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世富贵-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惜不管哪个世界,把工作忙完都是一个错觉,只要你想做,总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你,忙里是偷不来闲的。只有把心情放下来,悠闲的时光才会随之而来,心绷得紧了,忙碌之后依然是忙碌。
  穿越而来的人生总不像是真实的人生,在这个世界徐平有些随波逐流,前世的习惯又使他不会消沉下去,忙忙碌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也只不过是想掩盖内心的虚无。这个世界的一切终究无法取代他前世的记忆,不能完全占据他的生命,所有的一切都像一个幻影,这种感觉在他心头萦绕不去。他总是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他可以万事不管,躺在地上看着天尽头,幻想天尽头的那个世界该怎样了,那个世界的自己又成了什么样子。
  这种感觉难以言说,徐平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石全彬又怎么能够理解?好在他喝得有点多了,并没有深究,只当徐平不想说心里话。
  第二天起来,徐平还觉得头有些晕晕的,玉米白酒入口很顺,后劲却大得很。糯米酿的白酒终究是不如人意,工艺还有许多改进的地方,徐平却没有心情去深究了,自有后人去完善。玉米既然已经带来,在田间地头便也种了一些,主要是用来酿酒,虽然没有高粱、小麦的风味,意思到了也就足够。
  见到石全彬,徐平隐约想起自己昨夜好像对他说得有点多了,却也没往心里去。说到底他不过是皇上身边的内侍,闲言碎语能够说上两名,却决定不了什么大事,自己也没有揣摸皇上心思向上爬的想法。
  两人洗漱罢了,骑马从吴寨返回。
  今天走的是谷底的路,除了一些小土坡种得有甘蔗,一路上都是水田。
  石全彬有点失望,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也没有把与徐平的关系拉进一步。两人看起来亲热,实际上距离很远。徐平给石全彬的印象,就是那种跟任何人都好说话,然而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人。这种人石全彬不陌生,那些位居高位的朝廷大员哪个不是这样?你觉得能够推心置腹,关键时候动起手来绝不客气。丁谓是寇准一手提拔起来,最后把他发配到雷州,没让他老年渡海已经觉得自己无比厚道了。
  至于徐平与那些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又哪里是石全彬能够体会的。
  行不多远,地头田埂上几行玉米引起石全彬的注意,问徐平:“昨夜我们喝的酒就是用这种谷物酿的?怎么不见在其他地方种植?”
  徐平摇头:“这东西产量比不上稻麦,也就在田间地头种一种。把它种到岭南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说?”
  “这东西不择地势,有蛮人弄到了种子,到山里去种。种之前放火烧山,草木不存,山洪一来,我们这里反而遭殃。虽说朝廷有山川之禁,可怎么能够管到山里的蛮人那去?只怕将来还是个祸患。”
  在山里种玉米,水土流失是一个方面,更要命的是会造成山里人分散居住,在山里面分散得到处都是,更加难以管理。
  这些事情,石全彬根本与徐平不在一个频道上,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完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他也不感兴趣,他是来找徐平政绩的。
  走过几里路,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快要到插秧的时候了,田里并没有人,只见到波光粼粼,好像进入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石全彬吃了一惊:“云行,这,这里到底开了多少水田?”
  “人手不够,不过十几万亩罢了,还不能集中在一起种,得按照季节依次种植。两亩水田可供两人口粮,这里的田全都种好了,能够供应好几万人呢。可如和县现在哪有那么多人?虽然开出来,很多在地还是闲着。”
  徐平这里虽然主要种甘蔗,稻米却依然可以外运,两年时间,建的仓库都已经堆满了,外运数量又有限,只能考虑有些地要闲下来轮种了。
  徐平有自己的烦恼,石全彬却着实震撼。开垦荒田,招揽户口,增收钱粮,如果按照地方官的考格,徐平这里每一项都爆表了,就是按规矩,每年一升都委屈。自己还想替他在官家面前美言两句,这哪里还需要美言,照实说只怕官家都不信,委实是太吓人了一些。还好徐平虽然也审过几件案子,却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政绩,不然审官院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一个怪物了。
  此时人命大案的裁决权在州一级,但必须有邻州通判或幕职官复审,徐平便就被抓过几次差,两次去钦州,一次去横州,但并没有翻过案来。平反冤狱是极耀眼的政绩,往往会惊动宰执君王,打出名声。尤其是再跟前任主审官你来我往斗上几个回合,最后大获全胜,就能名传五湖四海。
  考课之中,平反冤狱活人性命就记录在案,活五人性命便官升一阶。进士出身的官员往往对具体政务不熟,在这方便就特别上心,有这方面才能的更是倚为进身之阶。徐平这个一等进士却是例外,这方面乏善可陈。
  作为监察系统的一员,通判还有单独上奏的权力,知州、属下官吏、邻州官员、过往官吏都能风闻上奏,尤其是对武臣知州。可惜这方便徐平依然是空白,他的政绩几乎全部在钱粮赋税上,其他的就泯然众人了。
  这种局面也造成了朝廷里看徐平最顺眼的是三司,其他几个系统对他并不怎么感冒,尤其是枢密院,烦他烦得不行。
  刘太后施政大多因循真宗旧例,对钱粮这些并不怎么看重,对有清望、名声好的官员更看重一些,徐平在三司眼里当红,朝廷里眼里却并不怎么突出。
  来之前,石全彬便就受了这种印象的影响,觉得自己能拉徐平一把,这一路走下来才明白,徐平哪里需要他拉。
  一路前行,再看到整整齐齐的稻田,四通八达水泥垒起来的沟渠,石全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许许多多,对其他官员来说,每一件都是可以名重一时的政绩,在徐平这里,全都堆在一起,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54章 买马
  五月的邕州既是夏季,又是雨季,天气闷热而又潮湿,是最难熬的季节。
  徐平已经搬到了太平寨,主持这里的蔗糖务。一个新机构开始的事情千头万绪,人员的招募,各级官吏的安排,新田地的开垦,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上午,徐平坐在蔗糖务的长官厅里,看着手里的信出了一会神。
  信是王素写来的,说自己一个外甥中了本科进士,指射了同提举邕州蔗糖务的差使,托徐平关照一下。
  信的语气很平淡,说得也很简单,与一般的同年往来书信没什么区别,但徐平总觉得有些没说出来的东西在里面。
  王家是北宋一朝新崛起的大族,尤其是王旦主政多年,根深叶茂,不说现在宰执大臣很多都是从他手里提拔起来,就是太后与皇上也看王家的人与其他人不同,很有些通家之谊的世俗情感在里面。
  这样的一个大家族,会让自己的亲戚来邕州这个鬼地方?
  更何况来人韩综也不是平常出身,父亲韩亿,娶的是王素的姐姐,咸平五年进士,现以枢密直学士判大理寺。这样的出身,来邕州干什么?
  认真地说,同提举邕州蔗糖务是个好差使,但邕州这个地方太差了,想当年徐平来的时候母亲张三娘哭得要死要活,来这里可是冒生命危险的。
  按惯例,每年收入三万贯以上的监务不会让地方官兼提举,应该由朝廷派京朝官来主持。邕州蔗糖务的规模远超这个数字,全是因为徐平一手发展起来,看他面子才由邕州通判兼职。等他卸任,朝廷必然派新的官员来任职,与邕州地方脱开关系。那个时候,作为副职的同提举就极有可能扶正,以邕州蔗糖务的规模,还有可能超阶升迁,是仕途不错的跳板。
  可韩综与平常寒门进士不同,他早就通过荫补得官,中进士前已升迁为大理评事,有进士出身直接就可以做大州的通判了。他的资历,他的出身,根本不需要来这里镀金,来这里图什么?
  他们图个什么呢?徐平很烦恼,自己当年要不是被审官院吓住了,打死也不来这个鬼地方,这些大族子弟怎么反而这么热衷?
  不仅仅是一个韩综,知州曹克明也已经确定几个月后离任。因为荆南梅山蛮闹事,他被调去任潭州知州。谭州就是后世的长沙,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的繁华,周边全是苗蛮,并不比邕州的形势好到哪里。
  接替曹克明的是现在的宜州知州冯伸己,多带了邕、钦、廉三州巡检的职衔。冯伸己的父亲是故去的宰相冯拯,又一个大家族出身的子弟。
  与曹克明虽然也有点小矛盾,但总体上徐平与他合作还算愉快。不过他在邕州前前后后任知州十几年,调走纯属正常。可调走一个出身不高的曹克明,换来的搭档和副手都是出身豪门,令无根无底的徐平很失落。
  在岭南做官,想一任之后就脱身可不容易,徐平挂上了蔗糖务提举的兼职,最少还要做一任,哪知又碰上了这种局面。
  徐平很烦恼。
  谭虎在外面禀报:“通判,李安仁一行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徐平回过神来,随口应道:“哦,让他们稍待,我马上就到。”
  此时徐平的待遇已经超过了知州,随身兵士增加到了近百人,谭虎也水涨船高,加官晋爵,授本官三班借职,正式有了官身。升了官,事务也多,徐平的一应杂事几乎都是谭虎在管,反而不如无官一身轻的高大全和孙七郎逍遥。
  把手里的信收起来,徐平叹了口气。官场就像一张网,自己不知觉地渐渐被粘在了这张网上。官场又是个大泥潭,呆得越久,陷得越深。
  这种日子他很不喜欢,又不知道怎么摆脱。
  前面客厅里,李安仁一见到徐平从后面转出来,眼睛发亮,急忙起身行礼:“学生见过通判,恭喜通判步步高升。”
  徐平的本官已升至殿中丞,进入朝官序列。同一届进士里,除了状元王尧臣,徐平和改知榆次县的文彦博同为殿中丞紧随其后,越过了刚升为太子中允的韩琦,进入了第一梯队。天圣五年的进士同年,前面三人隐隐已经成为领袖,只是徐平僻处天南,与同年来往不多,影响力比王尧臣和文彦博差得远。
  徐平坐下,看还有三人与李安仁站在一起,一个蛮人少年李信是见过的,其他两人年龄也不大,却是第一次见面。
  李安仁急忙介绍:“这位李信,通判在邕州是见过的。这一位是波州知州长子李道李衙内,还是第一次出波州。”
  两人一起向徐平见礼。
  李信上次吃了点苦头,看徐平的样子还有些怯怯的,李道则要从容得多。
  李安仁又指着另一人道:“这一位是田州知州长子黄楷衙内。”
  田楷一样行礼,神情更加倨傲一些。
  徐平点头:“都一起坐吧。”
  四人告罪谢过坐下。
  徐平道:“这次找你们来是有事情商量,因为是做生意,叫了李安仁一起过来。你们都是本州知州最信得过的人,想来能够做主吧?”
  黄楷和李道一起点头:“当然能!”
  “直说了吧,我这里蔗糖务新开,需要大量马匹,田州和波州都是大州,又在要道上,事情便想托给你们。如何?”
  黄楷道:“些许小事,怎么敢劳动上官把我们叫来亲自吩咐!田州到邕州的路大半已通,只要上官吩咐一声,多少马都能从大理贩来!”
  田州是大州,又在边疆,挨着特磨道,与大理来往最方便。往年从大理贩马,一直是一路走田州,沿右江而下到邕州,另一路则走广源州,过波州之后再分卖到各地。现在广源州被侬存富占据,道路不通,大多都要靠田州了。
  徐平点点对头:“那就好。”
  黄楷这才小声问道:“不知上官这里每年要多少马匹?”
  “越多越好,不过怎么也不能少于一千五百匹吧。”
  听徐平淡淡地说出这个数字,黄楷张大了嘴,一下怔在那里,过了一会才道:“这——这数量有些大了,一年就要数万贯,田州哪里有这么多本钱?”
  徐平看看一直冷在一边的李道:“这不还有波州吗。”
  李道先是一喜,接着神色一黯:“波州还没有田州的本钱厚,再说还有广源州阻路,这生意却有些不好做。”
  “本钱好说,我可以用白糖先预付给你们一些,就是不知你们能不能把这生意做下来。一两千匹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看你们用不用心了。”
  徐平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李道和黄楷两人也拿不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尤其担心这生意黄了徐平再去找其他路子。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咬牙点了点头:“上官答应预付本钱,这生意我们勉强就能做。再说上官开了金口,多少难处我们也不能回绝,一千五百匹就一千五百匹,总要替上官把马赶到邕州来。”
  徐平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人。
  买马一是蔗糖务确实要用,再一个则是因为这两年广源州着实咄咄逼人,不得不想办法限制一下。大理能够卖出来的马总是有限的,徐平这里买了来其他地方就要减少,尤其是广源州那里。哪怕大理的马能够供应上,价钱也会抬上去,广源州有多少沙金可以从河里捞,哪里能跟年年增长的白糖财富相比。
  曹克明要调走了,冯伸己到底不熟悉,徐平只好暂时连右江那里一起管了起来。现在他的本官已可与知州平起平坐,再加上提举蔗糖务,在职务上实际已经凌驾于知州之上,并不算是擅权。
  仁宗朝还是有不少通判本官高于知州的,甚至有的通判是任过知州的,职责划分并不明确,还要看两人的相处。
  李道和黄楷被徐平看得心里发虚,李信在一边手足无措,气氛一下沉闷下来,李安仁觉得有些尴尬。
  突然,徐平对两人道:“你们说得好,做着朝廷的官,就要朝廷排忧解难。放心,对于心向朝廷的人,朝廷一样不会亏待了你们。如今邕州市价,大理马一匹约二十贯到三十贯,今年先定一千五百匹,每两个月五百匹。我先付你们一半的本钱,要糖要盐还是缎匹你们自己决定。马价两种算法,一种现在就定死,合马格的统一二十五贯一匹,不管市价如何,我都按这价付钱。还有一种是随行就市,马到了按市价算钱,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一起道:“一切依上官吩咐!”
  徐平点头:“价钱怎么算你们想好了没有?能不能做得了主?”
  李道和黄楷对视了一眼,俱有些犹豫。
  徐平笑了笑:“现在决定不了也不要紧,可以考虑清楚再跟我说。但是,一旦定下来就不要反复,需知朝廷做事都有规程,最忌讳婆婆妈妈!”
  “上官恩典,我们明白!”
  对于两州来说最有利的自然是固定价格,不然徐平可以用手里的马匹操纵市价,再者贩来的马多了市价也会自然下降。不过在徐平想来,黄家和李家大多还是会选择随行就市,无他,怕自己吃亏而已。这些人小便宜占习贯了,大账却算不过来,徐平让他自己选择,也不算坑他们。
  大的方向谈定,剩下的小事自然有下面公吏去谈,徐平还没有那么多闲功夫跟他们什么都说。交待过了,便把这一层揭过。
  喝了口茶,徐平又对两人道:“贩马虽然是生意,朝廷借重你们的地方还是不少,说吧,你们希望朝廷给你们奖赏什么?”
  话一出口,李道和黄楷两人都是眼睛一亮,徐平只作没看见。
  奈何两人只是兴奋,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说话。
  这种时候,就用着李安仁了,他站起身来,向徐平行礼道:“通判,来之前两州知州向学生提过,他们为朝廷做事,难免穿州过县,现在的身任有些尴尬,只怕其他土州土县要找他们麻烦。”
  徐平不动声色:“那他们要怎样?”
  “两州知州的意思,希望朝廷授他们正任刺史,也好节制周边,安抚地方。再者最近时间广源州势大,有了刺史职衔,也能与侬家抗衡。”
  徐平看了看几人,似笑非笑地道:“你们可知道,本朝的刺史是个什么意思?可知道正任刺史的州是个什么情况?”
  黄楷抢着说:“唐朝时候,我们黄家就是田州刺史!”
  “你让本朝,封你们前朝的官?”徐平看着黄楷,几乎要笑出来。
  黄楷被徐平看得很不自然,犹自嘴硬:“本朝也有刺史,别欺负我是蛮人,就不懂本朝官制!”
  徐平点头:“不错,本朝确实有刺史,不过凡有刺史在任,政务全都委通判处理。那你们愿不愿意,朝廷向你们两州里派通判去?”
  县的主官有县令和知县,州的主官也分刺史和知州,不过与县不同,刺史在任的州必设通判,而且权责放大,监视和强力牵制刺史。说开了,刺史是晚唐五代的藩镇官,宋朝不允许藩镇存在,再是得宠的刺史,也不允许独掌一方大权。这一是防止割据,再一个是朝廷终究不相信武臣治理民政的能力。此时还有不少州是不设通判的,但刺史在任的州和武臣任知州的州,除极特殊的情况,都会设置通判管理民政。当然也不是政务全委通判,这只是徐平吓他们两个,刺史位高爵显,又大多是皇亲国戚,通判也只能牵制而已。
  黄楷和李道听了徐平的话,对视一眼,俱都愤愤不平,却不敢回嘴。
  两州要做正任刺史,一是名正言顺地巩固自己的权威,再一个是循前朝故例,节制周围的土州土县,扩大自己的势力。这偏偏是宋朝最忌讳的,要做就得自己足够能打,朝廷奈何不了你,别说刺史,节度使也能做。比如以前的交趾,比如以前的党项,就都是实任的节度使,半独立的地位。再有能耐,实任的国王也能做,比如现在的交趾。
  总而言之,你得有能耐实际独立才行。这两州也配?
  徐平摇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们为朝廷做事,朝廷也不曾亏待了你们。切要记住,不要提那些不着边际的条件,不然会吃苦头的!”
  李道和黄楷都不说话。
  徐平冷笑一声:“话我说在这里,老老实实为朝廷管理地方,不要做割据一方的梦。不然的话,刀到了你们头上,不要怪我言之不预,不教而诛!”
  李安仁见气氛尴尬,急忙圆场道:“通判说得重了,两州也是不明白朝廷典制,随口提一提而已。现在明白了,就不会再有那些想法了。”
  徐平看着李安仁道:“他们不明白,你是过了发解试的,理应明白,以后有了空闲多教教他们。好了,该说的已经说过,我这里准备了酒筵,大家坐下来喝两杯,不痛快的事情就不要记在心上了!”


第55章 官衙送别
  “这帮蛮人哪,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田州和波州竟敢做起割据一方的梦来,是嫌前两年敲打得少了吗?”
  邕州官衙长官厅院子里的大榕树下,徐平手里摇着芭蕉扇,叹了口气。
  坐在对面的冯伸己笑道:“岂止蛮人,人性不都是如此?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两年广源州越发闹得大了,不贡不赋,自立为国,他们两州正与广源州相邻,岂能不看着眼热?”
  徐平皱起眉头:“朝里对广源州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就这么不闻不问,任他们为所欲为?有这么个榜样,其他土州哪个会安分守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朝里的那些个大员,哪有心思理邕州这个边疆小地方!太后这两年——”
  说到这里,冯伸己苦笑着摇头。
  作臣子的不好议论君主,冯伸己的话没说完,意思徐平却也明白。刘太后六十三岁了,还能活几年?武则天六十七岁称帝,刘太后却没那副身子骨,现实条件让她彻底断了那念想。
  去年刘太后前夫刘美的儿子刘从德去世,年仅二十四岁,对刘太后更是沉重打击。刘太后出身贫寒,没有什么家族势力,掌政之后想攀个大家族也没人理她,一向都是把前夫家当作自己娘家,作为自己的寄托。刘从德虽然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自小宠溺有加,他这一死,刘太后连做武则天的可能都没了。
  政治上没了追求,这两年刘太后处理政务远没有以前那么上心,朝中大事得过且过,早没了朝气。
  现在朝中的形势,官僚士大夫与太后越发离心离德,有时候一点面子都不给。现在知开封府的程琳,当年是给刘太后上过《武后临朝图》的,顶着满朝文武的嘲笑巴结刘太后,到了今天,刘从德大舅子王齐雄打死了一个老卒,刘太后亲自求情他都不理,照样依法给办了。
  官僚们不听使唤,刘太后越来越依赖身边的内侍,内侍干政从制度上又是不允许的,成了个死结。全靠吕夷简处事圆滑,朝廷大面上还能风平浪静,但容易引起争议的国家大事,那就拖一天是一天了。
  已是七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外面热得像个蒸笼一样,头顶树上的蝉扯开了嗓子叫个不休。
  徐平和冯伸己不停地摇蒲扇,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房间里面有水空调是凉快,但又过于冷了些,而且湿气太重,没事闲聊的时候大家宁愿到外面来。
  曹克明马上就要离任了,属下僚佐参与的送行宴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