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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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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俨地位再高,也不过是闲职,真正掌权的还是两位宰相。让赵元俨出风头,不过是给他也是给皇家面子而已。在这铺子里,赵元俨一干人都是客人,吕夷简和王曾却都能算主人,可以吩咐徐平做事情。
  又随便问了几句今天铺子里的情况,吕夷简才对王曾道:“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我们也各自四处看看吧,有合心意的便买回去。铺子里有人送货到家,上门收钱,也不怕身上带的钱不够,也不怕身边的人拿不了。”
  王曾温言回道:“正该如此,坦夫先行。”
  吕夷简点头,对徐平身边的王素道:“你随我来,有什么合用的,我买了之后你带回去给大哥家里。他在西京为官,家里没人照料,多有不便。”
  王素的大哥王雍是吕夷简的女婿,家眷还在京城里,吕夷简要为女儿买点礼物。而王雍的次子王整,已经与八大王赵元俨的孙女定亲,其实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王素的亲戚。
  徐平的家世简单,人群中的亲人只有一个,就是父亲徐正。这种场合徐正也知道儿子照顾不到自己,站在人群外边与赵允初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赵允初脾气古怪,跟其他人都不合群,惟有跟徐正说得来话。他们有自己的精神世界,一般人理解不了,都是属于怪人一类的。
  徐平上前,对徐正行礼,小声问道:“阿爹,我们家里什么没有,你今天怎么也跟着来了?要用什么东西,只要跟我说就好了。”
  徐正有些不好意思,对徐平:“不是要买东西,我左右闲着没事情做,来给他们讲讲这些货物都是怎么用的。你只管去忙,不用管我!”
  “那你自己看看,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买了派人送回家去。”
  此时来的人都分散开来,到各处台子看货物,吵吵嚷嚷地吩咐着小厮拿这拿那。他们待遇优厚,家境殷实,不是官员能比的,出手也大方。往往是看中了什么,一买就是一大包,连价钱也很少问。
  那边赵元俨让小厮把各种镜子都拿到台上,摆成一排,自己从这头看到那头,边看边向身边跟着的人评点。这个太大,该怎么用,那个太小,该怎么用,说得头头是道。
  徐平跟父亲说了几句话,便告辞来到赵元俨身边。
  见到徐平过来,赵元俨对他道:“这些镜子大大小小,看得人眼花缭乱。三司里的人就是太多,没事做出这么多种数来,何必费这个心思!”
  “大王,来买东西的人有贫有富,价钱贵的大镜子有,便宜的小镜子也要有。”
  “哪个有闲心问你价钱!各种镜子,都与我包两面,一起算钱!”
  赵元俨豪气地一挥手,向跟在身边的管家吩咐。
  徐平心中暗暗叹气,这天下间有几个人如此阔气?就连宰相王曾,都只是买了两面中等大小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跟在赵元俨身边,徐平向他介绍着各种新奇货物的用途。只要是看中了,赵元俨往往是把各种规格一起打包,有的甚至扫空半个台子,让徐平看着也啧舌。
  赵元俨身上带着那么多官衔,可不是好看的,大多都有相应的俸禄。再加上数额庞大的公使钱,一年各种节日皇宫的赏赐,满朝文武,他是收入最高的人,花钱也没有节制。
  就这样每年收入也不够他王府开销,还经常向三司借贷,借了还从来不还。作为皇上叔伯里面惟一健在的人,皇上也由着他。


第193章 烟雨三月
  徐平精心准备,三司新开的铺子赢了个开门彩,连续几天,京城里面都在传着里面卖的各种新奇物事。就连外州也都有耳闻,特别是西京洛阳和南京应天府,那里的豪门大户纷纷派人到京城里采购,让新开的场务生产都紧张起来。
  借着整顿三司吏治和新开场务及铺子的功劳,徐平终于再升一官,从兵部郎中升为右司郎中。唐朝时右司管着兵部,一直按照这路子,也是对徐平以前军功的肯定。
  不过徐平爵位到郡侯,职到龙图阁待制,这次升迁实在意义不大。因为很多时候,到了这个地位都不会按序升迁,从兵部郎中直接升到右谏议大夫也属平常。徐平是因为年纪太轻,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升迁经常被卡住,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升。
  左右司郎中及以下,属于中书门下的称为两省官。而左右谏议大夫以上,包括左右散骑常侍,给事中和中书舍人,都是中书门下的五品以上官,通称“大两省”,与职的待制和杂学士相当。再向上,尚书侍郎称为“六部长贰”,差遣一般都到宰执了。
  升到右司郎中,徐平的任职资格和待遇并没有什么提升,相当鸡肋。而为了答谢舍人院写的敕词,还给执笔的知制诰李淑送了一大笔钱,多的那点俸禄几乎肯定填不上这个亏空,这次升官徐平是亏本了。
  这个道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李淑收钱不好意思,同僚们也没有人来祝贺,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就连徐平自己家里,也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三月二十,正是旬休,也是殿试的日子。
  一大早徐平便就到了崇政殿,跟在京的馆阁词臣一起参加仪式。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措施,这些馆阁词臣就是举子们的榜样,每次都被拉来以备顾问的名义站班。
  直到了接近中午,诸般仪式才结束,徐平看了看认真写卷子的李觏,心里默祝他能够一举高中,与身边的众人出了大殿。
  天上没有太阳,云层不厚却布满了天空,扑面而来的不像雨,而更像是浓雾。汴梁城不仅有阳春三月,也有烟雨的日子。
  骑在马上,徐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对身边的范仲淹道:“没想到今天是这种天气,不过早已经说了去金明池游玩,他们等在那里,也不好不去。”
  范仲淹笑道:“云行自小长在中原,习惯了春光明媚。实际上在江南,这种天气才是平常,万里无云的日子反而难见。烟雨三月,别有一种风味,正好临池垂钓。”
  徐平前世,烟雨江南已经成了一种文化符号,多少文人墨士为之神往。不过在这个年代,江南的文人刚刚开始崛起,远没有后世的声势。
  觉着无处不在的水汽,徐平自嘲地笑笑:“既然如此,今天便就在京城里感受一番江南烟雨,免了几千里跑到苏杭去。”
  徐平与范仲淹同一天升为待制,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年轻馆阁词臣的领袖。不过聚在两人身边的人性情不同,徐平这边大多都是拙于文词,而长出实事的,朴实无华。而范仲淹身边则多是欧阳修和蔡襄一类,文采出众,意气飞扬。
  徐平和范仲淹两个人倒没有什么分歧,相处还算融洽,不过是政见不同,来往的不多罢了。今天是馆阁年轻人的聚会,两人自是一起行动。
  范仲淹是传统的士大夫,讲究的就是君明臣贤,各司其职,眼光紧紧地盯在人上,这也是他与吕夷简矛盾尖锐的原因。吕夷简私植党羽,把持朝政,夺人君之权,已经占了一个权臣的罪名。在处理政事上又经常怀有私心,为自己的党羽谋利,而损害朝廷利益,在范仲淹的眼里,已经稳稳妥妥的是当世大奸臣了。权奸,这可是士大夫视之如生死大敌的人物,把他赶出朝堂,被范仲淹视为自己的神圣职责。
  跟范仲淹不同,徐平做的事情都是针对具体的事务,很少对朝廷人事发表看法。专心于做事,而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与看法,这是徐平的风格。
  离了东华门,一行人沿着御待径直向南薰门而去。后面是王素和欧阳修等一众年轻的馆阁人员,可以说是集中了天下文人的精华。
  到了州桥,徐平渐渐习惯了这说不清好也说不清坏的天气,对身边的范仲淹道:“前些日子三司要印一本算学的书,行文国子监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不见回文?”
  “算学牵涉天文,不得不谨慎。我那里要再仔细想想,云行不要着急。”
  听了范仲淹的回答,徐平无奈地摇了摇头。
  国子监不仅仅是学校,还兼着很多其他事务,比如书籍的刻印。除了朝廷明文规定的书籍,其他书籍,特别是民间刻印的书籍,必须报国子监审查批准,否则即是非法。三司刻书局刊刻新条例是朝廷事务,不需要国子监同意,但算学农学之类的就不行了。徐平的《农事八字》没有任何阻拦,但贾宪的算学就遇到了麻烦。
  本身贾宪就是在司天监任职,算学又很容易牵涉到天文,审查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
  数学发展的两大动力,一是清查田亩丈量土地用到的几何学,另一个就是为了解释观测到的天体运行规律了。徐平前世欧洲的数学发展也不例外,没有托勒密的天文观测,牛顿力学也不可能平空造出来。
  天文有浓厚的神密色彩,哪怕中国古人不受宗教影响开明许多,在这上面也还是有层层禁忌,这是徐平一时半会也无法改变的思想观念。
  说起书籍,徐平便又问起了段云洁那里要印的新词集子。她那里印书是要赚钱的,可不是公益事业,当然是什么好卖就印什么。最近集了以张先和柳永为主的一些词人流行的新词,找人校注了,准备大印一批卖钱,还是卡在国子监那里。
  有时候徐平觉得国子监管的实在太宽,就差像前世那样发书号才能印书了,尤其是范仲淹这一批人相对古板而又严肃,已经拖了出版业的后腿。
  传播内容是受传播形式限制的,以前为什么都是流行诗词?不只是因为社会阶层的影响,还与传播形式有关,书籍出版不方便。诗词简短,传抄容易,甚至口耳相传也不耽误流传。稍微长一点的话本小说,写出来也无法传播。徐平还想着让段云洁靠着印故事书籍赚钱呢,现在国子监的审书效率可是跟不上。
  (备注:私人印书是在神宗时候放开的,此前都需要国子监审查。)


第194章 立场
  烟雨中的金明池一望无际,水天连成一线。没有风,没有浪,眼前惟有一片迷濛,湖中高大的楼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望之如神仙居所。
  在这烟雨中,徐平和范仲淹带着几个馆阁人员一路前行,到了约定的地方。早已经等在这里的一些年轻官员见到徐平和范仲淹到来,忙上前行礼。
  叙礼毕,徐平和范仲淹到上首位坐了。
  无论是论官职差遣爵位,徐平都在范仲淹之上,今天自是以他为尊。实际上今天聚会的花费,也是徐平家里掏的钱。
  早已经来到这里的刘小乙匆匆忙忙从水边跑过来,手里捏着一大把牌子,行礼之后分发给徐平和范仲淹以及后来的众人,口中道:“官人,今天这一片都是我们家包下来,可以尽情玩乐,不用怕外人打扰。如果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
  范仲淹接牌子在手,对徐平道:“今天劳徐待制费心了。”
  徐平笑一笑:“些许小事,值不得什么,今天只管尽兴就好。这种天气,水里的鱼都要出来透气,比平常好钓。都显显本事,钓几尾大鱼出来,那边有我庄上的人收拾,都是江南手艺,必然能够让大家大快朵颐。”
  刘小乙一路跑着给后来的人分发牌子,口中道:“水边有钓竿,有鱼饵,诸位官人尽管自己去取。这边水深,大鱼不少,诸位官人尽兴。”
  虽然包下了这一片区域,钓鱼还是要凭牌子。金明池是皇家的生意,看池子的监当官也要自己捞些外快,这些人都是权贵子弟,谁的面子都不给。
  在后来的人中,直史馆宋祁高声道:“那边有歌妓,何不唱首新曲来听听?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垂钓,才不辜负眼前美景!”
  几个年轻人一起叫好。
  这种聚会,没有歌妓助兴就会显得怪异,徐平也不会吝惜这点钱财,早早就吩咐了刘小乙叫了一班有名的来,在旁边等着。
  见气氛热烈,先来的人中站出张先来,拱手道:“前几天月夜无聊,在下填了一首新词《相思儿令》,应不了今天的景色,时令却正合适,不如就让那几位娘子演来听听?”
  人群里就有人道:“子野的词传唱最广,最是精妙,有新词自然要听!”
  刘小乙眼乖,见了这情景忙去叫歌妓近前来。
  徐平和范仲淹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没有理会。
  如今馆阁里,以天圣二年和天圣八年的进士居多,天圣五年的进士高第的一等,大多都离了馆阁出去任职了,低等的还没有机会进来。如王尧臣现在守父丧,韩琦、赵諴和吴育等人都离了馆阁任实职,惟有徐平因为升待制又参与进来。而等第低一些的,典型如文彦博刚刚由知县升通判,包拯还在家里尽孝,离进馆阁还差着几年。当然这也与他们的际遇有关,那一届进士以文学知名的不多,当官恰巧遇到元老重臣的也少。
  天圣二年的进士最多,如宋祁、郑戬、尹洙、曾公亮、叶清臣和高若讷等人。天圣八年的次之,高第的王拱辰、刘沆和蔡襄,以及有特殊际遇的欧阳修几个人。这几年馆阁人员的分布,在历史上因为庆历新政影响了他们的仕宦经历,天圣五年的进士恰巧躲过党争,在朝堂上迅速崛起。
  当然如今已经不同,只是让徐平没有同年支撑,显得孤单了些。
  张先在那里安排着歌妓的歌舞,徐平和范仲淹起身,带着众人到了水边。
  每人随手拿起一枝准务好的钓竿,上了鱼饵,随手甩进金明池里,便转身看歌舞。
  “春去几时还。问桃李无言。燕子归栖风紧,梨雪乱西园。
  犹有月婵娟。似人人、难近如天。愿教清影长相见,更乞取长圆。”
  《相思儿令》曲调有些凄婉,配着这唱词,如泣如诉。眼前的金明池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仿如梦幻,不知不觉竟觉得有一轮弯月挂在头上。
  张先工慢词,其文采自是不必说,尤其是写男女情意,极其传神。
  徐平轻轻抹了一把脸上雾气积聚而气的水滴,看了看身边的范仲淹,转过身去,眺望一望无际的金明池。
  诗庄词媚,好的词人又大多都写情情爱爱的,这个年月词人的地位不高。就不说别的,张先怎么也是天圣八年的正榜进士,又在西京幕府与欧阳修等人结交多年,这次回京却只是守选,没捞上馆阁名额,还不如进士落第的梅尧臣。
  也正因为如此,徐平就是记得后世诗词,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显摆。对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完全没用不说,还一不小心就会惹上文字官司。
  张先的这首《相思儿令》,徐平一听完就想起前世背过的苏轼的《水调歌头》,其中“起舞弄清影”几句,任谁两首词听过都会觉得从张先词里化出来。
  很多流传后世的诗词文章其实都有别人的影子,文人写的时候并不忌讳,甚至还会成为美谈。但前提是自己心知肚明,也绝不隐瞒,颇有点致敬的意思。只是流传后世,随着原作的失传,后人就难以明白其中究竟了。
  看着眼前景色,徐平还想起范仲淹流传后世的《岳阳楼记》。他自己本人从来没有去过洞庭湖,写景色的地方大量化用杨亿的《涵虚阁记》,但《涵虚阁记》失传,《岳阳楼记》却流传千古。范仲范不避讳这一点,文章才传唱天下,但尹洙却依然多次抨击。这些历史上的文墨官司徐平并不知道,但《涵虚阁记》他可是看过,心中常自警醒,不是自己真正写出来的文章,还是不要拿出来让人看笑话。
  一曲歌罢,过了一会,众人才回过神来,一起叫好。
  徐平和范仲淹在水边的交椅上坐下,看着水中的浮子,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待制以上大多都领有其他重要职事,时间一长就不怎么管馆阁事务了。只有两人刚刚升上来,经常前去轮值,与这些人联系的才多一些。
  与徐平相比,范仲淹的压力更大。最近国子监的带领下馆阁词臣议论时政,惹得吕夷简非常恼火,曾经托人带话给范仲淹,待制为侍从,备圣上顾问,不是言官,不应该讥刺时政。这不仅是一句话,是带着政治压力的,范仲淹默默扛下来,并没有说给别人知道。
  与之相比,徐平的政事虽然忙碌,这些政治压力却小得多,他自己也不主动参与朝政的争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轻易不越出职权。
  过了一会,范仲淹才开口道:“前两天徐待制上奏,要朝廷奖励开封府和京西路开拓荒田,新田免三年赋税。恕我直言,此诏一下,现在京城里的权贵之家,蜂涌而出,到周围县里圈占田地,此事恐怕非小民之福。”
  说起这诏书来徐平就有些好笑,自己是受了那天铺子开张时王素的启发,乘着新农具大量投入市场,政策上再推一把,把两京周围的农业发展起来。谁知赵祯实诚得过分,把他上奏的事情原封不动地批下来,一是奖励两京周围垦田,再一个限制天下僧道,凡是没有官府赐额的寺观全部拆除,没有度牒的僧道全部勒令还俗。
  奖励垦田倒也罢了,一刀切地拆寺观影响实在太大,让徐平有些扛不住。当时议论欧阳修的文章时徐平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真正实行起来要讲策略的,怎么能这样硬来。
  好在有欧阳修的那篇《原弊》吸引火力,不然徐平估摸着自己要被和尚们编排得下火狱了。欧阳修倒是不在乎,他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自认继韩愈道统,排佛抑道义不容辞,和尚不找他他也要找和尚们的麻烦。
  见徐平面色轻松不答话,范仲淹有些不悦。虽然是凭着政绩战功升上来,徐平与李用和家的关系却抹不掉,总有利用外戚晋升的嫌疑。而且在朝政上态度暧昧,与吕夷简一党虽然有冲突,但更经常配合,很受范仲淹周围中下层官员的排斥。
  “徐待制莫非以为在下讲得有什么不妥?”
  范仲淹再问一句,徐平才回过神来,忙道:“不是,范待制莫要误会,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说起两京垦田,权贵豪富之家出去圈地,自然是有弊端。不过,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只看利大还是弊大,弊端在不在承受范围之内。那些田荒在那里,多少年都没人垦种,于朝廷来说总是浪费。不管是权贵还是小农,开垦出来总是好的。”
  “但权贵圈地,招募庄客,纵有利也是在权贵之家,小民却无利可图。”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除了权贵得利,朝廷也得利了啊。再者,就近出产粮食,这些粮食总要卖出来,也免了漕运之苦。两京多产一石粮食,算上漕运的本钱,最少相当于江淮的两三石,这利又大了。”
  “谷贱伤农,江淮粮多,粮价愈跌,是利是弊也未可知。”
  徐平见范仲淹并不认可,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复杂起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不同的立场看同一件事情也有不同的角度,利弊问题还真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范仲淹是站在小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个角度徐平还真是没有仔细思考过。在徐平的想法里,只是从宏观上看,并没有具体到哪个阶层。或许范仲淹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不仔细理一理,还真是难以说清楚。
  有不同的想法,范仲淹没有直接上奏章反对,而是先与徐平探讨,这本来就是一种尊重,徐平总不能把这种好意置之不理。


第195章 冲突
  认真整理了一下思绪,徐平对范仲淹道:“范待制,我们一点一点地讲。先说权贵豪富之家,他们是有利可图,才到周围县里圈占农庄。这钱不去种地,就留在京城里。而就连平常百姓之家,也知道手里有了余钱,不能闲在家里,不然一天少似一天。这钱留在京城里面,就要想办法生利,不管是买铺子还是住宅,无非都是推高京城地价,让平常人在京城里根本就住不起。就以范待制来说,现在住的还是官房,若是要在内城买处宅子,待制家里要凑出这个钱来也不容易吧?更不要说其他平民百姓了。”
  范仲淹沉默不语。他要在内城买宅不是不容易,而是根本就买不起。这次回京升为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的待遇也优厚,比上一次任右司谏时经济压力小了不少,但离着能够买房买地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范仲淹要照顾自己庞大的家族,手里没有余钱,徐平提到这一点,还真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从真宗皇帝时起,京城百姓经历了数十年的通货膨胀,没人傻乎乎地在家里存大量现钱,有能力的买房买铺出租,没能力的也放出去收利息。权贵豪门为了寻找以钱生钱的路子,更是在京城里面弄出许多乌烟瘴气的事情。
  “把京城里面多余的闲钱引到城外去,就让京城里的平民百姓活得容易一些。这些钱从无用之钱变为有用之钱,对朝廷也有好处,这也是诏书里禁止权贵豪门在京城置别业的原因。用这些钱生出粮食来,省了朝廷多少人力物力?”
  粮食由外地运来,京城四周的土地大多数都种蔬菜花卉,不然无利可图。还有大片空地被圈占为园林,成为富家大户的别业,其实徐平自己城外的府第也有这种性质。不过这一条不是徐平提出来的,而是中书商议的时候加进去,一不小心,徐平万胜门外的那处府第成了京城的最后一处大型私人园林。当然这个限制仅是对设厢的城区而言,县郊并不受限制,这也是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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