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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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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这画里,人也好像变得雅静了许多,一时竟忘记了红尘的喧嚣。
  徐平和桑怿并排骑马走在前头,谭虎带着十个兵士随后,得得的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石板路,沿着溪流走出了太平县。
  一出县城,满野的油菜花开得正盛,远远看去如同一片黄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杂在这黄色的花海里,有粉色的桃花,火一般的木棉花,东一簇西一簇,让这花海凭添了无数生气。
  不远处的小山上各色杜鹃把山林染得五颜六色,包围着油茶花的海洋,像是一个五彩的花环。
  桑怿停住马,看着这花的海洋,五彩缤纷的图画一样的世界,赞叹道:“当时我指射了左江道的差事,家里人都要死要活,以为我再没有活着回中原的一天了。人人都说岭南多瘴疠,邕州尤甚,为官者大半都要客死在这里。却没想到来了之后是这副景象,尤胜于中原的繁华。我没去过江南,只是听说人人都道江南好,在我想来,江南也不过是如此了。”
  谭虎听了,在后面笑着说:“是巡检来的时候好,若是几年之前,通判初来邕州,可不就是遍地瘴气,就是猛兽也常出来伤人。那时候随着通判巡视各县,哪次我都是鼓着打虎的勇气随着去。自从通判开蔗田,后来建蔗糖务,田地都开辟了出来,人口多了,瘴气也没了,这两年也没听见说猛虎伤人了。往年武缘县里那里,光是应付打虎的赏格县里就叫苦不堪,前两天我见到他们县尉,说起这事情来,他说现在都是猎户为了虎皮钻深山里打虎,岂可想象?”
  桑怿看看徐平,叹了口气:“你在这里几年,可真算是改天换地了。按说起来,你这几年的官职升迁,比当年寇莱公也不遑多让,但如果真正来这里看过,怕所有人还是认为不足以酬你这几年的辛劳。”
  寇准十九岁中进士乙科,为太平兴国五年探花,三十岁为枢密副使,位列宰执,其升官之速,进中枢的时候之年轻,可谓是空前绝后。这个年代的人说起升官快,往往拿寇准做例子,徐平此时本官升迁之快还超过了寇准当年。
  徐平有前世记忆,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却知道寇准是因为特殊的时代背景。太宗皇帝得位不正,急需要用新的政治势力压倒当时掌权的勋贵,巩固自己来之不易的皇位。这才大力提拔进士出身的文人,才有了寇准,有了太平兴国三、四、五年进士科人才济济、名臣辈出的局面。这些人的登台,才有了宋初名相赵普晚年的黯然收场。
  进士出身的文人登上前台,勋贵退场,士大夫也由此成了大宋的主角。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背景,怎么能够简单比较呢。
  人生就像是舞台,我们不过是台上的一个小角色。即使有人以为自己是主角,拼命地吸引每一道目光,以为自己能够主宰这个整个世界的风云变幻。可无论你在台上多么风光,当落幕的时候,终会发现自己不过是舞台上的小小装饰,真正的主角永远不会出现在舞台上。
  人生的舞台没有人看戏,人生的舞台没有主角,我们都在这个别人安排的舞台上,我们都是小角色。
  徐平听了桑怿的话,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花海,淡淡地道:“我们两个相识多年,你知道我家里有千顷良田,牛羊成群,娇妻幼女,富贵对我来说已经有了。考进士,来做官,终究是搏一个出身,官高官低也就那么回事了。”
  “话虽然是如此说,不过官所以任能,爵所以酬功,你做了这些事,就应该得到相应的酬赏,不然我们这些官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徐平听了桑怿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催马前行。
  话说出来总是好听的,但说出来越好听,揭开外衣看到事实,会让人越灰心。坐在这个位子上骗骗自己很快乐,不想骗自己便摇摇头不管它。
  一路到了罗白,正是中午时候,众人下马找了个酒馆,吃些酒菜。
  正所谓桃花开,雨水起,邕州的花期来得早,雨水也来得早,此时河里水初涨,天气转暖,各种鱼鳖虾蟹活跃起来。也是徐平带来的习惯,有钱人家也开始吃虾吃鳖,就连这路边小店里也卖上好的山瑞汤。
  徐平与桑怿坐一桌,谭虎打横作陪,顺便倒酒添菜。
  自从到了邕州徐平也习惯了进店先来一盘牛肉开胃,又要了几样当地小菜,与桑怿喝了三杯。
  闲聊几句,桑怿看着店前的路问徐平:“自进了岭南,从桂州那里一路下来,都是这种石子铺的大路,马走起来甚是轻快,就是蹄铁磨得厉害。我也问了当地人,都说是从邕州这里学过去的,路这样铺有什么说法吗?以前在中原的时候,就是官道也不过是夯实罢了,怎么这里就不一样?”
  徐平想了一会才道:“南北地理不同,北方干燥,夯土路当然没什么问题。岭南这里就不行了,一到雨季雨就下个不停,路上没个干燥时候,夯土哪里禁得起雨水浸泡?这种路下面路基都是大石,上面是小石块,最上面才是掺着黄土的小石子,雨水能够顺着石缝流下去,不至于积水。在这种湿润地方还是这种路合适,就是石板路也比不上,石板雨天路滑,坏得又快。”
  桑怿点点头:“说得也有道理,走起来确实轻快。”
  真正的道理桑怿哪里一下就想清楚?不过徐平已经把大概说了,以后在这里日子长了总能搞清楚。
  徐平道:“不过这种路也娇贵,得有人时时养护。路边的排水沟渠不能堵塞了,不然会坏路基。路面上的石子慢慢会被磨成粉,过些日子就要有人铺洒。我这蔗糖务里专门养得有一指挥人,养护周围道路。过了古万寨,那边的路就是牢城军卒养护,一点马虎不得。”
  这实际上就是后世的砂石公路,因为徐平前世大量在国防道路铺设,有的地方又称为“国防路”,看起来不起眼,却有很多讲究。这路最大的好处还不是徐平讲的那些,而是能过载重车辆。由于路基都是石块,上面是小石子,重型车辆通过的时候小石子卡进大石块缝里,使路有了一定弹性,不至于一压就坏。不过这年代也没什么载重卡车,这最大的好处反而没什么用了。
  但在多雨地区,这种路还是非常适合的,车行马行都方便。至于水泥路和沥青路,那是工业社会才能大规模铺设的奢侈东西,邕州窖里烧的那点水泥连修坝建渠都不够,哪有多余的来铺路。再者说了,水泥路养护起来更加麻烦,对农业社会来说纯粹是沉重负担,徐平从一开始就没那个打算。
  桑怿喝着酒,看着路上的行人,觉得来了邕州,越发看不透徐平这个人了。以前在中牟的时候种地,徐平有各种奇思妙想,可以说是种地也种出花来了。没想到来到岭南,还是各种各样有趣的怪主意层出不穷。桑怿是多年走南闯北的人,又在基层任职几年,自然知道这路不像徐平说的那么简单。岭南难就难在路难走,真要让徐平把这种铺满岭南,无异于为大宋再造一个江南。
  在城里头,路的两边还是石板路,就连排水沟都建在石板下面,石板上不耽误摊贩摆摊,行人行走,实在是方便得很。
  大宋不是没有专门分出人行道的路,但那是东京城里有限的几条,这样用不同路面分出人行车行,还大规模铺设,邕州倒是头一份。
  当年在中牟与徐平偶然结识,这个小兄弟给了他很多惊奇,没想到来了邕州之后这惊奇更大。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还有什么奇怪的事在等着他。


第109章 怪兽蔗糖务
  山外的桃花开始落了,山里的桃花却才盛开。
  桑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周围灿烂的杜鹃海里,不时挑出的一株娇羞的桃树,感叹着这独属于岭南的美景。
  中原也有春天,也有花的海洋,也有娇艳的桃花,但却没有在邕州的山野中,这些花开得如此奔放,如此放肆。
  孙七郎一溜小跑着端了一个铁盆放到不远处的一方小木桌上,呵了呵烫着了的手,对桑怿喊道:“秀才,过来吃饭了!”
  桑怿站起身,来到桌前,问孙七郎:“这盆里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呵呵,一对竹鸡!”孙七郎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道:“秀才,你过来跟着我们两个,可是有口福了,天天山珍野味吃不完!”
  桑怿听了就笑:“七郎,你天天山里转来转去,当然野味少不了。也就是高大全能忍你,要是让官人看见了,怕是少不了说你。”
  “这野味高大全又没少了吃,他说我什么?再者说了,我过来本就是帮他,意思到了也就行了,难不成还真让我去搬石头!”
  孙七郎永远是振振有词,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永远长不大一样,别人拿他也没办法。也就徐平身份在那里,孙七郎还忌惮几分,对其他人他是没大没小惯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高大全过来,也一个铁盆,满满的肉,放在桌子上坐下。
  “这又是什么?”桑怿看着好奇地问道。
  孙七郎拿起筷子说:“田鸡,全都是肥得蹦不动了,又鲜又肥,尝尝!”
  桑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在口里慢慢咀嚼,点头道:“山里的日子累是累了一点,不过你们过得也逍遥啊!”
  “嘿嘿,官人夸我这是把工作当乐趣,最高的境界!高大全你看,一副苦哈哈的神情,官人说了,他这样不行,对工作不好,对自己也不好。”孙七郎拿起酒瓶在碗里倒上酒,边说边摇头晃脑。“官人说他状态不好,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高大全!以后多跟我学学,男人吗,什么事都看开一点!”
  高大全也懒得理他,对桑怿道:“秀才,我们喝酒!”
  三人碰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孙七郎又道:“一会还有道鱼,还有一道山瑞汤。这东西官人老吃,咱几个也学着吃了几次,味道竟然还不错。”
  桑怿在开封城里守选近半年,着实过了一段苦日子,最艰难的时候沦落到要到徐平和李璋家里混饭吃,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最后选择来邕州,那也是抱了拼死一搏的心,心情难免抑郁。徐平的性子就不会开导人,直到来与高大全和孙七郎呆在一起,心情才慢慢开朗起来。
  一会菜全部上来,三人吃得酒酣耳热,一瓶酒没一会就下了肚。
  桑怿吃得痛快,问孙七郎:“我到你们这里也有两天了,怎么每次都是这样三个菜一个汤,难不成官人还管你们这个。”
  孙七郎道:“呀,秀才你不知道,官人那可是什么都管!吃饭最多三个菜一个汤,官人给蔗糖务定的规矩,哪个敢犯官人的规矩!不过吗,菜是什么菜官人可不管,萝卜青菜是一个菜,牛肉肥鸡也是一个菜,咱这竹鸡油鱼还是算一个菜,哈哈!”
  桑怿笑着摇了摇头,徐平确实有这习惯,规矩定得多,但管得并不严,好像是故意给属下留出一定的空间,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吃罢了饭,三人在半山腰坐了一会,孙七郎对桑怿道:“秀才,下午你随着我进山,好多新奇东西带给你看!别随着高大全去了,他那里一天到晚不停地炸石头,乱糟糟的闹得人心烦!”
  桑怿摇头:“官人让我到这里,可不是进山游玩来了。他说左江道这一带,说白了就是蔗糖务的地方,所以来让你和高大全带着我看看。把这里看清楚了,也就知道了左江道是个什么样子。这样吧,下午你带着我到处转转,高大全那里忙,就不去麻烦他了。”
  孙七郎摇头:“秀才,你们这些人读了两年书,怎么做事就这么死板?官人让你来看,你还真就到处看?我跟你说说就行了,官人问起来有个说法。”
  桑怿微笑,对孙七郎道:“走吧,我们两个骑马到处转转。”
  关系虽然好,也都在徐平属下,但身份终究是不同的。孙七郎和高大全是徐平的仆人,说起来是一家人,所谓同居共财是一家。桑怿是拿着朝廷俸禄在徐平手下干活的,份属同僚,怎么能够像孙七郎这么随便。
  孙七郎无奈,只好让人去牵了马,与桑怿在蔗糖务新开的蔗田闲转。
  转过了桑怿才发现,新开的蔗田都是在一些平缓的丘陵上,从山脚下一阶一阶地铺到半山腰,山顶则依然是山林。
  每块蔗田都用宽窄不同的路连了起来,最后汇到一条通往山脚的大路上,这条大路又连到山谷里罗白至迁隆峒的路。
  高大全带人修的正是这一条条大路,通往田间的小路则是开蔗田的蔗糖务的人在修。来之前桑怿还想的高大全修的路就是罗白到迁隆峒的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连在山上的路。
  山上下来的路与大路交汇的地方,便是一个个蔗糖务人员的定居点,定居点旁边就是榨糖场。
  左江道的路就像一棵大树的根须,扎在这群山联绵之间,而蔗糖务便附着这些根须上,利用着这路,同时为大树提供着养分。
  看着山下大路向周围山丘伸去的一个个分枝,桑怿问孙七郞:“七郎,蔗糖务所有的蔗田都是这样吗?全部都用路连了起来?”
  “那当然啊!不然不行的,秀才,甘蔗砍下来便要立即榨糖,那东西多放一天便就少一分糖。白糖在我们这里不稀罕,运到外面可贵了!咱们蔗糖务数万户人家,可都全靠那白花花的东西养活呢!”
  桑怿点头:“我从京城来,自然知道白糖的珍贵。说起来,那时候我还吃不起呢,现在却到处都是。”
  说完,桑怿苦笑着摇头。他谢任之前就知道自己改任了陕县县尉,本以为到京城里走一趟换个告身就完了,并没有带太多的钱。哪里会想到在那里一呆就是半年,京城里物价昂贵,一个多月后房钱就付不起了,自己脸皮又薄,好歹一任官做下来怎么好意思跟家里要钱?就那么死熬着,东挪西凑,最后还是林素娘听说了他的窘况,硬塞给他一笔银子才扛了过去。
  大宋的官员,有官职在身那是千好万好,一旦卸任,不用守选还好,要是守空缺在京城里呆上一年两年,多少年的家底都被掏空。
  对于武臣来说,大使臣是个坎,跨过这道坎以后就是荣华富贵,跨不过去到头来终究一切成空。文官京官是个坎,审官院好歹有点良心,哪怕地方不好也好歹找个地方安置着。挤在流门铨门口的那帮低级选人才是难熬,人多缺少不说,衙门里吏人的脸色难看心又黑,倒霉了等上两三年的都有。
  林文思有徐平这个女婿,别看徐平在中高级文官眼里不算个人物,低级选人那里可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与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有这样一棵大树靠着,林文思守缺都整整守了三个多月。
  想起那些日子,桑怿真是不堪回首。人人都想当官,却不知不是每个当官的都能吃香喝辣,中间辛苦不足为外人道。
  沿着新修的路走下来,到了新建的蔗糖务定居点前。桑怿见都是清一色的灰砖盖成,上面大红的瓦,一排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四四方方一个院子。房子高低宽窄都一样,四户人家一排,过去就是街道,房前屋后都是胡同,四条胡同便又有一条同向的大街。
  想起来的路上看见的情景,桑怿苦笑道:“七郎,难不成蔗糖务所有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怎么我来的路上见到的也都是这样?”
  “当然一样!官人说了,这样房子建得快,省料省工,便宜。秀才,你要知道蔗糖务这几年建了几万间房,算下来可是省了不少钱!”
  “可每个村落一样,房子一样,太也单调了点!”
  孙七郎认真地道:“我们这些粗人,管他单调花哨!不过,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你,凡是属于蔗糖务的每个村落还真都是一模一样的,在这里可千万不要迷了路!不然你进了村子可看不出来是哪里,根本不知道进了什么村子!”
  “那总有村名吧。”
  “有啊!我跟你说,进村那里有白壁,上面都写了村名,用千字文编号的,我们提举司衙门就是天字第一号!可千字文我还认不全呢,迷路了那可是叫一个苦!不过你是秀才,倒是不用担心这些。”
  桑怿看着这些被路连起来的一个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村落,想起徐平跟他说的蔗糖务属下所有壮丁实际都编入乡兵版籍,三月一教阅。高大全跟他说的那两指挥有番号的乡兵,实际上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干人员,每人回去最少都是一队之长。再加上原厢军退下来的军官,蔗糖务扩充一支大军需要多少时间?
  前两天徐平跟桑怿说如今左江道面临的局势,提到广源州和甲峒时徐平眼里异样的神采,桑怿现在才明白为什么。
  现在蔗糖务属下接收的原福建退役厢军两万人左右,福建来的壮丁大约有近三万人,加上本地招收的人员近三万人,总数八万多户,二十多万人,早已经远远超出了徐平来时邕州的编户人数。当年整个广南西路在籍户数不过二十多万,哪里能够想象几年时间蔗糖务就到了这样的规模。
  当然那时候编户少并不是说人就很少,大量的土官治下人户不入版籍才是原因,但福建来的那五万多户可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的蔗糖务就像一个怪兽一样,路延伸到那里就伸展到哪里,并牢牢地扎下根来。随着去年路伸到了思明州,今年伸到了迁隆峒,整个左江道已经被蔗糖务盘踞,触须开始伸向甲峒和广源州。


第110章 波州来人
  天圣十年二月,在与交趾的战争中获胜的广源州再次给大宋上表,愿意纳土归顺,求封广源州节度使,并把波州和田州纳入治下。
  广南西路转运使章频再次回绝,并知会朝廷。
  这次却起了波澜。
  原广南西路转运判官张存此时改任殿中侍御史,因在判官任上跟章频有矛盾,上书要求关于广源州的事情再议,并征求邕州地方官的意见。
  对两人的矛盾徐平很清楚。
  一是因为张存与原转运使王惟中关系不错,对新来的章频各种看不惯。再者章频自己不干净,与前任王惟中相比,吏干远远不如,胃口却大得多。以前章频任福州知州的时候就对邕州蔗糖务的财富垂涎欲滴,如今有了机会,蔗糖务的钱和白糖好多都经转运使转运,不免伸手捞上一把。
  两个原因叠在一起,张存与章频的矛盾便爆发了。作为边疆路分的转运使,一时也不会因为张存的话就定章频的罪,这种案子要特旨查办。张存便盯上广源州,上书说侬家一向恭顺,如果允许其纳土,优予封赏,必能成为大宋藩篱,保一方宁静。
  接到朝廷书信,徐平和冯伸己商量了一下。两人自然知道章频的德行,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做错,便上书支持章频的意见。
  自刘太后在天圣初年建谏院,台谏的力量逐渐伸长,虽然没有达到后来一言可摇动宰执的地步,其势力却也不可小视,就凭冯伸己和徐平两个地方官的意见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朝中以执政是一派,台谏是一派,对这件事情争论不休,一时竟然不能平息下去。
  就在这时间,三司使宴殊升了官,为枢密副使,三司使由原权知开封府陈琳接任。陈琳在天圣初年曾给太后上武后临朝图,但几经波折,并没有成为刘太后的班底。到了天圣后期,又以开封知府的便利严厉弹压刘太后的亲戚和身边的亲信,彻底摆脱了刘太后的派系。
  与宴殊相比,陈琳吏干要强得多,两任开封府知府,前后加起来有四五年之久。在大多数知府都任不到两年,甚至很多只有几个月的情况下,他和陈尧佐两个非常显眼。后世的包公故事,很多原型都是这位经手的事情。实际上包拯本人在开封任上只有一年出头,政绩并不突出。
  陈琳接手三司,首先是限制刘太后在佛道法事上的支出。
  刘太后已经六十四岁了,到了风烛残年,神神道道的事情就信得多,最近两年在佛道法事上花费不少,有做得好的地方官竟然因此青云直上。
  之后,陈琳再次加大了蔗糖务上缴数额,解到三司的数量达到了三千八万斤。虽然白糖价格已经跌到了三百文,这笔款项却依然达到了一千多万贯,借助这笔款项,三司已经还清了欠内藏库的借款,并且还有节余。有钱就能挺直腰板,政事堂的宰相参政们对刘太后已经不再是诺诺连声。
  当然陈琳也不刻薄,让马儿跑也给马儿吃草,蔗糖务的级别提了上去,徐平当了这么多年提举,头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权字,成了权提举。这是表明徐平的资历和官职是不配这职务的,对徐平倒不是坏事,他的待遇也随之提了上去,就连谭虎都跟着升了一级官。
  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以范仲淹为首,一批中级文官接连上书,以刘太后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为由,要求她撤帘让皇帝亲政。这波浪潮极为凶猛,把范仲淹外放,又有别人接上,几个月都平息不下去。
  朝中纷纷攘攘,争论不休,终于邕州这个边疆小州也受到了波及。
  广源州巴巴地等了一个多月,一直没个结果下来,到了四月终于按捺不住,兵临波州和田州,不断骚扰。
  此时各路已通,徐平终于抽出手来,加派了原邕州厢军静江军一指挥到崇善寨,把那个山间坝子上的小寨补到了一千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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