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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5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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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在巨大的财政压力之下,对社会上剥削者中的最大多数,即势力人家,一直进行着抑和夺。不然,为了养军的庞大费用,整个社会早就民不聊生了。宋朝的问题是抑和夺之后,官方收了这些钱上来,没有用于生产和生活,而是用在了养军上面。养军几乎对生产没有帮助,军队又不能真正保家卫国,更加不能开疆拓土,这些财富相当于白白扔掉了。
  消费可以拉动经济增长,那并不是绝对的。财富越集中,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就越小。从奴隶主到庄园主,社会财富高度集中,社会前进的脚步缓慢无比。
  随着西北党项的覆灭,对契丹的胜利,宋朝的生存压力已经变小。而随着三司场务带起来的生产大发展,社会的财富在增加,讲起来,现在应该是一个压力较小的时刻。
  如果徐平不进行改革,把省下来的钱和增加的财富引导到正确的方向去,接下来就会出现一场全民大狂欢。财政压力减小,官营的很多产业再没必要,会开放到社会上去,自然大多会流入势力人家。
  一方面是徐平靠着两世知识指导着生产力突飞猛进,一面是接收了官营场务酒楼商铺的势力人家剥削能力大增,剥削烈度提高。当生产力前进跟不上剥削烈度的加深时,空前的社会危机即将到来。那个时候的徐平可能已经垂暮之年,也可能已经故去,危机将会算到他的头上。这一世的辛苦操劳,为了天下和百姓的付出,换来的可能是身后骂名。
  在社会危机之下,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正确的做法被废弃,自己摒弃的错误做法被捡起来认为是正确的,并依此指责自己这个祸国奸臣。天下再次陷入治乱循环,自己也成为了大奸佞,与赵祯的关系,一起长大的李璋,诸般种种,都会用来证明自己就是个佞臣。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人的身后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管是革命者还是改革者,本就是一个很容易被得利者推出来背锅的角色。商鞅如是,王安石如是,只要一个不小心,徐平自己也将如是。
  为什么在改革之前,徐平要把这些道理跟赵祯讲得清楚明白?不但是要在意识形态上获得他的认同,能够得到坚定的支持,也是把话说在前面。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了有什么后果,不这么做有什么后果。哪怕不顾及自己的身后名,不顾家族的兴衰,还要顾及天下以后要发展,天下百姓不再受苦。
  一个人活着,到了徐平这个地步,再去天天想自己赚多少钱,留给后代多少财富,这人做得就太没意思了。不如就此归隐田园,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了。做皇帝,做宰相,都是要心怀天下的。没有这份胸怀,何必来坐这个位子?徐平又不差这点俸禄,凭着他现在的功劳也足以荣耀一世。接了诏旨,来做这个宰相了,就要给世间一个比较长久的太平。
  宰相称拜,而非是任,是因为这个职位是官之极任,甚至超脱出了官的范围。任官你坚辞不去,是要受惩罚的,但是宰相拜而不受,则是允许的。不想干,是可以不干的,这是宰相与一般官员不一样的地方。既然你不想干就可以不干,那么干了,当然就接受与一般官员不一样的要求。官员治事有功,宰相是不可以用治事之功来评价的,对于宰相的评价是天下治还是乱。你能干不能干,没人看你的能力如何,只看天下治理得如何。
  天下大事,无论文武,宰相事无不统。这个权力在你这里,就要当这个责任,不能还像一般的官员那样。徐平前世对宰相的职责认识不清,认为只是最大的官,其实是不正确的。相之所以为相,甚至地位崇高时加上一个字,称为相国,因为这是国家真正的治理者。
  统治者是皇帝,治理者为宰相,这并不是其他官员那样垂直的上下级关系。在所有的官员之中,只要具有了宰相的这个身份,就超脱出了官员。御史大夫、大将军,只要真地有了实任,也是相的一员。只是现在有枢密使,而无真御史而已。
  所以此时的宰相,实际上晏殊、徐平和吕夷简三人。整个宰执集团,还要加上各位参知政事、枢密副使,这些人一起,行使的就是秦汉时丞相的职责。而台谏集团,则是秦汉时的御史大夫,同样是宰相之一员。台谏对宰执的牵制,是从职责上来的,而不是官员之间的勾心斗角和相互牵制,这就是这个时候的政治结构。


第15章 理政
  抬起头来,看着窗外渐渐变浓的夜色,徐平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对赵祯道:“天下治乱兴亡,后人评点起来,总是要说哪一个是庸君,哪一个是奸臣。天下若无这庸君奸臣,必然世道永昌。依臣看来,以天下之大,岂是一二人能够祸乱之?此事前朝或有,本朝君臣一体,祖宗家法,诸事立制,却不应该如此。秦有天下,二世而亡,指秦二世和赵高、李斯为昏君奸臣。臣言,二世和赵高固然是暴君奸臣,然而秦之亡,却不是亡在这暴君奸臣的手里。秦之亡,实因其暴政而亡,后世当引以为戒。”
  赵祯道:“秦之亡于暴政,先贤论之甚明。宰相,你言以仁义之道佐朕治天下,必然是与暴政无关。突然之间,怎么说起秦之兴亡来。”
  徐平捧笏:“仁义治天下,仁之一道,固无可言,而义之一字,实是一言难尽。臣言天下大事,无外文武。对内曰文治,对外曰武功。文治不可兴于外,武功不可取于内。是故文归于仁,武起于义也。对内不施不仁之政,对外不兴不义之兵,此朝廷之职也。对外称仁,不识大体,如妇人持家不分内外。满朝臣僚,对内示义,则有异心。天下大义,必操之于人主。是故臣为宰相,变法理政,当受天下之怨,而恩归于上。臣以下所言,多是受怨之事,以陛下之聪明,自能尽知。臣明言之,非欲分辨于陛下,只是告之后人,臣为政之举,多有不得己而为之之处。后人当深知,此政只是有利于此时此地,不可因循。”
  后人经常讽刺中国古代,不管什么事都是皇上英明,坏了事是有奸臣。其实这就是中国的政治制度,怨归于己,恩归于上,不然你是想做王莽吗?自己同意来做大臣,皇帝把大权给了你,事情做砸了,不管什么原因,都得甘心受罚,哪里能够一点委屈不受。
  赵祯听了,从案后站起来,对徐平道:“朕召宰相来,正要咨以治世之道,而致天下太平也。宰相何出此言?你我君臣相得,当携手并力,拯民疾苦,让天下安泰!”
  “凡事,皆要一分为二,有其一利,必有一弊,因时因地而异。此时之善政,百年之后或为恶政,此时去除之弊,百年之后或有利于当世。政因于时,因于地,一时举措不能致百世之太平。为政者当深知,查其时,查其地,而用治世之术。不可因循苟且,行刻舟求剑故事。自上古而及于今世,欲变法者不可计数,成者有之,败者有之。若论变法之功无大于秦用商鞅,用商鞅之术秦富而强,终灭六国,一统天下。秦用商鞅之术变法而致国强,商鞅终受车裂之刑,后来者岂不震怖!用一术,治国者只是取其利于当时之端,而其弊天下之端已种,时移世易,其利渐尽,弊端渐显。当此时也,治国者当别求一术,取利而暂抑其弊。以仁义行天下,此治国之大道也,大道可以行于万世。道之下治国之术,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利尽弊显之时,治国者当别寻治国之术。书生不知世事通达,见一时之荣,而百年之后渐枯,则跣足而舞,告于天下。尔曹皆愚笨,蒙昧无知,为人所欺,聪明如我者,则见其功成之时,败因已种。天下之亡,不亡于某某,实亡于建大功之人也!”
  听了这番话,赵祯一时怔住。就连一边记录的吴育也抬起头,看着徐平,不知道他突然间怎么说出这番话来。以大宋制度,商鞅的悲剧必不可能,说起来又有何用?
  为什么说这番话?因为接下来徐平要讲的,就是从现在的势力人家手中夺社会生产的剩余了。他凭着前世的见识,随着生产力的进步,生产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很可能并不会真让势力人家变穷。所谓夺,也不是真地夺,只是后面的发展成果,势力人家分到的份额会变小。然而有的人就是这样,记仇不记恩,便宜没够,吃亏不玩。别人赚十贯钱他赚五贯,便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世上再没有一个好人。有这种人在,徐平的话又说得这么明白,必然有人会在以后骂他刻薄,全天下都受了好处,还是刻薄。
  话说明白,是为了后人着想。用欺瞒小术,只是赢了一时,而落骂名于后世。
  说起商鞅变法,书生之见,是因为他突然记起来,前世学到的文章里,有人为了影射王安石,就是这么说商鞅变法的。这个人就是苏轼,他的舅舅程浚是徐平的同年,殿试的时候机缘巧合,唯有他们两人一起说几句话。通过程浚,徐平知道了苏洵,不过此时的苏轼兄弟都还是刚会跑的小孩,徐平只是知道有这么两兄弟而已。文人,刻薄起来,那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因为反对王安石变法,苏轼便就写一篇文章,别起新意,说秦国富强跟商鞅一点关系都没有,灭亡倒全是起因于他。苏轼写这篇《商鞅论》,本意借着贬低商鞅和桑弘羊,对宋神宗和王安石指桑骂槐。后世又有小文人,见了这立论,以为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道理,一惊一乍地说你们都不知道吧,秦朝是因为用了商鞅灭亡的。
  读书人中,最怕小文人。这种人自我意识过剩,对上羡慕嫉妒恨,对身边不如自己的鄙夷不屑一顾。一与身边人议论起来,那就是自己有经世安邦之才,只是上面无眼,自己不得重要罢了。等到与上面相处,则点头哈腰,拼命巴结。无奈的事情,下层的舆论受这种小文人影响最深,流言广布。一旦有上面的人利用起来,就黑白颠倒。
  徐平前世有一个同事便就是如此,不知道从某国的哪个不入流大学留学回来,因为身上沾了洋味,洋秀才在领导眼中远胜于自己这个土举人。平时说起事情来,经常就是不屑顾地来上一句,你说的这些,人家外国人早如何如何了。你要真问起如何如何来,不管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他没有一样能连起来说顺溜的。因为身上带了洋味,说得再不顺溜也是永远对徐平不屑一顾,你还奈何不了他。小文人也是如此,你看他不顺眼,但他终究是个文人,在以文治国的时代,社会地位就不是你能够比上的。
  改革者最怕就是这些,什么治国理政的大道理,最终还是要变成一条一条行政措施施行下去。而在最底层解释这些措施,主持具体的施政举措的,有很多是这种人。为什么作为一个千年后来的人,徐平不反对官吏之分?实在是怕了他们,最好留在吏这一层。
  做着宰相,进行着改革,成了天下得利,哪怕一时有反对的,也只能受着。怕的就是有后来人,当这些改革措施利尽弊显的时候,利用起小文人的口,把自己这个改革的先行者一脚踹倒在地。压了自己,再把这个时候的措施反过来用。时代不同了,这个时候不行的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行了,现在行的那个时候不行了,重新引起意识形态混乱。
  见赵祯和吴育两人的神色怪异,徐平道:“道与术,虽有相近之处,万不可混同。天下因道而守,因术而兴。大道不变,江山永固;小术辄变,天下屡兴。世之谓变法,实是治国之术利尽弊显之时,别取一术而已。不可据道而问国因何未兴,亦不可因一术兴国而欲以此世守天下。秦之兴,术耳;秦之亡,弃道而取术也。宰相以大道佐君王,臣以仁义之道对陛下。但当朝理政,必用某术。术之为术不为道,盖其必有利弊两端,臣此时以此术行之,皆是取其利而暂抑其弊。后来理政者当深知,利尽弊显之时,当变其术。”
  道就是意识形态,术就是一时的政策措施,这些措施在政权维护统治和抑制剥削的两面性之间摇摆。决定了如何看待剥削,就决定了意识形态,不同的意识形态可以用同样的施政措施,但却有不同的目的,用来解决不同的问题。不要以为用了同样的政策措施,就是同样的意识形态了,那样就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形态。
  资本主义会有凯恩斯主义,不能据此认为有了社会主义成分,只是用这些政策措施进行阶级调和而已。不调和,剥削的烈度已经让社会不能发展了。而到了社会主义国家,进行剥削烈度的调整或许有相似的行政举措,但其目的和手段都不会相同,相同就有问题了。
  徐平前世的那个同事,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就是纳税人,紧跟的另一句就是当年我在国外如何如何。用纳税人这个词来要求政府,就是典型的意识形态。
  认为剥削理所当然的,养一个政权来调和矛盾是不得已,才有纳税人意识。我向这个政权纳了税,便应当得到什么待遇,不合心意就要骂,政权要认真对待他们的关切。而那些穷得不纳税的人,对不起,政权不为你服务。那些富得不纳税的人,你觉得不顺眼,政权为什么不逼他们尽义务?对不起,那是政权的主人,政权管的是最广大中间阶层。你想当纳税人,得到纳税人的待遇,你得先接受这个政权有主人,帮着主人管理你而已。
  认为剥削不应该,只是不得不暂时忍受的,你的权利和义务与纳税无关,纳税只是你必尽义务的一项而已。不管你纳不纳税,都应该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
  看起来相同的一件事情,在不同的意识形态下,其实有着两种面目。


第16章 仁义者何?
  “仁义为大道,当行于万世。何为仁义?或曰,常存仁人之心是之。臣非之。仁义之为大道,必不能本于一时贤与不肖,不然何以行于万世?仁义之为治世大道也,无关贤与不肖,无关聪明愚钝。非欲人人为君子,非欲士大夫为贤人,非欲陛下为圣人。设若圣人当世之时,贤者佐之,人人为君子,天下自可大治,焉用术!”
  “君子如北辰,望之而不可得,士大夫景行行止焉。天下只存君子之行,而无完人君子,是故士大夫论迹不论心。动辄行诛心之论,是不知君子之行,不足班士大夫之列,其理明矣。圣人当政,贤者佐之,天下为公之世,于天下有如北辰,望之而不可得。大道难行,故治国当用术,使天下大道不失。术以佐大道,圣人之治实难致,不得已而用焉。”
  “凡术,必有一利兼有一弊,治国者取其一利而治时病。盖取此术不取他术者,于此时天下,于此时国中,于此一郡一县之地,此术利大而弊小也。是故,为治时病,不必强求天下一律。各地因时、因地制宜,取合用之术,朝廷总理之。当孝公之时,秦用商鞅之术,以律代法,秦律治秦地而兴。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混一宇内而制六合。君临天下,知兴国之术,而未悟守天下之道,以术代道,天下尽行秦律。秦律用于天下未并之时,利显而弊隐,秦以其利而兴。天下一统,秦律一以天下,以治六国,利尽而弊显。秦不悟。律难行,以暴政酷刑临万民。百姓不堪,陈涉一呼,天下响应,秦之天下数年而灭。六世而兴,数年而亡,秦之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何也?盖因商鞅兴秦,其法为兴国之术耳,非守天下之道也。取其利抑其弊于当时,于秦之地,宜也。时移世易,而不通变,利尽而弊显,强守之,刻舟求剑是也。行于秦地而兴,灭六国而强行天下,不知权变,以酷刑临六国之民,强行之,淮橘生北为枳是也。故曰,治国之术,应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或曰,治国当因地制宜,必封建乎?臣曰不然。天下一律难行,一法可行,以法临天下,郡县以权变。秦王临天下,皆用秦半两,铭器而制度量衡行于郡县,制字书而斥六国乱文,此皆法也,万世皆可行之。秦王之功法也,秦王之失律也。”
  “或曰,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如草偃,欲守天下,其必封建乎?臣曰不然。封建,化天下之公为私也,只闻因私而废公,未闻以私而助公者也。当天下临大难,封建者欲守其私财,无不举地而献敌,全其富贵而置天下于身后也。人主以天下分封,是以公器而市私恩,天下治时封建者得其利,天下乱时封建者全富贵捐天下而助乱,有害无利明矣。”
  “仁,子曰忠恕而已矣。孟轲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君臣忠恕之道,此其谓与?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王之恕也,礼化于外,而悯纳于心。盖为大臣,以君命而理国政,当天下之怨,而恩归于上,实有其不得已也。臣之忠,内不事君王以谄媚,而时时规谏之。外则用心王事,深怜百姓,竭心力而求治世于天下,以报君恩也。”
  “士大夫为郡县临地方而亲民,举地方之力而完赋税,亲民官之忠也。不因朝廷赋税而害百姓,亲民官之仁也。忠仁不能两全,先仁而后忠也。先仁而后忠,知朝廷以仁义治天下也。临郡县,理地方之财,而能致钱粮广收,朝廷因之富足,百姓因之安泰,官之忠仁两全者也。先仁而后忠,良吏也,忠仁而两全之者,能吏也。守仁而事朝廷以忠,则知能吏难得,良吏宜广求之,此之谓治天下以仁义也。”
  “士大夫在朝为臣,出外为官。临地方为官,代朝廷治郡县,时时念百姓不易,辨其冤屈,解其急难,官之仁也。兴学事,使民有所学,广聪明,通世事,官之仁也。子之有教无类,士大夫岂可不行之于郡县与?延医治药,治下百姓有病得医,官之仁也。去诸般淫祀,行教化于治内,使民不受淫祀之祸,官之仁也。举之万端,利百姓,官之仁也。”
  “以仁义治天下,则知仁当行于朝廷,而不必求之细民。民之仁者,遵朝廷法度者为仁,完税纳粮者为仁,当差役、徭役、兵役者为仁。仁之民,朝廷可不奖之?此天下之根本也。施粥济药,善举也;修桥铺路,善举也;开沟治渠,善举也;兴学助弱,亦为善举也。仁之于朝廷,非于百姓,可知善举非仁也。朝廷当奖仁而劝善,善与仁不可混也。”
  “奖仁而劝善,盖因朝廷以仁而治,此为根本。善举实利百姓,百姓之利即为朝廷之利,固应谢之。朝廷代百姓而谢,高其名而薄其利。若得厚利,善举何为?百姓之仁为天下之根本,百姓不仁朝廷无以立,故应奖仁。奖仁当晦其名而厚其利。晦其名者,此为百姓当行之事也。厚其利者,此为真朝廷百姓也。”
  “仁固如此,义何如者?义本于仁而出于仁,仁不能尽者。两人为仁,三人为众,义在众中矣。三之为数,两两相对又三矣,此二人之仁或害彼二人之仁者,必以义取。”
  “天子、臣僚、百姓,为三矣。天子与百姓之仁,重于天子与臣僚之仁,此为天子之义也。士大夫出外为官,官、吏、百姓,三矣。官与民之仁,重于官与吏之仁,此官之义也。吏与民不成三,故曰,吏无义。官吏之分,官可求于仁义,吏只可绳以法度,规以制度者,概出于此。士大夫于天下法度、规制之外,尚须守仁义,故官制吏。以官制吏,非士大夫为贤而吏为奸,盖因朝廷于士大夫别有约束者。”
  “或曰,天子、臣僚、台谏,此为三否?臣曰否。因台谏实为法度之依托,以仁义与制度而查臣僚,与臣僚无仁。无仁,何以成义?吏与民不成三,与此同。”
  “朝廷、百姓、外邦以成三,则朝廷与百姓之仁,重于朝廷与外邦之仁,此为朝廷之大义也。内外有别,仁止于内,不当以仁求于外邦,故对外只存义者。”
  “仁易解而义难为者,盖因义内之仁虽有轻重,却无绝对之论。百姓不仁,则绳之以法度,临之以刑罚。百姓不义,如何处之,却不可一概而论之。百姓违朝廷法度,有真横滑不法之徒者,有为小吏逼迫不得不违法度者,有不愤小吏依法度治己,而构陷守法之小吏者。亲民之官当细查,被逼违法度者,治吏。横滑不法者,任吏依法度治之。构陷守职之吏者,官当亲治,予以重处。是故士大夫出朝为官,不可不用吏,不可全倚吏。吏之细故士大夫可不问,而吏之职士大夫当熟知。”
  “百姓不义,或啖外邦之利,或以私怨,阴结外邦以害朝廷者,则大义已失。对于不义之民,朝廷纵不得不与外邦暂时委曲,亦必穷治之。此为诛叛也。小民贪利,瞒朝廷而强取或偷盗外邦之物,引致纷争,则失大义,朝廷亦当助外邦惩之。此为惩恶也。”
  “小吏不义,有为私利而挟朝廷之威而害民者,穷治之。有挟公器而威福百姓,纵不违法度,亦当究治。有治下百姓不法,或有害公理之事,吏不得己,周全百姓,周全朝廷者,纵为法度所不许,官亦当回护之。事有正有奇,以正为本,别辨其奇,官之职也。”
  “官之不义,作威福贪私利害百姓者不必论,天子以大义治之。此为正也。其奇,有治下虽乱实非其过者。淫祀、邪魔之教、一人有过而举族抗法、虽为国人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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