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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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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何等悲愤的情绪。
  “我凤某行走江湖,一向是喜欢讲交情,靠面子说话的。只要是人情可以解决的问题,我绝对不动拳头。正如你们所说,没必要。”
  老人的声音,透过重重罡风,送入几人耳中,声音苍劲有力。一声闷哼中,却是一个蒙面人被一棍砸在肩头,兵器出手,人惨叫着在甲板上翻滚。两名护卫扑上来,将这名蒙面人捆住,剩下的两人,局面自然更为危险。
  “其实就算是你们真拿走了财物,大家也不见得就要拼命,钱财身外物,大不了,老朽设法把银子赔出来就是了。可是你们掳走我的义女,这让我怎么忍!老夫膝下无后,只这一个义女,你们掳走她!现在不是你们想不想放我一马的问题,是我想不想放你们一马!”
  棍风呼啸。
  又一个蒙面人翻倒在地,最后一个蒙面人拼命朝着船边逃去,大叫道:“姓凤的,你敢打死我,你那义女保证被人轮的站不起来!让我回去,我放她……”
  砰。
  一棍落下,人头如同个摔碎的西瓜般爆开,花红脑浆四溢。全无防范的张舜卿拼命拉住范进的手,强忍着呕吐的玉望。冷风吹过,灯光之下的凤鸣歧衣袂飘动,长髯随风而舞,威风如同天神。看着那蒙面人死尸,冷哼道:“老夫用这种话唬人时,你还没生出来!我又不缺你这一个人质。”
  他一手提棍,一手捻髯,侧头间才看见范进与张舜卿,身上的杀气一散,连忙露出个笑脸道:“范公子,大小姐,你们几时来的,老朽却不知道。这里不是你们该在的地方,还请回舱里去。”
  张舜卿道:“薛姑娘呢?”
  “就在那条船上。”
  凤鸣歧用手指处,范进只见夜色里,一团小小的火光离开大船,正向远方驶去。距离并不很远,他估算了一下速度,对凤鸣歧道:“凤老,麻烦你送我上小船,我去把薛姑娘救回来。”
  “范公子,这不必了吧?我已经拿住了他们几个高手,其中一个,应该是这伙人的首领之一。有这样的人在手,总可以谈的下来,范公子且不可以身犯险。”
  范进心知凤鸣歧说的并不是错,有这样的人质在手,确实可以把薛五换回来。但是想想那包袱卷里裸露的小腿与纤足,被放回来的薛五变成什么样,也不难想象。他看看张舜卿,后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说道:“范郎……薛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着她受害,你如果可以做到,就把人救回来。不过……我不许你冒险。”
  “卿卿有令,我不敢不遵。凤老,麻烦你送我上小船,我现在去,把一个完整的薛五带回来!”


第二百三十章 薛五的考验(下)
  南船北马,这话不能说完全正确,但是作为广东人,范进确实学过划船。尤其是在罗山办军务阶段,四处联络,坐船的时候很多,闲极无聊时,也曾向老水手学过怎么驾驶船只,因此这艘小船在他的控制下,速度既快且灵活,如同游鱼一般向着前面的小船紧追了过去。
  船上除了范进,另一个则是凤鸣歧。也正是有这位顶尖高手参与,张舜卿才敢于放手让爱人去救人。
  其实范进感觉的到,对于这个决定,张舜卿心里是有些别扭的,从其本意而言,固然未必希望薛五真的失申于盗贼,却也不希望是由范进把她救回来。但是在船上两人谈过那一次以后,她已经意识到,范进对其千依百顺不假,但也有底线所在。如果想要夫妻百年好合,这条底线就不能去随意触碰。
  她的这次妥协,不管真实想法如何,以及到底妥协到哪个地步,都让范进心里颇为欣慰。这么一个天之骄女,能懂得退让,于自己而言固然是个极大胜利,于将来两人的关系,也大有好处。
  毕竟范进不是一个一世一双人的人物,家中的梁盼弟、胡大姐,大员还有个林海珊。薛五这个武状元,他也不想放过。他无法保证每个女子都给一个交代,住到家里,成为妾室之一。但是可以保证,未来肯定会有新的妾室进门,如果不能先取得某种共识,未来夫妻相处,就会都觉得辛苦。
  当然,不是说张舜卿坚持不放,范进就没有办法。毕竟当下的科技极为落后,男人只要够小心,养几个外宅也没那么容易。但那是最后的无奈选择,在有可能的前提下,范进还是希望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
  两下的家室相差悬殊,张舜卿的心态如何,于日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是有极大关联。如果不能容忍自己纳妾,其他事上,也多半会以己为主,将来还是会出问题。现在她的退让,对范进来说,无疑表示事态朝着最有利的那个方向前进。
  船行水上,范进问道:“凤老英雄,这批人马是哪一路的蟊贼,凤老可有个大概?”
  “这些人藏头露尾的,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根脚,可是淮上就这么大,一搭了手,总也能猜到个大概。眼下这关过去,等我再来的时候,一个个去找,有他们好受!”
  凤鸣歧哼了一声,又道:“范公子,这里没有外人,我可以问你一句真话,你对五儿到底是怎么想的?清楼女子,很多人不愿意赎身就在于没有地方可去。她们终归是女人,又是在那种地方待过的,与普通良家妇女不会一样。其实就算是良家妇女又怎么样呢?杨二爷带上船那个,又何尝不是良家女。如果没有男人娶她们,离开那种地方之后也落不了清净,狂蜂浪蝶不会放过她们,没有男人护持,她们的日子很难过。所以一些女人固然自身不喜欢那种生张熟魏的生活,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男子,也得留在那等地方。无非是离开那里之后,其实是找不到生存之地的。”
  范进道:“我明白。素芳的情形更难一些,她是花魁行首这个级别的,因为假天花那事,一些昔日在她身上花过钱的恩客心有不甘,总觉得被欺骗了。做了入幕之宾才算挽回损失。这样的女子,一般人家不敢娶,也娶不起。敢接纳她的男子,必然要有足够的本事,替她遮住外间的风风雨雨才行,否则娶她就是害她。”
  “范公子你明白这个就最好了。江宁镇守太监的干儿子,一直对五儿念念不忘,整个江宁城,被他惦记上的女人,很少能逃脱。原本五儿是靠着那假天花护身,现在这层西洋镜戳破了,戏就不好唱。如果……范公子你不能给五儿一个交代,我就只能另外给她安排个去处。”
  范进一笑,“交代,我是想给的,但是也要看五儿自己想要不想要。我不否认,张大小姐的性子不是很能容人那种,跟她在内宅里,肯定要受气。我也不敢保证让五儿处处顺心不受欺负,这个话太大,我说了等于撒谎。只能说,我会尽力保护她,不让她受太多委屈。大小姐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不会像寻常人家大妇一样,动辄就把妾侍打伤或是发卖,最多就是看点冷脸色。如果五儿不介意这一点,等我高中之后,家里会有她一个位子。”
  凤鸣歧道:“若是如此,那我就先替五儿做个主,你范家要多一个偏房了。不管范公子是否高中,她都会嫁入范家,做你的侧室。当然,这事要放在大小姐和范公子成亲之后,才能办。”
  范进道:“如此一来,我倒是拣了个好大便宜。”
  “是便宜还是麻烦,现在言之过早。黄恩厚父子,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区区阉竖,没什么可怕的。”
  “果然,范公子这等人,才能护的住五儿。那……假若我们这次没来得及把人救出来,范公子还肯要五儿么?”
  “救不出人,那是我无能,怎么能怪到女子头上。只要五儿肯嫁,我没什么不肯的。”
  凤鸣歧点点头,“老夫说过,自己不会看错人,五儿的终身,就注定许给公子了,谁拦也拦不住!”
  两人说着话,手上并没有停。由于都练有易筋经功夫,膂力都比普通人为大,船行进的速度很快。前面小船的行进速度却慢的出奇,眼看距离已经逐渐拉近。而其他的船只,似乎也发现了这条船的异常,有几条小船掉转方向,向这里划过来,还有人高喊道:“谁在船上?答一句话!”
  沉默无语。
  夜晚行舟,危险太过。冬季江水寒冷,即便是精通水性的人,这个时候掉到水里,也会冻僵甚至溺水。所以大多数船上的火盆照明并没取消,依稀可以看到对面的模样。
  有船只向着凤鸣歧与范进这条船靠过来,一个大汉在船头高声叫着:“上面是哪位头领?”
  “白门凤四!”一声断喝中,凤鸣歧随手丢出了个什么东西,在他的巨力加持下,那物品如同炮弹般飞出,正中那大汉的前胸。来人一声惨叫,随即便掉到水里。几条靠过来的小舟都有些忙乱,有人开始朝这边放箭,只是船行颠簸,加上天黑,弓箭的威力大幅度削弱,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凤鸣歧大挥舞着铜棍磕飞几支箭,人脚尖在船板上一点,如同巨鹰一般落向了临近的一条船,随即就是一阵喊杀声以及惨叫声响起。范进此时则拼命摇船,接近了那艘目标船,用尽力气跳起,人重重落在了船板上,将小船砸的一阵摇晃。
  船上没有人,梢公水手的位置,只倒着两具尸体。这船原本一直是顺着水流在走,也就难怪速度慢的出奇。范进心中一惊,只怕中了强盗金蝉脱壳的计策,追了半天追错目标,这人多半就救不回来。
  固然他不是一个把贞洁看的很重的人,也认为薛五出自清楼,即便是被人占有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这么一个在清楼里都守身如玉的女子,如果真被盗贼所污,即使自己不说什么,对她而言,也必然成为挥之不去的心魔,未来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气力,才能让她恢复正常。再者让这么个女人遭受如此不幸的命运,于他而言,也会抱憾终生。
  这些盗贼乘坐的小船船型极小,除去水手位置外,就是一个很狭小的船舱,里面多说也只三个人。范进抽出倭刀来到舱外,小心地用刀挑起棉布帘子,向里张望寻找着。
  船舱里点着灯,可以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由于头发挡了脸,看不清模样,这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腿与赤足。从时间上判断,匪徒哈来不及朝薛五施暴,再说现在环境也不对,再急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可是看那模样,范进还是忍不住冲进去道:“五儿?”
  “别叫那么亲!让张大小姐听见,一准闹饥荒!还有,范公子你平时很聪明个人,怎么这么冒失。若是强人的陷阱,你这条命就断送了。”
  冰冷的话语来自身后,范进一转身,就看到一身女侠打扮,手里提着宝剑的薛素芳,就站在船舱入口的角落里。灯光摇曳之中,照出对方那如花似玉的姣好容颜,还有她那件劲装上的点点血迹。范进连忙收了刀。
  “薛姑娘,我听说你被强人抓住了,因此和凤老前来救你,你身上有血,可是受伤了?”
  “没有,这是强人的血。我故意装做失手被拿,是想到对方的巢穴看看,到底是哪一路的人。结果那几个人居然敢对我动手动脚,逼的我只好提前出手,把他们都杀了。好在桂姐也在这船上,我们两倒是搭个伴。强人劫走了一些钱,人一个都没能劫走,算是亏了。”
  她话说的轻松,但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情景,必然很是凶险。薛素芳虽然得凤四真传,但没上过战阵,于实战上其实很是匮乏,又装成被擒,身上说不定还有束缚。在那种局面下反杀,其实跟赌命差不多,如果稍有不慎,下场自然不堪设想。
  名为桂姐的女人这时坐起来,把头发理了理,对范进道:“薛姑娘几乎是拼了命,才把几人杀了。”
  范进借着灯光才认出来,那女子正是那个被杨世达霸占的女人,她的样子远比薛五狼狈,身上只有小衣,外面罩了个薛五的斗篷,依旧有些地方露在外头。现在不去引诱敌人,她其实格外重视自己的身体,拼命遮掩着,不让男人看见她的肌肤。尤其是两只纤足,努力地蜷缩起来,实际是盖不住的。范进想了想,脱下自己的靴子,递到那女子面前。
  “急就章,没有现成的鞋子,大嫂将就些个吧。”
  “这……范老爷您的脚冻着……”。女子有些畏惧,不敢接。
  薛素芳道:“给你就收下吧,他有气功护身,冻不坏的,跟你不一样。”
  女子道了声谢,接过靴子胡乱穿上,朝两人道:“你们待着,我去外头看看。”
  “回来!”薛素芳拉住她的手,“外面打的正热闹,说不定有暗器弓箭,你不要命了?在这待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范进道:“你们既然已经脱离险地,为什么还不回去?”
  薛素芳道:“回去做什么?被张大小姐接着当狐狸精看,接着给我找婆家么?我和桂姐说过了,如果没人来找,就当我们死了就算了,这么让船顺水漂,到哪是哪。我们两个女子也能活的下去,未必就需要男人才能活。”
  范进道:“你这是胡闹!那些强人如果来找,你们不还是被抓?”
  “一共也没多少强人,都是这种马仰小船,一船上三五个人,总共不到百。只是打了个冷不防,才把杨家打的狼狈不堪,来个三个五个,我不怕。就算打不赢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和桂姐都是苦命人,死就死了,也没人心疼。”
  那名为桂姐的女子叹口气道:“范公子,你别生气,薛姑娘就是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些,没有恶意的。女人啊,就是命苦,遇人不淑,一辈子就算完了。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却又到不了一起,心里同样不是滋味。我们两个,也算是同命相怜吧。过去我们这些女人,心里都恨薛姑娘王雪箫她们,把自己丈夫的心和银子都骗走了。现在呢,我倒是有些可怜薛姑娘,真想骗一个男人的心,哪有那么容易。”
  范进道:“那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你这样做,对的起凤老和四娘的一片回护之心么?他们为你花费这么大心力,你倒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要找死,这简直岂有此理!这么乱的晚上,船上一大堆的事,大家就算想找,也未必找的到啊。哪有你自己找死的道理。”
  薛五听着不发一言,这时小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阵颠簸,船身本就逼仄,三个人在里面,差不多就把船舱挤满了,这一晃荡,三个人一阵摇晃,身体差不多就拥在了一起。
  范进拼命躲开桂姐,自然而然的就与薛素芳贴在了一处,后者的脸色微微一红,伸出手想要推开范进,但是就在她的手刚刚递出的刹那,范进身后的桂姐却道:“薛姑娘,范公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你,比我家那个不知道强多少。这样的男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遇到,你现在还在等什么!”
  说着话双手用尽全力,将范进朝着薛五推过去,范进猝不及防之下,双臂一伸,与薛素芳抱在一起。
  薛五听了这话,暗自一咬牙,双臂紧紧抱住范进,不让他离开。将双唇猛凑上去,主动与范进的唇贴合一起,心道:张舜卿,是你逼我的!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舱外,凤鸣歧手持铜棍向里面看了看,随即会心一笑,划着船掉转方向,朝杨家船队驶去。水面上,几艘小舟被熊熊烈火包围,连同船上的尸体,逐渐沉入河中。而在远方,紧急动员起来的官兵,高举着灯笼火把,蔓延如同火龙一般,向着这片港湾赶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幕后黑手
  杨家船队这次损失的财物其实并不多,固然有船被烧坏,一些布落水,一些布过了火,但是整体而言,损失额度并不太大。毕竟盗贼的攻击目标不在于抢布,些许棉布的损失对于杨家这种大商贾来说还接受的了。真正的损失,还是来自人员的伤亡。
  这些盗贼手段毒辣,除了对杨世达手下留情外,对其他人下的都是杀手。杨家人因为喝多了酒,武力大为削弱,交手时很吃了些亏。护院仆人乃至掌柜伙计死伤达数十人之数,光是抚恤金,就要赔出一大笔。
  杨世达被抢救苏醒之后,再不复前几日那般得意神色,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死伤这么多人,无疑是个大纰漏,怎么压也是压不住的。再者这次随行的掌柜、大伙计,都是商铺里精明强干,有工作能力的员工,算是这个时代的白领精英,他们的死伤于杨氏商业帝国来说,损失没法估量,于未来的生意也有着巨大影响。
  凤鸣歧主要是保物不保人,再说这个时代镖局没建立起来,两边的保护协定制定的也很粗糙,更多时候是靠信誉和关系来判断是非曲直。即使赔偿,也是就物品损失赔偿金银,于人员这种无形资产,凤四是不负责的。这部分损失,只能杨家自己吃下。
  死者的尸体要处理,伤员也要请医调治,范进指导着护卫们,对伤员实施紧急护理,包括清洗伤口,紧急消炎以及伤口卫生之类的知识。罗武在旁跟着忙碌,边听边默默念叨着,把这些东西记在心里。
  范进发现,他在仆人里地位颇高,杨家的下人和护卫对他都很是尊敬,算的上言听计从。这种显然不是来自于其身份带来的权力,毕竟他只是个护卫不是管家或是家中的高级仆人。
  罗武解释道:“小的是杨家的奴仆,跟这些弟兄其实差不多,大家都是做奴仆的,你帮帮我我帮帮你,日子才过的下去。为了守望相助,我们大家立了个会,叫做乌龙会。我们南方话,称奴为鼻,我是江宁乌龙会的一个鼻头,所以弟兄们捧我。其实这不过就是一帮穷人互相帮衬过关的会,不上台面,让范老爷笑话。真有事,还是得听主人家的,要不然昨天晚上,也不至于喝那么多了。是我不好,没能护住弟兄,死伤这么多,这下回去,二爷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范进也估算的出来,死伤几十人,这在一个商人家庭来说,绝对是大事件,杨家这笔生意肯定要折本。他去探望了一下杨世达,发现对方情绪还是没从那晚的惊吓中走出来,人没有精神,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薛素芳回来之后,就向范进提出,要把桂姐从杨家买出来,不再受杨世达摧残。这在平日是很难谈判的事,但是眼下出了这么多事,杨世达也没心思在和桂姐厮混,只简单交涉一番,再由范进垫付了桂姐所欠的债务,人就得到了释放。
  重又得活的桂姐自是感激,人便跟在薛五身边,临时充当其丫鬟。经过这番生死搏斗,凤鸣歧这边的人对范进看法都不错,尤其是他关键时刻能上船救薛五。一干弟子门人,也有些对薛五这个师妹有些想法的,大多忌惮于皇恩厚父子的势力,如果是私下往来自然没有问题,娶回家里谁也犯不上。少有几个敢娶的,在昨天晚上那个环境下,也不大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把师妹救回来。
  江湖中人,总归还是比较崇拜能打胆大的人物,经过这番打斗与营救,对范进这个书生,这些人多了几分认同感与崇拜,与他们打交道更是容易。凤鸣歧把镖局的构想说了之后,几个弟子就更对范进恭敬有加,毕竟这个机构是为武人量身打造的,与范进处好了关系,将来才能从他那得到更多有利于武人从业的机会,财神是没人愿意得罪的。
  一队官兵开来,与杨家这边打过招呼,随后又讨要了人犯,继续追下去。杨家有黄恩厚的关系,罗武又送了些钱过去,带兵官并不难打交道。
  几句交涉下来,大概得知,有人给上级发了话,需要官兵来保护这支船队在这一段水域的安全。可是过年期间,军卫的军官都去喝酒赌钱,没人愿意吹风受罪,只派了几个兵看看,见没事也就放心了。等到听说船队遇袭,再集合队伍赶来,就什么都耽误了。
  由于这事是谁的命令,又是什么关系还都搞不清,这些官兵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现在只能是想着把这伙盗贼铲除,将功补过就是,没人太把这事当回事。
  等回到舱里,将这些事于张舜卿说了之后,范进问道:“会不会是知道你在这里,派来保护你的?”
  张舜卿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这种事不像是地方衙门做的,确实像是来自上面的一句话,不好说的太明白,下面的人就不知道具体的尺度,于是不当一回事。否则的话,昨天晚上就不至于要范郎亲手杀贼,更不用你去驾船救人了。”
  范进笑着揽着女子纤腰道:“我都说过了,我不会……”
  张舜卿拦住范进的话,“退思想说的,妾身都明白。我也想过了,总归薛姑娘于我有旧,不能看着她被一群狐群狗党毁了。范郎把人救回来,算是有情有义,我自是双手支持。自古篱牢犬不入,只要我这里把篱笆扎得紧紧的,什么狐狸也溜不进来。”
  范进苦笑道:“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人沿途保护,会不会看到我们一起在甲板上看风景的样子。”
  “看就看到了,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进了京,我也会向父亲禀明一切,身已属君,此心无悔。天下才俊无数,妾身非君不嫁。夫妻恩爱,与他人有什么相干。”她将头靠在范进肩上,脸轻轻蹭着范进的脸,“范郎,你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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