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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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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明白,这就去准备!”
  说完,李参站起身来,对鲁芳道:“殿直,你只管招集人手,在院子里稍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看着李参离去,鲁芳对徐平道:“没想到蒋大有那个土里土气的乡间员外,竟然敢做出这种大案来,倒是小瞧了他!这次拿人,还不把他一家端了?”
  听见这话,徐平突然想起什么,问鲁芳:“对了,蒋大有几子几女?”
  “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已经娶亲,生育有一男一女,儿子八岁女儿五岁。二儿虽然定下了人家,却还没娶进家里。郡侯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也没什么,他是本地最大的田主,如果一家犯了死罪,就此绝后,对河阴县的触动可是不小。既然有后,便就没什么大事了。对了,除了他家的大郎,另一个儿子有没有参与此事?你可知道?”
  “有,我审过捉住的那几个庄客,蒋家两个儿子是轮流在那处别业当值,今天恰好轮到蒋大郎而已。这种事情,他家里其他人怎么脱了干系去?”
  徐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刚才突然想起按照鲁芳所说的,聚赌的蒋家人只怕是犯了死罪,他家的人也知情。按律知情不报者同罪,如果全家都是知情者,则推出最能作主的一人顶全家其他人的罪。蒋大有的两个儿子参与,那不管他自己有没有参与,都是必死了。
  抓了这个赌窟,本地最大的地主全家的男丁都一网打尽,只剩下老弱妇孺。


第50章 抓捕
  弯弯的月牙挂在天幕上,给宁静的夜色平添了几分生气。远处已经有了蛙鸣,近处不知名的虫子欢快地叫,这夜晚愈发显得安详。
  李参当先而行,快步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在他的身后,五十多个桥道厢军的兵士全副武装,扛枪执刀,默默向广武山中的小山村开进。
  “直娘贼,又是全字,你这厮莫不是赌诈?!”
  彭节级发髻已经乱了,敞开了怀,也不坐,一只脚蹬在凳子上,两只铜铃一样紧盯着桌子上作赌具的大海碗。
  蒋大郎赔着笑道:“节级说哪里话,谁不知道我这里赌得最直!多今夜手风有些不顺,要不歇一歇喝两杯酒?”
  彭节级头也不抬,粗声道:“说什么鬼话,我正觉得晦气去了,要大开杀戒!再来,再来!我前些日子卖了两匹马,看你有没有本事把钱拿了去!”
  蒋大郎把几枚铜钱放进碗里,对一边站着的童七郎道:“七哥,不再玩两把?”
  童七郎冷冷地道:“我钱输光了,站在一边看你们热闹就好。”
  蒋大郎笑笑,又对另一边坐着的几个人道:“你们呢?下不下注?”
  这几个都是在黄河上吃饭的,有家里有船的员外,也有专门走私贩卖禁品的,也不说话,随手就掏了赌注扔在桌子上。
  这些人中童七郎赌得最精,最多就是一贯钱,输光便住手,绝不再加钱下注。他到这里来更多的是给蒋家捧场,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赌瘾。蒋大郎自然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每次都问他一句不过是个仪式而已。
  在这张桌子周围,还有几个赌摊,聚的人更多。那些都是本地的窖工和猎户,他们赌不大,自成一伙。
  很多窖工每月赚的工钱基本都扔在了这里,搞得童七郎为了防止他们一发工钱便输光了没钱吃饭,工钱从每月发放改成了每天发。反正再怎么赌,每天就那么多钱。
  月上半空,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河阴这个偏僻的小县已经进了梦乡。但在广武山中这个小山村里,却正到最热闹的时候。今天宰杀的猪已经被煮得烂熟,大块切了端上来,开封府买过来的好酒尽情饮用,这都是蒋家附送的。
  彭节级饮了一杯酒,咬了一大口肉,正要把手中的铜钱撒下去,突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而且伴随着慌乱的叫喊。
  被这声单打断了动作,彭节级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吼道:“直娘贼,哪个泼才死了老娘,跑这么快赶着回家奔丧吗?!”
  话声未落,一个年轻庄客从门外抢进来,脚步踉跄,满脸惊慌地对蒋大郎道:“大郎不好了,村子外面来了许多人,拿刀拿枪,直向里面来!”
  蒋大郎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黑夜里哪里看得清?他们又连个火把都不点,到了村子便就直闯进来,看着就不是好路数!我兄弟上去盘问,一下就被打倒在地,拿索子绑起来了!”
  听了这话,蒋大郎不由有些有足无措,转身对彭节级道:“节级,莫不是你来的时候惹了什么人,寻到我庄子来了?河阴县里,可没有我家的仇家。”
  童七郎见蒋大郎这时候还只是说些没用的话,在一边沉声道:“都被人打上门来了,你还管什么仇家不仇家!这里有多少庄客,还不快让他们拿兵器对战!”
  “对,对,不管来的什么人,这村里人手不少,也不能让他们讨了好去!”蒋大郎这才清醒过不,转身吩咐自己的庄客寻朴刀棍棒,准备与来人厮杀。
  吩咐完了,又对童七郎道:“七哥,你窖里的力工也不有少人在这里,帮着我对战一场如何?把贼人赶走,明天我定有重礼相送!”
  “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手,慌张什么!你先派人出去搞清楚了人的来路是正经,如果谈得通,最好还是不要动手。”
  童七郎一向谨慎,河阴里能组织起大批人手的只有蒋家人,不是他们家,那必定是外面来的,谁知道是哪路煞星。童七郎只是求财,怎么肯平白跟人结仇。
  蒋大郎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正要吩咐人出去问个清楚,就听见门外院子里传来庄客的惨叫,还有乱糟糟的叫骂声。
  “好贼子,竟然冲进院子里来了!”
  彭节级被人打扰了兴致,正是满脸怒火,听见动静哪里还忍得住?把脚下的凳子一下踢倒在地,纵起身来,就要向门外冲去。
  不等彭节级到门口,大门便就外面的人踢开,十几个人拿着刀枪一下子涌了进来。
  借着灯光,众人这才看清来的竟然是朝廷兵丁,穿着军袍,刀枪明晃晃地耀人眼睛。当先一个将领,手持钢刀,满面凶光。身边则是一位绿袍官人,竟然是个文官。
  彭节级见了这个阵势,哪里还必放肆,硬生生地止住身子,问来人:“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良人住宅?”
  鲁芳厉声喝道:“这厮竟然还在嘴硬!你们公然聚赌,人证物证都在这里,是什么良民!爷爷是永宁郡侯属下的桥道厢军,随着本州通判前来捉拿你们!”
  到了这个时候,里面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万没想到是官府过来抓赌。河阴县里这十几年都是蒋家一手遮天,大家都快忘记了还有官府存在,刚才只是向江湖寻仇和抢财上想,却没想到一向被冷落的官军出现在了这里。
  李参看了看屋内的情形,尤其是那一张赌桌上还放着赌具和大笔赌资,他特别多看了几眼,沉声道:“本官李参,现任孟州通判。今夜有人报说这里聚赌,借了桥道厢军过来捉拿,不想正赶得着了。现在这庄子已经被大军围了起来,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你们这些人也不要想顽抗,乖乖束手就擒,等候朝廷发落。若是拒捕,刀枪无眼,到了地下不要说自己死得冤枉!”


第51章 大案
  “昨夜抓获参赌人员三十二人,赌资各种金银宝物加在一起折合二百一十七贯零一百三十五文足陌,各种赌具若干。招人聚赌的蒋大郎及其手下庄客佣人各色人等三十一人,暂时关押在三皇庙里。——待制,这钱财数目和参与人员可是不少。”
  三皇庙的院子里,李参向徐平报告着昨夜的抓捕的结果,面色极不好看。
  这要是按凡盗罪论,虽然死刑涉及到的钱数一再往上抬,但到二三十贯怎么也是个死了。二百多贯,不但是聚赌的蒋大郎是死罪,就连参赌的都有几个过了线。
  死刑不祥,不管是帝王彰显盛德,还是地方官夸耀政绩,都以多少年没有死刑犯和狱空来标榜。李参以通判主一州民政,做好了就前途无量,不但是有了资历可以担任大州知州,而且也给朝廷重臣李迪留下了好印象,更是重要的无形资产。
  这一次如果真地判出几个死刑来,对李参不是好事,还影响知州李迪的名声。但也不能不判,有徐平在这里,这案子根本无法糊弄过去。
  徐平静静听完,对李参道:“事情已经是如此,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审案的时候不要再出意外。你有没有派人去蒋大郎的家里,查封他家的资财?”
  “已经派人去了,蒋家兄弟二人本就涉案,自当捉拿。对这赌场,蒋家的人都知情,而且赚来的钱都供他们家花销,本就分割不清。蒋家所有的资产,暂时都列为可疑的赌资,我已经着令本县,不许买卖,收租交税必须要有州里的人去看住。”
  徐平点了点头:“这自是应当。不过,按常理,蒋家作为本地最大的田主,不可能家里的一切都是靠赌场赚来的,也不必过分苛刻。”
  李参恭声答应下:“下官记住了。”
  “还有,蒋家不比寻常人家,满县的土地,大多数都是属于他们家的。你要小心留意,不要因为抓了蒋家的人,引起地方上的动荡。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收夏粮种秋粮的时候,一定要晓谕地方,不管蒋家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误了农时。”
  李参答应,马上就派人带着河阴县的人出去安定人心。
  其实徐平最担心的,是蒋家的人犯了事被抓的消息传出去,租种他家土地的人心里有了想法,导致误了秋粮的农时。蒋家的人被抓了,租的他家的地怎么算?每年的租子是不是还不变,到时候交给谁?这些都会引起租户的人心动荡。甚至有的人可能就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种的地是不是就会从此变成自己的?
  徐平并不关心蒋大有一家,更加不关心他家的资产受到多少损失,他真正在意的还是地方的稳定。一个土豪犯了事死就死了,最重要的是善后。
  问过了李参对河阴县善后事宜的安排,徐平又道:“这案子你是准备怎么审?是把人犯押到孟州,还是从州里调官员到县里来审?”
  李参道:“回待制,下官以为,初审还是放在河阴县为好。一是人犯本就已经被抓在这里,要找人证物证,也是这里方便。再一个此案对地方牵涉太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前两日我已经让州里录事参军带了人来,料理河阴县的一些事务,既然现在又出了这案子,便就让司理参军再带人过来,一起在县里把案子审了。”
  “如此也好,你只管去安排,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李参应诺,自己去安排人手。
  审理案子是地方上的事务,徐平也只是过问一下,并不能干涉太多。
  按制度案子的初审一般是由司理参军主持,然后再由其他幕僚官复审,最后由判官判决之后呈给通判和知州同意。所以一般的州府都有三个关押犯人的地方,判官推官属下的军院和录事参军等官员属下的州院,再一个便是司理参军属下的司理院。
  鞫谳分司是指审理官员和判案官员分开,审者不判,判者不审。按正常的程序,编制齐全,应该是司理参军审案,司法参军检法条,判官和推官判案,最后由知州和通判一起定谳。实际上很少有州府编制齐全,属下的幕僚官大多都有兼职,再加上手上可能有其他案子,审案官员和判案官员经常不定,只是程序固定。
  这样的司法程序,外人很难从一开始就插手,大多都是到了下一步的时候,对前面的审理不满意或者觉得有疑点,再找其他的官员重审。而死刑这种大案,还要有邻州的通判或者判官来复审。至于前世徐平影视剧里经常见到的官员高坐大堂,审判合一,当庭定谳,在这个年代是不存在的。哪怕就是到了京城中央,甚至皇帝下旨的诏狱,也一样要遵循鞫谳分司原则,不可能由一个官员把审案和判罪的事情一起做了。
  实际不管知州还是知县,最重要的工作也不是审理案子,只是在最后把关而已。
  如今人已经抓了起来,审案自然该叫司理参军来,李参只是负责确保中间过程没有过错,他的精力还是要放到善后上来。
  桥道厢军的人手大多都被借调到了李参那里去,今天徐平便休息一天,没有出去巡查河道。坐在三皇庙院子里的银杏树下,拿着一本唐诗闲读。
  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中旬,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天上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让人感觉黄土地简直都要冒出烟来。
  刘小乙在一边整理着一个竹筐,这是昨天家里托人给徐平带过来的,主要是一些吃食。看了徐平写回家的信,见说河阴这里地方偏僻,林素娘特意从中牟田庄里收拾了些徐平平时爱吃的带过来。河阴毕竟中离中牟百十里远,又都靠近汴河,来去方便。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李参又急匆匆地过来,对徐平行礼道:“待制,下官还有一事拿不定主意,特来请教。”
  徐平把手里的书放下道:“尽管说出来听听,看看能不能帮你。”


第52章 童七郎
  “昨晚抓参加赌局的赌客,本地的另一个大户童七郎也在那里,而且听说是那里的常客,隔三岔五就过去聚赌。”
  徐平听了笑道:“那不是正好!两家大户一起抓了,河阴县也清静不少!”
  “童七郎的事情有两点让下官想不清楚。一个是他家里制的瓷器,下官刚刚才知道,竟然是供给京城里的一些酒楼,仿的正是待制家里的盛酒器,不用说,是用来做假酒的。另一件就更加棘手,他虽然经常参与赌局,但最多只带一贯赌资,输光便就住手。参与赌局的赌客,一向都是以一贯为界,不超过的只是杖刑,余不再问。童七郎这样做,下官认为他是有意如此,免得自己吃上官司。”
  “什么?”听了这话,徐平一下子认真起来。京城里面一直有人卖徐家白酒的假货,这一点徐平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去用心严查。
  这个年代的假酒也只是以次充好而已,终归还是粮食酿出来的,喝不死人。徐家白酒的销售市场基本固定,假货抢的并不是自己生意,而是其他酒的生意,还能扩大白酒市场,徐平也就懒得去管他们了。没想到给假酒供货的盛酒器竟然是这个童七郎制出来的,莫名其妙撞到自己手里。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既然他自己撞了上来,徐平可就没有理由轻轻松松放过他了。
  见了徐平的神情,李参心里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徐平人在河阴县,但对发生的这件大案袖手不管,不闻不问,到了最后哪里有纰漏再出来挑错。这样一件案子牵扯到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做得完美无缺,挑毛病总是能挑出来的。那样不但是对李参,对整个孟州参与的官员都是件麻烦事。有了童七郎的事情搀和进来,徐平总不好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兴趣来了就说两句,没心思就撒手不管。
  想了一会,徐平问道:“你可是查清楚了,童七郎窖里烧造的真是仿我家里的白酒的盛酒器?这种东西我知道有人做,却一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千真万确,实际上这本地很多人都知道,昨晚抓的赌徒,还有来拉瓷器去开封府的船主呢。童七郎的窖口在山里隐蔽,又靠着黄河岸边,可以上船从黄河到了汴口转汴河,一路水路到开封府,极是方便。”
  “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了。”徐平把书放下,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李通判,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待制是说,童七郎制仿冒瓷器的事情?”
  “是啊!他制瓷器可并不犯法条,但买了瓷器的人假冒我家的酒出卖,大略可以算诈欺官私取财,依律与盗贼同罪。那你说,这童七郎按法该如何判?”
  李参有些迟疑,想了一会试着说道:“是否可算知情而取?”
  徐平笑道:“他不是取,他是卖啊!这个童七郎,可不简单啊,做什么事情都算在官府的前面,连律条都如此清楚!李通判,你可是要上心了,不要被一个烧瓷器的小民耍弄。这件事再加上他参赌每次都只带一贯钱,这是故意钻律条的空子,做了事还不想受严惩。如何处置,你可要仔细想好,不然会被百姓耻笑!”
  徐平心里感兴趣的,是突然发现这个年代造假贷冒充不好判罚。虽然可以算是诈欺官私财物罪,依盗贼论,但仔细想想,这样也不合理。
  《唐律》中大量的其他罪行,都会注明到了什么程度与盗贼同,还是按照治理盗贼的原则来惩罚。把经济案件一股脑全部算成刑事案件,在商业不发达的时候还可以说得过去,简化法律规条,但商业繁荣起来这样做就不合理了。
  商业行为中各种说不清楚的违法违规数不胜数,如果都按刑事犯罪那样,不仅仅是处罚过重的问题,而且审理起来旷日持久,势必会影响商业的繁荣。但是法律规条不改,也不敢快审快判。刑律动不动就流几千里,甚至杀头破家,一旦有错就无法挽回,审理的官员在会被追责的情况下必然束手束脚。
  看来,商业要想正常发展,还要有相适应的法律法规,不然终究会出乱子。现在还只是三司自己发力,一旦把民间的商业行为也带动起来,这问题可就突出了。
  李参就是觉得童七郎的案子难以下手,才来问徐平。若想重判,没有适用的法律规条,李参又没有法外施刑的魄力,当然他也没有那个资历与声望。
  徐平是有的,李参正是想让徐平把事情担起来,对童七郎法外施刑,一了百了地解决河阴县这里的乱局。
  法律定出来并不是死的,终究只是个参照而已,官员并不一定要完全按照法律判案,只要你的理由能够得到上司和百姓的认可就行。像春秋决狱之类,法外施刑,一事一议,以后其他案件不能援引成例而已。
  但要这样做,官员自身资格要过硬,让别人说不出话来。
  像张咏为崇阳知县,管库小吏带一文钱出来,被发现之后向张咏叫板:“一钱何足道,乃杖我耶?尔能杖我,不能斩我也!”便就是当时规定,盗罪一贯以上才能处斩,一文钱按律最多就是杖刑而已,而且张咏作为知县只能判杖刑以下的案子。
  结果张咏留下了那流传千年的判词:“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然后亲自持剑斩了小吏。
  这是典型的法外施刑,哪怕就是在当年的太宗时候,也没有人认为张咏说的判词把盗钱数额弄到一贯以上就合法了,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事后张咏没有因为此事受到处罚,只是上下都认可了他的做法。当时正是进士大规模地扩招,而且被重用的时候,宋太宗正要借这件事确立进士们的地位和权威,同时打压胥吏而已。
  李参恩荫入仕,法外判刑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他下面的孟州僚佐就更加没有。
  徐平是一等进士出身,龙图阁待制,永宁郡侯,而且圣眷正隆,铁了心要处置童七郎,完全可以像当年的张咏那样,对童七郎法外施刑。


第53章 查税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刘小乙端着盆在地上洒了水,可不大一会,便就蒸腾干净不留一点痕迹。只有高大的银杏树遮住一大片阴凉,坐在下面分外舒爽。
  李参站在树下,想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这个童七郎,实在是滑不溜手。他在这里开窖口,赚了大把钱财,却不买房不置地,只是一些浮财,不赋不税。再加上窖里烧的那些仿冒的酒器,在赌场里从不滥赌,可知是个十足的刁民!但偏偏他做的事情按律都不是重罪,不过杖几十而已,这等刑罚如何能够治他?这等人物,以后河阴县没了蒋大有一家对他的掣肘,不是愈发无法无天?”
  徐平点头:“去了一个蒋大有,站起来一个童七郎,这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又奈何?律法森严,下官也只能按律法治他,了不起也只是行杖的时候用些力罢了!待制,你难道就看着这种人逍遥法外?总要想个法子!”
  听了这话,徐平不由笑了起来:“说了这半天,我这里倒是想出个办法,就不知道李通判做不做得来!”
  “做不来也要做,待制尽管说。不除了童七郎,这河阴县里还是不得安宁!”
  徐平在银杏树的阴凉下来回走了几步,才对李参道:“你刚才说童七郎这些年在河阴县不赋不税,那我问你,他不交税那手里的钱财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卖瓷器所得,下官查过了,童七郎在河阴确实没有田产。”
  “卖瓷器,卖瓷器就不要交税了?你孟州城里,别说是开窖口,但凡是个开店的哪怕只是卖针线,是不是都要交税?”
  “自然,开店做生意,自然是要交住税的。”说到这里,李参突然明白了徐平的意思。“待制是说,童七郎这些年偷逃了税款?”
  “难道不是?他制的瓷器总是卖出去了,不卖出去他哪里来的钱?瓷器卖了却不交税,这不是偷逃税款是什么?”
  听了这话,李参沉吟不定:“可是,童七郎并没有开店,他的瓷器是如何卖的别人也不知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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