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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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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起身要走,宋氏连忙道:“大老爷别急着走,小妇人吩咐厨房为大老爷准备酒菜,用过饭或许就有时间了。”
  “府上有此逆事,范某哪还能如此不知进退?只请夫人记得和老夫人那里讨个章程,这门亲事看看能否做成。当然,这也要问表小姐的意思,不能勉强。还有,这一两日间,还请府上派人到衙门里,把合作的事定下。事情很急,不能再拖了。”
  宋氏将人送走,回内宅时,人便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到了晚上吃饭时,人也没什么精神。反倒是杨世达得知范进的合作意向后及是兴奋,他今天陪黄继恩磨了半天牙,又送了他几样古董,终于谈好了条件,六千两银子只提一千两,其余五千两多付三个月利息,就可以宽限一段时间再提。
  由于县太爷来了这一趟,又承诺和杨家合作,这些亲戚大半放弃了提款,准备再观望一段时间。这一来银根的压力大为缓解,总算可以长出口气。等到熄灯时,杨世达看着妻子那光滑的脊背,柔声道:
  “瑾儿,前几年为夫很是荒唐,你受委屈了……这回上用缎掉色的根子也在于我。那时候我正恋着张狗儿的浑家,嫌他碍眼,将他打发去采办染料,自己好去偷他老婆。不想他买回来的染料都是次货,闹了这么一场意外。现在想想,他那浑家又哪里比得上你?”
  “如今家里这等模样,自是老天对我的惩罚。爹的身体已经注定好不了,以后这个家,就地诶靠你我支撑。我发誓,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不去做这些混账事,咱们……重新开始。等我治好了病,就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娘子,我今后一定改好,你肯原谅我么?”
  宋瑾只将背对着他,沉默不语,杨世达只当妻子还在生气不敢再说。可就在杨世达即将睡去的当口,宋瑾忽然转身抱住杨世达道:“相公,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将来肯学好,为妻……永远等你。”
  两人成婚以来,这还是宋瑾第一次如此温柔,杨世达既喜且愧,抱着妻子道:“娘子……我……我肯定学好,我发誓……再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次日清晨,两眼红肿的宋氏叮嘱着杨世达到衙门里去找范进谈合作订立契约,随即又将扣儿叫到面前道:“扣儿,我待你好是不好?”
  “小姐待奴婢天高地厚,叫奴婢粉身碎骨奴婢也无二话。”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就行。去衙门,找范大老爷……谈合作。”
  扣儿愣了愣,随即面色一红,“小姐……您……您为何让奴婢……”
  “我想过了,相公不仁我不能不义,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杨家的媳妇,总要对的起阿姑阿翁。何况世达已经浪子回头,我更不能负了他。原本是想着豁出去不要脸皮,保下全家生计,如今看来不赔上身子,也可以有救,我就不能再去做那没廉耻的事。可是范大老爷那里的过门一定要打,如今就只有你才能救我。你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第四百零五章 祭品
  扣儿坐到梳妆台前,机械地涂抹脂粉装点自己,又将那些平日精心收藏舍不得戴的首饰插在头上时,大脑一片空白。小姐许诺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已经全不记得。只记得小姐在哭,自己跪下来磕头,最终便是如此了。
  做丫鬟的女人,都是苦命的。相比而言,自己还算是比较有运气的一个,从小跟了这个强势的小姐,在家里很是霸道,她的东西不许别人碰,否则就要大吵大闹。也正因为这一点,自己被保护的很好,即使出落得清秀可人,也没人敢来染指自己。
  等到过门之后,作为陪嫁丫鬟她已经有了被姑爷弄到床上去收房的觉悟,尤其自家姑爷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灯。可是因为小姐的霸道,两夫妻因为男人拈花惹草的事常打饥荒,姑爷也就不敢碰自己。最多偶尔讨些手口便宜,其他不敢做。几次借酒盖脸想要占有自己的行为,也被小姐破坏,因此得保完璧。
  扣儿不是个爱做梦的女孩,见的多了,心智早已经成熟,没存着什么幻想。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只属于小姐,之所以保全着,无非是小姐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献祭出去,换取最大利益,如是而已。
  是以她早早的就认命了,没想过能嫁一个爱自己或是自己爱的男人,只求将来做妾之后不要被小姐嫉妒。自家小姐的手段自己清楚,得罪她一准没好下场。如今,就是到了自己该献祭的时候了。
  她承认,范大老爷是个比杨世达优秀的男人。可是对她而言,没有意义。因为不管是杨世达还是范大老爷,眼里都只有小姐,没有自己这个丫鬟。在他们看来,自己只能算是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人。
  他们会来占有自己,但不会真的爱上自己,更谈不到什么恩爱。即使怀上孩子,也不可能像小姐说的那样进范家门做姨娘,最多就是个通房丫头的命。
  可是要说这个安排有多糟糕,她也不觉得。昨天晚上听说了,老太太身边的掌钥大丫鬟胭脂,被指给了罗武做老婆。过几天就要成亲,说是借此给老太太冲喜。胭脂喜欢罗武么?大概从不曾喜欢过吧,胭脂姐私下说过,她要丫角终生一辈子不嫁。一些要好的姐妹私下里说,胭脂姐喜欢过家里一个西席先生,当初总是偷着给他送好吃的。
  可是那先生科举中试之后便去做官了,压根不记得这么个丫头。从那以后胭脂姐就认命了,只是想着不嫁人,自己过一辈子。可是给人当丫鬟的,嫁不嫁人又哪是自己说了算的事。为了老太爷冲喜,这个由头哪容得她不嫁?罗武黑黑丑丑的,还是个武夫,比起范大老爷差远了,由此可见小姐还是向着自己的。再比比那些被几位男主人硬拉进房里,过几天投缳跳井的,或是被主母痛打一顿卖到清楼卖到府外的,自己应该算幸运儿。比起胭脂姐,自己算是聪明的,至少没傻到喜欢上谁,当丫鬟的喜欢上谁,最后只能是自己吃亏,这是小姐很小时候就教自己的话,自己从没忘过。
  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发现,这两种情绪她都没有。或许跟小姐时间太久了,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都要看小姐眼色行事。当只剩下自己时,就不敢自作主张。
  就连今天这种日子,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是小姐安排好的,自己不能错一步。这是关系到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搞砸了,小姐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有所担心,但担心的不是怎么从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而是担心自己表现不够好,不能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务。如果惹恼了大老爷,就不是好玩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算漂亮么?
  跟小姐比,肯定是比不上了,但是想想平日家中那几个没事总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小厮,还有那节省了几个月工钱,给自己买礼物的长工……或许自己还算好看吧?或许大老爷会喜欢自己,然后帮家里渡过难关,自己就依旧是小姐最得力的帮手,这就足够了。
  在首饰匣底部,一颗早已经没了光泽的珠子滚出来,这是……娘的遗物。她那美丽而又苦命的母亲,惟一留给她的,便是这颗早已经不值钱的珠子。既没有光泽,个子又小,在当铺里也换不出钱,但这依旧是扣儿最珍贵的财富,没有之一。
  拿着珠子,扣儿小声嘀咕道:“娘……女儿今天要出阁了,嫁给一个做大官的,而且那人年纪很轻,也很英俊,是个好夫君呢。您在天之灵,不用为女儿担心了,女儿吃好住好,一切都好得很呢。”
  她喃喃自语着,如同在和母亲说话,或许只有这个时刻,她才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人。
  “扣儿,记得带上帐薄!”门外响起小姐的声音,扣儿知道,这不是提醒而是催促,告诉自己该动身了。她将珠子放回首饰盒子,小声说了句,“娘,女儿要上轿了。”随即在脸上自动升出个笑容,应了一声,便去收拾帐薄,起身上轿。
  今天给她做面子,是一乘二人抬小轿,从院里就上轿,要一路抬到县衙门去。轻轻掀起轿帘向外看着,有些丫鬟在指着轿子议论着什么,还有些人好奇的在看。这大宅院里没有秘密,用不了半天,自己去伺候知县的事就都能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你们羡慕去吧!
  轿子来到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扣儿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些人有多少人穿的是杨家卖的绸缎布匹,有多少人借了自己家的钱。于一会将要做的事,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恐惧或是期待。
  “扣儿姐!你停一下,我有话说!”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她,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没命地追着轿子,可是不等他追上来,就被几个杨家的家丁抓住手脚拖了回去。那是姑爷身边一个颇得力的伴当,因为人机灵能干,自己跟他说过几次话,还给他买过果子吃。他也送了自己几样小礼物,但是是什么东西已经记不得了。这傻小子,这时候喊自己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等回家再说?没规矩。
  她摇摇头,轻轻放下了轿帘,并着双腿将帐本摊在腿上,开始盘算着这家里还有哪里有亏空,自己若是把大老爷伺候舒服了,该让他为家里谋些什么福利。
  轿子是从后角门进的衙门,郑婵见了扣儿并未流露出敌意,反倒是把她拉到房里上下打量,啧啧赞叹道:“好俊的丫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水灵啊。以后我跟姐姐说手,让你跟我怎么样啊?”
  蠢材!一个做饭的厨娘,还要我当丫鬟,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哪里能去给粗使丫头当下人。扣儿心里嘀咕着,脸上则带着笑容道:“一切都听小姐做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郑姨娘啊,大老爷呢?小姐打发我来给大老爷看帐,还要问些……”
  “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来我心里有数的。”郑婵一份看透了的态度,小声嘀咕道:“当家的在前面办公呢,你家那姑爷刚走,给老爷气的够戗。他虽然和官府联手,但只肯出三百两本金,另外倒是愿意给五百两孝敬当家的。这话说的真不好,当家的岂是贪图那点蝇头小利的人?你家那姑爷,也实在太不会做人了。不过没关系,有你这小美人,多大的气也消了。今后你就听我的,别人的话谁也别听,尤其是那两个贱货的!”
  郑婵嘴里的贱货,一个是桂姐,一个是三声慢蕊珠。范进也不曾想到,这两个女人居然昨天晚上会到衙门里,来投奔自己。
  桂姐的相公始终没回江宁,生死不知。她的家产又都被杨世达夺了,生存都成问题。之前全靠薛五照应,在镖局做些洗衣做饭的活,这次薛五去保护张居正家眷,她不可能随行。镖局里倒是有些女镖师,但是那几个女人基本都属于女汉子,嫁了人的一嘴荤话比男人还溜,跟桂姐这种女人合不来。再者就是薛五这次回来肯定要进范家门,所以她被凤鸣歧打发来做下人,也是替薛五打前站。
  至于三声慢,她来县衙门的原因更简单一点,躲避骚扰。
  她原本是属于那种不靠才艺,只靠技巧吃饭的女子,结交的恩客里,文人学子不多,素质相对低一些。最早她赎身上岸,是打着张懋修爱宠的名号,倒是没人敢主动撩她。她自己又闭门谢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俨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倒也是相安无事。
  可过了这么久张懋修并没有接她去京师的举动,于她和张懋修的关系,就有人大起疑心,觉得是三声慢自己一相情愿罢了。又有人怀念她那身高明的本领,想要重温旧梦,便要撺掇着再与她相好。
  三声慢本来不是什么卖艺不卖申路线的清纯女子,于这种事的态度也很大路。可是自从决定嫁进张府,她竟然一改往日作风,对这些旧好破口大骂,不给人丝毫可乘之机。
  江宁是有王法的地方,那些到是不敢用强,可是其中有几个人与江宁的喇虎泼皮是有往来的。勾结了泼皮去她门上寻衅闹事,日子过的很不消停。现在更是听说,冯邦宁放出话来,要会会她三声慢的本事,她思来想去惟一能投奔的就只有范进这里了。
  对这两个女人,郑婵是充满警惕的,即便是三声慢,她也认为这女人不保险。尤其是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憔悴样子,据说是思念三公子成疾,竟至成病……这话骗鬼呢。这一行的女人哪里会有真情实感,肯定是使的狐媚手段要来跟自己抢男人的。
  因此她对于扣儿的到来并不抵触,反倒是认为自己好姐妹够意思,来了援兵。再说在扣儿之前,宋氏已经打发了一个从娘家带来的婆子来这里送了话,告诉郑婵扣儿将来生的孩子,也都算是郑婵名下,不会让母子见面,扣儿将来是要留在杨家不会来范家争宠,她自然更无意见。
  扣儿不知这里面的情形,与郑婵交谈中,还在尽职尽责地套着话,问着前面的情形。
  “细节的事我也不知道,不曾细问,只是听说了,有个姓汪的徽州人,跟你们杨家是乡亲来着,总来县衙门,说要和衙门一起放贷的事。他的手面可比你家大多了,愿意拿两千两来给衙门做本,还可以再调动一千两追加。其他的还有几个商人……没关系了,我跟你说,当家的对女孩子最好了,你只要好好求求他,他肯定会照顾你家生意的。”
  “他现在在干嘛……没什么,他今天去抓几个徐家的人,正等着回话呢。”
  “哪个徐家?还有哪个,魏国公徐家啊。这大户人家有好多房的,小公爷住在大功坊,但有几房子弟就住在上元。他们坏得很呢,驴打滚、印子钱,花样好多,总是变着法的害人。目的就是夺人家的祖产、房子,还有妻女。最关键的手上还有人命。本来这种勋贵人家是不好对付的,好在出来放债的都是家里管家,那些人是下人,总好对付。当家的已经发下签票,把这几个作恶多端的管家和仆人抓来,法办!”
  扣儿实际也是放债的老手,自然知道本行业的竞争者。她皱眉道:“徐千岁家的人那是老虎,范大老爷如何敢捉?”
  “有什么不敢的?跟小公爷那边都说好了,只管去捉,魏国公府不但不会干涉,还会派人帮着抓。小公爷和当家的是好朋友,那六小姐……算了不说了,你就看好吧。”
  扣儿对于范进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个书生,读书很好,画画很出色,其他的就不知道。于徐家却知道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即使自己家最兴旺的时候,也不敢与徐家争斗,这范大老爷哪来这么大胆子,怎么谁都敢惹?还有,自家姑爷不是说预备了两千两银子谈合作的事么,为什么这钱数对不上?这很疑,是不是应该先回家告诉小姐?
  天色渐晚,随着郑婵热情的招呼声,扣儿知道范进回了后宅,到了自己走上祭坛取悦神明的时刻了。


第四百零六章 奉献
  扣儿作为宋氏的贴身丫鬟,跟着主人四处去谈生意应酬局面,官员也见过一些,尤其江宁这地方,仕宦门庭最多,高品官员她也见过不少。那些官员对宋氏要么摆出高高在上的官家态度,要么就亲切的过分,乃至不屑于隐藏自身的企图,于她这个俏丫鬟也是如此。一把白胡子的老人捏她的手,也曾经遇到过好几次,乃至若不是宋氏应酬得当,自己也险些坏在黄继恩手里。
  在她想来,范进遇到自己,多半会和那些人一样,讨些手口便宜之后,就会把自己抱进房里享用。两人身份地位差的比较悬殊,也就没什么话好说,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但最担心的还不是范进会怎么对待自己,而是压根不给自己亲近的机会就把自己赶走,那就彻底失败。好在有郑姨娘的面子,料来应该不会。
  不想范进用过晚饭,并没像自己想的那样拉自己去做那些事,反倒是在书房里摊开自己带的帐簿来看。仿佛自己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帐簿上那些苏州码子,这让扣儿很有些沮丧。
  “杨家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这些帐簿秘不告人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公布出去,怕是真要死人。别的不说,就是杨世达,就非被那些存钱的人撕碎了不可。现在的杨家,是在花别人的钱,供自己一家人开销。这几年里生意上赚的钱,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里面怕是很有一部分,成了你家小姐的私房吧?”
  油灯下,范进翻动着帐簿,手上拨打着算盘,扣儿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语不发。作为一个仆人,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坐在这里,应该跑来跑去伺候茶点,再站在身旁打扇才是。可是范进硬要她坐,她就没办法。
  追随宋氏这些年,看帐早就学会了,自然也知道范进说的是事实。但是照实回答,就等于出卖主家,这又与她的自我要求相背,索性一语不发。反正男人的问题不一定真的需要自己回答,这个道理,她在很早以前就明白。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取悦于眼前这个男人,只要能令他欢喜,就足够了。
  在灯光下打量着这个男人,她也承认这男人是挺讨人喜欢,至少不讨厌。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大老爷,一般来说做县官的都会有胡子,有些人年纪比她爷爷还大。但只要是小姐命令,去侍奉这样的老头子,她也只能服从。
  事实上以往家里用丫鬟款待过黄继恩那个混蛋,也款待过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或是些大腹便便的员外、商贾之流。总之这些卖断身契甚至是抵债来的丫头身子不由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与她们相比,自己大概还算幸运。第一晚是陪这么个年轻才子。
  范进见她不说话,就知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问道:“你家小姐自己为什么不来?”
  “小姐她……她感染了风寒,实在下不了床。就只好由奴婢代替小姐,来……向大老爷请罪,把真帐簿送来给老爷过目,这便是小姐的诚意。再说小姐身份不同奴婢,若是太久不回去,会引人疑心,那样只怕对大老爷也不好。”
  范进见她肯开口,笑了笑,问道:“那你代替小姐来,不会感到委屈么?你在家里有没有相好的小厮或是仆人?你回去怎么跟你的情郎交代?再说将来若是杨世达把你收房,发现你不是完身,又该怎么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如果你说不愿意,我就只看帐……不看其他。”
  “没……没有的。奴婢在内宅里,不曾有什么相好。”扣儿连忙辩驳着,又道:“大老爷想看什么,奴婢就让大老爷看什么,都是……自愿的。”
  “像你这样的仆人很难得的,上次我来江宁时,同船也有个丫鬟,她就不像你这么听话了。坐过来些,我给你讲个故事。”
  范进讲着春梅的故事,以及自己与张舜卿交往的一些经历。他的态度很平和,语气也放的很舒缓,在这种不知不觉间,扣儿的紧张心理,也随着故事的讲述而渐渐消失。等到故事讲完时,她已经主动坐到了范进怀里。
  虽然一早已经做好了奉献的准备,也被男子讨过手上便宜,可是当真如此亲近时,她依旧难免紧张。好在范进的态度让她对于接下来的命运并不怎么抵触,乃至于男子的手终于伸进她衣服里时,她的感觉既不是恐惧更不是恶心,而是一种顺理成章。
  心内觉得小姐对自己天高地厚,连让自己服侍的男人都这么好,肯对自己一个丫鬟如此和气,如果换了是小姐亲自送帐本来,他们此时又该如何?
  年龄上早到了该成亲的岁数,各方面的发育都已经很合适,只是一直以来跟随着小姐,而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在遇到范进这么个花字决堪称大师级别的男子的手段时,扣儿很快便投降了。
  范进看着怀中的女子,知道她已经动了情,可以随意采摘。他对扣儿谈不到有感情,就像她对自己也不会有感情一样。甚至于连结果都不会有。但是他不想因为这点,就矫情的把人放掉,或是做个君子什么的。毕竟这是个长得很俊俏的丫鬟,有这一条就足够支持自己行动了。
  杨家那种环境下,一个漂亮丫鬟想保持女儿身不是易事,自己放过不吃,过段时间被其他人拿了,那实在是太愚蠢。范进并不认为感情是支持自己做这种事的基础,李夫人那两个丫头同样和自己没感情,照样被自己剥成白羊滚做一团,何况是她?
  之所以用出这么多手段,就是为了让这女孩的第一个夜晚尽量美妙一些,不要搞得像受罪。通过她的嘴,把这些告诉宋氏,让那女人睡觉都别想安稳。连手帕都拿了,还想靠个丫鬟了断一切接着做贤妻良母,做梦!
  他并没有急着吞掉这个丫鬟,反倒是一边撩拨着她一边问道:“扣儿几岁进的宋府?是不是卖断的?如今杨家有多少卖断的奴仆?”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扣儿说着也没压力。“奴婢八岁进府,自然是卖断的。家里卖断的男女仆人有几百个,还有些是抵债来的,其实跟卖断也没差别。”
  “杨家对仆人怎么样?开支又大不大?”
  “家里对仆人很好啊,当然打啊骂啊的是难免的,每年也会死几个人。可是这不是很寻常么,做下人的不听主人的话,不好好干活,被罚都是应该的。至于开支……要供他们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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