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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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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这个年代民间的力量在官方面前不值一提,只要没有官员抵制,新的政策就不会遇到激烈的反抗。而且徐平的新政也比较缓和,只是逼各地的大户把藏匿的铜钱拿出来,放到钱庄里而已,并不会少了他们的。既没有把人逼得倾家荡产,也没有让京西路民不聊生,别说是跟后来的王安石变法比,就是跟历次的茶盐法改革比都异常温柔。
  最重要的,此次改革没有影响到官员的利益,还让他们在地方施政的能力增强了。这个年代势力最大的阶层就是各级官员,其他势力可以忽略不计。
  惟一的例外就是河南府,这里地位特殊,相对转运使司半独立,城里致仕和闲居的官员众多,乡间有大量依附于皇陵的民户,与外州比就不那么老实了。
  见徐平看向自己,王尧臣摇了摇头:“河南府也相差不多,此次查账,没有查出来偷漏税款特别严重的。——其实这才正常,富贵人家的铜钱都放到了以童大郎为首的几个虚人头上,其他的公司多是平常百姓开起来的,他们只想着规矩挣钱,偷税没那个胆子。而云行又已经说了,童大郎那几个人,不要细查,且让他们逍遥吧。”
  徐平皱眉问道:“就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自然是有的。那几个人名下的公司,交易极多,公司里沉淀了大量铜钱。但是他们的交易基本免税算,河南府从他们手上几乎收不到什么。我和郑判勾商量过,这些交易只怕很多是假的,只是在走账而已,实际上并没有货物实买卖。”
  一边的郑戬道:“不错,我有九成的把握,这些人在做假账,为的就是把铜钱留在自己的手里。都漕若是同意,我可以让手下的人与王通判一起,起出他们的底来!”
  徐平摆了摆手:“算了,且让他们逍遥几天吧。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没必要在这些人身上花精力,最少今年底之前不要动他们。说实话,西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哪个在朝廷里没有人脉?不是牵连到哪个大臣,就是哪家王公的亲戚,这些人跋扈惯了,就不是遵纪守法的人家。现在他们都集中到那么几个人头上去,只是避开我们,对大家都是好事。”
  郑戬皱着眉头沉声道:“都漕,不是下官多嘴,既是推行新政,便就应该从豪门大户下手!既然跋扈,那就用严刑峻法惩治他们,不能苟且!不下力气整治这些人,民间必然就会怨言四起,于新政不利!为长远计,对那几个人还是及早下手得好!”
  徐平对郑戬摆手笑道:“天休,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必什么事情都这样做。我们现在京西路的新政,并不是从民间敛财,而是舒缓民力,是松不是收。最关键的,不是惩治那些不跟着我们的人,而是让老老实实遵从新政的人得到好处。那些真地开了公司,安心做生意的,要让他们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这才是最重要的。官府收了多少税现在来说倒在其次,这些人赚到了多少钱才最关键。做事情,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杨告道:“真正安心做生意的,今年大多还是赚到了钱,数额不小。不过现在的钱都在钱庄里面,对他们就是个虚数,民间为此多有怨言。”
  “钱庄里的钱难道不可以随时取出来?自设钱庄到现在,还没有不让百姓取的事情。”
  王尧臣摇头:“钱拿在自己的手里才安心,没办法,百姓这样想难免。”
  徐平道:“这就没有办法了,只好让他们慢慢改了这想法。最多,我们也就是让取钱花钱更加方便一些。这样吧,从下个月起,想办法让钱庄在三司铺子里设个交割的地方,可以直接用钱庄的交引在铺子里买货物。花钱方便一点,让他们心安。”
  钱庄的下一步是改为银行,然后由银行发银行券,也就是纸币,慢慢取代铜钱。徐平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让步,铜钱进去了,就不要再想大规模地取出来了。铜钱本身就是贵金属,流通过程中由于储存和销钱为器等等原因,大量地退出流通,官府再怎么铸钱也很难补上这个窟窿。简单地说,铜钱的流通成本太高,已经不适应经济发展了,用纸币取代铜钱势在必行。不适应这种转变的,只好慢慢去适应,徐平不会走回头路。
  见徐平的态度坚决,王尧臣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现在钱庄的凭据还不能自由地流通,只是存款证明,而没有货币的职能,他们还看不出钱庄未来的前景。
  徐平没有再详细地说,事情没有到那一步,再多的话也只是徒费口水。等到民众习惯了大额交易在钱庄交割,钱庄的信眷建立起来,发行很行券,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郑戬道:“还有一件事,都漕让读书人学过之后查账,弥补官府人力不足,这样做是极好的。我想着此次回到京城,也在开封府做这件事,三司勾院再招公吏,便就从这些人里招。现有公吏,学过考不过的,也就不要在勾院做事了。”
  徐平听了点头:“此法可行。只是开封府现在没有公司要查账,学了没有饭碗,只怕没多少人肯去学。你若有心,还不如把心思用在现有的三司公吏身上。”
  “都漕能在京西路待多少年?这里的事情,要不了多少日子开封府不照样发生?我能够这样想,读书人又有几个傻子?在下官想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考这一个饭碗的。”
  郑戬是徐平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脾气古怪倔强,脑子却很清楚。为什么徐平做三司副使的时候没有这些动作,一到了京西路就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京城里掣肘太多,不能施展拳脚吗。等到在京西路做出了成绩,必然还是要回到京城去,同样的政策肯定要推向全国,那个时候谁还能挡得住?只要对朝政不陌生的,都能看出这一点。
  徐平笑了笑,没有说话。郑戬的话说的没错,只是不适合明白说出来而已。
  郑戬又道:“现在可虑的,是京西路考出来的人也不多。这一次查账虽然勉强完成,实际上在下官眼里,疏漏之处还是不少。等到再过几个月,便就是收夏税的时候,接着又是秋税,秋税完了就到年底了,事情更多。勾院里能够抽到京西路来的人,那时就没有多少了。依我之见,还是乘着这几个月的功夫,多教一些人出来,不然来年人力就捉襟见肘。”
  “这话不错。杨告,你回去拟一个文书,行到京西路各州县,便就在夏天之前,再教一些人出来。分别在河南府、许州、蔡州、邓州、襄州和金州立学,不拘本路外路,凡是读书识字的,都可以入学,学过考过之后,由官府发给文告。以后凡是本路设的公司,都要由这些人做账,否则以偷逃税算论处。”
  杨告应诺。
  京西路特别是南部,学风不盛,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达到要求可以学审计的人就更加少。郑戬是因为徐平是自己的老长官,才带着属下官吏到京西路来帮着培训,也只能起个种子的作用,并不能把这事情一直包下来。现在开公司的还没有见到大的利益,京西路开的公司并不多,还能勉强应付过来。等到秋后大量公司见到利益,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说过了这次大规模查账的事情,几个人坐下来聊一些其他话题,气氛轻松下来。
  王尧臣道:“虽然我总觉得有不少人在逃税,但这一次查过,河南府还是比往多收了不少税算,府里手头宽松了许多。我想着趁还没有秋忙的时候,用夏天这几个月,把西京城池收拾一番。洛河上游已经筑坝,天津桥倒不急着重修,可以放一放。就是外城城墙已经倾颓得不成样子了,重新整治一番,云行觉得如何?”
  “这是你河南府的事情,何必问我?不过说到了此事,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以往征发民间徭役,也没有个准数,有事便征,无事便罢。——当然,河南府这里又有皇宫又有皇陵,徭役比其他地方都多,也没个闲的时候。既然是官府手里宽松,我想着以后也不能随便征用民夫了,要立个规例下来。每年一丁要服多工的徭役,有个准数,少做了的人用钱来补,多做了的人发钱下去。前些日子李觏要修南下道路,我就跟他说过此事,只是没有定个数目下来。这次便就定下来,行文各州县,看是一丁多少工合适,由转运使司统一考虑。这也是为州县立个规矩,避免过多征用民力,你们觉得如何?”


第84章 蓄势待发
  留守司后衙,孙沔坐在树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童主管站在一侧,神情恭敬,轻声禀道:“官人,此次官府查账已经做完了。以后虽然账目都要送官府那里去看,但不会再如此严格,不必操心了。”
  孙沔淡淡地道:“让你看着的那几家,都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账目都是找人专门做过,绝没有漏洞可查!听说是河南府有些不甘心,但到底是没抓到把柄,也奈何不了我们。”
  孙沔摇了摇头,冷笑道:“找人专门做过账便就查不出来了?笑话!都不用三司勾院的人来,我去查都不知道有多少把柄。查不出来,只是不想查罢了!”
  童主管急道:“怎么可能?转运使司发下来的条例小的仔细看过,账目不知道对了多少遍,绝没有不按条例的地方,怎么会有把柄被人抓住!”
  “那么多钱在那里,河南府却收不到税,跟其他家一比,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有蹊跷!别说那些公司里真地动了手脚,就是没动手脚,也要扒下一层皮来!你也随着我在州县做过官,这个道理还不懂吗?只是把账过一遍,这是摆明了不想查了!”
  童主管随在孙沔身边多年,见多识管,听了这话,转念一想便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做官的有傻的,有迂腐的,能被下面糊弄过的也有不少,但绝不包括王尧臣,更不包括徐平和杨告。特别是徐平和杨告,都是精于理财的人,只要把数额一对,都不用去查账就知道其中有猫腻。这样轻轻放过,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想深究。
  童主管还是有些不明白,对孙沔道:“官人,徐平做出这样的动静,必定是有所图,把我们的人轻轻放过是个什么意思?自他到京西路,可一向都与官人没有交情。”
  孙沔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知道背后的这些人在朝廷里有些能量,不敢轻易得罪死了,所以这次轻轻放过,先易后难是做事的不二法门。不过徐平是当今皇上面前宠臣,未必就会真怕了我们。再一个,哼,就是知道我也不是傻子。这些事情我派人去牵头,并没有瞒着人,徐平和王尧臣当然也都知晓。只要他有脑子,就知道我这里必然准备了手段,敢深查绝饶不了他!哎,可惜了,这次又让他滑过去!”
  童主管一惊:“原来这是官人放出去饵,就是让这些人来查的!”
  “什么饵不饵的,不过是多备下些手段罢了。徐平这厮在京西路如此大搞,朝廷里自然有人看不过眼,只要这里有事情闹起来,自然有他好看。只要徐平走了,王尧臣虽然是状元出身,但书生习气,我不惧他,河南府还是我说了算啊——”
  “哎呀,那着实可惜了!只要把那个徐平排挤得离开京西路,官人在河南府还不是要风得要雨得雨!做成这件事,舍了那点钱财又算什么!”
  孙沔沉默了一会,幽幽地道:“这厮年纪不大,做事情却如此谨慎,倒是有些不好下手了。罢了,也不指望在留守司这一任上做出什么大事,便就安安稳稳做完,到时候想办法寻个大州去做知州好了。不过——仕途没了念想,钱财总要弄些在手上。”
  童主管眼睛一亮,向前凑了凑了道:“官人的意思是——”
  孙沔笑笑,转头看了看童主管,对他说道:“按照往常年份,春天不冷不热,也没有什么大事,转运使都要挑这个时候出去巡视州县。春天走一路,到了秋天再走一路,便就把冬天和夏天避过去了。徐平却偏偏不这样做,一直到现在了,还待在洛阳城里不出去。不用说,他也知道动静太大,怕一离开下面出了乱子。但治下州县总是要走到,不然我一道奏章上去,他的转运使也不用做了。以京西路之大,哪怕只是巡视北路,也非半年几个月不可。我估计,春夏之交他该动身了,总不能等到冬天再出去巡视。”
  “官人是说,等到徐平一离开,我们便就可以想办法捞点钱财——”
  “哎,费了这么多心力,还捧起童大郎这么个闲汉来,不知多少人在心里笑我做事没有法度呢。”孙沔叹了口气,“费了力气,背了这么个名声,没点钱财到手里,我孙沔难不成是给别人做牛做马的?等到徐平一走,就该想办法弄点钱财在手里。”
  “那是,官人这话说得极有道理!费了这么多心力,没好处到手怎么可以?不过,到底要怎么做,给小的透个底,我好去准备。”
  孙沔看着童主管,过了一会才道:“你的脑子啊,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见长进。那几个人名下的公司里,有多少现钱?有钱在手,你还怕生不出钱来?存铜钱的那些人家不要利息,难道我们也不要利息?就是按照一年两成的利息,也足够我们使用了!”
  童主管想了好一会,才想出了点眉目,小心翼翼地道:“官人说的是——放贷?可现在有钱庄,要借贷可以从那里——”
  “哼,钱庄?那要把钱存进去才行!真要借贷的,手里还有余钱存进钱庄里?再过不久就该收夏税了,正是百姓用钱的时候。徐平搞个什么钱入户等,把铜钱都收到钱庄里面去了,且看百姓到时候用什么交税!你让童大郎几个人留心一下,他们现在做的生意,虽然大多都是假的,但总是与乡村民户打交道,也结下了不少路子。等徐平离开河南府,到了远一点的州县,便就把手里的铜钱贷出去,秋后等他回来,我们本钱利息已经到手了!”
  “官人说的,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样做只怕会惊动官面上的人。王尧臣与徐平是同年,他坐镇河南府,不会生出事端吧?”
  “你前怕狼后怕虎,能做成什么事情?王尧臣才来河南府多少日子,下面的州县官吏都是我们养熟了的,这么点小事也敢与我为难,真当我奈何不了他们吗?!”
  见孙沔脸上变了颜色,童主管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小的就是怕万一——”
  “不用怕万一!哪个说公司不能放贷啊!再者说了,出了什么事情都是童大郎几个人抗着!他们本就是充军发配过的人,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不做这种事情才不正常呢。我们只管到时候钱财落袋,有人追究起来,借那几个闲汉的人头一用,又有什么!”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孙沔虽然是进士出身,但做事杀伐果断,颇有大将之风。历史上侬智高叛乱,正是他与狄青平定,两人一正一副,分路进兵,论军功也不比狄青差多少。只是贪财好色,几乎每到一地为官都是劣迹斑斑,数落数起,凭着本事最后还是要用他。
  徐平到京西路之后孙沔退让,并没有闹出很大的矛盾,那是看当年徐平在邕州军功的面子上。孙沔的心里也没有底,怕闹到不可收拾,自己官职低势力小吃亏罢了。徐平不在河南府里了,想捞点钱还怕这怕那,就不是孙沔了。看上个唐大姐,没有强行下手已经是因为洛阳到底是京城,盯着的眼睛太多,如此收敛孙沔已经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公司找人出头,本来最合适的是找良家子弟,身家清白,不容易闹出事来。孙沔偏偏就找童大郎这样的无根无底的闲汉,从一开始就是两手准备。徐平去查,便就鼓动他们狠狠向大了闹,孙沔这里自有办法把这事情说成激起民变,闹到朝堂上去。不去查,便就要让他们给自己赚出钱来,总不能真替洛阳城里的权贵人家做牛做马。
  孙沔把那些人家看在眼里他们是权贵,不看在眼里就是土鸡瓦狗,他做知州知县的时候,什么样的地方豪强也得乖得跟猫一样,予取予夺。进士出身的官员地位本来就高,被手下小吏摆弄的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孙沔这种人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出息。
  在孙沔的眼里,王尧臣现在都有些窝囊。要是他做河南府通判,天大的胆子有人敢跟官府的法令作对,开虚头公司藏匿财产,孙沔扒不下这些人的皮来。
  等了几个月,结果徐平就只顾埋头忙自己的,根本就不理孙沔这茬,孙沔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在河南府的任期已经过了大半,该到了为自己打算的时候。
  夏税收钱绢,秋税收粮,这样安排也是根据农事的季节。夏天农民自己织的丝绸布帛到了该出手的时候,钱帛通用,都可以上交抵税。当然地方官手里紧的时候,会有折变向百姓盘剥,规定必须折成某一种布帛,相当于额外加税。徐平到京西路上任,已经禁了折变,钱帛定了比例可以直接抵税。秋天不用说,到了收获的季节,自然是交粮的时候。
  不过京西路,特别河南府这里,并不盛产丝绸,种麻也少,收夏税百姓大多数只好交钱了。孙沔看准了的,这时候放贷,必然有利可图。


第85章 闲适日子
  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洋溢着青草的芳香,洁白的杨花到处飞舞,不远处各种花开得争奇妍。暮春的天气如此舒服,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徐平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四周的风景,昏昏欲睡。
  秀秀坐在一边,托着腮看着前方,那里盼盼正抱着还不会走路的妹妹,逗弄蜻蜓蝴蝶。
  林素娘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与徐正夫妇一起来到了洛阳,住到了洛河边上新买的宅子里。一切都风平浪静,其乐融融,徐平担心的家庭矛盾丝毫没有影子。
  秀秀托人送了份礼物过去,算是致意,林素娘心安理得地收下,还回了礼。不过秀秀还是不能上门,林素娘之后也就当没有这回事。但盼盼是跟秀秀玩熟了的,经常带着下人跑过来,见林素娘不闻不问,胆子越来越大,最近还经常带着妹妹过来。
  家和万事兴,不出事就千好万好,徐平慢慢习惯了这闲适的生活。有时候他也想,其实这样分开住也不错,真住到一起去了,碗勺难免碰锅沿,说不定还没这份宁静呢。
  秀秀抱着妹妹跑过来,推徐平的腿,口中道:“阿爹,你去给我们抓只蜻蜓玩!”
  徐平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道:“抓了干什么?再小那也是个生灵!你们在一边看看就好了,不要乱去抓这抓那。一个女孩儿,就要学着文静点。”
  秀秀拧着眉头道:“我们只是拿在手里看一看,看完就放了!阿爹,你快些去!”
  徐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拉着盼盼的手,到了前边的菜地边上。盼盼刚刚懂事,正是最招人喜欢的时候,徐平也实在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
  秀秀在一边看着,只是笑。从小时候起,她便把自己当作徐家的一份子,没有跟林素娘的争宠之心。一家人这样和和美美的,正是秀秀想在的日子。
  现在这个季节,蜻蜓并不多,特别是夏日常见的红蜻蜓更少。倒是各种蝴蝶,在菜地里翩翩飞舞,煞是好看。它们也不怕人,只顾着寻找菜里开着的小花。
  没费什么功夫,徐平便就抓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手里,小心翼翼地交给盼盼。口中道:“你小心一些,这些蝶虫娇贵得很,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那可是大罪过!”
  盼盼高高兴兴地答应,异常小心地把蝴蝶接到手里,捏住翅膀,得意地在妹妹面前晃来晃去。小家伙大约还不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漆黑的眼珠跟着转过来转过去。
  徐平看着自己的二女儿,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粉嫩的脸蛋。
  回到躺椅上坐下,看着在那里玩闹的盼盼姐妹,徐平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便就有了两个女儿了,再过十年,说不定孙辈也有了。这日子过得可是真快——”
  秀秀笑道:“可不是,当年我初进你的家里,比现在的盼盼还要小上一些。总觉得一眨眼之间,就长成大人了,连儿女都这么大了。”
  徐平一笑:“你别光看盼盼,什么时候你也争口气,为我生个一儿半女。”
  秀秀啐了一口:“这种事情是我想生就生的?”
  徐平笑了两声,扭过头去,只是看盼盼姐妹在那里玩闹,不再说话。
  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如同宝石一般洁静。太阳挂在这如同画布一样的天幕上,也显得懒懒洋洋的。微风从南面吹来,拂过竹林,扫过菜地,迎面扑在脸上,不带一丝寒意,如同婴儿的手轻轻抚摸,舒服的感觉一直透到心底里去。
  沉默了一会,徐平轻声道:“那边你栽的牡丹已经谢了——”
  “春天快过去了,到了花谢的时候。说起这牡丹,我可是请教了高人,才在园子里栽活的呢。若是无人指点,哪怕勉强栽活,今年也开不了花。”
  徐平看看秀秀,笑了笑:“是那个卖我们宅子的唐大姐?听说她家里原来是种花的。”
  “是啊,这个人可是不容易。年纪轻轻,丈夫便就去了,一个人支持着家业。听说前两年什么留守司的通判看上了她,要纳进门去做个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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