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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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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垂安虽然说得并不清楚,徐平心里却知道他的意思。段云洁长得美貌,又天天在店里抛头露面,怎么可能没有人贪图她的美色?好在那家小店经常跟宫里做生意,认识的有权势的内侍颇有几位,再加上周垂安照拂,等闲人招惹都能应付得来。
  这次周垂安亲自来找自己,那就是说这次碰上了不得了的人物。
  站起身来,徐平道:“今夜正好无事,我也有些想念邕州时的口味了,便去那店里喝杯水酒,随便吃一点东西。”
  李觏在邕州的时候自然知道段云洁,却不知道她也到了京城,劝徐平道:“先生酒刚刚醒,若不是紧急的事情,还是歇一晚再去。”
  徐平笑笑:“没事,我自有主意。节后便是省试,你只管安心读书。”
  带了两个随从,徐平骑马随着周垂安出了门。两人没走汴河边的大道,而是走着小路从皇城西边绕过去了。
  过了州西瓦子,路上便就冷清下来,徐平问周垂安:“到底是什么在那里纠缠?都到了这里,你可以跟我说了。”
  “是张仆射家的一位衙内,因为上元夜观灯,见着了段家娘子,便纠缠不休。这两天都从早到晚呆在店里,怎么讲也不肯离开,实在是烦不胜烦。”
  徐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张仆射是去年被撤掉的枢密使张耆,本官尚书左仆射,如今虽然在外面任知州,家却还在开封城里。
  张耆两件事最出名,一是贪财,再一个就是子女众多。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儿子,女儿还要另算,哪怕是在这个年代,哪怕是妻妾众多,这子女数量也是令人咂舌。孩子多了当然什么人都有,出个拈花惹草的也不令人意外。
  张耆贪财归贪财,对子女的教育却不马虎,众多子女里竟然没什么败家子。而且他现在已经失势,家人也收敛了气焰,远没有《水浒传》里的高衙内那么无所顾忌。这个年代,天子脚下的开封城里,敢明目张胆强抢民女的还真没什么人。
  徐平可还记着自己当年在邕州的时候,枢密院三番五次地作梗,没少找自己麻烦。那时的枢密使正是张耆,这口气他一直憋着呢,没想到现在又惹到自己头上。
  到了那处小脚店外,太阳已经落下山去,黄昏余光里的开封城显得有些阴暗。
  跟周垂安到了店门外,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
  谭二娘看见,直接拿了酒菜放到桌上,扭头努了努嘴:“里面那位张衙内,这两天都在店里纠缠,咶噪不已,让人心烦!”
  徐平顺着看店面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官人坐在靠墙的一张桌边,眼睛一直跟着段段云洁,好像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在他眼里。
  徐平对谭二娘道:“你去把段家娘子唤出来,我有话说。”
  谭二娘得了吩咐,转身去了。
  段云洁来到店外,见徐平坐在这里,并没有觉得意外,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那个小衙内这两天都来店里纠缠吗?”
  “唉,从昨天开始,一早就到店里来,不到我们打烊他不离去。而且嘴里时不时说句不雅的话,虽然不骚扰客人,却让人烦躁不堪!”
  徐平见段云洁的神色都有倦怠,知道她忍得辛苦,点点头道:“没事,我赶她走就是。遇到这种事情,你要早跟我讲。”
  段云洁叹了口气:“这人到了店里,只是缠着我,并没有其他恶行。我原以为只要断然拒绝了他,便就不再来了,谁知道他会天天赖在店里。”


第125章 谁得罪谁?
  徐平安慰了段云洁几句,见里面的那个少年人不住地探头探脑地向外看,便站起身径直走到了店里面。
  在少年人的对面坐下来,徐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谁家府上的?”
  少年人打量了徐平一番,扬起头道:“凭什么问我?你又是谁?”
  “我叫徐平,爵封永宁郡侯,现为兵部郎中、盐铁副使。回京以前,任权知邕州州军事,提举邕州蔗糖务,提举左江道溪峒事。”
  少年人本来就觉得徐平眼熟,听了徐平的话才想来,去年献俘大典的时候曾经见过。
  对面坐着这样一位朝廷高官,而且不知道徐平为什么把自己的官职说得这么详细,少年人有些紧张,小声道:“我叫张信一,东头供奉官,我——我爹是前枢密张仆射!”
  徐平点点头:“原来张仆射府上的小衙内,你这两天赖在这店里干什么?”
  “我在店里,自然是吃酒,你管得着吗?!”
  张信一瞪着眼睛看着徐平,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
  徐平笑了笑:“我自然管不着,但店家说你在这里骚扰良人,多次劝你离去你都赖在这里不走。这样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了。”
  张信一涨红了脸:“你凭什么管?我看中了段家小娘子,要娶回去做房妾室,又没有用强,还犯了王法吗?再者说了,就是不妥当,也轮不到你个三司的副使来管!”
  刚才张信一见到徐平跟段云洁亲切地说话已经吃了一会飞醋,这时发作起来,指着徐平道:“莫不是你也看中了段家娘子?你也是有妻室的,无非是纳个小妾!你没有出钱纳回家去,凭什么来拦着我?”
  徐平面色一沉,抓住张信一指着自己的手指,猛地砸在桌子上。
  张信一娇生惯养,比不得徐平日常健身,更曾经上阵杀敌,手指上吃痛,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你干什么?要用强吗?我爹是本朝仆射,建节封公,你敢放肆!”
  徐平冷冷地道:“你再满嘴胡话,我就要掌嘴了!”
  张信一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被徐平吓住,不敢再说话,只是鼓着眼生气。
  徐平道:“你知不知道你纠缠的段家娘子是什么?”
  “不过是个落魄的官宦人家女子罢了,总不是你的妻妾!”
  徐平抬手就打了张信一一个大嘴巴,把张信一打得一下怔住,傻傻地看着徐平。
  “段家娘子的爹原是邕州如何县令,后任太平县知县,因为回京述职,不幸染了重病去世。我刚才告诉你我是原来邕州的主官,你没有听到啊?段知县在我手下任职多年,不知道立了多少功劳,结果不等叙功就撒手离世,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孤身在世。”
  直到这个时候张信一才清醒过来,捂着被徐平打红的脸嗫嚅道:“那又如何?总之是她爹娘已经去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段家娘子是功臣之后,现在戴着重孝,为了糊口不得已在这里开家小店抛头露面,竟然被你这种权贵之子调戏,你当官法是什么!”
  张信一被徐平说得头一阵发蒙,段云洁是穿着一身素衣,可却没想到她那一身素是重孝。而什么功臣之后,张信一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徐平对张信一缓缓说道:“段娘子的父亲原来是我手下的功臣,在京城碰到你这种不成器的浮浪子弟,不得已才叫我来,你说什么混话?”
  张信一被徐平说得云里雾里,一下竟有些害怕,心里不安。张耆自己是靠着攀上刘太后这棵大树才平步青云,没什么才能,但教子很有一套,平时管得很严,张信一并不是那种被家里宠坏了的纨绔子弟。再说他兄弟二十多个,得宠也轮不到他。
  这两天之所以在这里纠缠段云洁,一是被美色所迷,再一个只当她是个没什么背景的破落户。张信一的父亲好歹做过枢密使,位至国公,张家虽然不像太后在的时候那么权势滔天,但对一个破落户来说,能进门无疑也是从地狱到天堂。
  心里一动摇张信一便想起自己的处境来,见徐平在对面气势汹汹,还牢牢地把自己的一只手按住,怕过之后又有些恼羞成怒。徐平不过一个郡侯,三司的盐铁副使,虽然跟新近得宠的国舅李用和家里走得近,如此对自己也是太过跋扈。
  想到这里,张信一猛地一抽被徐平抓住的手,没想到力气太小,根本没有抽出来,死死地被徐平抓住。不由涨红了脸:“不知者不罪!我原先不知道这些,纵然在这里缠着段娘子也不是什么大错。你来到这里,对我又打骂,是不把我家里放眼里吗?”
  徐平冷冷地道:“我是对你这种不成器的浮浪子弟不放在眼里,关你家里什么事?难不成你到这里还背着‘邓国公’府的牌子来?”
  “你先放了我!”
  徐平不屑地摇摇头,松开手放了张信一。
  知道段云洁还在孝期,张信一心里再是不甘也不敢纠缠下去。没人知道也便罢了,只要用手段把段云洁弄到府里去,便就万事大吉。现在已经惹了徐平过来,什么手段都用不了,一不小心还可能惹祸患上身。
  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张信一终究还是恨恨地跺了跺脚,只有在心里记住,以后总有机会,难不成徐平还能在这里看一辈子?
  站起身来,张信一恨恨地看了看徐平和段云洁,悻悻离去。
  看着张信一离去的背影,段云洁对来到身边的徐平轻声道:“听说他爹是仆射,官封国公,你这样得罪了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徐平听了就笑:“我得罪他?当年在邕州,他爹那时候任枢密使,不知道给我找了多少麻烦!现在还有儿子来纠缠你,你怎么不问问他家怕不怕得罪我?”
  听了这话,段云洁脸上的乌云终于散去,跟着笑起来:“你终归是个至诚君子,不会与这些小人计较,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君子做事无非是光明磊落,一样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他惹到头上来,我可不会把这吃亏的事情随随便便就吞到肚子里!”
  听徐平这样说,段云洁又有些担心:“你要怎样?这样行事官场上落人话柄!”
  “我也不怎样,不过是把这不成器的小子远远赶出京城而已!你放心,我会明着行文三班院,说这张家小衙内在京城里无事生非,扰乱地方,找边远小州差注个小官,免得搅得京城里面乌烟瘴气!再者说,我在官场上的话柄本来就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段云洁没再说什么,认识这么多年,知道徐平顶起牛来就没那么容易退步,不过不会失了理智,总归会把握住分寸。
  两人据着一张桌子分边坐下,段云洁看着徐平道:“这些日子你忙得很,好久没到我这小店里来了。”
  徐平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京城不比在邕州,什么事情自己说了算,成千上万的人供自己调遣。现在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动手,还处处受人掣肘,哪里有在外任职时的自由自在。更重要的是现在还要顾着家里,家事在段云洁面前更加无法提起。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去山下,天完全黑了下来,路两旁的树上挂着各色灯笼,仿佛一条条长龙一般,在开封城里蜿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徐平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曾来没有这种旖旎浪漫的日子。现在与段云洁坐在一起,还有国事、家事、私事一重重的牵绊。
  沉默了一会,徐平低声对段云洁说:“开酒店这种生意,总归是抛头露面,不定就惹出什么事情来。这次赶走一个张家小衙内,过几天还不知道又会惹来什么人。算了,你们两个还是换个行当,做什么不能糊口?”
  段云洁微笑道:“那做什么呢?”
  徐平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想起今天在编修所印的书来,猛地抬头看着段云洁:“要不就还干你最拿手的,在京城里开个印书的作坊。今天三司里印书,跟你当年在邕州印的简直有云泥之别!京城里的书坊一向卖得好,随便印什么书都赚钱!”
  “印什么?卖什么?又哪里来的本钱?我们这家小店,做死做活,一年也不过只能攒下来二三十贯钱。当年邕州印书的那一套工具,可是值不少银钱。”
  被张信一纠缠两天,段云洁也有些烦了,不想再开酒店为生。她不是没想过重亲捡起印书的活计,只是本钱太大,有心无力罢了。
  徐平看着段云洁笑笑:“不是还有我吗?总有办法给你筹出本钱来!”
  段云洁看着徐平,只是微笑着摇头。现在不比当年,段云洁怎么可能拿徐平家里的钱?徐平家里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有妻有女,这是跨不过去的鸿沟。
  徐平知道段云洁的意思,不过还是信心满满:“放心,本钱也总会给你筹出来的!”


第126章 选差外州
  明月高升,各色灯笼挂满大街小巷,整个开封城都笼罩着一种梦幻般的迷离。
  徐平骑马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被如潮水般沿街看灯的人感染,心情慢慢开朗起来。
  自去年回到京城便感觉到各种不适应,今天经了这么一件事,突然也就想通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能够事事顺心如意?不敢怎么做,总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找上身,除非不接触这个世界,不然总是免不了的。
  烦心事不怕,只要正面应对就好。心累不是事情让人累,而是那患得患失的心思让人感觉累。自己两世为人,在这个世界求一生的荣华富贵,只要放心大胆地去做就好,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存着各种小心思,白白累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处。
  回到家里,赶着省试之前指导了一番李觏的诗赋,徐平便回到自己的书房里,摊开纸来,拿起笔写一封文牒。
  牒是给三班院的,直接递给知三班院的李若谷。徐平写了这两天张信一的作为,并介绍了段云洁的身世和段方的生平,明确要求三班院把张信一差注远州,免得再闹出什么丑闻来,无法收拾。
  徐平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跟段云洁的关系有点不清不楚,知道的人也不少,如果一心捂着盖着反而让人产生联想,不知就生出什么流言来。还不如干脆自己挑出来,就以保护旧日属下的名义为段云洁出头,有什么要借这件事攻击自己尽管放马过来。
  邕州六年,蔗糖务创造了无数财富,破交趾立下了偌大功劳,还能连一个旧属下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正月十八,上元节后的第一次早朝。
  最先出列奏事的吕夷简因为榷货务换茶一案,牵连到了当朝宰相张士逊和宣徽南院使杨崇勋,提议对两人进行惩处。
  张士逊自辨,咬死交引铺是府里干人所为,虽然铺里挂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却毫不知情。并提议“邓”记交引铺的财务全部入官,自己连本钱也一文不取。
  张士逊和吕夷简是什么关系?吕夷简得了书状,张士逊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这两天早就想好了对策。天大的事情,反正就推到御下不严上面。
  此时杨崇勋并不得势,只知道名下有间交引铺出了事,探问的时候人却都已经被开封看押起来,他根本没有消息来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终结果是张士逊夺一官,皇上下诏切责,让他以后严管家人奴仆。
  杨崇勋的处理则严重得多,从节度使降为节度观察留后,出知陈州。因为这个时候他还有另外一件麻烦,真宗晚年因他告密而死的周怀政家人鸣冤,两罪并罚。
  当年寇准和周怀政商量的是谋立太子,即现在的皇帝赵祯,而奉真宗为太上皇。因为杨崇勋的告密事情败漏,寇准被贬,周怀政死,刘太后垂帘听政。刘太后听政十年,赵祯显然过得也不愉快,如今寇准和周怀政才是忠臣,杨崇勋则成了告密小人。
  早朝吕夷简只是报告了事情经过,处理结果是下午在便殿再坐时商量的,所以朝会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争吵。等到处理结果下来,御史言官便炸了锅,认为对张士逊的处罚太轻,相约第二天殿上廷争。
  李若谷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饶人,耳朵又一直有病,下朝后从垂拱殿回到三班院官厅,便坐在案几边休憩喘息。
  后行小吏上了茶来,李若谷歇息罢喝了茶,才算精神过来。
  勾押官这时才捧着一封文书放到案几上,向李若谷禀报:“三司盐铁副使徐平移牒来,说是东头供奉官张信一骚扰民女,要我们院里把他差注到边远州军。”
  “张信一?莫不是张仆射家里的哪位衙内?”
  张耆的儿子都以第三字“一”排行,比如后世知名的张利一的儿子张叔夜,就还是靠着张耆的祖荫入仕,为两宋之交的名臣。李若谷官场滚打几十年,自然知道。
  勾押官道:“正是张家的小衙内。”
  李若谷“哦”了一声算是回应,又问道:“那民女也有些来头吧,不然徐平一个三司副使去管这些事情做什么?”
  “学士说的是,那民女出身官宦人家,父亲是原邕州太平县知县,来京城里述职的时候不幸染病去世。去年邕州破交趾叙功,这人还派追授了官职。这知县在徐副使邕州任职的时候在手下立了不少功劳,所以照顾他的后人。”
  李若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信一这种富贵人家恩荫上来的三班使臣,因为嫌差事官小职微,事务琐细,很多人都不注选,闲在家里逍遥。此时三班院出的阙也张榜公示,允许使臣自己选择合适的,称为射缺。这些衙内很多连京城里的监当官都不做,外州县的更加是连看都不看。
  骚扰官宦之后确实不合适,但如果真按照徐平的建议一下就把张信一踢到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样就得罪了张家。虽然张耆如今失势,那也还是建节的国公,难说什么时候就翻身再起。李若谷虽然不怕他,但也没理由凭白得罪他。
  想来想去,李若谷对勾押官道:“你写封书,行文到中书,且看那里怎么说吧。”
  三班院是从宣徽院独立出来,虽然管的三班使臣是武阶,但却是隶在中书门下。这种不符合常例的事情,李若谷也不接手,又推到了政事堂诸位相公那里。
  三班院里的公吏很少,不足二十人,这种公文往来本来很耗时间,结果年后几次大假放过,此时正好空闲,当天下午就把公文送到了政事堂。
  下午在政事堂当值的是参知政事章得象,见了这封公文,想起徐平在邕州的时候帮了自己的叔父章频不少忙,而且那时候也与时任枢密院使的张耆有矛盾,二话不说就在上面批了“可”字,用了政事堂的印,命公吏送回三班院去。
  有了宰执批准,李若谷还客气什么?查了簿册找到适合小使臣的缺,一下子差注到东海边涟水军去监盐税,而且限两个月内到任。


第127章 这届言官不行
  这种人事任免的公文往来不是秘密,按例要每天关报御史台,让他们监督。
  御史们正商量着明天一起弹劾张士逊的事情,对此根本没有在意。张耆在朝里当权的时候,他自己不提出来,三班院不会平白得罪他,家里的亲戚都任闲职。现在早已经不如当年威风,哪个会关心边远州军的一个小监当官?
  到了傍晚,知谏院孙祖德过来请侍御史蒋堂出去喝酒,顺便打听一下御史台的风声。
  谏院地位远不如御史台,而且谏官更加讲究独立性,风闻弹奏都是各行其是,朝廷规定没有必要请示主官。孙祖德的人望又一般,组织不了手下的谏官跟御史台一样商量好了一起行动,没办法只能准备附和一众御史。
  到了清风楼里,两人选了一个小阁子坐了,聊过几句闲话,话题便转到张士逊的身上来。听蒋堂讲众御史明天要一起弹劾张士逊,孙祖德心里就有了计较。
  正事讲完,便说些京城里的闲事。
  孙祖德道:“昨天有一则趣闻,张仆射家的小衙内张信一,看上了潘楼附近一家开小酒店的小娘子,连着两天在那里纠缠。不想那个小娘子跟盐铁副使徐平有些瓜葛,把徐平叫了过去,很是羞辱了一顿张信一,据说还动手打了他。”
  蒋堂听了,心中明白,这哪里是趣闻,只怕是那个张家小衙内不甘心在徐平手下白白吃亏,告到了谏院那里。谏官可以风闻奏事,如果不想讲,谁都不能探听消息来源,就是帝王宰相也不行。很多心里不满的人便会向谏院递状子,要求把自己的名字隐去,不然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风闻。御史台虽然也有这功能,但没有谏院方便,谏院到底掌握着鼓院和检院这两个面向平民的告状机构。
  孙祖德一提起来这件事,蒋堂就知道他是到自己这里求支援。去年因为废郭皇后,三位台谏官到徐平家里生事,事后夺官,自己也是其中一位。因为这件事,台谏言官们算是跟徐平结下了梁子,只要有机会总是要恶心他一下。现在机会到了眼前,怎能放过?
  可惜台里已经定下来明天压下其他所有的事,一致对付张士逊,虽然说制度上可以单独言事,便那样就得罪了同僚。
  想了一会,蒋堂道:“说起这件事来,今天三班院关报来的任免文书,其中就有这个张信一,被差到了涟水军任盐监,搞不好也是因为徐平。”
  “必然是了!世间事哪有这么凑巧?昨天徐平和张信一起了冲突,今天就把他差注到了外州军!李学士年老庸懦,徐平如果跑去关说,他也不好不允!”
  说到这里,孙祖德有些兴奋,脸色都红了起来,热切地看着蒋堂道:“希鲁,徐平这厮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明天我们一起联名弹劾他!张信一到底是公侯之家,就被徐平这个佞幸小人如此羞辱,岂能忍他!”
  蒋堂摇摇头:“不行,明天御史台要一起弹劾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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