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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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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国安民策》里已经讲得极是清楚。像此等事,便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此次不兑河南府的飞票,似今年局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等到。”
  赵祯点了点头,徐平憋着劲带人编什么《富国安民策》,他就知道是这个意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不满意朝里的安排。现在听了徐平亲口说出的话,赵祯心里就有了底。
  又问石全彬:“对京西路如何处置,现在两位宰相意见不一,徐平如何说?”
  “回官家,这事小的也问过龙图,他是如此答的。自天圣五年进士及第,龙图在邕州六年,后回到京城主持盐铁司一年,凡理财和沿边军政,自认学有所得。但是政事堂主持一国大事,龙图却不敢妄言。河南府飞票必须兑付,至于两位相公不和,只能圣裁!”
  赵祯皱了皱眉头:“徐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圆滑?这样说,我问他做什!”
  石全彬道:“小的冒昧揣测龙图如此答恐不符圣意,也问过他。”
  “他是怎么回答的?”
  “龙图说,自己以前做事,不敢是对是错,都像是在一个房子里起舞,好与坏,看到的也只是在这房子里的影子。至于在房子外面看起来如何,那是不知道的。现在官家问起政事堂的事,便就问到了房子外面的事情,龙图确实无法回答。”
  赵祯沉默一会,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差事办得好,先下吧,日后自有封赏!”


第196章 不用其人,可用其术
  吕公绰把包袱里的书册放到桌子上,站到一边敛手道:“阿父,这是钱明逸送过来的京西路的《富国安民策》。据他所说,徐平对书的正本看得很紧,没有机会到手,只好四处打探,把听人讲的自己辑成这么一套册子。”
  吕夷简拿起最上面一册,打了开来,随口问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听钱明逸讲,徐平已经动议,过些日子在邓州京西路各州主官集议,就是讨论这一套册子。徐平已经下了决心,不按阿父说的做了,就看京西路有多少官员附和他。”
  吕夷简笑了笑:“意料之中,徐平拖了这多日子不让晏学士回京,早就铁了心了。”
  见吕夷简神色轻松,吕公绰心中不解,小声问道:“此次若是被徐平翻过来,于父亲在朝廷的威望可是大大不利。京西路的官员,总有听话的,父亲何不让他们——”
  吕夷简看着吕公绰摇了摇头:“大郎,多年以来都是你处置家里杂事,怎么眼光还是如此短浅?是跟各色人等打交道多了,想的也跟他们一样了?我就是让几个官员当面反驳徐平,于事何补?徐平编了这一套册子出来,拖的时间又长,现在大势已成,京西路的新政已经动不得了!自转过年来,三司的库里就出了亏空,各地钱粮也不宽裕,惟有京西路州县钱粮充足,上个月还运了数十万石粮入陕西路。事实摆在这里,我若是强行废掉京西路的新政,对上对下都无法交待,你明白不明白?”
  吕公绰一惊:“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徐平得意?父亲一直不同意王相公所提的稳定绢价兑付河南府飞票,难道最后还是遂了他的意?”
  “处理朝政,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国家大事你以为是意气之争?真正要在意的不是非把事情杯葛,而是让不得不做的事情对自己有好处。王相公提兑付飞票,那是在年前,那个时候不合适,哪个说现在还不合适呢?王相公提了,难道我不能再提?”
  吕公绰听得一头雾水,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父亲明明是反对徐平在京西路做的事情的,为此还花了不少力气,怎么突然之间就换另一种说法了呢?
  看儿子的神情,吕夷简叹了口气:“为官跟做人一样,最重要的是顺势而行,不要逆水行舟。到如今,徐平在京西路做得风生水起,半年来朝廷的钱粮却一天紧似一天,这就是现在的大势,跟这个大势做对,就是跟天下做对。我是当朝宰相不错,但你以为宰相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处理朝政?京西路的新政现在是必须要推下去,不然我这个宰相只怕也做不下去。官家这个时候派石全彬到洛阳查看皇城,你以为是干什么去了?徐平可是当年圣上亲自点的一等进士,当时天现瑞光,又有李国舅这层关系在,就是我也不能把他逼上绝路啊!大郎,以你之才,为州为县有余,再向上就是祸非福。朝里的事情,以后少操点心吧,多用些心思在我们家里的事上。光大门楣,自有二郎三郎。”
  二弟三弟比自己有本事吕公绰心里明白,也服气,亲兄弟也不至于嫉妒。但父亲说自己只能做州县之官,吕公绰可就不服了。朝中的大臣他见得多了,还真没几个让自己从心里觉得比不上的,他们能做大臣,自己凭什么不行?
  不过这种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质疑父样的判断。沉默了一会,吕公绰道:“既然父亲已经认了京西路的新政,这套册子还有什么用?钱明逸的心思看来是白费了!”
  吕夷简用手轻拍着桌上的那一套书,语重心长地道:“此言差矣!若是等到徐平把这一套书编好再呈上来,则就失了先机,新政就全都成了他的功劳。君子不夺人之美,成全他的功劳倒没有什么,但我就因为先前反对,成了恶人。到了那个时候,若是朝廷决定行新政,政事堂里只怕就没有阿爹的位子了。你明白了吗?阿爹现在要这一套书,就是要赶在徐平之前抢到先机。那个时候哪怕事情还是他来做,也是我有识人之明。宰相最重要的不是处理庶务,而是能够识人、用人。”
  这中间的差别,吕公绰的脑子是反应不过来的,虽然他一向自诩精明,但在朝廷大事上的眼光却实在不怎么样。世上总有这种人,在他们的眼里小聪明是聪明,大智慧却不是智慧,处理小事精明无比,但遇到大事却总是一错再错。两者兼具的人少之又少,而能把小聪明和大智慧把握好分寸的,那就难得一遇了。
  知子莫若父,吕公绰是个什么材料,吕夷简比谁都清楚。让他处理家里的杂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长子要担起责任,更重要的是知人善用。不是做宰辅的材料,非要把他捧上去反而会给吕家惹来祸事。吕公绰老老实实混资历,将来找个好地方做知州比什么都好。
  见吕夷简准备看书,吕公绰却不想就这么退出去,问道:“阿父,晏学士那里是不是找个人通一下气?若是他死心眼,非要按着先前您的想法做事反而不美?”
  吕夷简淡淡地道:“去京西路是朝廷的旨意,我私下里可没有吩咐过晏学士什么,他要怎么做当然由他。这么长时间不回京,他不应该早就想好了吗?”
  吕公绰想想也是,而且晏殊一向都跟王曾走得近,不是自己人。等到他回到京城之后发现吕夷简突然支持京西路新政了,恶人只是他自己,这事情想起来也好玩。
  想起事情的中间曲折,吕公绰的心里不由觉得兴奋,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对吕夷简道:“阿父,不过我总觉得徐平那厮不是什么重情义的人,你这样帮他,他也未必会念阿父的恩情。他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真就让他白得这样天大的好处?”
  “京西路的新政现在看起来于国有利,我做宰相的,自然要推行下去。徐平虽然是京西路的转运使,事情却不是他一个人做的,怎么好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推行新政又不是非徐平不可,难道其他人做不得?《富国安民策》他已经编出来,新政如何做讲得清清楚楚,照着施行就是。我赞成新政,是赞成这治国之术,什么时候说非要用徐平这个人了?用其术,不用其人,有什么奇怪的!前两年徐平在京的时候,出了党项细作,徐平曾经说过西北军政。元昊其志不小,继位之后对国政多有更张,根基不稳,必然要不住地向四周开战。那时徐平说,当党项败于吐蕃的进候,西北就危急了。现在,党项对吐蕃一败再败,年前元昊仅以身免,他说的话,是不是要自己去证实一下!”
  吕公绰一怔,面现喜色。到现在才终于有些明白了父样的思路,才知道为什么吕夷简需要这一套《富国安民策》。有了这一套书,还需要徐平干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干啊!
  吕夷简是当朝宰相,手握重权,根基又牢,要改新政他比别人强啊。如果用徐平,他必然会把京西路的那一帮官员提拔起来,吕夷简好多人事布局就被打乱了,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但是事情由自己来做,完全可以用自己的人,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把自己人提拔起来,地位反而比以前更巩固了。
  没事编什么《富国安民策》,书出来,人就没用了,徐平还真是天真得可爱!想到这里吕公绰就想大笑三声。弊帚自珍,别人有本事都要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偷学了去,徐平却要编本书出来,生怕别人学不会。好了,书编好,徐平可以到边疆吃沙子去了!
  吕夷简从书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满面喜色的吕公绰,沉声问道:“你高兴什么?”
  “孩儿是笑徐平,真是个痴人!他编这一套《富国安民策》,自以为可以显示他胸中才学,让人知他本事,却不知就此漏了底!父亲刚才的一席话,让孩儿茅塞顿开!有了这一套书,父亲大可以自己推行新政,建不世功勋!至于徐平,就到边疆去吧!”
  吕夷简看着儿子,面色沉了下来,重重说道:“徐平不是痴人,他是正人,行事堂堂正正!大郎,你处理杂事,平时玩弄一些小聪明是可以的,但如果这样看天下人,以后是要闯出大祸来的!徐平行得正,便就无懈可击,惹到他的头上,是要头破血流的!便就如前几日范待制,如果只是他与我争论,我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但范仲淹以圣贤自居,身边聚集了一群浮华不实的年轻官员,就露出了把柄。你觉得徐平会给这种机会吗?”
  说到这里,吕夷简叹了口气:“你不明白,是因为你跟徐平不是一种人。他编这一套《富国安民策》,是因为在他心里,新政比自己的前途重要。他的官可以不升,新政却必须要推行下去。几个月的时间,是用徐平这个人,还是用他的治国之术,两者必选其一!你以我许大年纪,愿意去学这一套书,是不得不做!夏虫不可语冰,大郎你真是愚不可及!”


第197章 人非少年时
  王尧臣出了官厅,只见院子里阳光下,徐平坐在一把藤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昏昏睡了过去。走到近前,却见徐平的手里捏着一本《柳河东文集》,旁边桌子上一张字纸。
  纸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平写的一首五言:
  “歌诗学老杜,好为白头吟。
  展纸怜民苦,铺陈叹古今。
  花香忽溅泪,草木亦惊心。
  却向无人处,偷学醉柳荫。”
  此时的风气是诗学韩愈杜甫,杜甫的诗更是被视为标杆,读书人学写诗,一定要把杜诗读遍。如果诗的风格能够跟杜甫的诗有那么一点接近,便就能获得极大声眷。
  杜甫一生坎坷,诗风沉郁,诗里自然而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胸怀在里面。此时说到底是和平年代,虽然外有强敌,内部也矛盾重重,但普通人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年轻人未经世事,怎么可能真正体会到杜诗中的情怀?学杜诗自然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强行装深沉。徐平一样是如此过来,今天不知怎么,写这首诗揶揄此事。
  王尧臣把诗读了几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平被从梦里惊醒,抬头看是王尧臣,急忙站起身来道:“是伯庸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现在春光正好,所谓春困秋乏,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王尧臣道:“无事,我也是在里面闷了,出来闲走一走。话说你写这诗,若是传了出去被人看到,岂不是说你教坏少年人!你可是京西路都漕,兼着学事呢!”
  徐平摆了摆手:“游戏之作,闲来取个乐子罢了。”
  王尧臣摇了摇头,却道:“诗言志,正是无心时才表露心迹。云行这些日子好读柳河东文章,五柳先生诗,恐怕不是一时兴起。自年后以来,《富国安民策》编成,你的意志却有些消沉了。你虽然不说,其中的道理大致我们也能猜到。”
  徐平强行笑了笑道:“哪里有什么意志消沉,只是书已编成,去了心中一件大事,自然就放松下来。读读这些文章,也能放松心情。”
  “陶诗虽然多写乡村情趣,恬静淡然之情天生,但却是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避世才写得出。韦诗、柳诗何尝不是如此?读着是有闲情,却自有一个苦字,他们的闲情都是从苦中化出来的。云行,我们还正当少年!”
  说到这里,王尧臣按了按徐平的肩膀,就此收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点到即止,王尧臣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他也知道徐平不是。
  拿了凳子在旁边坐下,王尧臣道:“各地的公文都已经回来,定在下月十三,京西路州主官在邓州集议。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准备一下?”
  “自然是要的。编《富国安民策》说是地方州县都参与,其实主要是我们北部的几个州县,南部的能够所有的人都看过就不错了。”
  王尧臣皱着眉头道:“而且,我还担心到时他们不一定都同意。南部各州一向与我们联络不多,很多州的幕曹官你都没有见过,具体会怎么样可是说不上来。贾提刑和方副使虽然一直支持新政,但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云行,难说啊。此次集议之后,晏学士是一定要回京了,能不能让他支持我们,也就看这一次了。”
  自范仲淹被贬后,晏殊的顾虑明显比以前更重了,对于新政也不那么热心。虽然只是距离几百里路,京城的情形这里实际还是很难把握,如果晏殊知道现在京里下面的底层官员怨声载道,对于施行新政充满向往,或许就不会这么犹豫。陈执中这两年是倒了霉,自从徐平走了,下层官员的待遇明显变差,怨气都发在他的身上。阻止新政的吕夷简一样受到编排,钱粮发不足,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行,读书人的嘴可是很毒的。
  其实何止是晏殊,自从范仲淹被贬,徐平都变了很多。吕夷简可以压住不让官员讨论此事,但如何能够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越是压得紧反弹的力度越大。徐平看在眼里,心里的想法慢慢就有些改变。以前他总是认为,只要照着自己说的去施政,大家能够过上好日子,顿顿有肉吃,自然就会支持自己,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家国天下,真的仅仅是用利益就能把人拉到自己一边?全心全意拥护范仲淹的人,有几个是认为跟着他能够升官发财的。做诗学韩杜,为什么这样?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诗比其他人的都好吗?不只是如此的。韩杜的诗是好,但李白等人难道就差了,这个年代尊崇韩杜是尊崇他们的那种精神。五代乱世,真地是把大家杀怕了,让国家富强,永远不要再发生那种惨剧是时代的呼声。而且入宋以来虽然还算平静,但社会的阶层变动剧烈,人心总有一种不安定感,找到一条治国安民的路是许多人的志愿。
  到这个时候,徐平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说上层建筑不仅仅包括政治结构,还包括意识形态。范仲淹官位不高,职权不重,他的能量从哪里来?从意识形态来的啊。数十年在地方为官,以身作则,诗文呐喊,范仲淹已经站在了这个年代意识形态的高地。吕夷简可以把范仲淹贬出京城,但却斗不倒他,在意识形态上,吕夷简根本不配与范仲淹相比。
  范吕相争让徐平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把新政立即推向全国的意愿已经不那么强烈了,让自己的理论随着这一套《富国安民策》站上意识形态高地,才是徐平最希望做到的。成为主流的意识形态,才可以真正称得上立万世法。
  这一策不是治国之术,而是徐平带给这年代的治国之道,只有到这个高度,才能真正传承下去,不再像以前的桑弘羊、第五琦和刘晏等人的政策一样,只是昙花一现。
  正是因为思想有这种变化,徐平的热情才会慢慢冷却下来,意志却更加坚定了。
  后人常学说唐宋八大家,不说宋朝的六家,唐朝的韩柳实际上在宋朝的待遇也是不同的。北宋学韩愈,学的是那一种含蓄深沉,奋勇勃发,到了南宋柳宗元的地位才真正超脱出来。为什么最近徐平喜欢读柳宗远的诗文?王尧臣说的不错,柳诗的那一种闲适是从寂寞孤苦中脱出来的,正因为诗人当时的孤苦,才有闲情的深沉悠远。
  繁华褪尽,方现锋芒。如今的徐平,跟刚到洛阳时意气勃发野心勃勃不同了,某种意义上思想获得了一种超脱,有了一种跨越时代的孤独。


第198章 邓州集议
  邓州,古南阳郡,为武胜军节度,正位于南阳襄阳盆地的中心位置。北部洛阳郡,南部襄阳郡,中部南阳郡,挑起了的京西路的骨架。邓州正位于宛洛古道和宛襄古道的结合处,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交通便利,自古以来便为帝都之选。
  把集议的地点选在这里,正是考虑到了京西路南北被山地阻隔,交通不便,定一个大家都方便赶到的地方。这也显示了徐平的决心,这次是要各州官员全部赶到的。要么是知州来,要么是通判来,每州必须来一个能主事的。
  赵贺平时并不怎么管事,此时却忙得不可开交。本州虽然是京西路提刑司驻地,但集议却是由转运使司提议的,只能由邓州来操办。
  四月十一日,徐平到达邓州,宿于城内驿馆。赵贺以邓州的名义,为徐平接风,包括京西路提点刑狱贾昌龄在内,全部赴会。
  十二日,各州知通到来,包括正在京西路的晏殊。徐平一边准备,一边迎接众人,为晏殊接风,同时召见以前没有见过的各州主官,了解他们对《富国安民策》的意见。
  四月十三,借地城南龙兴寺,京西路众官聚齐,正式讨论《富国安民策》。
  众官向坐在上首的徐平和晏殊唱诺,纷纷落座。徐平对晏殊道:“学士,今日所议之事无非钱粮,便由贾提刑监议如何?”
  晏殊有些心神不属,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如此甚好!”
  李遵勖是武官,安抚使也是主管军事,他今天并没有来,地方官便以徐平为尊。提点刑狱为宪司,一向都是在漕司之下。
  让贾昌龄监议是早就定好了的,此时问晏殊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他点了头,当下徐平便就高声宣布今天由贾提刑监议,让他选责人手。
  贾昌龄离位,向众人致礼过了,便就在自己提刑司和邓州衙门选了几位公吏,同时让邓州观察支使做自己的副手。观察使是宪职,虽然此时实际职事早已经跟监察无关了,但这种时候还是尽量用古意,以示郑重。
  诸般忙碌,贾昌龄带了选好的监议人员到徐平和晏殊对面坐了,摆好纸笔。公吏先清点今天到的官员,一一录名。这不是随便开会,是要留案存档并上报的,不能马虎。
  最后贾昌龄起身,朗声道:“岁在丙子,夏四月辛酉,京西路众官依转运使司命,集于邓州龙兴寺,议去年新政,及本路合撰《富国安民策》。提点刑狱贾昌朝依令监议。众官对所议之事,各陈己见,凡有一言可用,必载之于册,上达天听。集议之时,所论限所列需议之事,不得别涉他事,不得攀扯不相关之人,不得妄言,监议官依例弹纠!”
  说完,贾昌朝把定好的今天所议之事一一大声宣读,众官应诺说听明白了,才对上面的徐平拱手:“今日主议,京西路都转使、龙图阁直学士徐平,学士院晏内翰观礼!”
  徐平回礼,贾昌朝才宣布正式开始。
  集议由徐平主持,倒不需要他自己来讲,只要把握住走势即可,保证不偏题。杨告站起身来,站到公吏拉出来的一块大板前,开始分条讲解集议的内容。
  按照以前惯例,这种时候多是由相关公吏出来读这些内容,读一遍,如果没有人说听不清楚,便就开始了。这就要参加的官员记忆能力最少过得去,不会一下子就把要讨论的内容忘了,所以人数越多,讨论的议题就越简单。徐平是按他前世的习惯,用板把议题列出来,就摆在那里,防止有人连要议什么都搞不清楚。这样做,最大的好处便就是讨论的内容丰富了,参与人员精神也不用那么紧张,可以从容讨论。
  这个年代的集议可比后世的开会严肃多了,监议官不但是要记录内容,还负责弹纠纪律。不要说是开小差,就是坐姿不正衣冠不整都会被喝斥,这说明态度不正。
  议的内容来之前徐平早已经和身边的人讨论了无数遍,烂熟于胸,根本不用听杨告所讲的,只是看着坐在下面的人群,想着心事。旁边的晏殊同样是心不在焉,讨论出什么结果其实可以预见到,今天集议最大的意义是通过这样一种正式的场合,确认京西路的官员对徐平的支持。在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是跟本路转运使作对,估计是没有那二的。反正得罪了朝廷由转运使徐平扛着,找不到下面官员身上来,自然乐得附和。不然的话,徐平的打击报复可能就先来了,以他的身份收拾个知州还不费事。
  官做得久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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