故去,吕夷简坚持要从西华门出,因为那是李宸妃所应该享有的礼仪。而出西华门,就要走这条路,路南官衙相接,根本瞒不过臣僚的眼睛,而这正是刘太后所要避免的。
  顺着这皇城中的大路,徐平和石全彬几个人默默前行,来到了垂拱殿外。
  入宋以来,外朝的两座大殿越来越成为礼仪性的摆设,除了重大的日子,皇上并不御外朝大殿,早朝改到了内朝的垂拱殿里。
  垂拱殿也是进入大内的门户,臣僚面君,基本由此而入。另一门户宣祐门,则直通内东门,到了皇上的寝殿,非极特殊的事情,臣僚是不会到里去的。
  到了垂拱殿外,石全彬低声对徐平道:“云行少待,我进去禀过官家,看什么时候召见。你先到閤门处缴过书状,静候就好。”
  皇宫里的事情,自然是石全彬明白,徐平连口答应。
  看着石全彬带着任守忠和几个小黄门进了殿,徐平整整仪容,自去閤门通名。
  皇上不是臣僚想见就能见的,甚至臣僚也不是皇上想见就能见的,必须要过閤门这一关,而閤门这一关则连着中书门下,组织上又归属于枢密院。
  徐平一个外任官,只有出任辞行的时候走过这一程序,还是与别人一起,自己迷迷糊糊就过去了。在路上,石全彬细细给徐平讲了,徐平才知道见皇上一次多么麻烦。
  除了正常的殿上奏对,一般臣僚要见皇上要写申状,申请经中书和皇上批准过了,才由閤门排班。皇上一个人面对众多臣僚,一天能见的人有限,只好按照班次一天一天排下来,这一排就要十天到一个月。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徐平返京入对,即使他为国家立有大功,也得等上十天以上才能排到自己。
  而石全彬传的皇上的话是入京立即面君,享受这一待遇,除了宰执大臣和开封府知府外,就只有皇上极信任的亲贵了。从閤门排班上来说,徐平这就是插队,正式的说法是越次入对,挤了别人的班次,满朝的臣僚可都是看着呢。
  本来入对要先经过中书门下同意,徐平的这一步已经省了,皇上的话毕竟比宰执管用,但閤门这里的程序不能省。
  先要缴出身文状,详列任职以来的履历,官职升迁,有何功过,等等内容。本来要提前一天送到閤门这里,徐平只须现在缴上就行。
  缴上文状,还要写一纸供状,也就是保证书送到中书门下。内容简单,不过是面君时不敢妄陈利便,也不能心存侥幸,妄图恩荣。说白了,面君时说正事,不许打小报告,对朝政和宰执大臣有意见要走正规渠道,上正式奏章,入对时不能乱说。也不能借这个机会向皇上要额外的好处,比如加官晋爵,亲属恩赏。
  实际上后一条只具形式,越到后来借入对的机会向皇上邀恩的越多,但前一条却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被中书知道借这个机会打宰执的小报告,这人也就上了中书的黑名单,不管换了谁来当宰执,以后大约就没有再跟皇上见面的机会了。
  宋朝鉴于唐朝教训,帝王一般都很重视与臣下面对面交谈的机会,防止被重臣隔绝中外,大权旁落。但另一方面,为了防止佞臣干政,对这面谈又有诸多限制。
  当然皇上真要见哪个人中书也不可能拦着不让见,无非是觉得不合适就向皇上表达自己的意见,皇上一定要坚持也就见了,只是不能瞒着宰执见人罢了。
  有石全彬指点,出身文状和供状徐平早已写好,拿在手里,向殿门旁廊里的閤门走去。走廊里有偏室,是閤门办公的地方。
  想起前世的影视剧里,皇上动不动就微服私访,或者跟民女受恨交织,徐平只能叹口气。那种场景只有在王朝初创,各种制度都不完备,或者国家将亡,制度废驰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正常年月,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臣僚眼里,说不定打个喷嚏都有谏官上章,让皇上保证龙体,少在屋子外面乱走。皇上这差事,干着也不怎么愉快啊。
  进了走廊,徐平心里感叹,这见皇上一面也太麻烦了,如果没有天大的好处,以后还是少见地好。别人是忠心为国,自己只要搏个小小富贵也就罢了,何必费这心力。
  “哥哥,真的是你回来了!”
  徐平被这一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就看见李璋一身武将打扮站在前面,惊喜交加地看着自己。
  徐平只觉得做梦一样,左右看看,太阳虽然已经西斜,殿门这里依然亮堂堂的,才明白是真的李璋被调到这里来了。
  上前仔细看看已经长成大人的李璋,徐平问道:“听石阁长说,你是到皇城司里当差,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璋笑着挠挠头:“是在皇城司里呆了些日子,官家提携,上个月调到这里,做个閤门祇候。今天正是我当值,天可怜见正遇到哥哥回京面圣。”
  一边说着,一边收了徐平手里的出身文状和供状,领着徐平到了偏室。
  里面值勤的卫士如今正在李璋管下,早就听说他有个在岭南立了大功的哥哥,见徐平进来,纷纷向徐平见礼。
  李璋让人给徐平看了座,上了茶,口中道:“哥哥稍坐,我去前面政事堂交了你的供状,回来便带你进大内去。官家今天正好没有要紧事,下一班要来陛辞的两位知州排到明天去就好,哥哥是官家指名要见的人。”
  说完,拿着徐平的供状,带个卫士出了殿,急匆匆地向对面政事堂去。
  閤门这里最亲近皇帝的地方,閤门使、閤门祇候这些既是武臣的阶官,也是这里的职事。虽然级别并不高,但位置重要,多是用勋贵后人或是外戚,李璋是当今皇帝最亲近的表弟,让他来做閤门祇候正好合适,想到这里徐平也就释然。
  唐朝的时候,閤门这里都是宦官的势力范围,是他们把持朝政的要害之地。自梁太祖朱全忠大杀宦官,逐渐改成由武臣掌管,入宋因之,隶枢密院都承旨之下。
  皇城之中,帝国的心脏之地,徐平坐在这里也有些压抑。李璋离去之后,见旁边的卫士都面容严肃,徐平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政事堂与垂拱殿不过一街之隔,都在皇城之内,要不了多久,李璋便从那边回来,对徐平道:“哥哥,随我来,官家正在崇政殿。”
  徐平本还以为需要石全彬出来唤一声,没想到是李璋领着进去,却是更方便自己,忙起身随在他的身后,沿着长廊进了禁宫大内。
  崇政殿位于大内深处,徐平虽然来过一次,却是跟许多新进士挤在一起,哪里能够记得东南西北。这次进来走的路又不同,全是在廊里穿来绕去,更加不知到了哪里。
  直到来到崇政殿殿门外,徐平才找回了记忆中的一点影子,知道到了地方。
  一个隶属于閤门的卫士上前,向殿内内侍通报,用的却是徐平在前世影视剧里见过的古人吟诗的调子,甚是奇特,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不需多久,石全彬从殿里出来,与李璋打个招呼,笑吟吟地对徐平道:“官家刚刚提起云行,可巧你就来了,快快随我进殿。”
  徐平看看李璋,见他向自己点头,便整整衣衫,随着石全彬进了殿门。
  里面大致还是当年徐平在这里参加殿试时的样子,不过撤去了当时考试用的案几,两边的卫士也少了许多。
  殿内深处,身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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