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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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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地靠着水湾的地方,一道土堤伸进荷花丛里,尽头建了一处凉亭,正好接住旁边大柳树遮出的阴凉。从在亭子里,凉风习习,满眼都是美景。
  这里是徐府的人夏季歇暑的地方,任天气再是炎热,这里依然是满身清凉。
  徐平坐在凉亭里,看着满眼的荷花,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孙七郎百无聊赖地站在徐平身后,不住地东张西望,颇有些站不住的样子。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徐平要找人研究制造新式钟表,便立了一个社,其实就类似于他前世的俱乐部,取名为刻漏社。说起来这种组织称社称会并无一定之规,有的时候就单看怎么顺嘴怎么来。
  一般来说,会比社和集的组织性更强一些,有固定的发起人,成员入会也比较正式,有按时举行的集体活动,有的甚至还有会费。往往在宗教活动中,更多的采用会的形式。而社就要松散一些,往往成员并不固定,大多数只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聚到一起,活动往往临时起意。至于集,则基本都是临时举行,最典型的就是文人举行的雅集,诗文之会。像徐平前些日子招人来自己府里玩乐,便就算是雅集的一种。当日现场有诗词,后来散了之后还有人作诗赋记述此事,以后还会结集出书。
  宋之前,尤其是盛唐之时,雅集盛行。早的如两晋时的兰亭雅集,王羲之为此所作的《兰亭集序》流传千古。唐时每到游春时乐游原上更是雅集无数,不知有多少诗人的诗篇通过这种场合流传后世。
  到了这个时代,文人士大夫之间的雅集虽然也偶有举行,但已经不多,更盛行的是各种各样的结社。名目繁多的诗社自不必说,其他如棋社、镜社,莲社、牡丹社和菊花社,弓箭社、棍棒社等等,花样无数。
  当然,规模最大的还是蹴鞠的齐云社,又称圆社,更是成员遍天下。齐云社已经远远超出了徐平前世俱乐部的范畴,更像是一个行业协会。蹴鞠的规则是由齐云社制定,比赛是由齐云社来组织,水平的高低是由齐云社来评定。后来出现专业从事蹴鞠的人员,从业资格也是齐云社说了算。徐平前世足协、羽协等等这些体育协会所具有的职能,现在的齐云社已经基本都有了。
  蹴鞠是此时天下第一大运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街头闲汉,无不喜欢,各种高手更是层出不穷。正是有这个基础,才催生出齐云社。
  常说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齐云社就是一个例子。有了这种社会人员广泛参加的运动,在这种比较宽松的社会形态下,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行业协会。
  蹴鞠是男人的运动,女孩儿有女孩儿的游戏。
  柳树下阴凉里的草地上,盼盼正和秀秀一起踢毽子。这种运动虽然不如蹴鞠那么广泛,那么上规模,喜欢的人也不少,尤其是适合小女孩玩耍。秀秀回来,盼盼有了玩伴,最近对踢毽子极其热衷,外廉、拖抢、耸膝、突肚、佛顶珠,诸般花式,连徐平看了也叹为观止。一个小毽子,在她脚上像是花蝴蝶一样上下翻飞。一边看着,极其地赏心悦目。徐平一边看见,有时候自己都忍不住去跟她踢两下。
  盼盼和秀秀的不远处,一黑一黄两只小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探头探脑。
  这两只小狗可不简单,是孙七郎精心培育出来的。徐平庄上的马用人工授精的方法选育良种,孙七郎学了去,用来培育优良犬种。在中牟庄里,孙七郎最喜欢的就是架鹰走狗,追兔猎狐,对好的犬种极为上心。
  那只黑的,身子细长,四肢极高。它趴着看起来小小一只,一站起来,那体形就能给人一种震撼,好像身子一弓就能在地上飞一样。这是中国古老的猎犬,灌口二郎神的吠天犬大约就是这种,称为细犬。
  旁边那只小黄狗,看起来有些憨憨的,样样都不突出,但就是聪明听话。
  这两只小狗自从被盼盼看见,便就霸住了,经常带在身边玩。孙七郎一心想着好好养大跟着自己去打猎的,奈何不管教什么,总是很快被盼盼的种莫名花样弄得小狗迅速忘掉,就只记得天天跟在盼盼身边疯跑,把孙七郎急得上火。
  凉亭里,徐平坐在石凳上,一个人自泡自饮,不紧不慢地喝茶。看着眼前荷花池里美景,不远处女儿开心地玩耍,实在是生平乐事。
  这里没有了招呼不完的人,没有了理不完的事,彻底放松下心情,享受着这难得闲暇时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正在孙七郎实在忍不住,想要找个借口溜开的时候,徐昌带着燕肃从远处向这边走来。今天是刻漏社成立,第一次聚会的日子,燕肃下朝,便就直接过来。
  到了凉亭,与徐平叙过礼,燕肃抬头看看周围,赞道:“不想徐待制府上竟然还有这般美景,山水相映,凉风习习,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徐平让燕肃坐下用茶,口中道:“哪里能算得上美景,也不过一塘清水,几株荷花,有些凉风罢了。在这里闲坐,也只是图个清静。”
  燕肃笑道:“这话如何说起?若是在乡下地方,这种风景着实平常,但在这开封城里,便就难得了。去年徐待制在这里大兴土木,还有人说,花如许银钱,怎么不到城内寻处宅子,比这城外可是方便多了。现在看来,还是徐待制有远见,城内怎么有如此大的地方?自己家里有山有水,城里面哪个敢想?”
  徐平笑笑,没有接话,给燕肃倒上茶道:“燕待制,用茶。”
  燕肃喝了茶,咂了咂嘴:“这茶好!这种炎热天气,再去点茶就真地不合适。徐待制依着邕州茶法制的茶,听说前几个月卖的并不如何好,最近行情涨了起来。还是现在天气热了,点茶不如这个方便。”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徐平前世对茶也懂得不多,在邕州的时候只能对制茶的人说个大概。当时邕州制的茶,也只是占了个方便易保存,味道只能说是一般。几年过去,种茶的人一点一点试出来,已经能够制出极好的茶来。
  方天岩在京西南部改用邕州茶法,取明前极好芽叶,精心制了一批好茶,送到徐平这里来待客。那里本就是徐平前世绿茶的上好产区,味道果然大好,徐平自己没事也喜欢泡上一壶,慢悠悠地品上一品。
  说过一些闲话,燕肃对徐平道:“年前徐待制就说要制新的刻漏出来,我们讲过几次,只是诸般杂事缠身,一直也没有个结果。如今有了空闲,这次一定要一鼓作气地制出来,不要再有事情耽搁了。”
  徐平点头:“不错,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半途而废了,一定要有个结果。”
  “做这种事情要有人手,俗语说一人智短,众人智长,我们要广邀帮手。前些日子徐待制不是写了封书,让中牟的苏颂到崇文院里用望远镜观天?那个少年我看着不错,天文方面家学渊源,又老实谨慎,善学好问,是个人才。得了徐待制的书,我便派人唤他一起来,算是帮手,也是提携后进。”
  苏颂是徐平前世有印象的人,必然是有了不得的成就才会在历史上留名,可惜的是徐平回来,就再没有他的消息。却没想到燕肃对他还有印象,还把他请来,正中徐平下怀,怎么会反对?
  问了一下苏颂现在的消息,才知道他到崇文院看天象,很是待了些日子。他不但天文方面家学渊源,诗文经学也一样出色,在崇文院求师访友,被不少人看好。甚至判馆阁的宋祁建议他与范镇一样留在崇文院读书,等再过几年年岁到了,诗文也都学成,便就从国子监发解参加科举。只是他家里不放心他小小年纪在外面,怕一不小心学坏了,还是让他跟在父亲苏绅的身边。
  说过苏颂,徐平指着身后的孙七郎道:“这位孙七郎,如今做着个小官儿,一年来在京城里也做了不少事情,天生一双巧手,我也唤他来帮忙。”


第130章 重度近视
  徐平家里的各种新奇设施,别人想学都是请孙七郎去做,凭着这个,他认识了不少人,也赚了不少钱财。燕肃自然是认识,不但认识,还找他做过东西呢。
  孙七郎上前见了礼,趁着这个机会,在下首凳子上坐了。
  今天要见客人,孙七郎特意换上了公服。可不知怎么回事,这衣服穿在身上,孙七郎就觉得各种不舒服。或许他就是个劳碌命,享受不了这些。
  几个人坐着说闲话,不知不觉太阳高升,楚衍和贾宪两人终于赶了过来。
  两人带了一个少年过来,叫卫朴,十八岁的年纪,长得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就是个憨厚少年。不过眼睛看起来有些奇怪,一直眯着,像是睁不开的样子。
  经贾宪介绍,才知这少年竟然是个算学天才,尤其是精于心算。不管多么复杂的加减乘除,别人一说,顷刻间就在心里算出答案。
  徐平制了望远镜放在司天监里,得到了大量以前所不能观测到的数据,现有的人员无法应付,便向天下广求贤才,知楚州的屯田员外郎便就荐了这个人来。
  卫朴出身贫寒,但于算学极有天分,但凡此类的书,看过一遍便就终生不忘。不过这个年代算学没有进身之阶,卫朴再是天才,也只能困守乡村。
  到了司天监,楚衍一见便就惊为天人,日日带在身边,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徐平要找人才制新的计时器具,如果成了也是件功劳,楚衍便就找贾宪商量,把这个少年一起带了过来。
  制新的钟表虽然是徐平的个人行为,一应花销也是他自己承担,但这种器具对国家影响重大,真地成了献给朝廷,自然会有赏赐下来,参与的人也会叙功。
  自古以来,中国一向都讲究天人合一,得天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绝不是后世定个标准时间可比。
  徐平看着这虎头虎脑的少年,眼睛不停地眨啊眨的,着实显得有些怪异,心中一动,问他:“看你眼睛貌似不便,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眼疾?”
  卫朴上前行礼:“回禀待制官人,小的自幼好学,但凡得到一书,不一气看完如论如何无法安歇。省吃俭用,买了油来点灯看书,时间长了,想是被烟熏得厉害,便就落下这么个眼疾。平日但凡离得远一些,看什么都不真切。”
  这哪里是被烟熏的,明明就是经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书写字,眼睛近视了。这个年代的书印的字都大,又习惯举在手里看,近视的人并不多。据徐平所知,自己认识的这么多读书人,也只有欧阳修有轻微的近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这个卫朴,竟然是自己到这个年代见到的第一个重度近视。
  在徐平的前世,对于很多人来说,近视眼镜几乎是必须随身带着的,一摘下眼镜来,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这个年代则不然,老花眼镜比近视眼镜有用得多了。徐平制了老花眼镜在三司铺子里卖,近视眼镜却想都没想过。
  卫朴看着徐平,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还不停地一眨一眨的。
  这样子着实有些不庄重,一边的楚衍怕徐平不快,忙道:“待制,这孩子身体诸般都好,就是眼疾难治。他看人都是这样,不然难以看清,待制莫怪。”
  徐平笑了笑:“无妨,我也是病人,知道有病在身的苦恼。不过这种眼疾,倒也未必是不能医治,以后多想一想办法。”
  楚衍口里应着,却没往心里去。卫朴的这眼疾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病症,找过几个知名的郎中看过,都说不出病在哪里,怎么医治?
  徐平也不说破,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卫朴就是重度近视,且等近视镜片制出来了之后,让他试了再说。能磨老花镜,玻璃务里的匠人也就能磨近视镜。不过看这卫朴眼睛近视的程度,用到的近视镜片不知道要厚成什么样了。
  因为还有一个郭谘没有到,且不忙说正事,徐平便就随便出了几道题考卫朴。
  本来徐平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年代说是算学精通,终究由于时代的限制,解决的还是一些简单的数学问题。对于卫朴,徐平也只是认为他只是算得比别人快而已。
  哪里想到,加减除,徐平出到千位数,卫朴依然低头一想,便就立即说出答案。
  加减倒也罢了,四位数的乘除,这个年代可没有名目繁多的各种速算技巧,卫朴竟然也能一口喊出正确答案。
  徐平越听越是心惊,难道今天真碰到了一个算学天才?尤不死心,干脆不考加减乘除,出一些简单的方程问题问他。传统的算书,大多都是用实例讲解数学问题,就是徐平前世上学的时候的应用题。这种实例里,经常要用到方程,司空见惯。
  一元一次方程的问题,徐平一问,卫朴立刻给出答案。
  最后,徐平干脆出一些一元二次方程的问题。卫朴果然一下子被难住,低头想了一会,试着报出一个数字。
  徐平心算能力只是一般,一次方程他还能在心里算出答案,二次方程便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心算了。本来只是难一难卫朴,试一试他的极限,却不想他还能给出答案来。
  见卫朴眨着睁不开的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徐平着实有些尴尬,这答案对不对他自己也判断不了。
  抬头,见燕肃、楚衍和贾宪也都认真地看着自己,徐平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我却不擅心算,对与不对,还是要手算一番。”
  燕肃出了口气,还以为徐平竟然精进到这种程度了呢。
  楚衍随身带的有算筹,这是他吃饭的家伙,须臾不离。把算筹取出,在石桌上摆好,不大一会,便就算出了答案。
  徐平虽然对算筹不精通,现在用还是能用的。目光在桌子上随便一扫,抬起头看着身前的卫朴,脸色已经变了。
  连一元二次方程也能短时间心算出来,这卫朴是个什么怪物?


第131章 天才人物
  人上一百,各形各色,漫长的历史中从来不缺少天才,缺少的只是适合天才成长的环境。卫朴家境贫寒,也买不起什么书,凡是有关算学的,便就去跟人借来看。借的书分外爱惜,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便就像用刀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不只是书,就连正规的算筹他也买不起,自己弄了些小木棍摆弄。就靠着这些极其简陋的条件,竟然成了楚州数得着的算术天才。而且被简陋的条件逼着,极其擅长心算,数字算起来比别人用算筹打算盘都快。
  不过会算学吃不上饭,小地方也没有相关的书籍让他更进一步,这一两年开始向六壬遁甲上用功,想着靠这个给人算命,也是个糊口的手段。直到被招直司天监里来。
  天文之类的学问是受到朝廷限制的,司天监里的那些人很多都是祖传下来,有自己的小圈子。卫朴这种野路子,又太过厉害,鹤立鸡群,便受到他们的排挤。还好楚衍爱惜人才,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才在司天监立下脚来。
  听楚衍介绍,徐平愈发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或许,这就是个数学天才,只要学会自己前世的数学方法,说不定就会把这个时代的数学推进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境界。
  让众人落座,上了茶,徐平仔细问卫朴所学。
  听着卫朴的回答,徐平心里叹息,他的路子走得有些偏了。由于时代限制,数学家大多都兼职天文学家,这一点中外没有什么不同,欧洲数学也是从天文学取得突破开始大发展的。只是中国有一套奇特的太极五行八卦之类的理论系统,相信世界是按照某种规律演化的,数学家到了一定程度,经常就把心力投入到了这里面去。
  卫朴也不例外。尤其是到了司天监,楚衍的言传身教,再加上未进京前就自己学习六壬遁甲,心思也慢慢开始向太极阴阳演化方面用功。有些可惜了。
  趁着这个机会,倒可以把他引导到纯数学研究上来,说不定成一代宗师呢。
  直到天近晌午,郭谘才到了后园。
  跟楚衍一样,郭谘也带了一个人来。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深了,一看就是劳动人民。
  徐平吩咐看座,郭谘带来的那个人却坚持不坐,口中只是道:“小的是个什么身份?几位官人面前,哪里有我坐的地方?若是说出去,要被人骂没有规矩的!”
  见徐平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自己,郭谘道:“这是场务里的一位熟手工匠,名叫李胜荣。他最是生得一双巧手,不但各种稀奇玩意都能制出来,最难得的就是做得极其精准,那一双眼睛,比尺规都精准得多。副使要制新刻漏,便要用到很多精准的小东西,我便带了他来。用到什么随手便就做出来,不至于耽误功夫。”
  看看李胜荣,虽然长得貌不惊人,但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精光内敛,徐平心中暗暗点头。用前世的话说,这就是一位高等级的钳工了。三司那些新开的场务都是郭谘管着,他又天生对机械痴迷,经常到制作现场去,能够发现人才。
  平常人的概念里,工匠是下等人,甚至等同奴仆,李胜荣便就自认低人一等,无论如何也不敢跟几位官人坐在一起。
  场务里面,李胜荣这些熟手工匠的收入很高,但地位却不高。在那里管理的公吏虽然到手的俸钱没有多少,但颐指气使惯了,对这些工匠都是呼来喝去。
  徐平说过几次,但多少年来形成的习惯,怎么可能短时间改变?从五代时起,工匠们已经除了奴籍,一样都是编户齐民的国家良民,比唐朝时候的地位已经高了不知道多少。但前朝延续下来的习惯,总是被人把他们的身份看低。
  徐平对身后面站着的孙七郎道:“这是跟你端一样饭碗的,你去招呼。让人去搬几张交椅来,你们坐到一起去。”
  孙七郎应声诺,走出亭子高声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去搬几把交椅,转身回到亭子里,拍了拍李胜荣的肩膀道:“这位哥哥,都会什么手艺?”
  李胜荣见孙七郎一样穿着官服,跟自己如此亲热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忙道:“官人有什么事情就喊小的名字,吩咐就好!官民有别,怎么敢——”
  孙七郎不耐烦地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口中道:“我们郡侯最是随和,既然来到了这里,你便把平时那些小心收起来!你若真有手艺,大家自然会敬重你!”
  李胜荣诚惶诚恐,口中只是连道不敢,腰深深地弯下去,向孙七郎行礼。
  下人取了交椅过来,孙七郎接过,随手放在其余几人下首,一把按住李胜荣坐在交椅上,口里说道:“你怎么如此不爽利!跟个婆娘一样!”
  李胜荣屁股沾到椅子,本能地就要站起来,却被孙七郎死死按住。这一下可是把李胜荣急坏了,中口连道不敢,额头冒汗,看着要哭出来的样子。
  其他人看了不由大笑。
  在座的虽然有两位待制,三位进士,但都是不在乎什么伦理纲常,醉心于技术学问的人。他们一生跟工匠接触最多,对身份本来就不怎么看重。
  徐平笑着对李胜荣道:“今日找诸位来,是要立个刻漏社,制真正新奇精准的刻漏出来。凡入了这社,都是一般身份,你只管在那里坐了。外面蹴鞠的圆社,一旦下了场,不拘什么国戚公侯,踢起来可不管身份。我们这里也是一样!”
  李胜荣也不知道是明白了没有,懵懂地点了点头。
  孙七郎这才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手一松,李胜荣便就又要站起来,孙七郎猛地一瞪眼睛,李胜荣看着有些怕,只好乖乖地坐下。
  笑声里,孙七郎坐在旁边的交椅上,问徐平:“郡侯,制什么新刻漏,你们只管说给我们听,保管制出来就是。怎么还要我们在这里也听着,那些我可一丝不懂!”
  “我也不懂!”李胜荣忙站起来跟着说道。
  见孙七郎一双大眼看着自己,李胜荣心里发虚,只好犹犹豫豫,在交椅上虚坐了。


第132章 柳八娘
  徐平看着两人道:“什么是懂,什么是不懂?不学自然永远不懂。让你们加入进来,一是在一边跟着听一听,再一个便是很多东西要听你们的。如果任凭着我们这些人想,再是想的天花乱坠,做不出来有什么用?”
  说完,取了自己这两天画的示意图出来,让孙七郎在亭子里挂了,徐平道:“这便是我这些日子想的新的计时器物的想法,说是刻漏,其实已经不用水,没有漏了。”
  说到这里,徐平对坐在身边的燕肃道:“燕待制,年前我记得商量过,说是用绳系个重物,任其摆来摆去。每摆一次,用时都是一样,你还记得不?”
  “记得,如何不记得?”燕肃直了直身子,“自从徐待制说起,我自己也试了很多次,用莲花漏校准,确实不差。”
  “嗯,新的计时器物便就用摆来定时。对了,要起个什么名字呢?这种器物并不用到水漏沙漏,总不能还叫刻漏吧。”
  燕肃笑道:“这个简单,便就叫刻摆好了,正好与刻漏相对。”
  徐平也不知道钟表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流行开来的,肯定是有道理,只是自己说不出这道理来而已。听了燕肃的话,想了想,点了点头,名字还是要有时代特色的好。
  定下名字,接下来便就定刻漏社的规章。文人是最喜欢这种调调的,立个社,便就要写赋写记,恨不得刻块碑立在那里。徐平这里没有那么花哨,只是简单定个规章制度。人员有哪些,怎么参与怎么退出,要做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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