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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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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攘攘喝了一气,就有酒力弱的滚到地上。这可是高度白酒,他们喝惯了黄酒的,哪里承受了这种酒力。
  高大全喝了一碗,两眼放光,晃着膀子挤到徐平面前,叫道:“小官人,这酒好力气,味道又是醇香,比那酒汗的味道不知要好到天上去!我来到你庄上做工,竟是上世修来的福气!”
  徐平勉强笑道:“既然这样说,以后只要跟着我,有你想不到的好处!”
  他自己没喝多少,一是酒量不大,再一个刚蒸出来的酒味道还是有些猛烈,他享受不起。
  看众人都已经东倒西歪,徐昌才来把徐平拉到一边,沉声道:“大郎,这蒸酒的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徐平道:“这还要怎么想?多简单的事啊!煎酒都有酒汗,若是蒸不出来酒才是怪事!都管怎么问这个?”
  徐昌叹口气:“大郎玲珑心思,以前都是在东京城里学坏了!往后这处田庄有你主持,必然兴旺!小的斗胆问一句,大郎可否想过,这蒸酒的法子是一条生财之道啊!酒糟又不值什么钱,用来蒸酒,省多少曲钱!”
  徐平低头沉吟:“容我想想。”
  过了一会,徐平抬起头来,对徐昌道:“都管,这话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蒸的酒只在庄上让大家喝,多的只管存起来。朝廷对酒醋榷法甚严,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开玩笑的事!”
  徐昌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徐平心中却暗暗叹气。徐昌一说,他也兴奋一下,多少穿越的成功人士都是靠蒸馏酒掘到第一桶金,何况自己这个行家。但仔细一想,却发现这个办法对自己没什么用处。归根结底一句话,我大宋的酒是专卖的!这专卖有多利害?用宋人的话说就是朝廷括民财不遗余利,哪有这条路子留给你!
  商业的利润,大头无非是一进一销,这两头恰恰被卡死了,蒸酒得来的利润,全要从自己家来。徐家在白沙镇开有酒楼,宋人的说法是买扑,扑的不是那处酒楼,扑的是这周围的市场,白沙镇范围只有他一家是合法经营,其他家酿酒卖是犯法的。再说进项,作为酒户,每年都有固定的酒课,这且不说,还有固定的从官府高价买曲的数量,这个数量绝对是超过市场需要的,怎么会留下私酿的空子给你钻?
  至于说把酒卖到其他地方,更加不用想了,那叫走私,虽然现在不比开国的时候,走私酒不杀人了,徐平也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此时的中牟有两处官酒务,也就是官营酒楼,分别在万胜镇和中牟县城里。县城不说,万胜镇驻有大军,这两处大市场官家垄断了,侵犯他们的利益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来说去,在我大宋朝要赚钱发家,还是从土里刨食最靠谱。而徐平擅长的,恰恰是种地。
  大家酒足饭饱,徐平叫了几个仍然清醒的,如高大全和孙七郎,带着徐昌一起出去勘查土地。他要去跟父母要这处田庄的管理权,不能空口白话。
  这处田庄方圆十几里,但多是荒地,间以池塘沼泽,斥卤遍地,按他前世的说法就是盐碱化得厉害,开垦出来的田地很少。
  庄的东北是白沙镇,相距有十里远。北边五里是金水河,此河是汴梁城的水源,朝廷防护甚严,不能打那里水的主意。一条河从庄的西边转向南边,一直流向金水河里,就是南河。这河源自连着郑州明胜仆射陂的沼泽,水量充沛,而且几乎全部位于庄内,利用好了,这田庄大有可为。
  徐平带得有笔,在纸上圈圈画画,把田庄的大致地形画出来,再把南河的流向画仔细,哪里要开渠,哪里要开沟,先画了个大概。
  把田庄大致转完,已到了傍晚时分。回到住处,却发现大多庄客还在房里醉成一团烂泥。
  宋人一般不吃午饭,早一顿晚一顿,城里的人兴致来了还有夜宵。至于乡下人,太阳下山就早早休息了。
  辞别了徐昌和庄客,徐平回了自己小院。
  秀秀还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看见徐平,急忙问他:“官人吃过晚饭了没有?我从厨房还拿得有两个包子。”
  徐平道:“拿过来,还有中午剩的羊肉切一盘过来,再给我打一碗酒来,今夜且拼一醉!”
  他听秀秀没吃过羊肉,煮熟了就让她切了一大块好肉放着,留着两人自己吃,今天忙了一天,心情大好,便来了兴致。
  跟秀秀吃过了饭,喝了酒,让她把中午的羊骨头放到大锅里煮上,徐平觉得自己晕乎乎的,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这一夜睡得极沉,好梦不断,前世的身份与这处田庄奇妙的结合在了一起,梦到他在这个世界打造出了一个奇妙的模范庄园。


第8章 读书
  第二天一大早,徐平就被秀秀唤了起来。
  打着哈欠出了房门,看见秀秀两眼发红,便问她:“昨夜没睡好?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秀秀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还是个孩子,突然离了父母家人,能吃得下睡得香才怪了。还有昨晚徐平让她把羊骨头煮了,她也不知道要煮成什么样子,不敢睡实,不时起来看看火,生怕煮坏了让徐平埋怨。
  徐平也没再问,小女孩的心思何必去猜,时间自可抚平一切。
  秀秀伺候着洗刷罢了,徐平端着大碗来到厨房。秀秀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自己做的合不合徐平的心意。
  把锅盖揭开,徐平深吸一口气:“好香!”
  可惜秀秀加的水太少了点,盛不了几碗汤。拿起瓢给自己碗里盛满了,回身对秀秀道:“你的碗拿来。”
  秀秀心里一松,怯怯地道:“官人,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
  徐平给她的碗里加满汤,笑着说:“你才多大?人也比这锅高不了多少,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昨天吃的香菜和葱花都还剩得有,徐平拈起来在两个人的碗中加了,又皱着眉头加了几颗盐粒。说起来也是小地主,吃的还是这种大粒粗盐,有空了过滤一下制成细精盐才好。
  收拾罢了,对秀秀道:“昨天的熟羊肉不是剩得还有吗?你去切几片来,放到汤里更好吃。”
  秀秀切了羊肉,就想全部放到徐平碗里,徐平道:“这就是吃个味道,喝的是汤,你碗里多放些。”
  两人端着碗回到厅里,徐平喝了一口,不由道:“要是再有两个烧饼,这日子就完美了。”
  秀秀小声道:“官人,厨房里没有炊饼。”
  徐平摆摆手:“我就说说,没有就算了。”
  再喝一口,想起来汤里再加点辣椒味道更好,看看对面秀秀小口喝着,不时偷偷抬头看看自己,就没再说出口。明天吧,也不好把这小女孩支使得团团乱转,再去外面摘辣椒,饭还不让吃安生了。
  秀秀心里却有些甜丝丝的,来到徐家的惶恐淡了许多。牙婆最少有一件事没骗她,这家果然能经常吃上肉。
  吃罢了饭,秀秀收拾,对徐平道:“官人,林娘子说你今日开学,我便早叫你起来,你收拾收拾就去吧。”
  徐平默默点头。他心里很不想去上学,前世怎么也是读了一二十年书的,但说起四书五经,却是个门外汉,颇有些尴尬。他的三观早已成形,去听一个死读书的老学究给自己讲儒家的那套君臣父子,就有抵触情绪。
  没耐何,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让众人安心,样子还要做。收拾了收拾,便慢慢腾腾地出了自己小院。
  院子里,庄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蹲在地上吃饭,他们倒也乖巧,把昨天那只羊的下水煮了,就着馒头吃得正香。
  见到徐平出来,都纷纷向他行礼问好。昨天他的无心之举,竟收买了不少人心,就不知洪婆婆心里怎么想。
  书堂就在他隔壁,进来了才发现,林文思还没到。坐了一会就无聊起来,看了看桌子上,摆了几本书,无非论语孟子,周易春秋,尚书诗经,随手拿起来看了两眼,没两页就想打瞌睡。
  就在徐平坐立不安的时候,林文思踱了进来。
  徐平急忙站起来行礼,道:“老师一路旅途劳顿,昨天也没给你请安,万望恕罪。”
  林文思摆摆手:“自家人,不妨事。”
  坐下来,徐平看见林文思桌上除了几本书,什么都没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老师稍坐,我去吩咐秀秀点茶。”
  林文思道:“我们不是外人,这些虚礼也就免了,课业要紧。”
  便拿起书来,考徐平先前教过的内容。
  徐平哪里答得上来,先前的那个纨绔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当风吹出去了,记的东西比徐平还少。
  问了几句,徐平答非所问,林文思把书合上,叹了一口气:“贤婿,你这一生就当真无意仕途了么?就是不参加科举,多读读贤书也是好的,不然与人坐在一起,说不上话岂不尴尬?”
  徐平怔了一会。这个时代什么是人才?做官的才是人才!可他一肚子知识,却与这个不沾边,心里既有些沮丧,又有些不服。
  讪讪地答道:“许是学生年纪还小,说不定过几年就开窍了呢。”
  林文思点头:“也是。这两天你比之前长进了许多,果然要多经历世事才能懂事。也罢,我便照常教,你尽心学,尽人事听天命吧。”
  于是拿起《孟子》来,边讲边解,也不管徐平能不能听进去。
  徐平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地响,一句也听不进去,心中越来越烦躁,只觉得自己上了这么多年学,什么道理不比这个穷学究明白?却还要乖乖坐这里听他训,还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
  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前世看的金庸小说中的一首小诗,脱口而出:“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生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林文思听罢,猛地转头看他,过了好一会,把书放在桌上,长叹一口气:“你若不是我的女婿,我就把你赶出去了!读圣贤书,所为何事?知春秋大义,明天理人常,正心修身,煌煌乎立于天地!不想读,自然就不读,何必学这等泼妇骂街一般的言语!莫说周天子,宋国仍做客,诸贤是要说周还是说宋?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读书人首尊天道,再明人伦。罢了,这些天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天辰节过了再开课吧!”
  看着林文思摔门而去,徐平愣在那里。这画风有些不对啊,按小说里的说法,可是连大理国的状元都被黄蓉说得哑口无言,怎么一个落第举子对这几句话就这么不屑?他不应该好好与自己讨论讨论,然后恍然大悟,他以前读的圣贤书都是狗屁,然后对自己刮目相看吗?
  心里却渐渐有些明悟,自己前世读的士人的小说怪谈,很多都是关于愤世嫉俗的失意文人的故事,在这个世界只怕不是主流。这种一听就是胡搅蛮缠的言语,正常的读书人都不会与你交流,人家读书的目的是寻找真理。即使在自己看来在圣贤书里寻找真理是扯淡,那也只是时代局限性而已。
  如果徐平知道真正关于这首诗的故事主人公与他年龄差不多,此时正在烟雨江南打了个哆嗦的话,就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从书堂出来,徐平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回到小院,秀秀看他脸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官人,你这么快就回来,读书读得不开心吗?”
  徐平没好气地道:“哪个进学堂会开心?”
  秀秀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自小做梦也想进学堂,就是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我弟弟只有五岁,就帮着爹牧羊,谁不想读书写字,家里穷有什么法子?官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徐平摇摇头:“这些道理我懂,人的地位不同,立场就不同,看事情的观点也自然不同,怎么说都有道理。”
  看着秀秀,突然道:“你想读书写字?我教你!”
  秀秀吃了一惊,期期艾艾地道:“这自然是好。只是官人既然不想上学堂,又怎么会教人?”
  徐平心道,你妹,我教不了你子曰诗云,我还教不了你上中下人口手吗?
  口中道:“诗赋我作不好,先生自然不高兴。但教你几个俗字,写两句村语,能读能写,又有什么难了?”
  秀秀喜滋滋地道:“那也是我上世修来的福气!”
  徐平正在为林文思讲的那些大道理烦恼,没好气地道:“福气就是福气,怎么会是上世修来的?只是你自己挣来的。我教你,自然是因为你听话懂事,如果天天跟我淘气,鬼才教你!”
  秀秀不以为意:“那也谢谢官人了!”
  说完,一个人到了书房里,摆弄里面的笔墨纸砚。
  徐平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这才认真地仔细思考自己的前途,将来要不要读书参加科举,博一个功名。
  刚才与林文思的对话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在这个时代,要想按正常程序读书做官,靠哗众取宠是没有用的,只会适得其反。想想那个在后世得享大名的柳永柳三变,任小说家再怎么吹捧美化他是当世知名的大才子,皇帝怎么有眼无珠,也只是个科场不利。而在后世被捧上天去的那些奇才怪才,甚至名垂青史的大思想家,大多还是这一个结果,科场不利。
  为什么?真都是当政者有眼无珠疾贤妒能?两宋最出类拔萃的思想家政治家王安石却能科场高中,宰执天下。虽然被政敌的仰慕者们编各种段子黑了上千年,他思想的光芒便就在那里,他挑起的思想争论影响了这个民族上千年。
  真正的人杰,自当应运而生,泽被天下,而不是躲在角落里冷嘲热讽,翻着白眼装世外高人。没有人是天生的神明,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意气风发必有妥协退让。就看这得失之间,要去怎么选择,怎么理解了。
  到了哪山就要唱哪山的歌,想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还想要特立独行的洒脱,自然就要承担这种行为的后果。说句不好听的,所谓的做婊子还想要立牌坊,不是每个世界都有病的。
  从思想到行为,真地要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徐平迷茫了,这种选择太沉重,让他有些恐慌。
  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先放一边,安心做个庄主吧。


第9章 白沙镇
  上午徐昌过来看了徐平好几回,见他不吭声,最后忍不住道:“我一会要去镇里,大郎不去吗?”
  徐平这才反应过来,昨天酒肉也请人吃了,庄里也规划了,不能没有下文,便对徐昌道:“好的,我们一起同去。”
  庄里并没有马,两人一人骑了一头驴,顺着庄后的土路向白沙镇去。
  此时正是四月中旬,刚刚入夏,应该是草木繁茂,牛羊遍野的季节。可路上两边都是荒地,长着芦苇杂草,偶尔露出的地面,泛着白花花的盐碱。
  这哪里是记忆中的中原,简直如同到了漠北荒原一般。徐平心中暗暗叹气,前世说起北宋,都是汴梁城的繁华,却不想京城的周围,是如此的荒凉。
  此时的中牟县,超不过四千户,最多两万人口,还不如前世的一个小一点的乡人口多,实在是难以想象。宋朝按户等摊派税赋,为了降低负担,一般每户的人口都很少,多立户,少交税吗,实际人口可能两万都不到。
  一路走着,徐平暗暗记算路程。马驴骡,如果不赶,正常速度差不多是四五公里一小时,因为驮了人要慢一些,也应该有三四公里一小时。这都是他们这行要知道的常识,也是当年的中国推行半机械化的遗留。
  直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进入了白沙镇里。
  白沙镇紧靠着金水河,因为通航,店铺都开在河边。徐家的酒楼是最豪华的建筑,很是扎眼。酒楼周围,稀稀拉拉的几间米铺、杂货铺和客栈之类。各店铺的后面,有三两百户人家。
  徐平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昌扭过头,奇怪地看着他:“大郎笑什么?”
  徐平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他突然想起,这个时代肯定有人这么描写白沙镇,人口密集,店铺林立,市井繁华。这里毕竟是个镇啊,镇就有监镇收税,必然商业到一定程度了,不然收的锐连监镇的俸禄都不够,朝廷就要亏本了。
  后世的人看了一定会被骗,哪里能想到这里连徐平前世一个稍大点的村子的规模都没有,稀稀拉拉大大小小加起来几十家店铺,连个收税员都不会派给你,收这点税不够与这几家店铺闹心的。
  两人骑驴到了徐家酒楼门口,门外挑了一个酒幌子,上书四个大字:“清风徐来”,甚有诗意。
  刘小乙和一个小厮穿着新衣,黑鞋白袜,甚是精神,正在门外迎接客人。见到徐平二人,急忙上来牵驴,口中高声喊道:“小官人来了也!”
  徐平下了驴,与徐昌进了酒楼。
  此时正是中午时间,楼下坐满了,人声鼎沸,生意竟然不错。
  这大多都是金水河上跑船的,而且都是小本生意。这里已经离汴梁不远,吃饱了可以一气到京城。离京城越近物价越高,省一点是一点。
  一个小二上来迎着二人,一路领向后院。
  徐昌问小二:“怎么不见谭主管?”
  小二叹口气:“都管快不要提起,这里的周监镇上个月讨了一房小妾,没事便在我们酒楼阁子里逍遥。每次来都要谭主管上去服侍,主管烦也烦死。”
  徐平奇道:“这个周监镇是什么人物?有天大的后台,敢在自己管下讨妻纳妾?不怕有人告上去?”
  小二摇头:“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小民,谁去与这些官宦人家淘气?”
  按宋朝规定,官员不能在自己管下找女人,只能买雇婢女女使之类。这自然是防止官员营私舞弊,可实际上只要没人告,也没人当回事。
  谭主管叫谭本年,原是徐家在东京城里开酒楼时的老人,随着徐家搬来白沙镇,管着现在酒楼里的一应杂务。依徐平前世的说法,这就是个职业经理人,按月领钱,还有分红。严格来讲,他的身份与徐昌差不多,与徐家一样是有主仆名分的,不过不同于徐昌是家养的,他一般不参与徐家的家务。
  没多大一会,到了后院,小二回到前边忙去了。
  徐平二人到了父母房前,丫环迎儿看见,急忙进去通传。
  随着迎儿进了房,只见徐正夫妇据着一张桌子,张三娘黑着个脸,面色不大好看。
  徐平行罢了礼,张三娘道:“你们两个来得晚了些,洪婆婆刚走。前天我才说了庄中一应事情由洪婆婆主张,你们两个昨天就给我闹出许多花样。大郎年纪小,且不去说他,徐昌你是个老成人,怎么闹的!”
  徐昌看看徐平,心中暗暗叹口气,低着头也不回话。
  徐平只好硬着头皮道:“不关徐昌的事,都是我自己主张的。那个洪婆婆没办点见识,田庄交给他管,不是白扔了?”
  张三娘冷着脸道:“你有多少见识?几天不见,学会顶嘴了!”
  徐正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慢悠悠地道:“你昨天酿的酒,我尝了一些,甚是好力气,算得是上等佳酿。听说是用酒糟蒸的?怎么不见你对我们讲起?这也是一条生钱的路子。”
  徐平忙道:“徐昌也对我说来,只是我想,这昨近只有我们一家卖酒,又不能卖到别处去,再是佳酿,也只是分自家生意,没什么意思。”
  徐正叹口气:“我的孩儿,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酒户人家开糟酿酒,谁能保证不出个意外?或者酸了,或者败了,用酒糟蒸出酒来正好补上,也省好多酿酒的糯米。今年大旱,你不知道粮价涨到哪里去!”
  张三娘不高兴地对丈夫道:“老汉,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这正教训孩子呢!你别岔开话!”
  徐正道:“你便不教,孩子也比从前乖巧得多,那个洪婆婆,我看也不是个干事的,趁早给她几贯钱打发回家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接手了这酒楼,哪里想到存下的酒坏了那么多!我的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张三娘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三句不离个钱字,我看你就是个从铜钱眼里钻出来的!”
  徐正道:“钱似蜜,那是一滴也甜!要不是缺钱使唤,我们怎么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东京城里繁华热闹,多少好处!”
  张三娘冷笑道:“那是,东京青楼里姐儿也多,哪像这里,就三两家私娼,你便是有心,也去不得!”
  徐正把脸一扳:“孩子面前,你乱说什么?没个分寸!”
  又对徐平道:“这两天你就住在这里,把那个蒸酒的法儿传下,贴补贴补。现在酒楼里三两天开一糟,哪里受得了。”
  徐平道:“酒糟里才有多少酒?能济什么事?怎么,酒楼里现在酸败的酒很多吗?我有办法让它们变成好酒。”
  徐正眼睛一亮:“真的有办法?我儿,你就是个天生开酒楼的,不枉我卖了几十年酒,才生下你!”
  张三娘不耐烦地道:“孩子是我生的,我要让他去读书做官,哪里会再跟你一样卖一辈子酒!”
  徐正摆摆手:“不要听你妈妈乱扯,卖酒有什么不好?住的高楼广屋,穿的绫罗绸缎,不都是从酒上挣出来的?你跟我说,怎么治坏酒?”
  徐平道:“这要看看再说,酸败得厉害不厉害。”
  徐正急忙吩咐迎儿去酒库里拿了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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