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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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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意外之喜
  徐平看看王沿,沉声道:“王副使,还是先把我们身上的差事办好了,再去考虑其他。真有贼人,交给地方官府就好,何必要我们分神。”
  到手的功劳到了眼前,哪有向外推的,王沿听了徐平的话就有些急。
  不等王沿再说什么,徐平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先到中牟再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谁备起程吧。”
  说完,抬腿出了驿丞的官厅。
  王沿看着徐平的背影,恨得牙直痒痒,怎么自己跟了这么一位脑子不清楚的官员出来办事?这一路上,还能够有个好去?
  起程上路,再无枝节,刚过中午便就到了中牟县三異驿。
  驿在县城之外,知县苏绅带着中牟的一众属下官员早早就等在了路口。见到徐平等人到来,忙上前行礼:“下官苏绅,与中牟县一众官员,恭迎徐副使和王副使!”
  徐平下马,行过了礼,当先向驿馆行去。
  到了驿馆,分宾主落了座,问过了行止,苏绅道:“县里备了一点薄酒,为两位副使一行接风洗尘,不知是什么时候方便?”
  徐平道:“且不急,你先派人回县里去,取这几个月孟州的公文,看河阴县那里有没有行文说是黄河水道改变。让人速去速回,此事紧急。”
  苏绅应诺,吩咐了县里的主簿,回去县里查看,相关公文直接带到驿馆来。
  吩咐罢了,苏绅让人上了茶水来,对徐平道:“下官是福建路泉州人,这茶叶是乡里人从邕州带回来的邕州茶,还是副使在邕州为官时所制。”
  徐平听了,看了一眼苏绅,端起茶喝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徐平并不讲究这些,吃的喝的只要味道好有营养就行,还没细致到去分辨哪个产地甚至哪个季节。周围的人在茶上最讲究的是蔡襄,徐平虽然曾经安排制茶,实际上自己对于一些细节却并不能分辨。
  不过苏绅特意拿了自己当年传下来的茶出来,显然是费了心思的。他在中牟县为官,却一直没有机会跟徐平拉近关系,难免心里不安。中牟这个地方,徐平的庄子占了很大一部分面积,又是本地如今在朝里地位最高的人,苏绅这个地方官自然要小心谨慎地面对。好了就是自己的机会,坏了就是自己的灾难。
  喝过了茶,众人便说些闲话。
  苏绅从人群后面叫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对徐平行礼,介绍道:“这是犬子苏颂,随着下官游宦。这孩子自小读书,如今诗文都过得去,以后徐副使多多指教。”
  徐平看苏颂,十四五岁年纪,眉清目朗,举止沉稳,一看就知道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而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该是自己前世听过的,不过对他的具体事迹却记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徐平对苏颂点了点头:“不错,最近都读什么书?”
  “《春秋三传》。”苏颂答得很小心,说完犹豫了一下,“学生有一事相请,不知副使能不能行个方便?”
  这事出乎苏绅意料之外,忙道:“徐副使多少公事在身,你有什么大事忙他!快不要乱说,听听徐副使教诲就好!”
  见苏颂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徐平笑道:“你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不过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苏颂听了面上现出喜色,拱手道:“学生自小得外祖母的教导,颇知天文星相之学,听闻副使在京里制了望远镜,可以观察星相,不知能不能让学生一观?”
  徐平听了这话,好奇地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年。自从宋太宗坑了天下民间的天文学者之后,已经很少有民间野生的天文研究者了,没想到他还能在这上面用功,而且听起来家学渊源的样子。
  苏绅在一边着急,虽然官员士子研究天文并不是什么大事,馆阁里甚至储存了各种天文书随便阅览,但没中进士之前,这总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了一会,徐平对苏颂道:“让你进司天监是不行的,那里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见苏颂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徐平又道:“不过,崇文院里也有一具望远镜,那里倒是不禁止人进去。我可以推荐你去,但是有个条件。”
  苏颂喜道:“副使请讲,我一定尽力。”
  “不难,你只要写篇文章,让现在判馆阁的宋子京看了中意就行。读书人,终究还是以诗赋论英雄,你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其他。”
  苏颂拱手,重重点了点头:“学生一定做到!”
  宋祁以直史馆判馆阁,管着这些杂事。实际上以徐平的地位,只要写封信去,宋祁也不会难为苏颂,肯定会让他进去,不过那样对年轻人不是好事。
  见事情这样结束,苏绅才出了口气,对徐平道:“谢谢副使成全。”
  王沿在一边见苏绅只是与徐平讲话,把自己冷落在一边,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自己才不过是直昭文馆,还没有那个地位让宋祁办事,也只好生闷气。
  又聊了一会闲话,回到县衙的主簿乘快马赶来,捧着几本卷宗对徐平道:“禀副使,河阴县确实有说今年的河道改变,而且越来越向北移。”
  听了这话,徐平一下站了起来,口中道:“拿来我看!”
  把几本卷宗看见,徐平抬起头来,长出了一口气:“天助我也!”
  王沿在一边道:“从在八角镇,徐副使一直关心那个孩子说的真也不真。在我看来,何必如此费心思,只要派个人去河阴县,行文问个清楚,那些人是不是县里的公人就好。不是公人,只管按照是贼严刑拷打,还怕他们不招?”
  徐平看着王沿叹了口气:“王副使,且不说我们无权办案,就是有权,现在有差使在身,又何必在这些事情上虚耗精力?我问的这件事情,与抓起来的那几个人并无关系,而是与我们的差使有关?”
  王沿一愣:“与我们要查看的河道有什么关系?要查的是引洛水入汴河,管什么黄河的水道翻滚到哪里去!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把水渠挖到黄河去。”
  徐平摇了摇头:“你还是不知道引洛水的水渠难在哪里,不然就是会这么想了。”
  听徐平话说得如此直率,王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还请徐副使指教一二。”
  “洛水开渠引水,从巩县开水口,到氾水县都一路平旷,开起来容易,用工也并不多。但到了氾水县后,与汴河中间夹着一座广武山,原先郭谘回报,是预计从广武山南引水,过去都是山岭坚石,开渠极为不便。虽然桥道厢军有火药,但在山上开渠终究是有许多不便。现在黄河水道北滚,与广武山脚之间留了一片十里左右的河滩出来,便可以在河滩开渠,从广武山北引水,水渠最艰难的地方一下就绕过去了!”
  说到这里,徐平呼了口气:“王副使,你说这件事情,对我们不是比几个犯事的公人重要得多?我们出京做的就是这件事情,心思当然要放在这上面!”
  王沿没想到徐平真地指教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道:“既然如此,徐副使何不在八角镇就把话说清楚,白白让我们心神不定!”
  “我那时说了,如果黄河水没退怎么办?平白惹出其他议论来!”
  徐平没有明说,我是信不过你王沿,如果到了中牟发现这事没谱,按徐平的意思不行便就开山,但那时候搞不好王沿就会拿这说事,要等到黄河的河滩露出来再开渠引水,那样就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见两位副使话不投机,苏绅在一边打圆场道:“时间已经不早,徐副使想知道的事情也有了消息,不如便开酒筵如何?”
  徐平摇了摇头:“不用太过铺张,弄点便饭来我们吃过就走。难得有今年黄河给我们这个机会,必须抓住时机把事情做完。”
  苏绅哪里肯如此草率,忙道:“两位副使难得到了下官治下,怎么能够走得如此匆忙?好坏在这里住一宿,让下官略尽心意,明日一早起程也不迟。再者说了,现在起程晚上只能赶到白沙镇,那里驿馆狭小,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徐平道:“不了,我们不去白沙镇,便从这里北上,沿着汴河到河阴县去。”
  “什么?!”王沿听了这话吃了一惊,“临行前不是说好,我们先去巩县,选好了引水口再顺着下去,找寻合适路线吗?怎么又要去河阴!”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出来做事,当然要随着事情变化而定行止。现在知道了河阴县那里黄河水道北滚,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先去那里。”
  听了徐平的话,王沿一梗脖子:“在下不敢苟同!莫说是临行时已经定下来了路线,就是没有,巡视河道也要从引水口看起,这是常理!”


第29章 生活不易
  “常理?”徐平看着王沿,见他脖子边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一进三司,就跟主管设案的刘沆闹别扭,到出了城,又跟自己别扭起来。徐平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因为河北开渠的事情,刚刚在朝廷里露了脸,意气风发地调到三司来,王沿原想的是从此可以扬眉吐气了,不想却又有个徐平压在头上。作为三司使的寇吒咴谏弦簿桶樟耍笔梗土炱揭哺鞣矫嫜顾煌罚馑筒凰恕
  或许王沿的意识里并没注意到这一点,但在内心深处,必然是有这个意思,不然他的举动就没法解释。又不是刚刚出仕的年轻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了,应该轻易不再跟人斗气才对。
  徐平笑了笑,对王沿道:“按照常理,自然是应该解决最麻烦的事情,然后其他的事情也就应刃而解了。这才是大多数人承认的常理,王副使你说是不是?”
  “不是!常理自然是该从头做起,不信问问大家,是也不是?!”
  徐平看看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两人,心中叹了口气,在这些属下同僚面前闹成这样,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想了一会,徐平对王沿道:“且不说这些,让苏知县开饭上来吧,我们吃过了之后再商量。事情该怎么做,总能商量个章程出来。”
  说完,也不再理像个好斗的公鸡一样的王沿,在首位上坐了下来。
  苏绅出了口气,急忙吩咐人上酒菜来。两位三司副使在他这里闹起来,作为一个知县他可是劝阻不住。
  王沿见徐平虚晃一枪,并不与自己理论,生了一回闷气,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心中的火气强压下去,等吃过了饭再与徐平理论。
  徐平叫了鲁芳过来,低声吩咐他带两个人迎回八角镇,算着时间孙二郎的父母也该回来了,让鲁芳把人带过来。
  酒菜上来,徐平举杯,带着喝过了一巡酒,气氛才慢慢缓和下来。
  出外做事,最怕的就是主事者和副手不和,让手下无所适从。还好带的桥道厢军是徐平的老部下,听自己的话,不然事情更加棘手。
  约摸小半个时辰,驿站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不大功夫,鲁芳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到徐平叉手行礼:“禀郡侯,属下在半路上迎着孙家夫妇,已经带到了驿站!”
  “哦,让他们在外暂且等候。”
  说完,徐平举起酒杯站起来道:“满饮此杯,今天便就到这里。苏知县暂且留一下,其他的人便都回去吧,衙门里没有主事的人可是不行。”
  说完,不等身边一脸着急的王沿说什么,举杯一饮而尽。
  见大家饮过了酒,不等酒席散去,徐平便起身道:“我还有事情去做,暂且告退!”
  说完,带着鲁芳径直离了酒席,向驿馆的前院行去。
  王沿坐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道是该跟着出去,还是在后院等着徐平回来,一时拿不定主意。
  苏绅见了这情景,忙举杯对王沿道:“徐副使有事情要忙,我们不便打扰。王副使,且再饮几杯,天时还早。”
  王沿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苏绅这一劝,反而让他下定了决心,把面前的酒一推说道:“今日就此罢了,我们一起到前面去看徐副使那里有什么事情!”
  说完,站起身来,当先向前院去了。
  苏绅与身边的中牟县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前院,徐平一眼就看见院中的大树下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满脸都是惊恐,不停地向身边的桥道厢军和公吏打拱作揖。
  见到徐平过来,厢军和公吏一起行礼问候。
  那对中年夫妇一见这情景,知道是来了主事的官人,转身向着徐平,腾地就跪了下来:“官人,我家二郎委实是在镇里等我们夫妇,不曾作奸犯科啊!”
  徐平虚扶他们,口中道:“起来说话,也没人说孙二郎做了什么恶事啊。”
  中年夫妇听了这话,对视一眼,心中犹自怀疑:“听送我们来的公人说,二郎是冲撞三司运货的队伍,被官人拿了。难不成事情不是这样?”
  “啊——现在言之尚早,并没有人指认那孩子是贼。你们且起来,我有话要问你们。”说到这里,徐平转身吩咐鲁芳,“来呀,给他们拿几把交椅来!”
  得了吩咐,两个厢军飞快地跑进驿馆里,取了几把交椅过来。
  徐平在当中的一把交椅上坐下,对孙家夫妇道:“你们坐下说话。”
  这句话差点把中年夫妇吓死:“官人面前,哪有我们坐的地方?!”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到地上。
  徐平急忙伸手虚扶住,任他们站在原地。
  这也是前世的习惯,有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忘了现在的身份,跟老乡谈话,总是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却不想这个年代,农民哪有跟官员平起平做的道理。别说两个种地的农民,就是捐了官在身的员外,也没有跟正任官员平起平坐的道理。
  等夫妇两人面色缓和下来,徐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
  中年男人道:“回官人,小的孙丰年,这是我的浑家吴六娘,自小生长在孟州河阴县,广武山下曹家坳。”
  “八角镇的那个孩子孙二郎是你们家的?”
  “官人,千真万确,那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啊。我们夫妇自从成亲已来,生有两子一女。阿大命骞,没能养到两岁上。大娘子八岁的时候在河边洗衣,一个浪头被河神收了去。如今只剩下二郎这一点骨血,今年刚好十一岁。”
  徐平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家。我问你,现在正是田里收麦的季节,你们为何全家从河阴县逃亡?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吗?”
  “回禀官人,我们家从本地蒋员外家里租了十三亩地,因为是用的他家的牛,本地的租又重,约好了完税之后,蒋员外家分七分,我们得三分。今年天旱,租的地又都在高处,浇不上水,没什么收成,麦子又熟得早,便早早收了,与主家分讫。说是分到三成收成,其实全是秕糠,如何熬得下去?我们夫妇想着家乡再也难以存活,便舍弃了家业,带着孩子来开封府。听说这里好多大员外开了田庄,正缺人手,想着夫妇两凭四只手好歹挣顿饭吃,不要难为了孩子,谁知道就碰上这种祸事?”
  说到这里,站在孙丰年身边的吴六娘禁不住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徐平皱着眉头道:“你们那里租占七成,怎么这么高?官府就不闻不问?”
  “都是你情我愿,立得有契约,官府又怎么问?那一带都是蒋员外家的地,要想不饿肚子,不管怎样都要租了。”
  当今天下,耕种别人的田地,或雇或租,一般有两种形式。契约明定每年交固定多少租子的租佃制,还有一种是契约规定收获完税之后按比例分收成的分租制。好地熟地一般都用租佃制,而不好的地和新垦的生地则用分租制。不管是固定地租还是分收成,原则一般都按照主家和租户五五分成。如果是用的主家的牛和农具,则主家再多分一成为六成。只用主家的牛还只分三成,孙丰年付出的地租明显是高了。
  这种事情官府确实没有明显的理由过问,徐平也不再问,对孙丰年道:“那我问你,既然已经分罢收成,收完了本季粮食,那你们离乡有没有官府发的文书?”
  孙丰年苦着脸道:“不瞒官人,委实是没有。”
  “为什么?”只要收完当季粮食,不管是佃户还是庄客,官府和私人都不允许再拦截他们搬迁,县里要发给相关文书。
  “小的只是种地的,大字不识一个,走之前也去乡书手那里催过多次,都不发给我们,只是说让我们再等一等,谁又知道为了什么?眼看着再等下去,下一季就又要种到地里,岂不是走不脱了?没奈何,只好带着孩子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徐平已经知道,如果这个孙丰年说的不假,那么只怕是遇上官府和地方豪强勾结,渔肉乡里的事情了。这事情难办倒也不难办,只要移文孟州和京西路转运使司,最少他们要给一个面子上能够交待过去的处理结果出来。更何况现在的京西路转运使杨告,本就是曾在自己手下做事,把那个县的官员处理了也不难。
  但徐平的目的不在这里,心思还是在河道上。只要那件大事解决了,顺便把那里的土豪和污吏一起惩处了也不算什么。
  想了一会,徐平对孙丰年道:“我问你,是不是因为今年天旱,你们那里的黄河水道北滚,在黄河与广武山之间留了近十里的河滩出来?——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老实回答。——至于你家里的事情,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完,徐平紧紧地看着孙丰年,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30章 分道扬镳
  “这是什么人?就是那小贼的父母吗?!”
  正在这时,王沿从后院过来,看到徐平面前站着孙丰年夫妇,高声喝道。
  徐平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看王沿:“王副使,你若是有话要问,等我这里问完了再问好不好?”
  听了徐平的话,王沿红了脸。这是基本的礼貌,不要说徐平的官位还高过他,就是对下属也不能如此无理。王沿是心里着急,连这些都忘了。
  被王沿一打岔,尤其是那“小贼”两个字,让刚刚心情平静下来的孙丰年夫妇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看王沿,又看看徐平,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平心里恼怒异常,又不好直接跟王沿翻脸,只能强压下怒火,对手足无措的孙丰年夫妇道:“放宽心,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你儿子就没有事情。”
  说完,见夫妇二人还是惊魂不定,转头对旁边的鲁芳道:“去把那个孙二郎带过来,让他们一家团聚,免得各自担忧。”
  鲁芳应诺,转身向后院去了。
  驿馆里的杂吏拿了一把交椅过来,王沿看看,不声不响地坐了。
  徐平也懒得理他,只当他不存在。
  没多大一会,鲁芳带了孙二郎过来,向徐平回命。
  那边吴六娘一看见儿子,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孙丰年拍了拍她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的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徐平示意鲁芳放了孙二郎,任他扑到了自己父母怀里。
  让一家人发泄了一会压抑着的感情,把这两天的担惊受怕都随着眼泪流走,徐平才对孙丰年道:“你儿子也回来了,不用再担心了吧。现在跟我说,河阴县那里的黄河水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是不是真地向北翻滚了那么多。”
  孙丰年转身偷偷地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转过头来道:“禀官人,若说只是今年,河道也变不了那么多,都是这几年累积下来的。不过先前的黄河沿着广武山脚下流过,先前看起来只是水浅而已,河道并没怎么改变。到了今年,水到了滩底,靠南一面的河底异常平坦,便一下子就退出去了七八里远。”
  徐平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前几年干旱,只是河水变浅,因为是整个宽广的河面水位一起下降,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到了今年,先前的水位已经到了南半河道的河底,这半边河道底下都是淤积的泥沙,又宽又平,河道便飞速地缩向了北半边。
  所以看起来是一下子干了半条河,但实际上水量少得并不多,除了那段河道两边的居民,上下游的感觉并不明显。不然的话,要真是黄河水量少了一半,肯定早已经惊动朝廷,自己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
  想通了这一点,徐平基本相信了孙丰年说的话,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近十里的没水的河道,便就有足够的空间在上面开出一条运河来。黄河淤积的泥沙又松软,又细腻非常,即利于开凿,也便于维护。
  至于让这开出来的河岸怎么固定住,就要用现在以使相判郑州的陈尧佐的办法了。陈尧佐是这个年代的官员中最杰出的水利专家之一,在各地为官的时候,曾经治理过多条大江大河。黄河下游的河堤一千多里,就是用他的方法修筑。
  简单地说,就是在河堤用树枝草木形成栅栏,然后用沙石填充。黄河里的泥沙到了这堤岸的空隙处,停留下来,反而加固了河堤。这种河堤修起来既容易又迅速,而且可以经久不坏,效果极好,成本也比其他方法低得多。徐平的手里即使有水泥,综合起来也远不如这种方法。当然如果水泥成本低廉又大量,那就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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