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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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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的身材看上去很单薄,但是论起田地耕作的本领,一个胡大姐儿差不多可以顶三到五个范进。正因为有她帮衬,范母才能支撑的到现在还不至于卖田交税。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么帮助一个男性人家,什么意思,大家心里有数,无非是碍于胡屠户骁勇,没人敢议论。比起村子里那些常年劳作,手有老茧,满面黑红的庄稼汉子,范进这个穿直裰的白面书生,在卖相上确实更拿的出手。加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让一个屠户之女青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村子里惦记胡大姐儿的后生,着实是有几个的,可惜在胡屠户那等强悍的人物面前,就纷纷没了火种,不敢打他宝贝女儿主意。胡屠户对于自己女儿与范进的交往,保持着不支持但也不明确反对的态度,范进相信,如果自己是个种田后生,怕也要被胡屠户提着杀猪刀追杀几回。
  一个读书人,在眼下算是潜力股,他多半是抱着投资的心态,看待两人的交往,如果自己真的中了功名,这门姻缘胡屠户就乐见其成。反之,也随时可以反悔。再说提刀追杀读书人,胡屠户也没这胆子。感谢大明对读书人的优待,感谢自己生活在附郭县,感谢广东巡抚和他伟大的标营就驻节广州。
  刨除胡屠户的算盘,胡大姐对于范进的情感,倒是没那么多算计,单纯就是小儿女的爱慕相思。为了这份相思,她付出的代价颇为可观,除去来范家帮着干农活,还把自己嘴里省下来的肉,偷偷带来范家,给这母子两个打牙祭。甚至拿出私房钱,供范进读书进取,在儒林外史中,这个女人能陪着五十四岁的穷童生范进过毫无希望的困苦生活,多半也是靠着这种爱在支撑。
  范母对于这个准儿媳,其实并不算满意,至少在眼下而言,她的内心并不愿意胡大姐儿成为自己的儿媳。毕竟范进现在还年轻,如果科举得第,怎么也不会娶这么个屠户之女。
  但是从私心上,又舍不得这么个得力帮手与她带来的实惠,慌忙地接过大肠,小声问道:“大姐儿你怎么来这么早,你阿爹已经上集了?你的腿怎么样,听说前段时间害了病,可好了些?能吃肉?”
  “大婶,没关系的,我的腿冬天时候生疮,等到天气热就会好的,不妨事。我一会先跟您下田,等回来就洗大肠,给您和进哥儿煮了补身。今年年成不好,先是起大风,后又是雨,朝廷又不会减免赋税,真是要人性命。”
  范进这时也笑着走出来,朝胡大姐儿道:“胡老爹想必是上集了,不知几时回来,若是他知道我吃了他的肠子,一准要骂人。”
  “进哥儿……你别和我爹一般见识,他吃醉了酒,除了县太爷和三班六房各位老爹,连皇帝首辅也一样敢骂,不要理他。再说,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炒肉片,他按着你说那法子做,下酒极是得味,也不好总骂你的。这挂大肠,是他让我吃的,我爱送谁送谁,他管不到。进哥儿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那个……小录?”
  胡大姐儿一与范进说话,脸就莫名地红了,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只把布包远远地递过去。等到范进接过布包,取出里面的书籍,她又满是忐忑地,偷眼瞄着范进,生怕自己买错了东西,进哥儿不高兴。
  这几本小录,是她借着与父亲一起进城赶集的当口,跑了两家书局才买到。大明朝到了嘉万年间,民间刊印业已经很发达,书籍也很流行。但是要知道,这不是买什么杂书话本,对于一个不识大字的女子来说,买这种科举专用指导书籍,是何等艰难之事。
  眼下的书籍并不便宜,这种时文,又尤其昂贵,单是这几本薄薄的小册子,就用去了胡大姐儿全部的私房。如果买错了……那两家书局到底退不退钱啊?
  看着范进迅速地翻阅起了书籍,胡大姐儿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见范进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脸色就渐渐发白,难道自己真的买错了?自己真的那么没用?不该啊,明明掌柜指天发誓,这就是小录啊……
  “进哥儿……我是不是……买错了?”
  “不……”范进挥手打断了胡氏的话,继续翻阅,胡氏不知什么情形,一时僵在那里。范母终究看不过去,咳嗽一声,道:“大姐儿,你别理他,我看他是看书看的着了魔,你别理他,我们下田去,留他自己在这发疯。”
  “小录……果然是小录,你没买错什么。”范进这时才开口说话,随即又道:“我只是觉得,这些文章写的很不错,人说我岭南是化外之地文教不昌,但从这小录上看,却非如此。这一科中试学子才情过人,一想到未来可能与这些人通常角逐,夺举人,将来再去夺进士,实不敢言必胜。脑子全在科举上,一时竟忘了招呼大姐儿,实在是对不住。”
  范母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说些没骨髓的话。广州一府,不知出了多少进士举人,人称海外衣冠盛世,文章自然不会差。可是你也是不比别人差些什么,只要肯用功,又凭什么考不中,若是考不中,又怎么对的起合村乡亲和大姐儿的心意?”
  胡大姐儿也道:“大婶说的对,进哥儿,你是咱们村子里,最会读书的一个。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出个样子来,给咱们村子扬名,不让外人再欺负我们。我今天来除了送书送肉,还有件事要说。昨天阿爹吃多了酒,说漏了嘴,大范庄那边,听说又在想坏主意欺负我们小范庄。阿爹说,这是你们范姓内事,外人不该插手,可是我觉得,还是该告诉进哥儿一声。你去社学,可千万仔细些,别吃了大范庄的亏。如果他们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第三章 远大志向
  “为我报仇,就像以前一样,拿着杀猪刀砍他们么?”胡大姐儿的这句话,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范进心底里,某根久已不动的弦。一些潜藏的记忆,随着这句话被激活,仿佛黑白电影一般在范进眼前出现。
  “书呆子……没用的废人……爱哭鬼!”
  孩子的世界,与成年人不同,尊敬书生是大人的事,对于十来岁的孩子而言,一个人读的书多,并不代表他值得尊敬,相反谁胳膊粗力气大,谁才是老大。那时的范进,靠着父亲留下的一本三字经,成为村子里认字最多的孩子,被村老决定栽培做合村供养的书生。
  这意味着他可以脱离劳动,在别的孩子要帮着家长下田劳作时,他背着书箱前往社学读书写字,还能吃饱肚子。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的优待条件,为范进吸引了足够的仇恨。孩子们开始有意识的疏远、孤立范进,乃至开始排斥欺负他,也是常有的事。
  当时的范进身体素质很一般,在村里虽然辈分不低,但是一群孩子没人跟他讲这个。当面对一群辈分比自己小,但是年龄比自己还大的敌对者时,他实际是没办法的。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寄希望于女救星的出现。
  “不许你们欺负进哥儿!”一声大喝之后,女侠闪亮登场。胡大姐儿的身体素质也不算多出色,如果打架,肯定打不过这么多男孩子。但是她手里拿着其父的杀猪刀不管不顾地冲出来,那不知宰杀了多少牲畜的凶器,足以把所有起哄的孩子,吓得一哄而散。
  如同关王转世的胡大姐儿,在驱逐了那些讨厌的孩子之后,会立刻化身为乖巧少女,把刀藏在身后,走到范进面前,询问他是否有被打伤,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有她在没人能欺负进哥儿。至于她回家后是否因为偷拿老爹的杀猪刀出来挨打,便是范进都不清楚的事。于范进的世界来说,四书一经就是全部(此时明朝读书人,五经只制一经即可,不需要五经精通),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这段记忆如同泉涌般出现,或许可以证明,他只是装成自己不在意而已。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在女孩拿起杀猪刀,为男孩主持公道的那一刻,产生了交集。
  见范进提起少年往事,胡大姐儿的脸微微泛红,低头道:“进哥儿别取笑我了,我没有你那么本事,读过那么多书,知道那么多道理。我只知道,进哥儿是好人,欺负你的一定是坏人,大范庄那些人,虽然也姓范,但却不拿你当亲族看,还总是不想让你念书,恨不得你下田耕种。他们这回要是欺负你呢,你就记得跑,跑回来就没事了。如果他们想要坏你功名,你就来告诉我,看我不跟他们拼命。”
  范母见两人说的入港,忽然咳了两声。“大姐儿,庄稼不等人。现在趁着天气好,得赶快抢些口粮回来。进仔,你也该去社学念书了,带上两个窝窝,中午做干粮。等你晚上回来,娘给你煮肠来吃。”
  “大婶说的对,进哥儿,你好好用功,家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做。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给村里和大婶争面子。需要什么东西就对我说,千万不要辛苦自己,我知道进哥儿你一定行,一定能中功名的。”
  在走出院门的一刻,趁着范母去锁门,胡大姐儿快步来到范进身边,把不知藏在何处的一块干粮塞到范进手里。见他把干粮收进袖内,胡大姐儿才笑着跟着范母走向田间。边走边回头望向范进的背影,心里暗自想着:进哥儿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偷偷回头看我来着,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一块白面掺了玉米面混烙的饼,虽然不大,但是这多半是胡大姐儿两顿不吃,才省得下的口粮。一块小小的口粮,却让范进觉得分量格外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承担的起这份女儿心思,将来又该如何还清今日的恩情?
  村子里的路,比院子里还要糟糕。这种乡村是没有官道的,靠人为踩出来的路,此时已经变得泥泞不堪,有不少地方甚至变成烂泥塘,不小心踩进去,得用好大力气才能把腿拔出来。
  范进即使用尽力气躲避,鞋子和直裰下摆依旧满是泥巴,自从踏出家门的一刻,不染污垢的想法,注定实现不了。田地间,赤着上身,挥舞农具的男性乡亲见到范进,多半会朝他挥挥手,又或者有人喊一声,“进仔,好好读啊,给村子里争面子。”
  “进仔,咱们村子就要看你了,好好念书,将来记得照应乡亲。”
  这一声声淳朴的问候,于范进听来,却如同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压在他的肩头,背后,脚步都有些沉重。自己没有退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小范庄没有社学,要想读书,只能去十五里外的大范庄。大小范庄,从源头上,属于一个祖宗,随着人口的繁衍,因为土地丁口以及其他问题,现在是分村别居状态。
  大范庄是长房,人口也比小范庄为多,在相处中,也就更为强势一些。同样是读书,范进交的束脩就比大范庄的自己的儒童多些。两个村子的范姓中人,虽然可以论上亲戚,但是彼此关系,却并不怎么亲厚。
  因为赋税以及徭役,两下颇有些矛盾,大范庄靠着长房身份加上人多,一直压在小范庄头上。范进这个由小范庄举村摊派粮款供应的读书人,于大范庄而言显然是个危险信号。一旦范进真的有了功名,小范庄就可以借势翻身做主,大范庄再想像现在一样欺负小宗就不容易。
  在宗族利益面前,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范进的读书,可是背后搞些小手段是常有的事。各种阻碍乃至些小伎俩,从范进进学开始,就没停止过,但是真说如何可怕,实际也谈不到。
  像胡大姐儿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可能会把针鼻大的事,看的比天大,加上胡屠户酒后吹牛,就更可能把事情说的走了样。对于胡大姐儿的提醒,范进实际没往心里去,背着书箱走在路上时,脑子里便只剩那些时文上的文字。
  在大明正直版图上,两广云贵属于烟瘴之地,是犯重罪者充军发配的首选。这种蛮荒之地的文教水平,不能和腹里地区相比。
  但是这些被朝廷强制遣送到岭南吃荔枝的政斗败犬,在仕途没有希望之后,把精力转移到教育上,在岭南设办学校,传播文化。靠着自宋至明若干代败犬的努力,到了现在,广州及周边乡村文教其实并不算太差。
  靠近省城,百姓日子相对好过一些,有余钱供家中子弟读书改变命运,这也给了读书人诞生的土壤。广州十府整体的科举水平或许不能和东南相比,但是就广州一府而言,却不乏有能文士。那几本小录上选录的时文水平在范进看来并不算差,如果跟他们同场竞争,范进也不敢说有十足把握。
  范进继承了本体的全部记忆,包括其在八股文上的造诣,也都继承下来。但是大范庄社学的塾师自己也只是个童生,于学问上的水平算不得出色,范进不管怎么用功,也是很难获取大成就。
  原著里,范进五十四岁才能考上秀才随后中举,还是靠遇到一个同病相怜的倒霉鬼周进督学才有机会,显然这一世如果不想点办法,他也别想提前发达。
  如果非要等到五十四岁去找贵人周进……那就意味着现在的家要卖掉,高堂和胡大姐儿要跟着自己受几十年的罪,乃至发迹之后,母亲也因兴奋过度随之去世。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必须在这一科考出个名堂,这个秀才自己做定了。
  “望省城,路几程,多少长亭和短亭。山又高,水又深,无钱寸步也难行。我手上全无有缚鸡力,腹中只有八股文。倘若是流落在异乡无人问,岂不要死在了沟壑做孤魂?罢罢罢,且耐忍,待等今科登龙门。”
  山野之间,四下无人,只有范进的唱腔在山林间回荡,若干年后,范进回忆起此时的情景,于自己所读过的文章内容已经记不清。悬梁刺股,凿壁偷光所学道德文章,圣贤文字,在脑海里只组成了一句话:一定要考取功名,离开这个村子,一定要做人上人。


第四章 坍塌的祠堂
  大明洪武年间规定每五十家就要立一社学,以便良家子弟求学,社学都是官办,教材免费,教师由县令选任,开支都是公费。学生所要付出的,只是第一次拜师时的贽礼。这一制度在仁宣之治期间达到顶点,但是自嘉靖朝始,私学大兴官学衰落,如今的大明社学发展,已是私远胜于公,学生也要真金白银的付钱。
  大范庄的社学正是一所私学,与大明大多数社学一样,社学临宗祠而建。由于财力有限,请不起有名的坐馆,只能由一位过了县试、府试却始终未能通过道试的老童生担任塾师,大小范庄总计六名学子在此读书。当然,教师如此,弟子成色不问可知,也都是未青一矜的平头百姓,最多也只是通过了县试而已。
  这六个人不出意外的全都姓范,其中出自小范庄的只有范进一个。作为异类,平日受的白眼和排挤,不问可知,好在范进不管穿越前后,都不曾把这种事放在心里。在穿越前,范进的眼里只有四书一经,穿越后,只有真金白银,同宗兄弟如何,他压根就不在意。
  虽然不从事劳动,但是按着后世科学的方法锻炼身体,加上武术操练,眼下范进的身体远比普通农夫更好,在社学里更是武力最为强横的一个。几个同学都吃他揍过一顿之后,两下便自和睦相处,兄友弟恭。
  因为路不好走,范进到学校的时间,早已经迟到,按规定该挨戒尺,可他平素就不怎么招老师待见,挨骂挨戒尺的次数不少,已经不当一回事。他看不起这个童生老师,一如看不起儒林世界里未来的自己。
  一个五十几岁的童生,安心教私塾不再科举,人生也就没了前途。于学业而言,这穷乡僻壤的社学也没什么意义,塾师自己的文墨就只能算二流,又不像那些书香门第掌握四书五经精义,跟他学也学不出什么本事。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在县试的时候押题。
  大范庄的社学成立已经有六七年,虽然连个通过府试的都没有,一起读书的人里,倒是有两个过了县试的。可见,这个塾师在县试押题上,还是有点道行。这也是他能在大范庄一直坐馆的原因,否则膏火之费,也不是那么好赚。
  刚一进入村口,路旁的田间就有人向他这边看,随即有人大喊起来“九叔!是九叔来了!”
  随着话声,一个赤了脚的中年汉子从田里拔出腿,费力地向范进跑过来。来人只穿着短衫,下面的裤腿掀到膝头,小腿上及赤足满是泥巴,脸色黑红,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模样是那种典型朴实憨厚的庄稼人。
  范进的年龄比之小了许多,但是宗族之中的辈分,不是按岁数算的。一把白胡子的老朽,要喊三岁孩子做爷叔也属寻常,范进恰好在范家辈分甚高,因此对大汉的称呼也坦然接受。
  他后退两步,不让对方身上的泥碰到自己衣服,“是志高啊,你找我有事?不能等我散了学再说?”
  “九叔,不是小侄找您,是族长找您。本来族长是打发小侄跑一到小范庄去请九叔,可是小侄想着,九叔总要来社学的,也省小侄点气力不是?您看看,今年的年成眼看要糟,地里实在是离不开人。”
  范进深知,眼前这个名叫范志高的庄稼汉,是大范庄有名的多智之士,靠着他那憨厚模样可是没少坑人,谁要是信了他是老实人,最后一定是自己倒霉。对方虽然满脸带笑,但范进的警惕心理并未因此而有所放松,他点头道:“出了什么事,族长要找我?事情很急么,不能等散学再说?”
  “族长他老人家请您商议什么事,小侄哪里敢问?不过社学九叔就不必急着去了,这遭瘟的雨一下,社学都塌了,怕是一时间难以复学,您正好可以休息休息,让那些圣贤滚一边去。圣贤哪里大的过族长?他老人家就在祠堂那边等,您还是赶快着过去,别让老人家等的太久。”
  大明如今是典型的二元制社会,于城市里,衙门有绝对权威,到了乡下,则是宗族掌握一切。族长在本族里的威风,甚至超过父母官,尤其是在祠堂里,更可比土皇帝,听到祠堂召见,范进就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
  大范庄的族长范长旺是范进父亲一辈的人,论起来,范进要喊他一声大伯,彼此的关系,却谈不上亲厚。长房与他房,大村与小村,因为利益分配而产生的矛盾,导致彼此貌合神离。听到族长的召见,范进不禁想起胡大姐儿的提醒,大范庄难道真对自己有什么恶意?
  等来到祠堂,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不了课,曾经社学的所在,现在已是一片废墟,祠堂也垮塌了一半有余。对于迷信天人感应的明朝土著人来说,这显然不是什么吉兆,是以当范进来到时,正看到族长范长旺带着一干族人,给放在一块青石上的祖宗牌位磕头请罪。
  “进仔,你来了啊,也先来给祖宗磕头。大小范庄现在分成两个村子,可是一个祖宗,我们是同根之木,同源之水。大家日子可以过的下去,全靠祖宗保佑。现在祠堂成了这副样子,证明是我们这些子孙后辈不肖,让祖宗生气了。如果祖先不保佑我们,咱们的田里再也长不出庄稼,家宅也不得安宁。先磕头,给祖宗赔罪,有话再说。”
  范进骨子里并不信这套东西,但是入乡随俗,便也只好撩起衣服下摆跪在泥泞之中,朝着这些书写着范家列祖列宗名讳的木牌磕过头去,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些木牌要真是有什么灵性,怕是第一个不放过我这个冒牌范家人。所以他们最好安心当木偶,不要多管闲事。
  泥水浸湿了衣服,连脸上都沾了泥,等起身时,范进用袖子擦去头上的泥泞,心内想到:这回算是彻底脏了。
  范长旺在前,范进于后,两人在祠堂的废墟中穿行。在当下这个注重祖宗的时代,对乡下人而言,祠堂是第一等大事,祖宗比自己的生活更为重要。范进已经想到,范长旺接下来,要谈的是什么问题。
  “进仔,你也看见了,祠堂成了这副样子,不重修是不行的。祖宗是咱们两村共同的祖宗,进孝之事一视同仁,不拘大小。出工出力,都该是两村平摊,祖宗在天之灵,荫庇子孙时,也会公平对待。你是个读书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大伯,道理的事我们先不谈,但是小侄不明白,这件事难道不该是和我们小范庄的村长去谈,与小侄谈……小侄怕是也难做主。”
  范长旺并没有回头,“你不用先把肩膀卸的这么干净,自从两年前开始,你们小范庄的事,明面上是长友兄弟说了算,背地里却是你范进拿主意,这事你当别人不知道么?两村过去支差完税,都是按村摊派,按人丁口数田亩数字分派的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这件事我对长友说了,他肯定也是要问你,我就不如直接从你这先问问,你对修祠堂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当着老朽的面说个明白,话说在明处,总比说在背后好。”
  大范庄的人丁田亩都远比小范庄为多,经济条件自然也比小范庄好。可是在支差力役等问题上,向来是按村为单位,平均分派,不考虑具体的人数及经济实力,这在范进看来,当然是极大的不公。关键是,村里多出一分,给自己的学费就少一分,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得争到底。
  自他魂穿之后,就一直在小范庄村长那里提建议,改变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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