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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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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这两个字,黄安明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转身厉声喝问黄知县:“你不是说驻扎这里的是本州静江军?怎么外面来的是新招的忠锐骑兵?”
  “我——我怎么知道?无论官府文告,还是我打听来的消息,一直都说是原驻太平寨的静江军,谁知道会换成忠锐军!”
  黄知县一下手足手措,苦着脸在原地转圈。
  “莫不是消息走露了?虽然我们没告诉调来的人是干什么,但只要有人说漏了嘴,有心人也能猜出来。现在徐平发兵来打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韦知州本来就心慌慌,突然见了这一变故,急得要哭出来。
  “乱说什么?派兵来打罗白县会是这个样子来?”倒是一直不说话的黄宗祥依然沉着,瞪了韦知州一眼。“这些兵马明显是行军,不是来作战的。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知州,没带兵打过仗!黄知州说你做不了大事,还真是不错!”
  说完,黄宗祥对黄安明道:“虽然不是来讨伐我们,但驻军现在换成了骑兵,我们计划的事也做不成了。只有一百多人,再是死士,对上这些人也是鸡蛋碰石头!其实就是原计划的步兵,也只能趁乱杀几个人,闹闹事罢了,还要靠罗知县这里出力才逃得掉。现在这些人有马,跑哪里去?”
  黄安明叹了口气:“事情不能做了,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就是没动手,消息泄露出去,徐通判会放过我们?”
  说完,在原地来回踱步。
  外面的忠锐军已经到了新建的军营,并没有解鞍,只是下马在军营里做饭。行军都是天不亮就出发,天亮之后埋锅做饭,吃饱之后赶路,要到下午扎营之后才吃晚饭。一天两顿,行军的时候与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沉思良久,黄安明停下脚步,看着其余几人道:“事已至此,诸位,黄从贵留不得了!”
  罗白黄知县吓得一哆嗦:“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取了黄衙内性命?”
  黄宗祥冷声道:“黄知州说得够明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杀黄从贵还等着他给我们惹祸吗?这几年来,没有我们这些人照顾,他有一百条命也死绝了!保他这么多年,也对得起我与黄承祥的交情!”
  黄宗祥话里的杀气让黄知县浑身发冷,不敢再说话。
  黄安明叹了口气:“不是我们心狠,平白要取黄从贵的性命,实在是不得不这么做。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你以为我们把人撤回去就能万事大吉?没在邕州闹出事来,甲峒不会放过他,好吃好喝好玩的白招待他了?他不回甲峒,早晚落入官府的手里,‘括丁法’施行,我们再也护不住他。而他只要到了徐平手里,黄知县,你觉得他能不能守口如瓶,不把我们供出来?”
  “可——可他死了,我们不就得罪了交趾?”黄知县还是犹豫。
  “我都不怕,你罗白县离交趾远着呢,操什么心!”
  话说出口,黄安明见黄知县还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也是与他父亲自小相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哪里下得了这个狠心。黄知县啊,现在提举司里兵强马壮,我们的脑袋都在人家刀底下,不敢有丝毫马虎啊!”
  听到这里,黄知县已经明白黄从贵这次必须死了。从忠州逃出来,黄从贵逍遥这么久全是因为土官们觉得他有用,现在成了累赘,那是再无退路了。
  黄知县跟黄从贵没什么交情,看着也不顺眼,之所以犹豫不决,是被黄安明和黄宗祥吓着了。需要合作的时候就称兄道弟,转头就亮刀杀人。本来守着一县之地,黄知县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一方之雄,今天与这两比起来,才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可笑。
  上思州和思明州在明江上下游,一头一尾各自坐大,把夹在中间的迁隆峒压得死死的。要不是两州成二龙夺珠之势,迁隆峒早就被吞并了。这样两州的主官,岂是罗白黄知县这种窝里横的货色能比的。
  韦知州也觉得心凉,与这两尊神混到一起,后悔得要死。自己还巴巴地跑到思明州去劝黄安明,想想就觉得可笑。
  “咦,他们怎么又要走?不是驻扎这里吗?”
  一直不说话的黄宗祥突然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向外看去,只见吃罢饭的忠锐军已经全体上马,继续前行。
  “他们去哪里?再向前走没有大道,全都是山间小路了啊?”黄知县迷惑不解,看着韦知州说道。
  黄宗祥猛地一跺脚:“直娘贼,他们这是要去迁隆峒啊!我们还在这里想着算计徐平,那个恶贼却要直捣我们老巢!”
  说完,转身看着黄安明,沉声问道:“怎么说?”
  黄安明看着寨外正在前行的忠锐军,不但马匹配备整齐,还有不少马跟着驮运物资,粗略一算,竟是大约两人三马。要知大宋缺马,就是禁军里面有的骑兵都达不到一人一马,空占编制而已。却没想到太平军如此阔绰,对手下的厢军也下这么大的本钱。
  黄安明只觉得头一阵发晕,用手扶住额头,缓缓开口:“迁隆峒一失,提举司就控扼住了要害,我们两州成了砧板上的肉,只有乖乖听话了——”
  说到这里,黄安明猛地手一挥:“不行!我思明州数代传承,才有了今天的基业,怎么能够如此葬送!天可怜见,让我们在这里看到,不然的话这些骑兵一到,什么都来不及了。天意如此,那就——”
  说到这里,黄安明抬头与黄宗祥对视一眼,两人都重重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黄安明转身对韦知州和黄知县道:“两位看见了,提举司的大军已经出动,必然是直击迁隆峒。徐平口口声声二十五日招见各州主官,还布告全境,告示在白壁上贴得到处都是。搞得跟真的一样,却在今天出兵!所谓兵不厌诈,他才多大年纪,就学得如此狡猾!”
  韦知州和黄知县异口同声问道:“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被我们看见,他这条计也就破了!我们蛮人跟官府周旋了多少年,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见过,不用怕。不过我和黄知州不能在这里呆了,必须马上回去布置。”
  黄安明说到这里,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我们离去之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两位,小心应付。”
  听见两人要走,黄知县又是庆幸,又是有些心慌,现在他真觉得自己做不来这种大事。
  想了一下,黄知县问道:“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黄安明道:“我提个建议,两位斟酌。黄从贵先不急着杀,忠锐军既然已经开拔去往迁隆峒,这里的军营想必还是静江军驻扎。等他们来了,如果迁隆峒没被占住,或者忠锐军还在行军,两位可以按先前计策行事。如果迁隆峒已经在提举司手里,那么——”
  说到这里,黄安明看着两人,加重了语气:“你们一定要留下黄从贵的性命,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这是关系我们身家性命的事,半点意外也不能出!”


第93章 猛虎入狼群
  “官人,前方就是罗白县,有新建的军营,可以好好歇一歇了。这样大热的天,您何必跟我们一样全副披挂。”
  听了谭虎的话,徐平笑着道:“好不容易做一回领军统帅,怎么可以不像个样子?你不必担心,我不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上阵也舞得动刀枪。”
  徐平虽然说得轻松,谭虎还是一脸紧张的样子。自随在徐平身边,谭虎从一个没品级的小军官做到小使臣,命运从自改变,全靠徐平一手提拔。这种机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碰上的,跟着前几任通判的,不都是通判谢任自己仍旧回到厢军里混日子。官职到了小使臣,就是不跟在徐平身边了,也能谋个知寨甚至兵马巡检的职事,哪里是兵营里大头厢军能比的。
  西天的太阳斜到半空,大队人马终于到了罗白县军营。
  徐平下了马,径直到了军营的官厅里。
  谭虎伺候着下了披挂,对徐平道:“官人先坐着歇一歇,我去叫人打盆凉水来,您洗一洗风尘。”
  “也好。对了,顺便把高大全和张荣给我叫过来。”
  谭虎答应,转身走出门去。
  徐平在位子上坐下,擦了擦汗。当兵打仗果然是个苦差事,这骑在马上还把自己热出一身汗来,从出门开始身上就没干过。倒是盔甲穿在身上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受,自己也应付得来,感觉提把刀也能砍人。
  在中牟的田园里,徐平也随着桑怿练过刀枪,虽然算不上武功高强,比一般的普通人还是要强上不少。不过这次出来,想来没什么上战阵的机会。
  他全身披挂一是确实小心,有盔甲在身最少蛮人的弓箭伤不了自己,再者也是给手下官兵做个榜样,让他们打起精神,不要懈怠。
  迁隆峒是左江道的关键所在,沿着左江的支流明江上控上思州,下制思明州,占住了这里,这两州就再翻不起风浪。
  左江道的三大强州,忠州已经被徐平完全控制,再制住了这两州,那就大功告成,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徐平手下兵力早就已经足够,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忌讳的就是十天的山间小路,一旦在路上被蛮人袭击骚扰,再强的兵力也是没用。历次朝廷对蛮人地区用兵,吃亏都不是在战阵上,死亡兵士大多都是倒在路上。
  山路难行,如果在路上再遇到神出鬼没的本地人,不断从山林里面钻来骚扰,耽搁了行军,这种地理环境下疫病和饥饿会让军队大量减员,还没与敌人接战自己就先垮了。
  而之所以把进军时间选在十一月,除了等待右江道冯伸己那边先完成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个时候雨季彻底结束,天气晴朗。岭南这里,甚至包括交趾,雨季的时候在山地采取军事行动是噩梦,所遇到的困难,在这个年代远远超过出了人力所能解决的程度。雨季战争就是看人品,赌命运。
  徐平从不心存侥幸,他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来裁决,但凡有可能,就要把不可控的因素减少到最低。
  谭虎打过水来,徐平洗了脸,才觉得凉爽了一些。
  高大全和张荣换了便服,来到大厅见徐平。
  这几年里张荣已经把父母妻小迁到了邕州,生活不再像在军里时那样紧张,减少了锋芒,多了些雍容。
  高大全自经了刘小妹的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人也削瘦许多,脸上出现了棱角。只有那副高大的骨架与生俱来,不曾改变。如果说高大全以前壮得像一头牛,现在则更像一只老虎,令人望而生畏。
  见两人进来,徐平问道:“这一天行军,你们手下的人状况如何?”
  张荣道:“今天都是大路,再说军里的人大多以前都当过厢军,在蔗糖务里也是天天劳作,这点路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高大全点头:“我这里一样,没事。”
  “没事就好。从明天起就进山了,山路崎岖,大队人马行走不便,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早一天出了山,这次行动就多一分把握!”
  两人听了徐平的话,点头称是。
  高大全沉默了一会,对徐平道:“官人,这一路上我们大张旗鼓,就怕被迁隆峒的蛮人先得了消息。这罗白县一向繁华,客商不少,只怕有山那边蛮人的探子混在里面,不可不防。”
  “怎么防?难不成一个一个去查去?”徐平笑着摇摇头,“防也防不住的,要我说,我们到了这里,今夜就会有人去报告消息。行军打仗这种事,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不知道上,自己做好万全准备才好。”
  “官人说得是。”高大全和张荣一起道。
  徐平说得对不对不好说,不过这两个人随在徐平身边多年,深知他的性格就是绝不冒险,能准备到九成绝不会在八成把握的时候冒险。这种事情无所谓对错,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事情做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让两人坐下,随身兵士过来上了茶水,徐平叹口气道:“我不担心消息走漏,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我最担心的是先锋的那一指挥骑兵。虽然临行前我一再吩咐,路上要广布哨探,不要中了埋伏,可还是怕他们大意。”
  忠锐军指挥使韩道成虽然答应得坚决,徐平还是放心不下。不是自己有把握的军队用起来就是这样,担心他们太听话行事死板,担心他们不听话任性乱来,反正就是各种不放心。
  说了一会闲话,徐平道:“吃过晚饭,你们两个亲自去各军察看一下,该准备的东西今夜一定要准备好。不但你们属下的两军,新招的安远军也要去。自罗白出发,我们三指挥兵马,正常来说要十天时间,蛮人必然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要在四天内走完这段路,就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高大全和张荣起身应诺,转身离去。
  徐平坐着把茶喝完,起身走到厅门外,看了看天空。
  此时红日已经低垂,洒下满天霞光,入目都是红彤彤的颜色。
  太平县至罗白县五十里路,罗白至迁隆峒接近一百里山路,在到罗白的大路修通之前,太平县到这里也要三天时间。现在省了两天,关键就是剩下的山路要花多少时间。如果四天之内走完,蛮人得到了消息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怎么走这段路徐平考虑很久了,修到罗白的大路解决三分之一的路程,建好军营免了军队到这里安营扎寨,明天可以半夜起程。而在这里驻扎静江军的消息本来就是为了掩护这次行动,不过也不是瞎说,解决迁隆峒后他们确实要驻扎在这里。前些日子要出发的军队经过演练和仔细推算,如果在山路上昼夜兼程,可以达到日行五十里以上的速度,两天就能把剩下的路走完。两天的时间,军队努力一下还是能够克服的,强度再大就面临减员了。
  为免各种意外发生,以这个速度留出了两天的余量,怎么算都够了。
  大部队行军比不了一般行人的速度,在平原地区也不过是一天三十里,急行军也不过能达到五十里,但不能持久。山区这个速度最多能达到平地的一半,一天十里到二十里之间,要想日行五十里,是很考验组织能力和保障的。
  这次进军徐平还耍了一个花招,让骑兵忠锐军先行。大量马匹沿着大路走过罗白县,很多人都会以为徐平要用骑兵偷袭迁隆峒,如果真地有人到那里通报消息,他们多半会针对这五百骑兵进行准备。
  而实际上,下半段都是崎岖的山路,骑兵速度还比不上步兵,忠锐军不过是徐平这次行军的先锋,出山的时候就会被后续部队追上合兵一处。
  之所以让忠锐军先行,就是怕他们在路上拖累其他军的速度,而如果让他们断后,又要拉开距离,不符合行军的基本原则。
  这些手段已经是徐平尽其所能了,他也希望能够起到相应的效果。不过战事胜负终究不会寄托在这些小把戏上,马步结合的两千大军远超山那边所有土官合起来的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击迁隆峒,才是徐平真正的倚仗。
  太阳落下山去,天还没有黑,晚霞已消失了。酷热消退,凉风起来,罗白县到了最热闹的时候。而新建的军营里却已经灭了灯,兵士们吃过了晚饭,早早安歇,明天三更一过他们就要起身,踏上前往迁隆峒的路。
  徐平不知道的是,实际上他过于小心了,自进入大宋,各土官已经过了数十年的安稳日子,哪里会小心翼翼地到处派眼线。罗白县里这里自然有其他州县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是探子。
  不过他的小心歪打正着,虽然没有探子,却没想到上思州和思明州的两位知州都在这里,把前面骑兵的行动看在眼里,心急火燎地赶回去准备。只是不知道当他们准备妥当,最后却发现涌出山来的是两千马步结合的大军,那个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第94章 轻兵过山岗
  黄知县站在望楼上,看着不远处军营里挑起的灯笼两眼发呆,过了好一会才回头问身边的韦知州:“我们——还去不去打军营?”
  “你脑子坏了?原来说的是这里驻军一指挥,我们去骚扰一下,那还得跑得快才能留下命来。现在那里整整三个指挥,加上徐平的随身卫队,都快两千人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韦知州忍不住破口大骂,黄知县平时看起来也人模狗样的,怎么一遇上大事就这么不堪?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一阵凉风吹来,黄知县打了个寒战。十一月,说起来已经进入冬天了,虽然今年一直没冷下来,到了晚上还是凉气袭人。
  黄知县缩了缩身子,又问韦知州:“那黄从贵呢,我们还杀不杀?”
  “杀,当然得杀!到了这个时候,再让他跑出去不是要我们的命吗?”韦知州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在几天前他还劲头十足地跑来跑去到处找人,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果,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外面徐平近两千大军,原来的计划肯定行不通了。但问题是即使不做,自己已经沾在身上的污点是怎么也洗不清了。等到徐平把迁隆峒占住,韦知州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
  黄知县更害怕,路一修通,大军到这里一日来去,罗白县他已经说了不算了,现在只要稍微有点势力的人他见了都害怕。
  见韦知州说得坚决,黄知县道:“那下去安排人手,今天就结果了黄从贵的性命,免得夜长梦多。”
  “慢着!”韦知州把黄知县叫住,“再等一等。看看明天大军怎么行动,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再者,现在动手一闹出动静来,可是自己找死!”
  黄知县不知道韦知州说的机会是什么,不过他已经没了主意,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刚过三更,军营里就号角长鸣,把整个罗白县从睡梦中惊醒。
  半个时辰之后,张荣带着先头部队就已经出发,在黑暗中径直奔向南边的莽莽群山。而其他的部队整理行装,收拾用具,打扫军营。
  山间小路只能一人通过,连并排两人都不可能,一个人在路上占三尺长度,再加上驮运补给的马匹,平均下来就到了五尺。两千人的部队听起来不多,在前方的山路却要绵延成近十里的一条长线。这样细长队形的队伍,连主帅的命令都无法有效传达,非常考验基层军官应府突发事件的能力。
  张荣带队先行,次之是新招的安远军,徐平带着高大全押在最后面。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军队,徐平终究还是不放心,把他们放在了中间。
  等到徐平动身,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月亮消失,太阳还没升起,就连天上的星星好像也变得稀疏了。
  由谭虎帮着穿好盔甲,徐平吸一口气,提着腰刀出了房门。
  外面人喊马嘶,正在忙碌,一盏盏煤油灯点了起来,持在马脖子上,所有一切看起来都朦胧不清。
  迎着清晨的凉风,踏着草地上露水,徐平带人踏上了征程。
  当太阳升起,霞光洒满大地,徐平的队伍终于到了山口。前面安远的队伍已经拉成了一条长线,在青山之间如蛇一样蜿蜒前行。
  高大全一抖马缰,策马顺着行军队列向后奔去,口中大喊:“原地停住,卸甲,换轻装!”
  这是早就定好了的,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过山的时候全部都换成轻装前进,不然那一身盔甲就能把人累死。脱下的盔甲由跟随的马匹驮运,等到出山的时候再武装起来,这也是徐平定下的昼夜行军的措施。
  至于在路上被蛮人袭击倒不用考虑了,一是时间紧凑蛮人也集中不起来,再一个他们来的同样是轻装,没什么人能够顶盔戴甲在山林里飞奔。
  徐平下了甲,由谭虎绑在了马上,迎着朝阳吸了口气,对谭虎道:“但愿这几天都是好天气!”
  “只要不起风,就没有雨下来。通判安心,这个季节邕州的雨水很少。”
  听了谭虎的话,徐平点头。雨水是来自海上的季风,季风住了,雨也该停了。要不然不管交趾还是广源州,都选在这个时候开战呢,就眼前的这条山路,如果雨季行军赶上一场山洪,不用打仗就全完了。
  高大全巡视过队伍,才赶了回来,向徐平高声禀报。
  徐平点点头:“高大全,你要保证队伍任何时候不要断了联系。出发!”
  身边兵士手中的帅旗轻轻前指,徐平随身的一百多卫兵当先动身,高大全带着的亲兵紧随其后,路上了去迁隆峒的小路。
  大山深处,半山腰一座茅屋前,大贵牵着岑大郎的手,看着山谷里如一条长蛇般缓缓前行的队伍,抬头问道:“阿爹,那些是什么人?”
  “是朝廷的兵马,我们蛮人,主家的田子甲可没有这个样子。”
  “哦,什么是朝廷的兵马?他们到山里来干什么?”
  岑大郎摸摸大贵的头,低声道:“朝廷的兵马就是京城里皇帝的兵马,他们不到山里来,那个‘括丁法’那个主家会理睬?”
  岑大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难道自己真有活着走出大的那一天?他以前在韦家因为一手医术备住重视,见识也非一般山民可比,知道凭着一纸榜文政令是到不了大山里面的,对于到处传得沸沸扬扬的“括丁法”,他反而并没往心里去。没有刀架在主家的脖子上,他们怎么可能给奴仆发钱呢?更不要说打了奴仆主家还要受罚,天地间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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