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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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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事。在皇帝的面前议事的时候,公然互相攻击,这还真是不多见。上回还是范仲淹指责吕夷简结党,结果自己因为朋党被贬出朝廷,这次更进一步,两位参政互相指责对方结党。
  吕夷简的心里咯噔一下,指责他什么都不怕,但私下结党这个罪名真当不起。本来皇帝就忌讳这一点,加上丁谓闹得太大,现在这个罪名谁都怕沾上。见旁边坐着的王曾面沉似水,好像没有听到蔡齐和宋绶两人的话一样,吕夷简的心里更加觉得不妙。
  赵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吕夷简忙站起身来,厉声对蔡齐和宋绶两人道:“圣上面前议事,当谨遵臣礼,你们如同村夫一般吵闹,哪里还有大臣的样子?!”
  蔡齐冷笑:“吕相公如今一手遮开,我等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再不能图嘴上痛快,在政事堂里还不得活活憋死!”
  见蔡齐已经豁出去不准备在朝廷里待了,吕夷简一时竟对他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对一边的王曾道:“孝先,你我二人为相,如此胡闹,是要被人笑话的!”
  王曾淡淡地道:“蔡参政所言,我觉得甚有道理。既然确有此事,不让人说话,难道就不会让人笑话了吗?坦夫着相了。”


第204章 换相(下)
  吕夷简看着王曾,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也说我结党营私?此等事,若是没有明证,岂能出自你口?孝先,我们相交数十年,有什么话不能私下里说?”
  见吕夷简双目圆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王曾神色不动:“国家公事,当然要在朝堂上说,我们做大臣的,岂可把国事私相授受?”
  “国事当然不能私下里讲,但你对我有误会,总可以跟我讲吧?说我结党,吕某如何担得起?孝先,没有明证,这种话不能说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公道自在人心,又何必事事都要有证据呢?范希文朋党之事榜于朝堂,难道就有他结朋党的明证了?”
  “范希文之事,是御史台觉察到。宪台榜其事于朝堂,无非是防微杜渐之意,与我有何关系?——再者,那蔡齐事事附和你,莫非他也是与你结党?”
  “我王曾入朝三十余年,自认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事君忠,待同僚以礼,时时心念天下百姓,心中无愧。蔡子思于朝政与我所见多有相同之处,本是平常事,并无结党之实。——不过,如果坦夫认为他与我结党,才肯认你在朝里广结党羽,把持朝政,让你说一句又如何?坦夫,我王曾无愧,对此事你也能说一句无愧吗?”
  吕夷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曾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从宰相的位子上拉下来了啊!见王曾看着自己,神情认真,目光清澈,吕夷简的心不由慢慢沉了下去。无愧两个字,王曾能说,他吕夷简能说吗?哪怕王曾现在向自己发难,吕夷简仍然认为他当得起,可自己要说,只怕就要贻笑后人了。今日到了这步田地,相位肯定已经保不住了,又何必逞口舌之能,让后来人小看自己呢?
  王曾做不到阻止吕夷简在朝政上做决定,一起不做宰相他还做不到吗?见上面的赵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吕夷简强自平静一下心神,对王曾道:“孝先心中对我怨气,私下里怎么说都行,但朝政不可沦为意气之争,你说我结党,是要有明证的!”
  “我王曾出入内外数十年,从无一事不可对人言,若有人这样对我说,我不需要他们提出什么明证,自当拱手退位,闭门思过!为大臣者,就当时时存戒惧之心,不可逞小人之智,尽心竭力,为国为民。坦夫以为呢?”
  吕夷简能说什么呢?一起做宰相,他可以把持处朝政,事事压制住王曾,但是真正说起洁身自好来,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在王曾面前强行分辨,现在强行辨解也已经没有意义。
  见吕夷简不再说话,局面已经极度不妙,宋绶抗声道:“为宰相掌朝政,怎么能够事事让所有人都满意?纵有一时疏漏,又自得什么?王相公的话,过于咄咄逼人了!”
  蔡齐冷笑:“我早就说过你阴附吕相公,做执政做到你这样不要脸面,宋绶你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宋绶转身看着蔡齐,须发皆张:“你说什么?蔡齐,你还不是什么事情都跟在王相公的后面?有脸说我!做事情无非是东还是西,所见略同怎么?”
  “哼,我和王相公是所见略同,你也配?!你当天下人都是瞎子吗?”
  宋绶性格阴沉,此时被蔡齐逼得急了,猛一抬头,竟然目射凶光。
  坐在上面的赵祯再也无法看下去,站起身来,一甩袍袖,向殿内去了。
  看着赵祯的背影,宋绶终于冷静下来,才想起这是在崇政殿里,在皇帝面前。转身看在座的几人,吕夷简已是满脸疲惫,章得象强自镇定,李咨、陈执中和韩亿等中立的则面无表情,张士逊面色发白。
  景祐三年,岁在丙子,夏四月甲子十六日,众大臣在崇政殿议事起了争吵,而且冲突激烈,皇上面前失礼,宰相吕夷简、王曾,参知政事宋绶、蔡齐,一夕俱罢。
  ……
  两日之后,崇政殿,赵祯吩咐小黄门上了茶汤,赐了座,看着坐在下面的王曾。
  不过两天的功夫,王曾显得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明显深了。王曾生来面容清秀,眉目如画,如果让后世的算命先生看到,一定会说他生具女相,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但看在赵祯的眼里,却觉得他老得格外厉害。不由地想起了当年自己幼年登基,丁谓把持朝政,专横跋扈,朝中内外人人噤若寒蝉,是王曾联合冯拯,扳倒了丁谓,稳定了朝局。后来王曾为了能够让自己顺利亲政,对刘太后多有限制,引起不满,被借故贬出了朝堂。走时又是王曾引吕夷简进政事堂,为宰相,帮助自己平安度过了太后称制的日子。
  赵祯不由有些怀念从前,那个时候王曾和吕夷简互相提携,互相帮助,真地是一心一意为自己这个小皇帝着想。不成想到了晚年,两人翻目,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赵祯不由心里发酸,眼角有些湿润。
  王曾坐好,赵祯道:“相公年未满六旬,而衰老如斯,朕心实在难忍。相公这几年来操劳国事,竭尽心力,我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于国事政见不同,是寻常事,相公与申国公相知相交数十年,不必为此事伤了和气。等到出了京城,好生将养身体,把这些烦心的杂事都放下,与吕相公也可握手言和,不必因此就断了多年的情谊。”
  王曾捧笏道:“陛下宅心仁厚,微臣谨记教诲。”
  “此次出京,不知相公想到何处为官?看你身体不如往日强健,当选好去处,不必劳心费心,好好养着身子就是。身体好了,朕才心安。再者国政必将迎来大变,以后仰仗相公之事甚多,来日回京,希望相公身体康健如朕幼时。”
  王曾道:“陛下厚爱,微臣无以为报。如今年迈,难免想念家乡,希望能够选离青州近一些的小州军,聊解微臣思乡之情。”
  赵祯点头:“我记下了,必不负相公所望。不管是到哪里,朕对相公只有一句话,暂时放下朝政,好好将养身体,日后倚仗相公之处尚多。”
  王曾捧笏谢恩。此时的回避法极为严密,一般是不允许在家乡附近为知州的,赵祯答应下来已是殊恩,显示了对王曾的尊重和信任。
  对王曾慰勉许久,赵祯才道:“此次相公与申国公一起出京,朕实在出于无奈。宰相禀国政,其位不可虚悬,相公离京,不知何人可以为相?相公教我!”
  “政事堂只剩章希言一人,此时非素负天下之望的重臣不可以坐镇,臣想来想去,非孟州李复古不可。有此老在,纵使国事一时有动荡,也无大碍。”
  “我记下了。李资政忠心自无疑问,几十年出入内外,国政也熟,是合适人选。只是性子似嫌稍粗疏了些,非有人查漏补缺不可,不知相公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政事堂一般是两位宰相,互相牵制,不合是常事,亲密无间才不会被皇帝接受。所以王曾和吕夷简越是不合,赵祯越是用他们,直到实在合作不下去了,走也要一起走。宰相离任推荐继任者也是惯例,除了真正被皇帝容不下赶下台的,都会问一问。当然问是要问的,用不用还是皇帝说了算,并不是前相推荐了就一定会被任用。两位宰相互相制衡,所以推荐也只能荐政事堂里的一人,赵祯现在再问王曾,必然是不问宰执人选了。
  略思索了一下,王曾捧笏道:“陛下,还记得张文节相公吗?近年在政事堂主政非止一人,但当得起贤相二字的,非文节公莫属。”
  赵祯点头:“张相公为官数十年,无毫发之丝,清约如水,自然当得起贤相。”
  “天圣五年,张文节为相,崇政殿科举唱名时,天现瑞光,文节公恭贺陛下得人,国政当有贵人相助。忽忽近十年,文节公已长眠于九泉之下,当年唱名引起天象的徐平也已位至侍从。从远至岭南邕州为官,括蛮族为丁,平治下之乱,建蔗糖务广增钱粮,到一时奋起,提一州之兵破交趾之国,徐平可谓应文节公当年之言。国政多事,无非是行京西路新政而已,而京西路的新政则是徐平主之。李复古性情稍显粗疏,徐平则思虑周密,不如调他入京主三司,则国政必然无大失。”
  赵祯道:“徐平年幼,骤登高位恐怕百官不服。”
  “世事难两全,徐平主三司必然有此疑虑。不过依臣所知的徐平,一向谦逊,只要李复古在政事堂一力支持,想来不会有大的波澜。京西路新政出自徐平之手,推向全国必然也是离不了徐平的,请陛下三思。”
  赵祯的心里是认定了要让徐平回京的,但徐平实在太年轻,坐到三司使的位子上,必然会引起朝中一些人的反对。到底合适不合适,赵祯也要广泛征求一下意见。


第205章 夫妻对话
  邓州集议一结束,徐平便就与杨告和王尧臣等人快马赶回,倒是去得晚的李迪和陈尧佐在那里多待了两天,由赵贺和贾昌龄两人陪着游览附近胜景。南阳古郡,名胜极多,又是汉光武帝龙兴之地,可游之处甚多。
  坐镇京西路南部的方偕趁机带着属下公吏,去了一趟离着不远的西峡县,看那里新开的铜矿。徐平事务繁忙,只管让方偕每年组织运多少铜到洛阳阜财监,杂事就不管了。
  四月二十,天近傍晚,徐平一行回到了洛阳城,没有去衙门,直接各自回家。
  拜过了父母,报了平安,徐平匆匆忙忙到了后院花园,看在那里闲坐的林素娘。日子一天一天这么过下来,林素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要临盘,行动不便,一去近半个月,徐平的心里也放心不下。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刚刚进夏,天气还不炎热,寒气却已经远去。后花园里百花吐艳,芳草遍地,花木间还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鸟儿叽叽喳喳。
  满天的金光下,林素娘坐在竹椅上,看着西天的太阳出神。
  一边不远处盼盼带着妹妹在玩耍,有一搭没一搭的,有些不耐烦。这个妹妹以前她天天抱在身边,几乎就是她带大的,现在也会走了,也会说话了,盼盼却有些不喜欢带她玩了。盼盼性子天真活泼,生性好动,没想到妹妹安安现在显出本性来,跟她截然相反。安安生性文静,见人害羞,也不敢跟人说话,就只会天天粘着姐姐。
  九岁的盼盼正是喜欢玩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身边天天跟着个闷油瓶,除了拉着自己的衣角,什么也不会做。拖累得盼盼很多想玩的也玩不了,怎能不气闷。
  徐平的身影出现,盼盼欢呼一声,过来拉住徐平的手,仰起小脸问道:“阿爹怎么一走就些日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东西给我?”
  一把拉住盼盼,看着后面安安迈开小腿嘟着嘴跟过来,徐平取出两个小玉雕,对盼盼道:“盼盼,你是姐姐,什么时候都记得要看住妹妹,怎么一个人跑过来!”
  盼盼鼻子一拧,“嗯”了一声,转身去拉住妹妹。
  玉雕一个小龙,是盼盼的属相,一个小狗,是安安的属相,徐平分给她们,让盼盼带着妹妹自己去玩,自己要跟妈妈说话。
  “不好玩!”盼盼拿着小玉龙,嘟着嘴,拉着妹妹到一边数蝴蝶去了。
  徐平到林素娘对面坐下,取了一包乌梅递到她手里:“邓州也没有什么好物,只是那里近荆湖,卖的梅子倒是比我们这里看起来精致些。”
  林素娘把乌梅放一边,笑着道:“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吃什么梅子。此去邓州,一切都还顺利吧?这次你们动静这么大,洛阳城里的百姓都议论纷纷。”
  徐平奇道:“他们议论什么?这次的事情又与百姓无关。”
  “洛阳到底是西京,怎么也是王城,王城的百姓哪有不关心官府的事情的?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开封,必定满城沸沸扬扬,洛阳的百姓对这些还算不上心的。”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王城脚下的百姓,还真是都有议论朝政的爱好。
  林素娘又道:“你离开这些日子,朝廷可是真地出了大事。今天有几个官宦人家的姐妹过来陪我说话,就连女人家都在议论呢。”
  徐平笑道:“有诸位宰执相公在,能有什么大事?还能把他们全换了——”
  林素娘低头看着徐平,抿着嘴笑道:“大郎,常言道言为心声,你这句话,是不是在心里真盼着把相公们都换了?以你现在年纪,怎么也做不了宰执相公,这样想可是不好。”
  “瞎说什么!你说朝廷里出了大事,还能有比这种事情更大的?”
  林素娘叹了口气:“你这次可是说对了,宰执相公们虽然没有全换,但也差不多了。”
  徐平一怔:“真有宰执被换了?都换了哪些人?东府还是西府?”
  “我女人家,哪里说得清那些!只知道一夜之间,两位宰相和两位执政全都罢官,政事堂只剩下一位章相公了。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听了这话,徐平不由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你们女人家乱嚼舌头,传来的谣言吧——”
  林素娘啐了一口:“瞎说什么呢!这种大事,一两天时间就传到洛阳来,这城里有多少官宦人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传得差了!”
  徐平低头想了一会,平静下心神,才对林素娘道:“到底怎么回事,把你听到的说给我听!这不是小事,只怕与我的前程有关,说得越详细越好!”
  就是因为关系到徐平的前程,林素娘才对这消息上心,不然她又不是平常闲在家里没事做的长舌妇,打听这些干什么。
  把听到的消息跟徐平说了一遍,林素娘叹道:“吕相公这人说起来也不坏,就是独得太过厉害,若是心里稍微能容人,哪里会有今天?好在能进能退,没有纠缠,走得还算干净利落。要不然,肯定要被人闲话。王相公多好的人啊,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徐平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这要什么消息啊,不是明摆着的吗?王相公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有见过,慈眉善目很和气的一个人,据说就没人见过他红过脸。这样的人,竟然被吕相公挤兑得在政事堂里做不下去,可见吕相公为人太独,不然哪里会这样?”
  徐平听了不由摇头:“快不要说了,国事哪里像你们女人想的这样。对了,你说吕相公走得干脆不纠缠又是个什么意思?又是听谁说的?”
  林素娘不耐烦地道:“这要听谁说?不是明摆着的吗?就京城百姓的嘴,政事堂里发生点什么事,谁说了什么第二天满城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吕相公为人干脆,哪里会这样一下子四位相公一起罢了。王相公说话,他不接着不就行了吗?难道还有人赶他走!”
  听到这里,徐平再也忍不住,不由笑着摇头:“妇人之见!我还以为你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呢,也敢揣摩朝里相公的心思!”
  “哎呀,我说的哪句话没有道理?你做几天官,也学会瞧不起女人了!”
  徐平笑着道:“好,我说给听,让你有自知之明。以后这些消息听过就算,不要试着去分析政事,也就是我,你说给别人听会被人笑话的。——连我一起笑话!”
  见林素娘的眼睛不由睁大了,显然不服,徐平道:“我告诉你,天下最不想让王相公离开政事堂的人里,最少就有一位吕相公。政事堂两位宰相,必然互相制衡,亲密无间是不行的,所以吕相公和王相公政见不同,是很平常的事,跟心眼大小无关。”
  “这话说的,两个人就非得说不上话?就不能和和气气的?”
  “和和气气,那干脆独相算了,又何必要两人?我大宋又不是一定要有两位宰相,立国数十年,难道独相的还少了?皇帝亲政没有多少年,不管是吕相公还是王相公,都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子,皇上心里拿不准的,怎么可能让一个人主持国政?”
  林素娘是个聪明人,只是自从嫁给徐平之后,就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子,对外面的事情不关心。徐平说到这里,她便明白过来,朝里两位宰相相争的局面是有意造成的。不说别人,张士逊为相的时候不就与吕夷简合作得亲密无间吗?为何要把他换成王曾?
  皇帝年少,满朝老臣,不采取措施制衡才是不正常。等上一二十年,赵祯有了自己的班底,当然可以不这样做,别说宰相互相配合,就是独相也无所谓,现在可不行。
  道理是明白了,林素娘还是不服:“就是朝里非得两位宰相,吕相公也不一定就非得离开啊!王相公要走,大不了换一个跟他差不多的人就是,吕相公难道不能赖在朝里!”
  “赖在朝里?他怎么赖在朝里?”徐平连连摇头。“能够制衡吕相公的,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孟州李相公,是被吕相公排挤罢相的,说明奈何不了他。枢密张相公,明摆着与吕相公关系非浅,就不说他们还是亲戚了。你还能说出人来吗?素娘,朝里的相公们做事想得周密着呢!王相公一说情愿自己走,吕相公就知道他的相位保不住了,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保得住的!哪怕当时赖着不走,过不了几天皇帝也会把他赶出来!与其到那个时候脸上难看,还不如干脆一点,不让人小瞧了他。能赖,你以为他不会赖?妇人之见!”
  朝政到了这个地步,能够制约吕夷简的实际上只有王曾,一旦王曾打定了主意不与吕夷简同朝为相了,吕夷简的宰相也就做不下去了。正是因为如此,吕夷简在很多事情上宁愿迁就王曾的意见,只要不损坏他的利益。新政也是如此,吕夷简态度改变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王曾。想一手遮天,吕夷简的巴掌还没有那么大。
  其实听了林素娘说的当日政事堂里的大致情形,徐平基本就猜到了前因后果。看起来两位宰相都得到了自己编的《富国安民策》,但怎么用有分歧。最后王曾发现无法忍受吕夷简要采取的措施,干脆一起走人。他阻止不了吕夷简的施政,拉他下台还办得到。其实王曾的意思一说清楚,吕夷简就知道大局已定,无法挽回。后面的应对,纯粹是做给别人看的,特别做给赵祯看,最起码要保住自己荐举后来人的资格。
  赵祯当然对此心如明镜,才会把四人一起罢掉,把中书门下空了出来,等新人上任。
  林素娘打量着徐平,口中道:“大郎,这几个月你心眼怎么多了?那你说谁会做宰相?”
  徐平叹了一口气:“为了父母,为了你,为了孩子,我心眼不能不多啊!谁做宰相说不准,但十之八九,吕相公和王相公会各荐一人。”
  由于真宗晚年长时间不开科,进士出身的人才出现断层,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到底怎么用人恐怕赵祯自己的心里都没有底。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让两位前宰相推荐。前宰相不和,他们荐上来的人便就依然保持互相制衡的局面。其他大臣,只怕也会照此办理。只有在中下层的关键位置上,赵祯才会开始提拔自己看重的人才,慢慢培养观察。
  皇帝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特别是从真宗朝起,皇城司这些帝王耳目被外朝压制得厉害,赵祯对外面的情报了解有限。太祖太宗朝,大臣晚上吃了什么第二天皇帝就都知道了,现在怎么可能做得到?冯拯在家里本来相当奢侈,天圣年间重病的时候刘太后派内侍上门问疾,他把家里弄得寒酸,破被子盖着,把刘太后和赵祯感动得直流眼泪。这种情况之下,赵祯必须保持朝里的人员互相制衡,他敢把大权放给谁?
  不是徐平这几个月长了心眼,是范仲淹被贬确实刺激了他,时时保持戒惧之心。在朝中为官如覆薄冰,不敢说谨小慎微一步不敢踏错,但认清形势保持警惕总是对的。
  徐平说了这么多,林素娘心里明白,自己的丈夫已经不是当年跑马斗狗的少年了,官场的日子不是白混过来,自己再像从前那样想提建议就没了意思。以后该听的消息自然要听,但分析利害得失还是免了,被丈夫笑没什么,被外人笑就不好了。
  看着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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