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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5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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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吃的。
  拜宰执赏的三五千贯钱徐平不看在眼里,对其他宰相来说可是大笔收入。大中祥符年间王旦荐李宗谔为参政,因为李家穷,常从王旦家里借钱。王钦若就密奏,说是王旦荐李宗谔,是指望着他当上参政,获得赏赐后还自己的钱,真宗竟因此不用李宗谔。
  秀秀过来,端了几样水果放在桌子上,无非是梨子、柑桔之类易于保存的,还有一盘肉干,让书郎过去拿着吃。书郎抓了一条肉干在手里,咬在嘴里使劲拽,看着徐平。
  实在惭愧,西北那个地方,没什么小孩爱吃的好物带回来。当年从岭南回京,好坏是带了不少稀罕物,盼盼喜欢了近一个月。安安和书郎、秩郎就没这个福气,只好撕肉干。
  笑着把书郎手里的肉干拿过来,秀秀撕成一丝一丝,再给他慢慢吃。一边撕着,秀秀问徐平:“看你这两日累得不轻,没精打采的。本来大将军回朝,多么威风的事!”
  徐平摇头叹气:“威风是看在人眼里,拜过了皇帝拜宰相,拜过了宰相受群臣贺,这两天我礼都不知道行了几千个,怎么会不累?撑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秀秀只是笑,喂着书郎吃东西。书郎吃不下去了,才抱他在腿上,看着徐平。
  徐平坐了一会,还是觉得精神不好,不由自主地又缩回到了交椅里。秀秀道:“仪礼不是都行罢了么,你怎么还是心事重重?明日到了皇城,就是宰相了。”
  徐平道:“宰相,你以为做起来那么容易吗?明日到政事堂接了印,送李相公出京到西北去,十之八九圣上要招对的。宰相以大道佐君王,不是从前可比,我这里正仔细思量。”
  秀秀道:“什么大道小道,不都是帮着皇帝做事情。我看以前的相公们,过了晌午早早就回第了,不似你在三司的时候,常常要背着落日回来。不管怎么说,总是比以前轻松。”
  徐平看着秀秀,过了一会,展颜笑道:“如你说的,委实是不会再那样起早贪黑,毕竟宰相不理庶务。不过呢,怎么样都要过了明日的这一关。此次招对不比以往,我是新宰相上任,圣上必然咨以治国大道。答得好了,合圣上心意,这一任宰相便有作为。若是一个答不好,就只能是备位而已。这宰相当着,就没大意思了。”
  秀秀吓了一跳,抱着书郎向前探身子对徐平道:“那你可要小心作答,不要让皇上失望才好。话说皇上是李家阿叔的亲外甥,与我们家总是有些交情在,与你少年相识的,不会过于难为的吧?一般人做宰相,也没见过于难为,我们是自己人,总还要顾些颜面。”
  徐平哈哈大笑,连连摇头,心情好了很多。
  自从收郡县之权,实现了空前的中央集权以来,宋朝的皇帝和宰相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君权和相权有矛盾,但更多的是合作。皇帝要有作为,单看宰相。因为如此,有所作为的时候对宰相人选特别看重,这位子可不是管军大将,与私交完全无关。
  宰相以道佐君王,意思就是仅仅能做事是不够的,凡事还要讲出道理来。整个社会的上层建筑,包括政治结构与意识形态,宰相都需要有一个通盘的考虑。这是一体两面,必须紧密结合起来。当然做不到也可以做宰相,但那只能守成,想改革是不行的。


第6章 召对
  十里长亭,晏殊和吕夷简向李迪祝过酒。徐平上前,举杯道:“前日相公迎我,今日我送相公。西北数千里之遥,路途险恶,相公珍重!”
  两人一起饮罢,李迪拉着徐平的手道:“西北数千里之地,皆是你拼杀下来。我此去守西北,因为行得匆忙,未与你详议。到西北后,事情轻重缓急,可有说法?”
  徐平想了想道:“攻战征伐,与守土安民毕竟不同。依着我在西北时所见所闻,云中与契丹毗邻之地,当以抚民垦田为上。如果契丹有争执,相公可与其虚与委蛇。至于引动契丹国势,则由驻那里的几军为主,经略司不要去撩拨契丹。自丰州至银夏、兴灵,则力行并帐为村,括土为丁,移风易俗,兼从内地招募人力。河西之地,并无大股势力,依原秦凤路行事即可。唃厮罗和西域诸国,还是先抚绥为上,免得引动新收之地动乱。等到河西和秦凤路平定,再徐徐图之。是与不是,相公到了西北依实际斟酌。”
  李迪谢过,由随行的侄子李及之扶着翻身上马,与来送的众官员拱手作别。
  此次到西北,李迪以文明殿大学士、使相,任秦凤、泾原、环庆、兴灵、银夏、丰胜和甘肃路七路经略安抚使。不再兼都部署,没了用兵之权,并不算是帅臣。但西北离着中原太远,地方广大,情势复杂,朝廷给了李迪一项便宜行事之权。遇紧急时候,可以先发西北各军作战,同时飞马报朝廷,由枢密院追认。
  文明殿本无大学士,李迪以宰相之尊,七十高龄出镇边陲,特设大学士以示尊宠。
  看着李迪远去,晏殊有些惆怅。从次相升到首相,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自己之下的次相是回京的徐平,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徐平以前做三司使的时候,一般的参知政事都压不住他,现在携西北大胜归来,加上三司升起来的一班官员为助,就更加压不住了。
  晏殊是个圆滑的人,也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并不想与徐平争一时长短,做个太平宰相就知足了。不过李迪走了,徐平回来,两府人事肯定大变。自己作为堂堂首相,竟然到现在皇上也没问过将来的执政人选,明显是要先问过徐平。这种滋味,总是不好受。
  好在晏殊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徐平在政事堂,自己也坐不上首相的位子。有吕夷简在枢密院,除了李迪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宰相。这样一想,倒也释然。
  众人回到京城,天已过午,互相问讯之后,便各自回第。晏殊有些不自然,其他执政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去向,难免人心惶惶,草草地各自散了。
  徐平刚刚要离开皇城,便就有小皇门过来,让他立即入宫面圣。
  看着徐平随着小黄离去,晏殊和几位执政心中五味杂陈。此次从西北回来,明显徐平是要大用了,依他以前做事的风格,朝政肯定要大变,谁知道会选谁做助手呢?
  徐平的年纪太轻,为了便于施政,晏殊的位子是坐稳了。两位参知政事,杜衍和陈执中可就不好说了。不在于他们两人的能力如休,为人如何,只在于徐平觉得对不对自己的味口。由一位新任的年轻宰相来决定参政的人选,看起来荒谬,但实情就是如此。
  入了大内,径直到天章阁,通禀之后把徐平引入,小黄门便躬身退去。
  看着走进来的徐平,赵祯喜滋滋地道:“自卿回京,各种事情纷杂,一直没有时间单独叙一叙。送别李相公,平静些日子,今日得闲,我们详细说一说你这几年在西北的事情!”
  徐平捧笏:“陛下在京城运筹帷幄,臣在西北决胜千里,伐不臣平其地,也不是大事。”
  赵祯大笑:“我未必运筹帷幄,你却确实决胜千里!哈哈,当日派你去西北,想的只是灭元昊气焰,让他依然归附朝廷称臣即可。却不想你一时手滑,斩了元昊,败了契丹,拓地数千里!本朝武功至斯为盛,有此功绩,百年之年之后朕无愧于祖宗!”
  说完,命小黄门赐座上茶,与徐平隔着案几对面而谈。
  徐平哪里敢跟皇帝面对面坐着,面带笑意,自己把位子挪到一边,在侧位坐了。
  赵祯知道徐平不是张扬的人,也不勉强,让了茶,问道:“说一说,元昊到底如何?自他反叛,常听人说这厮英武不凡,非平常人物。到底是不是如此?”
  看赵祯兴致盎然的样子,显然对此事确实感兴趣,最开始的那一年他挨得辛苦。三川口一战宋军大败,关于元昊的无数事迹都被翻了出来。人之常情,那个时候翻出来的元昊数迹,都是他如何如何了不得,从小就异于常人。曹玮当年在西北,一见了他的画,便说什么是“真英雄也”。赵祯那时听过无数这种故事,直到徐平把他斩了,送了人头回京,才终于摆脱了这个阴影。其实是不是大家这么认为,倒也未必,元昊赢了自然专门把这种话挑出来说。如果元昊败了,自然传播的故事就会是另一种说法。
  徐平面带笑意,捧笏道:“元昊此人,中等身材,鹰鼻,双目有神。如何英武臣没有见到,因为他到我面前已为阶下之囚,等死之人而已。面容灰败,重头丧气,与一般被俘之将也无大差别。当日俘元昊,本该押解回京城,由陛下亲决。只是地方初定,党项数十万大军在外,人心未附,臣恐有反复,便在灵州城一斩了之,以其子为告罪使——”
  赵祯摆手:“在灵州斩了最好,押回京城,如有闪失,又是大乱!自继迁起,党项数次叛国,一直不能平定,贼酋不死是大患!当日告罪使宁令哥来,有朝臣言,你不当在灵州擅斩元昊,朕当时就说他们没有见识!两国大军相交,主帅是何等厉害人物,岂能因为小节而留大患!正是在灵州斩了元昊,党项才能迅速平定。你做事当机立断,做得好!”
  徐平起身,捧笏躬身行礼:“臣谢陛下不罪之恩!”
  赵祯笑着让徐平落座,对他道:“交趾与党项,皆是叛国强邦,熙陵一直想郡县其地而不得。你执一李佛玛献俘,斩一元昊告罪,本朝立国以来,军功以你为最!”
  徐平连道不敢。仔细想了一想,太祖太宗时平定天下,灭国也不少,但如自己这样为帅破两国,斩俘其国王,严格说起来好似真地没有。倒不是自己厉害,实在是因为那个时候国力正盛,猛将如云,不像现在这样军力不振,人才凋零。


第7章 我做好人
  喝了一会茶,说过几句闲话,赵祯看着徐平,正色问道:“京城三衙禁军到西北十余万人之众,而寸功未立!大战全是由陇右禁军打下来,就连党项降军都败了契丹,攻下云中之地,京城禁军何其不堪!几个月前,枢密太尉便就想依陇右军制,改革禁军。去书西北问你所想,你一再说未可轻动,恐起乱子,一直拖到现在。现在回来了,该改了吧?”
  徐平低头,沉吟不语。桑怿和高大全离开西北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插手,就连信件私下里也没有通一封。高大全跟徐平的联系,还要靠写信到京城,由林素娘转告。这段时间赵祯摸清了陇右军的制度,知道本质上是中央集权,把军权彻底收到自己的手中。既然是如此,当然要把三衙的禁军军制改掉,用制度把军权握在中央手中,省多少心思。没想到建立这种军制的徐平一直反对,出于谨慎,这件事情便就拖了下来。
  想了好一会,徐平才道:“臣一直不主张京城禁军改制,怕的是军制一动,大量的禁军将士被清理出行伍,失了衣食饭碗。京畿重地,动荡不得!”
  赵祯道:“食朝廷俸禄,赏赐无限,出外不能战,不能为国家分忧,养之何益!既然陇右军中用川蜀之兵,依然能够连战连胜,则从京东、京西、两淮,甚至江南招募士卒又有何不可!无用之兵,自然就要尽去,不如此,何以应对契丹大敌!”
  徐平苦笑,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未回京之前,赵祯已经跟宰执,特别是李迪和吕夷简商量过了无数次,早已经统一了意见,要对京城禁军下手了。要不是自己一手把陇右军带起来,又立下无数大功,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反对,已经开始军改了。
  双手捧笏,徐平对赵祯道:“陛下说的自然是至理,无用之兵,养之无益,就该尽斥出军去。只是,赶人容易,这些人没了饭碗,怎么办?”
  “持戈矛,卫国家,自然由朝廷供给衣食。不能为朝廷效力,自然自己去找衣食!”
  “京城中多出数十万没有生计的百姓,陛下能安坐殿廷吗?陛下不能,臣不能,满朝文武俱不能够。禁军士卒,纵然是除了军籍,依然是天下百姓,是陛下子民,岂能置之不理?如果这样做,会生出大乱子来的!臣一直不同意遽行军改,便就是怕行事太急,在京城出来数十万流民,天下动荡。本是盛德事,做坏了,遗子孙笑。”
  赵祯直视徐平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回京之前,我也正是担心此事。军改暂缓,不只是你不同意,我也着实担心数十万人没了衣食,难免聚众为寇,引致天下动荡。只是两位相公言,现在朝廷府库充盈,西北战事结束,可以拿出钱来,把禁军士卒遣出京城,分散各地。只要散在数十州县,自然就聚集不起来。”
  “遣散出京?散到哪里去?要给他们多少钱?过百万人口,天下三百军州,依然是每州有千百人,必然天下大乱!陛下,使不得啊!这是动摇天下根本的事情!”
  赵祯摇头:“没有那么多人。西北战起,契丹挑衅,数十万禁军出京城往沿边,现在京城只有十余万禁军而已。真要遣散,这十几万人还是可以安置下的。”
  徐平连连摇头:“陛下,禁军十余万,他们的家眷呢?西北、河东、河北的禁军,许多人的家眷依然是在京城里,算下来,还是要过百万人口。百万之众,岂能不小心行事!”
  赵祯怔了一下,过了一会默默点了点头。调去沿边的禁军,家眷依然是在京城的。京城禁军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本营在京城,哪怕是出外就粮,到边境去作战,家眷也是不随行的。本来这有用家眷牵制前线将士的意思,却让京城就此背上了这么一个沉重的包袱。
  作为人口过百万的天下第一大城,这些人给开封城带来了繁华,但也让整个天下不堪重负。仅仅要供应他们的口粮,每年就要数百万石。这不是因为贸易从外地运来,而是由朝廷发下的军粮,所有的本钱由朝廷承担。朝廷在禁军身上的花费,养兵多少是一,集中于京城由此而带来的运输成本是二,哪怕有汴河,这个运输成本也非常惊人。
  此时天下总兵力过百万,禁军约八十万,三衙直辖禁军约三十万。除三衙直辖禁军之外,还有一部分禁军本营在京城,京城的禁军加起来约四五十万。加上他们的家属,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军人和家属就已经过了百万。当然许多军营是在开封城外,甚至是在附近的县里,但这些人口都是要由朝廷从外地运粮来养起来的。不要说就此直接把他们除了军籍,从此不管生死,就是给他们发足够的钱,他们也没地方去买粮食。
  赵祯紧紧皱起眉头,此前大家考虑得比较粗疏,算除役禁军人数的时候,没有把家眷算进去。核算起来,虽然紧张,费用三司还能够应付。如果把家眷也算进去,三司赚再多的钱也填不起这个窟窿。军改的费用,高昂得有些吓人了。
  徐平道:“禁军士卒纵然不持刀枪隶军籍了,依然是朝廷治下的百姓,不能够置其生死不问,一赶了之。天下百姓,没有无用之民,京城觉得他们多余,那是朝廷不对。让百姓无所事事,甚至觉得他们在这里碍事,强行驱赶,何以面对天下!害陛下盛德!”
  “唉——”赵祯叹了口气。“若如此说,军制要改,实在是千难万难!该如何做?”
  徐平捧笏:“军制之改,一是要从禁军中拣选出合用之人,重新整训,编练成合用的大军。今日军制难改,禁军和家眷聚于京城,呈尾大不掉之势,这教训当牢记。整训精练过的大军,不可再使其家眷随军,而是散之于天下。军人或三年或五年,如果不能升至小校军官的,一律除役。如此一来,不必从地方运粮于京师养军人家眷,养兵之费大省。二是要安排不合用的军人去处,给以衣食事小,让他们有生计能够自理,从此自己能够赚出衣食来事大。此次改革军制,立制度,择将校,募士卒,汰冗员,由枢密院行之。从禁军中裁汰出来的剩余军员,向何处去,如何安置,则由中书行之。百万之众,不是小事,急切之间无论如何也完不成。当分作数年,计划清晰,徐徐行之。”
  赵祯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先朝俱行征兵之制,果然有其道理。兵聚于京师事小,家眷百万之众,全赖天下供养,委实不堪重负。若依你所说,则聚兵于京师,无有养其家眷之费,所省颇多。只是朝廷练一兵不易,三五年即除役,是不是太过耗费?”
  “算士卒兵役,可以自其入军营起,离军营止,路上所费时日不算。入军之后,精练一年,就可编入军伍。依臣这数年时间所见,如此做已经够了,紧急时候新入军之士卒练半年也可用。役期五年,在行伍中四年,不算太过耗费。如此一来,于朝廷是省了养士卒家眷千里运粮之费,于士卒来说,家中自有生计,军俸领来贴补家用,纵然是乡间小农也立成小康之家,于国于民两便。凡理政,必要便民,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赵祯犹豫了一下,道:“如此军改是征兵,民服兵役是当然之理,可充差役,军俸似可发得少一些。既然要改了,那便让养兵之费就此省下去。”
  徐平道:“陛下,哪怕是百万之兵,士卒军俸一年十贯,也不过是一年一千万贯。实际此时的正俸,哪怕是三衙禁军,月俸人均也不足一贯。军改之后,禄米停发,由军中统一造饭分食。不养家眷,禄米可省十之七八,运往京城的漕粮可减半数。军中赏赐钱数可依从前,粮帛不发,又可省下不少。如此算来,哪怕是军中俸禄不减,仅仅是漕粮减半,养军之费就可省去小半。有强军,而又省费,多少好事,又何必计较士卒那一点军俸呢?不但是军俸要发,参军依然可以免差役,才能让良家子到军中来。”
  军费的大头,一是俸禄和各种赏赐,另一个就是高昂的运费。驻于边境,或者出境作战运粮艰难不说,就是驻于京城,运费也高昂无比。家眷不随军,仅仅省下向京城运粮的运费,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不再依靠入中,由枢密院设专门机构管理军中运输,效率又提高许多,又省下一大笔钱。两者加起来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去计较将士俸禄。
  军改之后招兵要召良家子,只有用各种手段,才能吸引人来参军。同样是一贯钱,在乡间比在城市重要多了,发放军俸,才能吸引农民来参军。
  沉思了一会,赵祯笑道:“如此做,枢密院裁汰冗员,做恶人,中书安排出路,就是做好人了。西北一战你劳苦功高,也该当得此一好差使!”


第8章 大道佐君王
  徐平默默点头,是啊,打了这么多仗,立下如许功劳,自己也该捞个好差使,当回好人了。军制是一定要改的,而改军制,就涉及到原来的禁军以后的生计。你真敢不考虑这些人向何处去,不给他们安排出路,大刀阔斧的改下去,就必然会出乱子。堵不如疏,而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不顾一切地莽一波,那样做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官府是干什么的?前世的课本上说,政权是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是暴力机构。这话说得不完全,政权除了维护阶级统治,同时也调和阶级矛盾。当然换一种说法,调和阶级矛盾是为了更好地维护阶级统治,看怎么去理解。但不管怎么样,政权必然是要担任这两种角色。一方面维护统治秩序,保证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剥削,同时对统治阶级进行压制,使剥削限制在一个水平上,不致于使天下失序。一体两面,不可偏废。
  政权当然代表了统治阶级,不然从何而来?去代表被统治阶级,这政权自然也就被推翻了。不代表地主利益行不行?几千年来,有农民起义的实践,有理论家的推演,最终都没有解决问题,那么就只能维持这种结构了。不要以为古人不考虑这种问题,消灭依赖于土地的剥削制度,均分土地使耕者有其田的思索从来没有停止,徐平门下就有李觏和张载一直坚持。只是历史的现实,告诉人们这样做不行罢了。前世的土改不只是均分土地,那些与土地制度相关的措施,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几乎全部实践过了。真正让土改成功的是与土地无关的配套措施,伴随着的是工业化,没有工业化伴随,土改不成其为革命。徐平前世有人天真地以为土改是封建社会的屠龙技,却不知人类社会根本没有屠龙技。
  宋人常说,与天子共治天下的,无非是一二大臣。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就要有这种自觉,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多向调和阶级矛盾的方向靠一靠,就是好人,这是中国人一直坚持的文化传统。或者说,偏向维护统治秩序,是法家,偏向调和阶级矛盾,是儒家。
  中国文化比较早熟,先秦诸子几乎向每个方向做了探讨。法家的本质不是法制,实际上当时的核心是以天下奉一人,天下整齐划一,治理国家社会只要严刑峻法即可,不需要调和。儒家的本质也不是人治,而是对统治者限制,讲的是阶级调和。先秦诸子讲天下大一统的,就是儒法两家,道墨则讲分而治之。秦朝完成了中原政治上的统一,汉朝完成了文化上的统一,封建制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在政治上深刻影响后世的就是法儒两家。政权的两面性,决定了这两种思想必然并存,儒皮法骨是必然。
  历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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