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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4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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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战宋军以损失六七千人的代价,全歼元昊主力近十万人于天都山下,是数十年未有之大胜。惟一遗憾的,就是损失了两位管军大将。
  明镐依然愤愤不平,对葛怀敏恨得咬牙切骨。他的兵马不来,完全不影响这一战的战果。结果因为他,任福搭了进去,耿傅和一众将领莫名其妙也搭了进去,作为主战场的泾原路损失惨重。对于任福和耿傅的遭遇,明镐和很多人一样,感同身受。
  其实现在最恨葛怀敏的不是徐平,也不是他手下的将领,而是韩琦。本来这次泾原路是配合陇右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无限风光,结果却把前线的主将陷进去了。战后韩琦如何向本路将领交待,怎么跟战死的将士家属交待,他的处境极其尴尬。
  看看前边攻天圣寨的宋军营地不远,徐平对桑怿和明镐道:“此事权先不提,候庞军法到了镇戎军,我们再从容论此战得失。事情怎样就是怎样,据实上奏朝廷,禀公而断!”
  桑怿和明镐一起应诺,不再议论任福和耿傅的死。
  刘兼济和种士衡早早迎了出来,见到徐平等人,一起上前叉手唱诺。
  徐平回礼,对众人道:“我们先到那边山上看一看,再回营议论这里军情。”
  天圣寨位于一处三岔路口,乾兴寨方向的路从南来,没烟峡方向在西,向东北去则是到韦州的路。这里不是隘口,这三条路都在山梁上,跟谷中大道不同。在山梁上的路如果不需上山下山,全部贯通,其实很平坦,只是陕窄处没有办法拓宽。山梁上的道路成不了大道,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缺水。数万人的大军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喝水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河谷便就不需要考虑此事,河水就可饮用,哪怕干涸,也容易掘出水来。
  把守住的是山梁,天圣寨比一般的关隘更难攻。此时宋军只占住了西面,狭窄的山梁上大军没有用处,用在正面的进攻部队永远就那么几百个人。从谷中仰攻是不可能的,山上的守军吐口唾沫都能把爬山的攻方军队砸下山去。而其他两个方向都在番军手中,也断不了寨中的水源,只能苦苦硬攻。
  登上旁边的一座小山,刘兼济递了望远镜过来,徐平拿手中,看不远处的天圣寨。
  已经八天了,这里是最紧要的地方,陇右诸军把随军带着的火炮全都送到了刘兼济的军中。透过望远镜,徐平看见天圣寨的西面路上,密密麻麻排了三排火炮,不时就冒起一阵黑烟。三排火炮并不能齐射,实际上每次都只用一排,打两三炮便轮换。这个年代的火炮,质量也就那样了,一天到晚地用,只能是打几下就让炮管彻底冷却下来,不然很快打几炮就废掉了。刘兼济军中的火炮还是摆不下,他便让兵士抬了到附近的小山包上。反正只要能够打到天圣寨的地方,都布上了火炮,围着天圣寨日夜不停地轰。
  火炮用于攻城,必须要有一个突破点,没有这个突破点,用处便大受限制。现在天圣寨只有西门可以入城,党项用血肉之躯把那里堵死了,再多火炮也就是那样。实心的铁疙瘩砸过去,把寨门打碎了,党项军便用布袋装土彻底封死。城墙也是一样,打塌了就打塌了,寨中守军一律用沙袋全部封住。如果宋军步兵来攻,城中的党项军先是一阵箭雨,而后便是一队步兵反冲锋。死人多就死人多,他们现在就是拿着人命硬填。


第239章 该论功过了
  手微抬,徐平看天圣寨的后面。
  山梁虽然平坦,但蜿蜒曲折,道路在山顶上绕来绕去。从没烟峡到韦州的道路,到天圣寨前转向南,过了天圣寨又突然北折,天圣寨像是一条线上的尖角,顶在那里。宋军占住的地方,恰好与天圣寨出来后到韦州的路几乎平行,隔着一条不足一里的深沟。
  刘兼济在自己这边摆了火炮,猛轰天圣寨出来后到韦州的那一段路,大队人马无法通行。这两天他又想出新办法,每日天不亮的时候,派一队人马从沟中翻到对面的路上,配合这边的火炮,把那条路彻底封死,傍晚再撤回来。有天圣寨在那里,宋军无法在对面立足,但却可以配合火炮让寨里的人出不来。
  党项吃了几次亏,现在北撤只能够夜里行动。刘兼派专人看着,只要听见声音,这边的火炮便就轰过去。晚上人慌马乱,山路又崎岖险峻,也不知道在那里摔死了多少人。
  看完周围的情况,徐平放下望远镜,对刘兼济道:“这处寨子占据地利,委实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就是如此了。你不必拼命强攻,爱惜将士性命才是。我们要拿下天圣寨,无非是想阻住番贼北逃的路。你还是要在封住出寨北去的路上下功夫,只要天圣寨和乾兴寨之间的番贼大队走不了,曹克明北来,这仗也们就大获全胜。这两日我会让附近所有军中的强弩全部送到你这里来,弩矢也全部送来,与火炮一起用,把对面的那条路死死封住!我们要的是番贼的人,地无关紧要。他们的人没了,寨子早晚是我们的。”
  刘兼济和种世衡叉手应诺,这是比较能够接受的安排了。山梁就那么宽,他手中的一万多人没有用处,借助地利封住北去的路才是正途。陇右军强就强在,他们的各部可分可合,分成小队作战也不会乱。隔着的山沟窄的地方不足半里,爬沟上山,还是可以封住去韦州的路的。只要把党项军堵在了天圣寨和乾兴寨之间的山里,此战就大功告成。
  守天圣寨的一直是成克赏的洪州军,这是党项最能打的一群人,悍不畏死。他们的装备和待遇比不过元昊的亲兵,但战力却不在其之下,相当难缠。陇右军强在组织、纪律和科学指挥上,由于成立时间短,单兵素质比这些人还稍有不如。刘兼济攻了八天,还没有攻下这处寨子,与这一点有很大关系。对面的军队能打,人数又比刘兼济多,又舍得向前线不顾一切地填人命,在这种不利的地形,这一仗确实不容易。
  带着众将下山,徐平对刘兼济和种世衡道:“夺萧关后,我已命桑怿的宣威军北上,堵在韦州路口。等到这里战事完毕,便要整齐兵马,或攻韦州,或攻鸣沙县。有他的大军与番贼韦州监军司隔山对峙,番贼便就不敢轻举妄动,你这里安心作战就好。”
  刘兼济应诺,道:“都护的意思,是此战过后,今冬还要接着作战吗?”
  明镐道:“那是自然!现在我们气势正盛,自然该一鼓作气平灭番贼,岂容他喘息!”
  见这个消息出乎刘兼和种世衡的预料,徐平笑道:“番贼如惊弓之鸟,我们则是气势如虹,岂能半途而废。而且不只是今冬,拿下天都山后,便就不要再停歇,一直攻到番贼的兴、灵等州腹心去。先前只在秋冬作战,是因为在山里,夏季雨水不可预测,人没有必要跟上天搏命。出了葫芦谷,便再无此顾虑,以后没有什么春狩秋防了!”
  宋朝军队是职业军队,可以全年作战,不用考虑影响农事。以前是天时地理限制,徐平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在固定的季节发起战事。拿下萧关之后,北去全是坦途,就不需要再如此了。这里的战事了结,进攻韦州和鸣沙县的战事会立即打响,不给元昊喘息时间。
  徐平急着赶到镇戎军来,一是因为两位管军大将战死,需要跟韩琦等人商议,再一个便是定下接下来的为战争方略。拿下了天都山,党项的兴、灵两州便门户洞开,而且他们还失去了重要的物资和人力来源地,不趁这个时候把党项打残,还等什么。
  刘兼济和种世衡连连点头,对自己这一军的处境有了新的认识。很明显,徐平如此安排,必然是准备在战后兵分两路,会攻韦州。一路由桑怿和高大全、张亢部为主,出葫芦川北上,绕击韦州监军司的侧背。另一路则是刘兼济和曹克明,夺下天圣寨,歼灭这一带的党项军队后,顺着这条路北上攻韦州。拿下韦州,则葫芦谷道两则全都入宋朝之手,可以从容北上进攻灵州。现在的元昊,已经没有能力阻挡这一攻势了。
  徐平在刘兼济的军中待了两天,把附近宋军所有的火炮和强弩等远程兵器,全部调到了这里。陇右军打仗,能打是一个方面,打仗肯花钱、能花钱是另一个方面。他们军中的武器装备、随军物资,是这个时代其他军队远远不能比的,就是敞开了用。
  以大宋的经济实力,只要能转化成军事实力,用钱砸也能把周边的国家砸死。而徐平是从三司使任上到秦凤路,三司中全是他的旧部同僚,他自己又是这个时代最能够赚钱的人,陇右军中人缺,钱却从来不缺。这一段时间,就有五六千辆马拉大车进了葫芦川,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从陇右运来。徐平大军进泾原路,是自备军粮,连粮草都没有从本地征调。泾原路本地兵马对陇右军服气,不只是他们能打,还有这方方面面。
  等到庞籍到了没烟峡,徐平与他会合,一起前往镇戎军见韩琦。
  设立军法司,就是要单独出来这么一个相对中立的机构,不要一切都由前线主帅一言而决。这个时候,这样做的好处就显出来了。
  战争结束,总要论功过,如果由徐平和韩琦来总结谁对谁错,事后总有人不服气。军法司不隶陇右都护府,偏向台谏系统,由庞籍出面,徐平就轻松多了。不管是谁,包括三衙的将领,对此次战事的总结有意见,自己去找台谏官员,不要来找徐平。以台谏官员的尖牙利齿,三衙将领有没有勇气去跟他们争是非实在难说的很。哪怕他们不说话,只怕台谏官员也不会放过,这次葛怀敏的表现实在太过恶劣。
  对徐平来说,对于参战的将领哪个该罚,哪个该赏是次要的,照章办事就好。最重要的,是对此次战事进行总结,特别是两位管军大将和耿傅的死,一定要理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按照战前安排,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出现的,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吕夷简札付两路,一起出兵合围元昊没有错,最后的结果也达到了原先的预想。惟一不足的就是又陷了两位管军大将进去,不过这两人却不是在前线拼杀而死,而是被葛怀敏活活坑死的。
  在徐平眼中,葛怀敏这种人为什么能够做到一路主帅不能深究,也无法深究,不管到了什么年代,这种事情都无法避免。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他一个人犯浑,就能牵连这么多高级将领陷进去,制度上为什么无法避免。如果葛怀敏是在陇右军中,他是没有如此胡来的机会的。以他的身份,在制度的约束下,还是会成为一个中规中矩的将领。
  徐平所要的军制改革,改的就是这一点,让制度约束住人。用制度选拔优秀将领固然重要,但用制度约束住将领,不致于一将头脑发昏,连累全军,同样重要。


第240章 身后殊荣
  镇戎军官厅,韩琦与徐平和庞籍叙礼相见,面上有些尴尬。此次天都山一战,陇右军杀敌最多,战果最大,结果损失大的,反而是泾原路和环庆路。王沿没来,韩琦只能硬着头皮把角色担下来,与徐平相见他的心理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众人落座,韩琦对徐平拱手:“都护远来,未能远迎,怠慢莫怪。”
  徐平笑了笑,说道:“稚圭,我们相知多年,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讲了。战报肯定已经到了朝廷,我们的表章如何上,也要尽快定下来。”
  庞籍在一边神情严肃,一言不发,让韩琦的心里有些打鼓。其实不是庞籍对此次战事有什么意见,他管了近一年的军法司,养成了这个习惯而已。按在陇右的规矩,军法司不参预战事和日常的军队管理,只接受大大小小的各种案子,再就是针对一些特别的事情进行调查。此次徐平让庞籍来总结战事,最重要是他这种中立的超然地位,其实战事总结没有什么论军法的地方,除非徐平和韩琦把案子交到庞籍那里。
  想了一会,韩琦问徐平:“如今只剩番贼残部被围在天圣寨和乾兴寨间,全部剿灭指日可待。此战功过是非,何人该赏何人该罚,诸事纷杂,都护以为当从何处着手?”
  “我觉得,有三件事必须做。第一件,厚殓任福,让其子任怀亮扶柩回京。别派大将护送,耿参军等无家人在西北的,一并运回京去。他们不负朝廷,朝廷也不能负他们,以劝忠贞敢战之士。第二件,尽快歼灭山中残贼,整顿兵马,为后面的战事做准备。我们两人要商量出一个方略来,下一战如何打,报与朝廷,等枢密院宣命。第三件,便是此战的是非功过,总得有一个说法。不能仗打完了,是一笔混涂账。”
  韩琦愣了一下,他以为徐平来镇戎军,就是要在战后秋后算账的,没想到论功过却排在最后面。厚殓任福自不必说,有刘平和石元孙的例子在前面,任福力战而亡,朝廷必会厚赐。不过徐平没有提葛怀敏,意思很明显,他的是非功过还要再论,最少前线没有给他力战身亡这种待遇的想法。最后怎么处置,前线不拿主意,朝中大臣看着办。至于下一战怎么打,韩琦心中明白,说是商量,其实现在就是徐平自己拿主意。
  看庞籍还是板着脸一言不发,韩琦道:“那便这样,任福灵柩城中已经备妥,收殓之后由其子怀亮扶回京城。别遣本路走马崔宣带五百兵马,沿途护送,其余的阵亡将士也一起回京。环庆路的阵亡将士,我们还是与王经略商量过再作决定。如何?”
  徐平点头:“如此最好。下一战怎么打,事后我们再商量。天都山一战的是非功过,我和经略都是当事人,不好参与太多,便由庞军法主持。另外我们再上一章,让朝中别遣官员来,一起处置此事。仗虽然打赢了,但不能就把在战事中指挥不当、作战不力的事情就此遮掩过去。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做成一笔糊涂账,该赏的不赏,该罚的不罚,必失军中人心。而且不知道对在哪里,错在哪里,以后的战事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觉得如何?”
  庞籍看韩琦,韩琦略一沉思,拱手道:“便依都护说的办,如此最好!”
  庞籍这才拱手道:“既然两路帅臣把此事交予我,我必禀公而断,不负所望!”
  “好,那便如此定下来,我们一起去看一看任福。”徐平说着,站起身来。
  任福的尸身已经运回镇戎军,停在城中的一处小寺里。他的儿子任怀亮守在那里,等决定了之后扶回京城。由于刘沪到的及时,任福的尸身完整,包括他的盔甲、武器以及旄节等一应俱全,全部收在那里。这是一个大将最后的尊严,斩将与夺旗,是最能打击军队士气的。任福虽死,他的这一套仪仗还是完完整整。
  见到徐平等人到来,任怀亮起身行礼。
  徐平上前看了任福的遗体,现在是冬季,没有腐坏,依然还是当时的样子。转身安慰任怀亮:“马帅不负朝廷,朝廷必也不负马帅!你准备一下,这两天便就起身上路,把马帅运回京城。都护府和经略司会行文沿途州县,一路迎送,泾原路也会别派兵马护送。”
  任怀亮含泪谢过,有了前线两位帅臣的这个态度,任福身后待遇的基调便就定下来了。
  韩琦和庞籍一一上前,看过了任福遗容,安慰任怀亮。任福的丧事会由朝廷安排,让他一切无忧。韩琦当即表示出五百贯公使钱,让任怀亮路上使用,一应封赏,回京由朝廷决定。仿刘平例,任福身后封使相、赠谥号是必然的,可以获得武将的最高荣眷。
  不算爵位,这个年代官员的最高荣眷便是使相。不只是武将如此,文臣也是如此,即文职转武职中的一个特例,文极转武。文官升到了顶峰,便转武职,建节为节度使,同时兼侍中或者平章事,即使相。文臣中这是现任或者前任宰相的待遇,武将反而容易一些。
  因为任福死得窝囊,连带着韩琦也觉得窝囊无比,在任福身后给予了他超格待遇。给钱让其子扶柩回京是正常的,但派兵马沿路护送非比寻常,是前线的将帅表现出来的强烈态度。无枢密院令,沿边兵马不得入内地,哪怕是走马承受崔宣带着也不行。泾原路的五百兵马,只能送到本路边境,再向前走就要等枢密院同意才可以了。不过不管是徐平还是韩琦,都不相信枢密院会把这五百兵马打发回来,不然边帅与枢府的梁子就结下了。
  看过了任福,徐平又一一看了安放在这里的耿傅等人的遗体,只有葛怀敏和刘贺等人尸体被党项抢走,只有几具空棺。
  一一看罢,徐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悲伤,又有些愤怒。禁军将士上阵参战,临战观望甚至望风而逃的有不少,但还有更多的如任福和耿傅这样的将领,在阵前哪怕一死,也绝不后退。但事实就是这样无奈,能战敢死的人就真地死了,那些临阵脱逃的将领却活了下来,还只是被略施薄惩,不耽误他们在未来登上高位。
  一支军队如果这样打下去,还能指望什么呢?军事制度,首先要保证这个系统内的人在制度的约束下,少犯错,甚至不犯错,其次还要把优秀的人选出来,把不合适的人淘汰掉。现在却做不到这样,淘汰只能靠敌人的刀枪,这怎么能行呢?


第241章 羁縻还是郡县?
  吕夷简摘下老花眼镜,揉了揉额头,对一边的章得象道:“泾原路和陇右一起来文,说是派了五百兵马运送任福和一众阵亡将士灵柩回京,让我们给宣命。”
  章得象道:“此事不好吧,先例不可擅开。此次若是枢府同意了,只怕日后为成例,再有战事前线主将纷纷如此做,后患无穷。”
  吕夷简苦笑:“我何尝不知道?可他们的奏章里一句不提葛怀敏,却对任福如此大费周章,意思已经是摆明了的。我们若是驳回,必惹前线将士怨恨。此事驳不得啊,无非是宣命上加一句,以后不得援引此例罢了。”
  战前吕夷简札付两路,让泾原和环庆两路兵马去支援天都山战事,任福一路立功,而葛怀敏一路则惹出了天大的麻烦。吕夷简做得当然不错,但造成如此后果,事后必须要理清楚。此战到底哪里错了,哪里对了,各人功过,糊涂起来吕夷简也受牵连。前线帅臣已经表明了态度,要重赏任福,追究葛怀敏的责任,吕夷简自然要慎重。
  没有在奏章里直接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是徐平一贯的习惯,尊重主持战后清算的庞籍。他那里没有结论,徐平就只在自己职权内行事,对参战的陇右将士论功行赏。
  宋绶最近身体不好,请了长假,很多日子都不到枢府坐班了。枢密院现在只有三个人作主,日常就是吕夷简和章得象主事,王贻永备位,偶尔处理点无关紧要的事务。
  不过作为武将,提到了任福,王贻永道:“任马帅力战而亡,致所用铁锏都弯曲,真猛将!身后给以殊荣,即使破例,也不为过,可以允了他们两路。”
  吕夷简点头:“当然是只能允了,还能怎样?不然前线两位帅臣必然心中不满。只是此事重大,不好用札子,拟了熟状,各位画押,我去宫中奏事。”
  当下招了书手来,迅速草拟了一份熟状,吕夷简亲自带着,到宫里面见赵祯。
  天都山一场大胜,西北的局势已经明朗,元昊的叛乱已经败了,现在只剩下怎么败的问题。前线指挥的将帅大臣,徐平不用说,韩琦等人未来前途也不可限量。吕夷简刚刚六十出头,年纪并不算大,只是最近他的身体不好。他这一生宦海纵横,用的心思太多,透支了身体,自己也觉得只怕不能长寿。要为将来打算了,最少不能得罪徐平和韩琦两人。
  这几天赵祯很兴奋,一战而灭党项数万大军,还全部是精锐,自己取得了太祖之后最大的武功。从最初元昊叛宋的愤怒,到三川口一败时的惶恐,现在终于苦尽甘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样一场大胜,让赵祯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很有意思,突然间就高大了许多。对周边的国家,凭添了无数信心,从此也有底气了。
  吕夷简到崇政殿的时候,李迪正在奏事。吕夷简没有说明要独奏,赵祯便让他进来与李迪一起,他现在满心的喜悦要跟众臣分享。
  赵祯见大臣依然不烧炭,但崇政殿里建了火道,里面温暖如春,大臣奏事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受罪了。行礼如仪,吕夷简把事情说了,交了熟状上去。
  赵祯正在兴头上,涉及西北将士的封赏,几乎全部答应。接过熟状,就当着吕夷简的面画了可,让小黄门拿了去用印,让吕夷简直接带回。
  给吕夷简赐了座,赵祯道:“适才与宰相正议论西北将帅,太尉来,正好同议。”
  见吕夷简自向自己,李迪道:“天都山一场大胜,朝中言论纷起,后边是战是和,众臣意见不一。接下来必有大事,我们还是先商量妥了好。”
  吕夷简连连摇头:“这个时候,本朝胜兵十数万,钱粮充盈,昊贼又精锐尽丧,岂有言和的道理?非杀到兴庆府,擒昊贼小丑问罪,尽复银、夏、兴、灵数州,不可停下!”
  李迪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朝中众臣言论各异,总不是好事。要灭党项,当朝廷上下一心,定下方略,才好行事。主和的官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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