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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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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送走几家,看看太阳升起来,大客户基本都已离去,剩下的都是挑着担子卖酒的小贩。徐正也是如此起家,所以对这些小贩相当不错,卖酒的桶和扁担都是徐家提供,而且每桶酒的损耗徐家也比其他家多宽裕一分。
  别看京城里的大店一家比一家豪华,酒上赚钱却全靠薄利多销,利润的大头已经被朝廷拿去,酒楼和分销酒的酒户都只能得蝇头小利。为了利润,酒楼对每个细节都抠得很细,一桶酒给酒户饶上十文钱还是八文钱的损耗,众多酒户加起来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徐家的白酒利润要高一些,可以放得比较宽。
  此时的酒由于是垄断经营,销售额基本固定,薄利多销还是厚利少销其实对整体利润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各家酒楼内部竞争。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朝廷对酒曲实行加价减量和减价加量都不影响酒税总额,只是当作一个调节民生的政策,经济意义并不大。
  跟刘小乙打过招呼,徐平便告辞向城里的家行去。
  他是今天要进城,便与白沙镇送酒的队伍同行,顺便看看白酒的销售情况。虽然还没有成为大众流行喝的酒品,在一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每天一千升酒还是轻轻松松就能卖掉的。
  从新郑门进城,过了汴河,便就到了京城的家里。
  李璋正和保福在院子里玩闹,看见徐平进来,急忙跑过来问候。然后就跟在他的后边,甩也甩不掉。
  客厅里,徐正一身崭新的绿色官服,满面红光,正与林文思、李用和跟段老院子闲谈。里面内房,林素娘陪着张三娘说话,苏儿则和豆儿进出忙着。
  今天是庆祝徐正当官的日子,徐家的近亲就这么两家,早早就过来。等到了下午还会开筵席,请周围的邻居吃酒。
  释褐为官在这个时代是了不得的事,也就是京城里见多识广,要是在白沙镇那个小地方,所有的头面人物都要来祝贺。别看徐正官职低微,地方上可是与知县差不多平级的人物,说起来真正是一方豪强了。
  进客厅向诸人行了礼,徐平便老实站在一边。在座的都是他的长辈,可没有他坐的地方。
  徐正随口问了几句庄子里和白沙镇上生意的情况,便转过话题。如今他是当官的人,不能再整天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父亲这么快就适应新身份,让徐平觉得非常惊奇,他本来以为,老爹这一辈子不会对钱之外的事情感兴趣。却不想那是徐正没有当官的机会,那时也不会向这方面想,这个时代一穿上官服,绝对是立刻就有人上人的感觉,整个人都会变。
  把徐平晾在一边,徐正继续向亲家林文思请教着与官宦打交道的经验。当官之后不能再在铺子里做掌柜,徐正总要找点事做,便费尽心机搜集周围官宦人家的资料,有空了去走动走动。
  李用和也有一帮当官的朋友,不过都是下层武官,徐正看不上眼。要知道他可是文官序列,虽然没有具体职掌,身份却摆在那里,怎么会去跟小武臣打交道?文官当然有文官的尊严。
  徐平知道这只是父亲新当官的新鲜劲来的热情,也懒得管他。


第26章 庆祝
  直到张三娘招呼徐正,林文思才摆脱出来。他读了二十多年书,参加了三次科考,到现在还没一官半职在身上。徐正对诗书全然不通,全靠儿子献上一个制白糖的方子,竟然就得授京官,不能不让林文思感慨。
  徐正离开,林文思把徐平叫到身边,问他:“听说这些日子附近的县有不少都派人到庄里去学种稻,你如何处理?”
  徐平恭敬答道:“他们想学我就教,这种事没什么好瞒人的。不过能不能学成还是看他们自己,有的县里派到庄上去的人,每天都是喝酒玩乐,怎么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文思赞赏地点点头:“你做的对,教人又能花多功夫?不管他们学成还是学不成,都是你结下的善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者说,开封府比不得其他地方,这里的官员将来都是要被朝廷重用的,也是你的进身之阶。”
  徐平也是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开封府属下各县的县令簿尉要求明显比其他地方高得多,经过这一任,运气差不多的要不了多少年就能进入中央。虽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但多认识点人总是不会错的。
  林文思又问了徐平的学业,对他道:“早则下年,最迟也在后年,朝廷必定开科,你不可马虎。”
  徐平急忙称是。他也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参加一次科举就能高中,但即使第一次不中,对增长见闻也是很重要的。第一次参加科举印象最深,自己有什么长处什么短处一下就能明白,对以后的学习很关键。
  说完这些,徐平才问林文思:“老师,前些日子知襄邑县的庞醇之专门派人到庄里,请我去他们那指导开沟渠平稻田。我不知这是个怎样的人,要不要去?要是碰上个刻薄的,做的好了没什么好处,一不小心有点不是还可能会受到责罚,不是什么好差事。”
  林文思想了一会,才道:“此人我有耳闻,前两年他在开封府做法曹,虽然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但听议论是个很有吏才的,不过对手下苛刻了些。你是他礼请过去的,应该不会苛待你,只管去好了。听说朝中几位大员都看重他的才干,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此时结交一番总是好的。”
  徐平点头称是。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位庞知县,此人是此时少见的在他前世记忆里留下印象的人之一,不过那些都不是什么好印象,所以才犹豫。庞籍字醇之,此时知襄邑县,也就是后世的睢县。襄邑临汴河,境内沟渠纵横,几乎年年都有涝灾,是个不好治理的地方。庞籍上次也参加了张君平主持的现场会,不过混在一群知县主簿里,没有引起徐平的注意。这次专门派人请徐平去县里指导开渠,徐平才想起来。
  徐平的历史按说学的不错,但只限于课本上的历史大势,具体到年份和历史上的人物就两眼一抹黑。庞籍留给他的印象就是包公戏里的庞太师,那可不是随便招惹的人物。好在他心里清楚,戏文里的历史靠不住,那都是下层文人为了满足人民群众的口味随手编出来的,能把人名搞对就了不起了。而且越是年代靠后出现的戏文评书,越是与历史事实天差地远。比如三国故事出现于唐兴盛于宋,就相对靠谱。到了清末民国时候大量出现的长篇评书,就基本与历史真实无涉了。包公戏出现于元,兴盛于明清,里面的人物基本与他们的历史本来面目没有什么关系。
  徐平来到这个年代,自然知道不能靠戏文评书里的印象评判真实的历史人物。不说其它,包公戏里著名的《铡美案》,他就很明白在宋朝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许出现这种故事,更何况其他。
  所以接到了庞籍的邀请,徐平要问问身边的人,才敢下决定。
  又忙了一会,就在客厅里摆下筵席,一起庆祝徐正释褐为官。这是自己家里先庆祝,结束了之后才会多摆几桌请街坊邻居。徐正当官已经有些日子,之所以等到今天才庆祝,是因为看了皇历今天利升迁。其实这是个赠官,又不出去担任具体职事,一辈子也没升迁的指望了,就是取个好彩头。
  没有外人,张三娘和林素娘也一起凑个热闹。徐家是生意人家出身,没有什么女人不上酒席的讲究。林文思不是研究道学的,其实思想多有叛逆,也不在乎这个。林素娘长到十几岁,连《女诫》都没看过,自由得很。
  今天林素娘的样子有点奇怪,走路小心翼翼的,像是脚受了伤。不过看她满面春风,又没有受伤的样子。
  倒上酒,徐正端着酒杯站起来,想说几句感想,憋了半天才说一句:“万没想到我老汉也有穿绿袍的日子,皇上圣明,祖上积德!”
  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皇上圣明,祖上积德”,再没有其它说词。
  一众亲友听了只想笑,不过看徐正一脸严肃,不好刺激他,只好强忍着。
  好不容易激动劲过去,徐正才道:“一起干这一杯!”
  喝过了酒,徐正坐下,段老院子先向他敬酒。徐正喝过了,拉着段老院子又是说了半天废话,从自己当年挑着担子卖酒说起,到在老院子隔壁开起小酒铺,一直说到开清风楼,最后感叹自己人生的不易。
  老年人的耐心不是少年人比的,饶是如此,段老院子也有些吃不消。
  跟着林文思和李用和敬酒,徐正依然是啰嗦个不休,几十年活下来,到了今天竟像是重新做人一般。
  徐平在一边听得直摇头,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就把老爹刺激成这样,在这个时代,官身果然比金钱还要可爱。
  这种心情徐平确实难以理解,他的前世对人的评价多种多样,一个小公务员的身份根本不足以让人羡慕。却不知那是社会流动性增大的结果,在人被地域死死限制住的年代,吃上皇粮就自然而然被认为高人一等了。
  长辈敬完,才轮到徐平和李璋,还好此时徐正的兴奋劲已经过去,说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放过了他们两个,没再长篇大论地忆苦思甜。
  这一顿酒喝了大半个时辰,看看太阳快要掉下去了,把筵席撤掉,重新在院子里又摆了几桌,才让保福去请街坊四邻。
  徐平不愿意凑热闹,便骑马送李用和一家回去。
  段老院子一个人骑头小驴,李用和给他牵着,李璋与徐平共乘一骑。搬家之后徐家与李用和家近了许多,用不了许多功夫,徐平便就骑马回来。
  周围的街坊邻居徐平并不认识,也懒得与他们纠缠,便绕到后院去。
  进了门,却发现林素娘和苏儿豆儿三个小姑娘在后院里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着什么。看见徐平,三人一起闭了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做贼一般。
  徐平心中好奇,叫住苏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苏儿小脑袋猛摇:“不做什么!小官人,你快到前面去,大家都在那里等你去敬酒呢!”
  苏儿越是这么说,徐平心中越是起疑,偏偏不走。见林素娘和苏儿两个把手放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让他看到,不由好奇心想,问林素娘:“素娘,你们有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看?大家都是一家人,见什么外?”
  林素娘红了脸,小声道:“女孩儿家的东西,怎么给你看?你快去前面帮着招呼客人,都是街坊邻居,你也要认识一下。”
  听见说是女人的东西,徐平便不好意思再坚持。还要两年才与林素娘成亲,徐平不好没有脸皮,向女人堆里凑,便告辞离去。
  走了几步,终究是心里好奇,徐平又突然转身向三个女孩儿看过去,却见林素娘手里拿着一双小小弓鞋,正在向豆儿比划。
  苏儿看见徐平扭头,向他做了个鬼脸:“偷看女孩儿家东西,官人好没有面皮!”
  旁边的林素娘红了脸,狠狠瞪了徐平一眼。
  徐平没想到只是一双鞋子,觉得不好意,急匆匆地离开。
  走到路上,越想越是不对,一又弓鞋几个小女孩神神秘秘地干什么?进了后厅才猛然想起来,那双弓鞋比平常穿的鞋子明显小了些,是有特殊用途的,再联想起三个小女孩的神态,一拍脑袋终于明白,三个小女孩竟然是在讨论缠足的事情。那么小的弓鞋,明显是用来限制脚的,怪不得今天林素娘走路的样子看起来那么怪异,竟是学着人开始裹小脚了!
  中国妇女什么时候缠足在徐平前世是众说纷纭,他来到这个世界却就不用胡思乱想了,缠足正是起于这个时间。宋之前中国无缠足风俗,到了北宋不知什么时候宫里才开始流行起来缠足,当然这种缠足与后世的也大不相同,只是把脚绑得纤细一些。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女子最喜欢学皇宫里女子的装束,从发型到服饰,甚至一些小首饰,莫不以宫样为贵。缠足也是如此,从宫里流传出来,便有一些大户人家跟着学,无非追求个新奇。
  这与士大夫的口味无关,更谈不上后来小脚盛行时的心理变态,实际上开始士大夫们是反对的,不过是女人们为了爱美有样学样罢了。女人为了变得漂亮会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便如这个时代的缠足,徐平也说不出什么,在他的前世更加离谱,整形隆乳比这个时代的缠足可怕多了。
  宋朝小脚并不流行,也就是林素娘这些小姑娘爱美折腾一下,吃了苦头自然就不干了。真正大兴是女真人进入中原,金朝贵族极力推崇,到了元朝才开始风靡大江南北,越来越变态。明朝成为普遍的社会风俗,与已经腐烂了的士人趣味纠缠在一起,成为中国恶俗之一。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的缠足与后世的裹小脚不可同日而语,徐平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在前世的记忆里这可是个极变态的审美。看来什么时候有空该与林素娘谈一谈,不要把她一双脚弄坏了。


第27章 历史的轮回
  天圣四年五月初四,朝廷有诏令,今年开科举,凡往年实应进士三举诸科五举的都免取解,直接参加省试。林文思虽然只有三十五岁,但已实实在在参加过五次省试了,取得了免解的资格。
  徐平自觉这两年读书有成,决心这届应举,一面积极准备考试,一面四处活动找保人,托关系,以取得参加发解试的资格。
  科举里有一个举字,指的正是其古意,自汉以来的察举制。与明清之时不同,宋朝科举还是察举与考试并重,地方有审查考生资格的义务,虽然有文采,如果德行不修,也是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不然的话,纵使一路顺利高中,如果被发现有失德的事,比如曾有刑事犯罪记录,不孝敬父母之类,仍然会被剥夺出身,地方官也受牵连,所以这个审查并不是走过场,需认真对待。
  好在徐平这些年田庄经营有成,又帮助好几个地方整理田地,已经得到了一个好名声,轻松渡过这一关。本来作为商户参加科举也是有限制的,此时并没有完全放开,但徐正已经有了官身,徐家成了官户,这个限制也没有了。
  到了六月初,庄里的农活忙完,徐平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紧张的备考中。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徐平坐在村外大柳树下的树荫里,手里拿着一本制赋的集子,苦心研读。
  在不远处,林素娘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赤着双脚伸进水里,看着水里的一群水鱼围着她精致的脚丫游动,安静地享受着初夏的阳光。
  徐平早就跟她说过不要缠脚,还遭了林素娘的白眼。好在过了一段时间,林素娘自己也觉得把脚裹着太不舒服,便又放开了。而且此时的小女孩最流行穿丫头袜,就是那种五个脚趾头分开的袜子,裹了脚便穿不了,也让林素娘苦恼。和苏儿也就是玩闹了一两个月,她们便把缠脚这回事扔到爪哇国去了。
  在不远处,秀秀和苏儿两个面对面坐着,一人手里一把花花草草正在斗草玩。两人大了两岁,便依然玩起来就没够。
  自从知道了今年开科,徐平的日子便大多是如此渡过。到了下年就要与林素娘成亲了,两人的关系亲密了许多,几乎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没了前两年的顾忌。林素娘反正没事,便陪着徐平读书。
  看了两篇前人的赋,徐平揉了揉眼睛,把书垫在脑袋下面,躲在了草地上,看着天上不多的几片洁白的云彩出神。
  准备科举最麻烦的是什么?如果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让徐平回答,他一定说是背那些经书。真正把书看过,准备了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经书是死的,最难的是思想的转变。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思想主流,会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尤其是科举内容直接反映统治者的意治,与社会主流思想互相影响,联系紧密。
  而徐平所在的这个时代,正是思想大变革的时期,如果把握不住时代的脉搏,想科举中第就是个笑话。太祖赵匡胤马上打天下,虽然崇文,却没有什么具体的思想指向。太宗崇佛老,科举虽然以儒家思想为主,佛教道教思想还是影响很大。到了真宗皇帝才确立以儒家经义为科考依据,但疑经之风已经兴起,整个社会正在酝酿一场思想变革的大风暴。
  这是大的思想背景,了解这个背景徐平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在前世,由于阶级斗争思想在历史研究中的影响,也由于现代历史研究起于国破家亡,处处受外人欺辱的关系,对宋史研究尤其粗略,直接影响到了徐平所接受的历史教育。教科书上,宋朝是中国古代社会衰落的开端,积贫积弱是统一的说法,评价是非常低的。到了徐平长大,又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把宋朝评价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巅峰。概括起来,无非是以生产关系为着眼点还是以生产力为着眼点摇摆,无法形成令人信服的结论。
  在海外宋史是中国史研究中的显学,尤其以日本为最,把宋朝说成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即唐宋变革理论。其发端无非是把东亚史向西方的历史三段论里套,又为了侵略中国作理论建设,其理论看似精致,其实荒诞。欧美则走向另一条路,把宋代成形的士大夫阶层看成社会精英阶层,用西方的精英理论解释宋之后的中国社会,看似有道理,其实根本之处完全不合。
  徐平前世的教育,就是这样以西方的观点研究中国历史,先立一个欧洲的模板在那里,把漫长的中国历史向里面塞,扭曲得不成样子。
  抛开西方的影响,纯以中国人的观点看历史,自然是另一副模样。到了这个时代,如果徐平用自己前世的教育去跟人谈史,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一般。
  中国人不信神,不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历史有一个固定的模板在那里,只要套进了模板就是赢家。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并没有错,错的是认为生产关系就只有历史上欧洲所发生的那套模板。
  徐平的政治还是合格的,自然知道所谓代替封建主义的资本主义,是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这套制度只有在基督教为主的国家才有成功的例子,世界其他地方移植全部失败,数百年来,无一例外。也就是说,每种文明只有找到与自己契合的制度才有成功的可能,无论在他前世还是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移植资本主义制度只能是一场灾难,而不会有好的结果。要想为这个世界做贡献,只有把前世学到的一些基本原理与这个时代相结合才行。
  徐平以一个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看,中国历史分期与套西方的模板迥然不同。夏商周是上古,到周为极盛,为了解决周后期出现的危机,出现了诸子百家的文化盛况。
  此后的一两千年,都是在诸子百家的思想框架里实验改革。诸家百家里的治世显学无非是儒法道墨四家,其它都不系统。
  首先登上历史舞台上的是法家,自战国至秦数百年,完成了天下一统。法家是为统治者量身打造的理论,以天下奉皇帝一人,极端点说,除天子之外,全天下的无论是人是物,都是天子的工具。天下的所有事情,全靠天子一言而决。这是比后世的法西斯军国主义更加极端的理论,军国主义还是服务一个阶层,法家理论则完全是服务一个人。当然,法家与法制社会无任何关系,这套理论本就建立在等级分明的阶级社会上。自秦末陈胜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法家就被彻底淘汰了,这种理论治理国家内部就是灾难。
  汉代秦,取代法家走上前台的是道家,所谓黄老之术,无为而治。历数十年而到武帝,地方豪强横行,中央实力孱弱,外辱于匈奴,内受制于地方。武帝终结了道家的统治地位,儒家走上前台。此时的儒家与后世不同,讲天人感应,讲谶纬之学,是儒家中的神秘主义学派。此时的儒家还是明显有为统治者服务的特征,而缺少治天下的理想。最后在与转入民间的道家大战中,汉朝最后灭亡,诸子百家的理论实验告一段落。
  此后的魏晋南北朝,主流思想在儒道和外传而来的佛教思想中振荡摇摆,汉民族本身都面临到了生存危机,思想也无大建树。
  隋与秦一般二世而亡,至唐中叶止,迎来了一段太平时光。唐代是极特殊的一个朝代,初期对外武功赫赫,中后期崩溃一泄千里,不可收拾。唐代的文化思想尤其是前期以接受外来文化为主,自主发展基本停滞,看着好似繁荣热闹,却为汉民族埋下了危机。有唐一代,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持续地发生着汉人胡化汉地胡化的朝代。至唐结束,北方一些传统汉地,如东北的黄河到辽河之间自战国就是汉人的核心区,此时已是胡人为主,主要是渤海人和奚人。西北自关中以西以北,河西和九原自汉朝也是汉人为主,此时完全胡化。徐平前世还不理解北宋的疆域为什么那么小,来到这个时代才明白,这已经是汉人生活的最大区域。以朝代论,唐朝疆域广大,以民族论,唐朝的汉族生存地哉持续缩小,宋朝之后才又重新扩了出去。
  正是这个背景,坚持华夷之辨的儒家重又登上了历史舞台。此时的儒家已不同于汉儒,起自韩愈,把孔孟之道尤其是孟子搬了出来,最终形成宋儒。这一派的学说按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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