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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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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西瓦子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娱乐场所之一,从汴河岸一直沿伸到东西御街上,里面诸般杂耍,应有尽有。
  徐平看看几个庄客都是满脸期待,就连秀秀,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徐平。中牟县里能有什么像样的玩意?这么热闹的地方她还没见过呢。
  心里一软,徐平就要答应。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人从人群里出来,到了徐平马前,道:“徐小官人原来今天入城,怎么在这里停留?”
  徐平一看,原来是张天瑞,正是李端懿派出来与自己父亲一起监管白糖铺子的亲信,忙从马上下来,与他见礼。
  见礼罢了,徐平问张天瑞:“都管这是要去哪里?”
  张天瑞叹口气:“自从铺子开起来,糖行的人不停地来找我们晦气,前些日子都被我和你阿爹挡回去了。今天他们不知傍上了什么靠山,竟然找了一个宫里的内侍来,说要科买我们店里的白糖两千斤。这下科买断了,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就不要说他给的价钱极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钱了。”
  科买是朝廷硬性摊派下来的,这也是行会的作用,必须完成配额。但如果定下科买的是白糖,那只有徐平的铺子有售,就是明摆着来拆台了。
  徐平听了,又想起刚才段老院子的话,心里已经觉得妙,问张天瑞:“那我们怎么办?宫里出来的人,谁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是真是假!”
  张天瑞道:“我这便是要去找个宫里的熟人,把这事情搞清楚。到底是真地有这么回事,还是那个内侍假传旨意找我们的麻烦。”
  以李家的身份,在皇宫里肯定有眼线,把事情搞清楚倒是最重要的。
  徐平便问张天瑞:“那我就不耽搁都管了,不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
  张天瑞道:“你庄上酿的好酒,你这里带的有没有?自从曹太尉去你那里喝了一次,赞不绝口,京城里现在都传遍了。凡是有点头脸的,都要尝上一口好到别人面前说话。我带着去送你,也是个珍贵东西。”
  徐平忙道:“我这里正好有一小坛,都管尽管拿去。”
  说完,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小酒坛来,交给张天瑞,口中道:“这是最上一品,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的。”
  张天瑞见了,面色喜色:“有这个就好办了,必然能很快打听出消息来。曹太尉上次带了这么一小坛,不是他十分看重的人,一滴也到不了口里。京城里的王公贵族,人人都想有这么一坛来装门面!”
  自从上一次被曹玮和石延年把酒头喝光之后,这种酒就不卖了,都被徐平收了起来陈着,也算饥饿营销吧。
  当然还是因为酒禁,虽然曹玮在京城里给徐家的酒打出了知名度,但寒冬腊月也没什么人特意为此跑到白沙镇去,徐家也不能到京城里来卖酒,此时在东京城里徐家白酒还是一个传说。
  张天瑞有了趁手的礼物,也不与徐平闲聊,带着急匆匆地向北去了,也不知道他去找什么人物。徐平也不好问,这是人家的隐私,再好的关系也不能随便说的,更何况他们只是生意伙伴。
  有了张天瑞出来说这一档事,徐平也没了与众人去瓦子里玩的心思,只是催着众人一起上路,先去把住的地方定了,明天再来。
  此时的开封城里繁华热闹的地方,有说法叫“南河北市”。
  北市指的是皇宫旁边的北御街,因为消费能力强大的宫里经常出来买东西,又临近各种官衙,做生意的纷纷到那里逐利,热闹起来。北市主要是饮食业和娱乐业,比如京城里最好的几家酒楼都在那里,旁边还有妓院聚集区。
  南河就是指汴河,这是开封城与外界联系的大动脉,生意人都在那里聚集,各种商行也大多都是沿是汴河两岸排布。南河最繁荣的行业是旅馆业和仓储业,徐平当然要带人去那里找住的地方。


第4章 针尖对麦芒
  白糖铺子就开在汴河边上,门前一左一右挑着两个巨大的望子,左边一个上书:“天下第一甜味”,右边一个写着“雪花白糖”。徐平审美水平不行,看不出这字好在哪里,反正都是出自名字手笔。
  徐正在附近租了一个小院作为自己和张三娘的落脚之处,地方并不大,京城里的房租太贵,大了也租不起。好在此处也是码头,有各种便宜的旅馆,徐平在离家近的地方找个旅馆把庄客安顿了,便与秀秀到白糖铺子来看看。
  此时已是冬天,汴河水浅,河里没什么船,但河边的大道上却是人流如织。沿着河岸,分布着果行、糖行等各种行会的店铺,格外热闹。
  秀秀一种上东张西望,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只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用。到了自家铺子前,徐平对秀秀道:“看,这就是我们在京城里的铺子。”
  秀秀看了,小声道:“怎么还没有白沙镇的酒楼大?”
  徐平笑笑:“这是出货的地方,哪里能与酒楼比?”
  明天就是冬至,此时御街已封,再走不远就是州桥,路已经到头了。
  秀秀看着如同广场一样宽广的御街,小声嘀咕:“这么好一条路,又宽又平,怎么就不让人走了!”
  徐平道:“那是御街,皇上走的地方,哪里是普通老百姓可以随便走的?你不知道,开封城便被这条街一分为二,有的亲戚分住东西城,还老死不相往来呢。我们不过偶尔来一次,有什么好抱怨的!”
  秀秀一惊:“这条路平时也不让走吗?”
  徐平道:“那倒不是,若是平常时候,人来人往,还有许多做各种小生意的,很热闹呢。”
  秀秀出了一口气:“那还好。不然要是两家隔街住着,却像离了几十路一样,岂不是惨。”
  别说这个时候,就是在徐平前世,领导人出行还要封路呢,明天皇上要带群臣祭天地,这路封上个一天两天根本就不是个事。不过这条御街是皇宫出门的正路,一年到头封的次数有点多,让东西两城的老百姓有点不方便。
  看罢了御街,徐平便带着秀秀转回自己店里来,喝口水歇歇。
  进了铺子,便有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厮迎上来,热情地问道:“客官路上辛苦,今天要带多少斤白糖?”
  这是商家的通用路数,不管认识不认识,先来套近乎。
  徐平道:“我叫徐平,是这里的小东家,在路上游玩,走得累了,过来讨杯茶喝。”
  小厮听了忙道:“原来是小官人,我带您去见林主管。”
  徐平和秀秀随着小厮,转过柜台便来到了一间雅室中。
  看得出来,这是专门接待贵客的地方,一色的硬木家具,四壁挂着字画,都是出自名家手笔,价值不菲。
  屋里一张八仙桌,此时正坐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青衫,颇有几分书卷气息,正是今天当值的林主管。他对面的客位上,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白净,穿着常服,看起来有些腼腆。
  不用问,与林主管坐在一起的就是张天瑞说的那位宫里出来的小内侍了。
  第一次见到活的太监,徐平也有点好奇,不由多看几眼。
  此时宫里侍候皇帝一家子的男人还不称太监,一般称为内侍,像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一般称作小黄门。宋时的内侍群体远不如上一代唐时那么威风,也不像后来的明清时候在社会上存在感那么强,当然,要除了脑子被驴踢了的道君皇帝的年代。
  宋时的内侍更像正常人,帝王本身也把他们看成一种特殊的臣下,而不是当作私家的奴才。此时的内侍除了在宫里服侍,得到了宠信之后干什么的都有,出去领兵打仗的,监酒监税的,甚至做知州知县的,基本上武臣序列能干的他们也能干。反正武人的地位也不高,大家半斤八两,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就真比别人少了什么。素质当然参差不齐,建功立业的有,为祸一方的更多。
  稍微有点地位的内侍,都会成家立业,条件许可就收养子,为自己养老送终之外,也继承自己的事业。北宋时候内侍最大的来源就是内侍的养子,一代接着一代,也算一大时代特色。
  至于张天瑞说的这位小内侍不知与什么人勾结来找糖铺的麻烦,这种事情徐平可没兴趣去管。笑话,他出技术来合作,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由李端懿出面去解决,什么都要自己来做,他找个合作人干什么。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小内侍不过是来探探风声的,没人真把他当一回事。自前朝真宗皇帝起,就严令宫中的采购都要通过三司属下的杂买务,不许私自下民间科配。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宫中私买的事从来都没有禁绝,但大宗采购是不可能绕过三司的,此时皇帝的私人金库内藏库还没完全脱离三司的掌控,乱买东西没人结账。至于宫女买个糖葫芦,哪个贵妃想起要吃个宫外面的快餐这种事,三司也没兴趣去管,但几千斤白糖从一个小黄门嘴里说出来,无凭无据的,有人信他就见鬼了。
  这种事情就是赶紧把指使他的人找出来,双方桌子底下谈,是和是战,就看对方的要价和自己的实力了。
  林主管见了徐平,急忙起身行礼:“小官人今天怎么有空?”
  徐平道:“我今天进城,是与爹娘一起过节的,在路上走的累了,刚好到了店铺这里,进来讨杯茶喝。主管自便。”
  林主管便向徐平介绍对面的小黄门:“这是宫里的周阁长,到店里来谈些事情。”
  那个小黄门听了,急忙站起来,对徐平拱手道:“我是周青,上司要——让我来与你们店里谈点生意。”
  徐平看他神情局促,吞吞吐吐的样子,哪里有来敲诈勒索的气势?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必然是哪个有势力的内侍把他逼出来的,在哪里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出来做这种事,成功了自己落不下好处,如果一个运气不好,被朝廷当典型抓了,打一顿板子算好的,掉脑袋也不算什么。还好现在是太后当政,女人的毛病就是护短,他们这些内侍日子好过些,如果换成个有脾气的皇帝当政,因为出来狐假虎威被乱棍死的内侍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徐平拱手回个礼:“阁长安坐,我喝口茶就走。”
  小厮上来了茶,徐平坐下慢慢喝。
  林主管和这个小黄门该说的都已说完,此时都是在这里干坐着。一个是在等主家去探听回来的结果,另一个则是没有结果不敢回去,现在桌子上多了一个徐平,两人都不自在起来。
  尤其是周青这个小黄门,本来就年纪不大,还早早就入皇宫,与人接触不多,见识太少,见徐平不时打量他,如在针毡上一般坐立不安。
  徐平倒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缺了个玩意的男人好奇,好不容易见到活的了,难免就多看上两眼。若说他的前世什么都有,就是这种生物算是没有了生存的土壤被埋进了历史的尘土里。
  徐平把一盏茶喝完,对面的小黄门已经被他看得快哭出来了。
  把茶盏一推,徐平对林主管道:“多承主管款待,你这里有客人,我就不多打搅了,这便告辞。”
  林主管道声有空常来,便把徐平送出门。
  见林主管回了店里,秀秀才敢小声问徐平:“官人,刚刚与你和主管坐在一起的那人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老是看他?”
  徐平听了,不好意思地说:“连你也看出来我看他了?这可不好,要让人说我孟浪了。至于那人吗,是服侍皇的内侍。”
  秀秀也不知道内侍是干什么,撇撇嘴:“那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正要离去,突然看见对面有个官人骑了马,带了两个随从径直向自己家的白糖铺子里来。徐平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便停了下来。
  那个官人进了铺子,小厮迎上来道:“提辖怎么有空来,快里面拜茶!”
  领着那个官人便进了雅室。
  徐平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有个人从后面拉住他:“小官人原来也在这里,随我来。”
  徐平回身一看,原来又是张天瑞,心说这人怎么老是这么鬼鬼祟祟的。
  两人掩到一处卖饴糖铺前围着的人群里,徐平才小声问:“都管,查明白是什么人主使的了吗?”
  张天瑞叹口气道:“听说是阎文应派了这个小黄门出来。”
  徐平一脸茫然:“阎文应是什么人?”
  “哦,”张天瑞竟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反正是宫里正当红的内侍,宫里宫外都有人脉。”
  徐平还是不明白:“他一个内侍,来找我们的麻烦干什么?别说有李太尉可以收拾收他,搞垮我们他也得不到好处啊!”
  张天瑞又叹一口气:“话是如此,可他一向与吕夷简相公友善,就怕背后主使的是这一家了。”
  吕夷简是前朝名相吕蒙正的侄子,此时为参知政事,这个名字徐平前世也有印象,但有什么具体事迹就模糊了。可就算以他这一世的知识也觉得吕夷简不可能,连他这个草民都知道,首相昭文相王钦若就差咽下最后一口气,朝廷宰执正是大换班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让政敌抓住把柄?
  见徐平满脸不信,张天瑞又道:“我也觉得不可能,阎文应本性贪得无厌,勾结了别人做这事也有可能。”
  徐平不想瞎猜,便问张天瑞:“刚才进店里的那个官人是谁?是你找来吓走那个小黄门的吗?”
  张天瑞笑道:“那是正监着在京榷货务的张惟吉大官,一向与我友善,把他找来,先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内侍吓上一吓!”
  原来又是个内侍,不过这个有地位多了,有实权的。
  张天瑞话声刚落,徐平就见到周青这个小黄门从自己店里冲出来,低着头只管走路,隐约还能看见在抹着眼泪,也不知张惟吉骂了他什么。


第5章 岁除
  店铺的事情有老爹在打理,又有李端懿这个靠山,徐平不想多管,看着周青哭哭啼啼地离去,只是与秀秀觉得好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黄门,如果没有人给他当靠山,那还真什么都不是。
  顺手给秀秀买了个糖人,让她拿着,两人便转回庄客下蹋的旅馆。
  刘小乙得了吩咐,已经赶了过来,看着庄客。他在徐正手下使唤得久了,觉得顺心,便带到京城来,帮着家里管些杂事。
  徐平到的时候,一帮庄客正围住刘小乙,七嘴八舌,各自诉说着自己到了京城想做的事情,让刘小乙带自己去办。
  看见徐平,刘小乙上来见了礼,出口气:“小官人来了就好了!”
  徐平看着一群热情洋溢的庄客也头痛,对刘小乙道:“小乙哥,明天就是冬至,今夜依例守岁,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刘小乙心领神会,忙道:“家家回去守岁,有什么好玩?京城里面今夜是最冷清的了!从明天皇上带群臣郊祀回来,才一下热闹起来!”
  徐平便对众庄客说:“听见小乙哥的话了吧,今夜没什么好逛,大家都不要出去了。对了,附近酒楼不少,让小乙哥带你们去包上几桌,家里带来的好酒也拿上两坛,欢欢喜喜吃喝一场,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游玩!”
  又转身对刘小乙道:“小乙哥一会回家里领钱。”
  刘小乙急忙应了。
  听见今夜不能出去游玩,有的庄客就泄了气,在那小声嘟囔,也有的听见能在京城里的酒楼吃上一餐,觉得不虚此行。
  安抚了庄客,徐平便带着秀秀向家里行去。
  下了汴河边的大路,穿过几条小巷子,才见到一座小小院落,徐平对秀秀道:“紧走两步,前边就到了,这是我们在东京城里的新家。”
  秀秀一路上不停地回头看,听见徐平的话,带着哭音道:“这七扭八拐的,如何能够记住路?官人,到了京城里,秀秀可不敢出门了,没人带着一定会迷了路,回不了家了!”
  徐平见她说的认真,笑着安尉:“没事,家里还有其他人,每次你都跟着人出去就好了,多走两次也就熟了。再说,我们也在这里住不了多少日子。”
  秀秀哪里肯信,只是不停地回头看来时的路。
  家里新讨的小厮保福正在门口张往,见到徐平急忙招手:“小官人,快回到家里来,夫人早等得不耐烦了!”
  徐平带着秀秀快走两步,到了门口对秀秀道:“记住家门。这是新来家里的保福,你要出去可以让他带着你。”
  秀秀见个礼,只是躲在徐平身后偷眼看保福。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让秀秀这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很不安。
  保福只有十二岁,也没有什么细腻心思,只是催着徐平快进门。
  过了小院,到了厅里,张三娘在里面看见徐平,喊道:“我的儿,你可算是来了!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这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徐平走上前,笑道:“妈妈说得夸张,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张三娘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一天不见也觉得少了什么!”
  母子在那边说话,保福和秀秀站在一边,也不知该干些什。
  张三娘把徐平仔细看了一遍,才对保福道:“去让豆儿点盏茶来,我儿这一路上辛苦了。”
  不一会,一个小丫环端了茶上来,放到桌上让徐平喝。
  这是家里新讨的女使豆儿,今年十三岁,虽然也收拾得利落,但看起来就比秀秀少了一番灵动。豆儿是从另一家转买过来,原是三年的雇约,到了徐家只剩下两年了。不同于秀秀是第一次雇于人家,价钱就便宜很多。
  此时雇佣家里使唤的男女仆人,大多都是这种十岁左右未成年的孩子,有时候徐平也感叹,怪不得后世要禁绝童工,这种制度对孩子不好,对整个社会也不好。对于穷人来说,这么大的孩子养在家里也是耗粮食,不如雇出去让别人家养着,还能得几贯钱使用。所以这些只能算童工的奴婢价钱极便宜,京城里只要稍微像样的人家,都会雇上两个收拾家务。
  这边母子说了一会话,徐正才过来。明天一早要祭祖,徐正忙着收拾一应事务,一是这种事不好假手下人,再者现在家里也没什人使用,徐正就格外地忙,比不得在白沙镇时那么逍遥了。
  跟父亲见过了礼,一家人便坐在那里说话。
  保福和豆儿都去忙自己的了,只有秀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张三娘看见,便叫豆儿过来,带着秀秀去包馄饨。
  秀秀眼巴巴地看着徐平,徐平知道她是到了陌生地方觉得惊慌,便温言对她道:“你只管随着豆儿姐姐去,以后就是一家人,早点熟悉一下。”
  此时的冬至,过节的程序与过年差不多,今夜一样要守岁,晚了要吃馄饨。虽然叫馄饨,但徐平总觉得与饺子差不多,并不像后世的那么精致。而此时的年节,也不吃饺子,而要吃片儿汤,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
  说起来中国的春节,最早就是以冬至为年,传到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改了也有一千多年了,但很多习俗还是与过年相同,弄得两个节日是也分不大清。不过开封城里,因为朝廷冬至郊祀大典的关系,过得比其他地方隆重。总地说起来,冬至更加注重礼仪,而过年更加注重娱乐,尤其后边连着上元节,就是一场全国上下的大狂欢。
  周围没了下人,一家人围着火盆说些闲话,徐平便说起来的时候去过李用和家,见到段老院子,让父亲没事多去找老人家聊聊天。
  李用和公务繁忙,李璋是个半大孩子,老人其实有时候也挺寂寞的。虽然也有几个老兄弟,但由于以前工作的特殊性,来往的也不多。
  皇城司的正式职责是卫护皇宫,但由于是皇上最贴身的侍卫,还有很多隐蔽的事交付在他们身上,有很多实际上是脏活,见不得光的。皇城司以前的名字是武德司,就是由于打小报告乱抓人在京城的名声太恶劣,太宗皇帝时改名为皇城司。但这个组织的地位在那里,尤其是历代皇帝都倚仗他们治理贪官污吏,虽然有正面效果,但负面效果更大,一向是大理寺和开封府的眼中钉,在民间的风评极差,算是后来明朝锦衣卫的前身了,只是在宋朝没有膨胀起来。
  入内院子又是皇城司里很特殊的一指挥,宋朝一指挥基本是五百人,入内院子比此数多,但少于两指挥,在五百到一千人之间。入内指的是入大内,这两个字已经说明一切,正式说法是为皇宫处理杂事,没有什么具体的职掌。但越是没有明确的职掌,越是无所不包,除了真正明面上为皇宫里的人买点东西跑跑腿之外,大多做的都是刺探消息,打听京城里大臣的隐私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尤其被当朝大臣忌恨。
  宋朝东西两府的权力极大,除了特殊的时期,对皇上都有极大的限制。比如这个时候,皇上的圣旨必须经过中书,没有宰相副署,臣下要拒绝执行,执行了会被宰相追究责任。最早在太祖朝时,赵匡胤皇位稳定下来后,把后周留下的宰执罢免一空,要任免赵普为相,圣旨写完,却找不到宰相副署了,最后不得已,让带着使相的弟弟赵光义署名才算走完程序。
  这种情况下,段老院子的身份便很尴尬。由于李用和争气,他已经除了军籍安心在家养老,但以前工作的关系,忌讳他的人可不少,必须在家里老老实实不要出去招惹事非,不然被开封府抓住把柄可不是玩的。实际上也是因为后来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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