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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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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都正确,但也不至于太糟糕。毕竟自己是历过实事,在这科举子里,想找到几个比自己更出色的事务型人才,只怕不是易事。但是从对方的态度上,又看不出称道的意思,这让范进的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难道自己猜错了,张居正本意真是想和蒙古人打一仗?毕竟其现在已是文臣首领,如果能在他任上立一个足够的军功,说不定就能因此而封爵。如果张居正想要为自己捞这种资本,那对蒙古的态度可能就是要偏于激进。
范进的问题是他记不住万历年间明朝是否有对蒙古进行过大规模反攻,先知优势是不存在的,所根据的是现有的情况和自己掌握的消息来判断,是否能猜中这位首辅的心思,他其实也说不准。
就在他揣摩着张居正的用心时,这位帝国首辅终于开口道:“老夫承认,你很聪明。有谋略有胆识,而且见事也比普通的举子要清楚透彻。一如你所说,王鉴川确实上本请辞,老夫也把本章留中不发,另请旨予以勉励。朝廷并没做好对蒙古开战的准备,更何况边塞百姓好不容易有了太平日子过,擅启边衅百姓又将陷入战火之中,是以这一仗绝对不能打。等到眼下这股风头过去,我会让方金湖(方逢时)接替他的职务。当日方王二翁一起经略边事,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以方继王,既可安俺答之心,也可绝了这些人的念头。至于你所说边地开商道一事,干系很大,除了我以外,不要对其他人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算是……过关了?
范进心头一喜,自己的想法居然和首辅暗合,这下张居正该开心了吧。可是看他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欢喜。这时,只听张居正又道:
“你很聪明,但是不要自以为聪明就无所忌惮。国朝从来不缺聪明人,当日小阁老严世蕃才略之高,国朝不做第二人想,最终落个身首异处。聪明人有些时候,反倒不如愚钝之人活的惬意,概因后者自知愚钝,不存非分之想。而聪明人却自以为天下人皆愚蠢可欺,自己能将天下人操纵于股掌之中。却不知,这样的想法,最终结局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害己!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你能得到的,有些却是你不该心存妄想的,若是你妄图染指你不该染指的事物,结局便只能是:粉身碎骨!看在你今日这份卷子老夫还算满意份上,送你一句忠告:悬崖勒马正当其时。”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斗智
窗外,张舜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阿古丽从后紧紧抱住她,不至于让张舜卿情绪失控冲进房间里。事实上,即使她不这么干,这位相府千金也有自己的矜持,不会做出这么冒失的事。只是她的手紧紧堵在嘴上不敢放开,生怕一旦移开就要放声大哭,暴露自己的行藏。
父亲,你明明答应过一年时间,为何出尔反尔!
张舜卿在心底呐喊着,原本平稳的气血,在这一刻又再度沸腾起来。她自然知道父亲的权势与威风是何等可怕,即便是部堂大员在父亲面前一如小吏一样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违拗,何况区区一个中试举人。新科会元这种身份在民间固然高不可攀,可是在帝国宰辅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范进如果得罪父亲,甚至不用首辅说话,下面自然有人会让范进身败名裂,失去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时候屈服或退缩并不丢人,最多算是人之常情而已。毕竟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海誓山盟情深似海,也敌不过现实的压力,何况是这足以颉颃君王的人物,他的意志谁又能真的违抗。
范进的声音响起,语气与方才一样,不卑不亢。
“学生多谢相爷夸奖,只是您老人家是在是谬赞了。学生不是聪明人,也从不认为天下人都不及我。每每想来,其实学生总觉得自己是个愚人。从读书到做事,学生都有一个愚人才有的毛病,认死理,喜欢一条路跑到黑。当年塾师不只一次说过,学生这样早晚会碰个头破血流,可是学生却认为即使南墙撞破,也不能更易初心。”
“以卵击石,碎的不会是石头。人去撞墙,吃亏的也一定是人。”
“从结果上看是这样,但若是因为怕撞墙就退让,便失去了本心。反不如朝着墙撞过去,求个问心无愧。我们广东人这种脾性的很多,有一句土话,顶硬上,就是说的我们这种性子了。”
张居正未置可否,而是略停顿了片刻,“范进,你应该知道,会试名次并不能决定前程,真正决定前途的,还是在殿试。而殿试之中,又以一甲最为尊贵。伦迂冈是你的同乡,他便是连中三元,人称为佳话。每一个举子,最终的想法都是中状元入翰林院,你也不该例外吧。”
范进一笑,“当日李文正十八岁入翰林院,结果在翰林院里一待十八年,人送绰号李十八。学生现在的年纪比文正公还大一些,若是也在翰林院蹉跎二十年,亦未见得是何幸事。不管为京官还是做亲民,总归是为国出力,为天家分忧,范某于名次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张居正哼了一声,“哦?你果真如此想么?当今天下人皆愿做京官耻于外放,以你的才学,若是放你到个地方州县做亲民官,十数年后,今日一干名次不如你的同窗位分反在你之上。见面之后,你要对他们行下官礼,磕头跪拜,你也无所怨?”
“不管官位高低,都是圣人门下。学生不管他人,自己的心里,委实是没什么怨字可言的。”
张居正面无表情道:“好,你这话我记下了,希望你这是肺腑之言,他日不要后悔。你回去之后不要随便乱跑,把你所说商道一事,写一个说贴上来,老夫会派人去拿。至于你自己……好自为之。”
两人的谈话结束,阿古丽拉着张舜卿悄悄转向内宅,张舜卿浑浑噩噩地随着阿古丽走着,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
自己没有看错人,退思对我的情意堪比金石,即便是状元位分也难动分毫。可是父亲的话,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根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退思这种坚持的意义到底有多少,最后的结果又会是什么?一则喜一则忧,诸般心思搅在一处,这位素来有谋的大小姐,这时也已经乱了方寸。
等上了楼,她挥手道:“阿古丽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大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你一定是在难过对不对?可是我觉得你应该高兴,毕竟范公子并没有背叛你们的爱情,在老爷的考验面前,他坚持住了。你应该知道,这有多难。”
“我当然知道这有多难,可是有意义么?”张舜卿摇头道:“老爷那里不肯点头,即便我二人情比金坚,老爷那里存心作梗,又有何用?你看看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样子,简直就像上辈子有仇,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对退思成见如此之深。他的才学谋略,放眼府中,哪个幕僚能及他?可是老爷偏就看他不顺心意,这让我怎么是好?”
阿古丽道:“大小姐,只要你不放弃,就肯定有希望。老爷不是说要让人去拿退思公子写的说贴么?小姐不如也写个东西让人带过去,虽然你们见不到面,但至少可以有文书往来,至少可以缓解相思之苦。”
张舜卿道:“我也想啊,可是这事……不好办。老爷派去的不是游七就是姚八,我没法保证他们会不会出纰漏,万一信落到老爷手里……”
阿古丽一笑,“小姐,这封信就是要落到老爷手里才好。”
张舜卿愣了愣,随即赧然一笑,拉着阿古丽的手道:“我被气糊涂了,多亏你提醒我。阿古丽,如果我和退思的鸳梦得谐,你便是我们第一个大恩人。”
“不不,我才不是什么恩人,我是大小姐的亲人。”舌根发硬的阿古丽,把亲人两字咬的极重。以奴隶身份被卖给戚继光,又被其送给张居正的波斯美人,固然相貌极美体态妖娆,但是在张家的地位也就是个宠姬,并不受重视。身在异国举目无亲的女子,最需要的不是金钱或是感谢,她只想要一份亲情,几个真正敬她爱她的家人就足够了。
一直以来,这位大小姐对她态度最是冷淡,视之如奴婢。可是现在,终于肯拉着她的手说几句贴心话,这对阿古丽来说,喜悦程度远远超过得到一笔赏金或是什么名贵首饰。
亲人……为了这两个字,也为了这对彼此相爱的男女,她决定赌上性命,也要帮他们做成夫妻。
两日之后,郑家小院内。
郑家的小女孩坐在书桌前,提着毛笔,认真地在描红册子上,一笔一画描着上面的文字。
当初家境好的时候,郑国泰是念过书的,本着女子无才就是德的原则,小女孩没机会念书,只有在兄长心情好时教自己几个字,再即使从堂姐那里学。等到家里遭逢变故之后,于文字上就更谈不到,彻底荒废下来。
因为薛素芳与其投缘,范进看这小丫头也乖巧可爱,于闲暇时便重新教其认字写字。包括笔墨纸张,也都是范进出钱的。这年头这些文具消耗并不是一笔小挑费,尤其对于郑家这种还没摆脱赤贫身份的人来说,能读书认字,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
女孩深知,这描红册子的价值分量,自己家里岁月好的时候,也舍不得买来给女娃糟践。是以每一笔都格外用心谨慎,轻易不敢落下去,生怕一笔写歪,就祸害了一张纸。
另一边也在低头写字的范进听这边没动静,抬头看过去,随后道:“臭丫头别偷懒,写不够三十个字,今天不给你讲故事,也不教你认字了。”
女孩并不怕他,朝范进道:“大老爷,您还是留神您自己吧,别回头写错了字啊,交不了差。这么好的描红册子我舍不得用,其实我认字就行了,会不会写没什么大不了。”
范进道:“谁说没大不了的?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辈子就没机会写字呢?我认识一些女子,是能在家里独当一面的,甚至能做男人的主。她们要是一个字不认识,其实是很吃亏的。你想想,将来你家生意越做越大,帐本你看不懂,是赔是赚全听掌柜的摆布,那这生意不是都给别人做了?你自己不会写字或是写出字来不好看,身份档次也就上不去,嫁到夫家也被人看成小户之女,不会得到重视的。”
“本来就是小户之女。”小丫头哼了一声,又道:“我叫小婉,不叫臭丫头。你总叫我臭丫头,回头等薛姐姐回来,我就向她告状。说她不在京的时候,你天天领坏女人回来。”
“行啊,小碗小碟子都没关系,总之快点把字写好,我就教你认识字。你很聪明,甚至是我见过的人里少有的聪明角色。一本三字经加百家姓,这么快就认全了,今天教你认千字文。等你认全这三本,我就教你幼学琼林,那是我写的。学会那个,你就可以跟人说话社交,不闹笑话了。”
小婉道:“我大哥呢?范大老爷几时教他?”
“你哥?算了吧。他不是那块料,当初读书时就不肯认真,现在他的学识也就是那么回事,如果说做个小老板已经够用了,再往上,他也读不出什么来,我懒得跟笨人身上费力气,还是教你吧。等我考完了殿试,若是授官外地,就没什么机会教你,趁着在京,多教你一些。”
“大老爷,你们读书人架子都很大的,你这人没架子,还有耐心教我,就连我家现在赚钱这生意,都是您教的。我们却又报答不了什么,您说您图什么。”
“小碟子啊,你知道么,人和人是讲缘分的。比如那位你没见过的周大老爷,他与我有缘分,所以我帮他捐个监生,这是一种缘。咱们两家,是另一种缘分。你说可着京师这么多人家,我怎么就租了你家的房子?而你和五儿又投缘,所以我帮帮你,也是为了素芳。再说别提什么报答或是不报答的,施恩望报非君子,我帮你也不是为了你报答我什么,所以你们心思别那么重。一共就是点纸张,几个小吃的方子,再加几两银子本钱,算不得什么。或许他日我落到难处,还得指望你们帮忙呢,到时候你们别不管就好。”
婉儿道:“范大老爷放心,我爹说了,要在家里供您的长生禄位,每天给您磕头上香火,保佑您功侯万代。我以前跟堂姐学过编绦子,我这两天刚买来的线,给大老爷编个富贵不到头,您系着这绦子,保证永远不会落难。”
“好啊,那我就借你这小碗的吉言了。”
婉儿这时离开写字的地方蹑手蹑脚来到范进身边,歪过头去看,范进翻眼看她一眼,“干什么?这玩意你看的懂么?就你认识那三个半字,能看懂这个?”
“我又不看字,我要猜是谁给你的。这里面一定有个女孩子给你的东西对不对?前天来咱家那个什么姚八爷,给你带的东西里,有一封信,闻着有香味,那香味特别好闻,一定是女人的对不对?大老爷这两天跟魔怔似的,没事就拿那信出来看,是不是就是想那女人了?我觉得大老爷你哪都好,就这点不好,薛姐姐刚走,你就想别的女人了。我以前见过大户人家妻妾打架,小妾被大老婆赶到大街上,头都被打破了,可惨了。你将来是不是也要让那个女人这么欺负薛姐姐?”
范进道:“小孩少管大人事,一边描红去,还想不想听故事了?昨天那小红帽和狼的故事,你还想不想听到结尾了?”
婉儿沮丧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描红,心里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非把我当孩子哄。再大两岁的都可以嫁人了,为什么非要听那些哄孩子的故事。我将来嫁了人,一定要管住相公,不许他想范大老爷这样坏,除了我之外,什么女人都不许想。”随即又想起范进方才所说,殿试之后就有可能选官外放,自此分别自然就再无相见之期。
缘聚缘散本是极寻常事,尤其范进于自己一家只是个过客而已,更非亲人,来往聚散更属寻常。可不知怎的,一想起即将与这广东来的一家人分开,小女孩心中就起了一阵莫名惆怅,就连读书认字的喜悦,都淡了几分。
范进并不在意这小孩子的想法,而是在纸上认真地写道:“卿卿,见字如面。数日未见,不知是否安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南辕北辙
“智慧如你,自当明白父母恩重,我辈粉身碎骨难报万一,何况相爷以天下为己任,殚精竭虑日理万机,身未子女者纵不能为父分忧,亦当尽力不为相爷添烦。是以,你应该养好身体,每天按时吃药,吃饭,保证自己身体健康心情舒畅。尤其在相爷面前,一定要保持喜悦欢畅的情绪,你快乐,相爷才会欢喜。对于相爷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一个良好的心情,往往比药石更重要……”
张居正反复看了几遍书信,确信里面没有夹带隐语之类的东西,才将书信放回信封内,交给游世禄。“把它弄好,你家小姐为人精明,若是让她看出来这信被拆过,你一准遭殃。”
“相爷放心,小人自会不留痕迹。只是小姐还要小人送这个给范公子,您看……”
游世禄手中拿的是一枚上好羊脂玉制成的玉环,张居正拿在手里,端详片刻,交给游世禄道:“你把它弄一个小口子出来,然后交给范进,只说是小姐送他的,其余什么都不要多说。以后他给小姐送什么东西,你都送到我这里,小姐给他的东西,也是一样。事情做的仔细点,别让大小姐看出端倪。”
玉环砸下一块,便成了玉玦。《孔丛子·杂训》:“子产死,丈夫舍玦佩,妇女舍珠瑱,巷哭三月,竽瑟不作。”以玦示诀别。《荀子·大略》:“绝人以玦,反绝以环。”杨倞注:“古者臣有罪,待放于境,三年不敢去。与之环则还,与之玦则绝,皆所以见意也。将玉环改做玉玦,心意便彻底颠倒过来。游世禄自知,这差事如果败露,张舜卿怕不是恨自己一辈子,说不定还要想出什么方法报复。而那种报复,却是自己万难接下来的。”
他苦笑道:“相爷……”
“怎么?怕了?”
“小人不敢不遵相爷钧旨,更不会怕,只是觉得……小姐太可怜了。再者范退思也不是一无足取,其做的兴商十事书,小人虽然没看到内容,但是能让相爷用一个时辰来看,又召集户、兵两部的人来议事,足见其法有可用之处。他今天又让小人带了这一把豆子和这文书来,虽然不知用意,但显然亦有所指,可见其是个人才。这……”
“你不必多问,只管去办吧,此事老夫心意已定,万无更改之理,不必多说了。还有,我准备了一件东西,你等到殿试之后,送到范进的住处。”
随着游七离去,张居正的视线又放回了自己的公案上。那里放着一把豆子,以及范进上的一道说贴,论豆粕妙用疏。简而言之,就是向张居正指出,眼下朝廷对于大豆的利用率不足,实在暴殄天物,应该大量改善应用,获取更多的价值。
明朝此时的大豆种植率不低,其主要作用,还是当做杂粮来用。这个年代还没有营养学概念,消息传播速度也不快,豆为菜中肉这一点,在一些地方是民间谚语,有些地方不知道,还有些江湖人则当做宝典秘而不宣。比如凤鸣歧教授一些穷家子弟武艺时,就让他们吃黄豆补充营养。
大豆可以榨油这点已为民间所知,但是由于此时豆子出油率低,所以并不怎么被看重,豆油的价格也低不下来。榨油之后剩下的豆饼,对穷人来说则是食物,在饥荒发生时,这些豆饼就可以作为救命口粮。
在范进上疏中,把这种行为看做是一种浪费,随后指出了豆子更有效的用法。首先是军队,眼下受限制于物资总量,军人的饮食条件其实就是那么回事,不可能总有肉吃。但是冷兵器作战对身体素质是有需求的,固然打仗不是打架,但是身体好些,总是有用。是以给军人们吃豆子,于当下而言,算是个变通的办法。
在奏疏中,范进还附了几个有关豆子的食谱,固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试试总无坏处。其实当下的边军补给情况并不乐观,士兵的粮饷被克扣已是常态,甚至因此形成了庞大的利益链。这种食谱不管作用多大,能落实下去的都不会太多,但是戚继光在蓟镇练兵,那支部队的粮饷张居正亲自过问,大体上过的去。这份食谱拿到蓟镇,还是有点用。
除去食用之外,范进着重介绍的还是豆粕的作用。根据其描述,豆粕当食物实际是最劣的选项。用豆粕肥田,可令土地增强肥力,于粮食产量颇有裨益。而豆粕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养猪,以豆粕为饲料,猪的生长周期会缩短,出肉量也会大幅度增加。
这里必须说明的是,范进前世惯吃的那种乌克兰大白猪在明朝还没被引进,当下的猪主要是中国土猪,既黑且瘦,出肉量不高。这种猪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产出猪鬃,这东西在近代一度是重要出口创汇产品,当下用途倒是一般。
在原有的历史上,豆肥肥田的作用,直到晚明时期才被江南农民发现,到了清朝,南米北豆互运形成了个良性循环,连带沙船帮的崛起也和这种运输大有关系。范进的豆肥等于是提前了几十年搞出来,超前不多,一些有经验的农夫可能已经在用,但是大多数地区多半还不知道,普通人对于把食物肥田肯定有抵触,所以推广率低。至于豆粕养猪,这需要到科学发达之后,才知道猪需要豆子里面的氨基酸,随后才能下决心用这个去喂养。
两世为人的范进,受限于自身知识结构,脑子里并没多少可以直接拿出来发挥作用的东西,但是其最主要的一个优势,不是脑子里有多少成品,而是知识普及的大背景下,一些看似常识的东西带给他的巨大帮助。比如那几个有关豆子的食谱,是他运动员朋友当初随口一说,在那时根本也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在当下而言,这种用豆子搭配其他食物补充营养代替肉食的方子,可以称为江湖秘籍级别。凤鸣歧这种高手遇到可靠弟子才会教这么几句,这就是两下的差距所在了。
张居正对于这种很具体的庶务也并不十分了解,也不需要他真去掌握豆子的作用,他只需要定方向掌舵,具体的落实自有下面人去做。他只是从这份奏疏以及之前的商路奏疏中可以看出,范进确实是有才干,而且愿意为自己所用的才俊。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科举子里,真正能用的可能也就是一个范进而已。
他通庶务,有脑筋,更重要的是其脚踏实地。朝廷里有商人子弟,为了给商人争利益,提出重商事的奏疏也是有的。但是基本都停留在大的层面讲道理,像范进这样从细微处入手,讲一斤米的价格和其成因,讲商人对物价的平抑作用,讲市场规律这些东西的人不多。其既能立足于细微,偶尔又能讲到一个通揽全局的层面,谋略和办事能力固然没的说,心态更平和。这样的人放到基层不会抱怨,放到上层不会误事,是自己最为满意的那种官僚。
从这方面看,女儿的眼光是没错的,范进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自己推行新政的最佳帮手,如果能将其罗织入幕,办事必然事半功倍。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做女婿。
张居正手下的幕僚很多,出色的也不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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