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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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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洋将领王怀庆每次提拔部下之前,必将当事人叫来毫无理由一通胖揍,观察对方反应只要没有怨恨不满之色,就能给予提升,这依旧是纪效新书的心得。一本兵书能流传这么久依旧发生作用,就可知兵书之用。
  在战法上,戚继光的战术也和普通的九边将领不同。在范进看来,戚继光的战法对自己的好处最小,但是对于国家的好处就最大。
  自嘉靖年间名将马芳开始,明朝边军作战就习惯使用捣巢赶马战术,换句话说就是和对手换家。
  北虏每次进犯,都必然集结部族精锐出击,老巢的留守力量不强。针对这种情况,明朝边军将领采取的应对方式为留下步兵守卫城池,自己带着亲信家丁以及骑兵直奔草原,去袭击蒙古人的部落。
  蒙古人在明朝控制区烧杀抢掠荼毒百姓,他们就到草原如法炮制,把留守的老弱妇孺一通杀,割了脑袋报功,顺带点火焚烧草场,掠夺驱赶马群,让蒙古人失去牧场。李成梁的二百年军功第一,就是这么刷出来的。毕竟明朝军功只认首级不认其他,不管怎么来的,只要人头砍得多就是功劳。
  从部落里掠夺的牲畜金银,就是捣巢部队的犒赏,女子就是赏赐,砍下来的人头就是战功。这种行为后来渐渐变成了边将与部下的财源,大家都恨不得年年开战,不管整体战局胜负,自己都有一笔丰厚进账,顺带还能得到朝廷嘉奖。乃至明朝三令五申禁止将领擅开边衅,就是防范武将为了个人利益主动制造摩擦,最后让朝廷背锅。
  俺答封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手下小部落的头人向俺答诉苦,被明朝这种捣巢赶马搞得无力承受,难以抵御剽掠,求和为上。这种战术对于蒙古人确实打击很大,但是对于自己防地里的老百姓来说,这种战术就是灭顶之灾。
  毕竟边军总数虽然多,但是防范的战线太长,具体到一个点上,只有几千人,与蒙古大军相比处于绝对弱势。这个时候步兵守城根本守不了多久,全靠骑兵救命。骑兵却去蒙古部落刷战功搞破坏,结果就是大家同归于尽,彼此的防御点都守不住。
  北虏破城必要烧杀抢掠,老百姓就要遭殃。这种天地同寿型打法,就是牺牲了步兵以及防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换取将主个人的功名成就,以及部下骑兵的富贵。可是百姓管不到兵部,因为这种战术的巨大利益,边将乐此不疲,百姓就只能在地狱里挣扎。
  戚继光的战法,在整个九边都是另类。他部下真正的骑兵数量有限,交战主要靠步兵加战车。他在蓟镇做的事只有两件,一是练兵,二是修墙。
  从一开始戚继光就没想过深入大漠犁庭扫穴,而是立足自己的差事,做好蓟镇总兵,保证自己辖地内百姓安全。如果北虏来攻,自己就凭险固守,如果想要野战,就以步兵加战车应敌。
  明朝边军里列装有大量火器,可是这不意味着明军可以获得射程优势,事实上想要靠火器射程打胜仗的明军,结局都是溃败。戚继光的战法在某些穿越者看来,就是呆板笨拙的典范,但是在范进看来,却是朝廷最需要的那种战法。
  不和对方争胜,只和敌人比狠。在蒙古人的弓箭可以射中明军的距离内,明军才允许开火射击,彼此以命换命,仗着明朝人口优势换死敌人。这种战法说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人却不多,放眼九边能执行这种战法的,就只有戚家军一支,乃至到了浑河那种死地也能坚持这种打法直到全军覆没。在范进看来,这种军队已经有了几分龙虾兵的味道,除非兵力相差悬殊,否则这种打法对上谁都不吃亏。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戚继光这种打法朴实无华,没有以少胜多,没有力挽狂澜,只是赢下该赢下的战斗,输掉该输掉的战斗。注定他不会在九边这种地方立下大功,在朝廷里也就不会被重视。
  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戚继光这种打一次就让图门汗老实十几年不进犯蓟镇的将领,在皇帝看来就成了无用之人。如果他不是抱紧张居正大腿,早就被拿掉了位置,更不可能每年获得大笔军费资金,用来修墙练兵。投桃报李,戚继光安排鸟枪手保护张居正安全,又送千金姬再送海狗肾,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戚继光不但会打仗,更会做人,给张居正递手本向来自居门下走狗小的戚某,称呼张居正为顶上恩主张阁老,绝无骄悍之气。受自己伯父影响,戚金也是个非常知道分寸的将领,虽然没自称门下走狗或是门下沐恩,但是态度上也极为小心谨慎,连声音都压得格外低生怕喉咙太粗,冲撞贵人。
  他的脸色有些羞赧,再三向范进解释,自己从兵部接到命令就一路追赶车驾,盔甲兵器准备不齐,希望范大老爷不要见怪。作为将门子弟世袭武臣,他的盔甲兵器向来随身携带,哪有准备不及之说。范进在官场打滚这么久,心中自然明白他话里的哑谜,未曾准备齐全的不是盔甲武器,而是金银孝敬。
  他笑着安抚戚金,又拉他坐下说话。两人闲谈几句,范进忽然问道:“三年前本官中了二甲传胪,蒙老泰山垂爱召对,本官曾献豆肥方,以豆肥肥田,豆渣养猪。老泰山当时是让戚元戎于蓟镇试行,今日得见小将军金面,正要讨教,不知这方子推行没有,效果如何?”
  ……
  “敌马远来,五十步内外,不过弓箭射我;我今有鸟铳、快枪、火箭、虎蹲炮、佛狼机皆远过木箭,狠过木箭,中人多过木箭,以此五种当他箭,诸君思之,孰胜孰败”——戚继光
  指望火枪玩射程优势克敌的,很容易就落到向荣那个结果,火绳枪开枪敌人就会死是个玄学,不是科学。


第五百二十二章 迷弟
  “范老爷千万别客气,其实在我们蓟镇那边,范大老爷才是真正的神仙,比我伯父的名气大多了。大家都说范老爷是文曲星降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连我们养的猪,都称为范猪……”
  戚金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这个意思……”
  范进一笑,“小将军太谦了。范某一介文弱书生,跟贵叔侄这样为国守边的名臣不能比。我在家乡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戚将军打倭寇的故事,心中一直仰慕老元戎威名,只可惜没有机会拜见,甚为遗憾。今日能见到小将军的金面,于我而言也是件大喜事。贵叔侄为国朝守卫门户防范虏骑功德无量,我一个书生上不得前线,胡乱出些主意,能为前线将士帮点忙,是我应尽之责。就怕才疏学浅越帮越忙,若是误了元戎的大事,我自己的心里先就过意不去,就算老元戎不问罪,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一关。”
  “能以我的姓氏来命名猪,足见这猪养得不寻常,很和儿郎们的心思,证明我献的方子没错。这是大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发恼。跟小将军面前我不必说假话,养猪和豆田的事虽然是我出的主意,但是于北地效果如何我可说不好。今日还得劳小将军的驾,给我好好说一说。”
  要知大明朝眼下武多文少,由于洪武年间的制度规定,三品以下武官都属于世袭,三品以上武官由三品以下武官中选拔,造成武职都是内部产生。每一次大战,又会诞生不少功臣,随后也参与到世袭体制之中,繁衍到嘉靖年间就已经是一个武职几个世袭子弟争抢的局面。
  李成梁在四十岁的时候还在等着袭职,就因为铁岭卫指挥使的位置有人坐。戚继光按照制度荫袭其父留下的指挥佥事官职时,发现有资格承袭这一官职的人居然多出来四个,还得通过考试的方式才能真正得到任命。在这种大背景下,一个文臣朋友对于武人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戚继光在张居正面前向来伏低做小,与游七结拜金兰手足,都视为无上荣耀,范进这相府门婿拿出这么平易近人的态度与戚金结交,对他来说自然有些受宠若惊。他的年纪又轻,没有戚继光那种经验及圆滑,被范进几句好话一说,就有些手足无措,咧嘴憨笑道:
  “范大老爷看得起标下,标下也不敢跟大老爷面前说假话。其实标下跟伯父说过,范大老爷这么个肯养猪的读书人,肯定跟一般的书生不同。但是伯父说,不管什么样的读书人,只要是读书人就不是我们丘八能比的。对读书人必须礼貌恭敬,不能失了礼数。人与人之间相处,远则慢近则不逊,比起来宁可慢也不能不逊,所以要标下在大老爷面前必须时刻记得礼数是怎么回事,否则定要用军法来办。如今看来,还是伯父看错了,大老爷虽然是文人,却是武人性子,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发脾气,朝廷派大老爷来巡按宣大当真是慧眼识人,您这种性子的文人来巡边,才是我们军伍的福分。”
  范进哈哈一笑,“少元戎不必只说好话,且说说看,那种豆子的方法可还行?”
  “大老爷这法子自然是行的,九边的军屯籽粒……这话让人怎么说,反正一句话,没人指望真能有收成。朝廷每年说开军田多少亩,籽粒多少万石,都是报功用的,我们反正是从没见着过。可自从按范老爷的锦囊计耕种以来,地里的庄稼多打了几成,粮食眼看着见多,这却是实打实的。最重要的是这猪养得又大又肥,每口猪足有百斤重,这可是活宝贝以前从未见过。大老爷若不信,可以问王大哥。”
  戚金生怕自己多说多错,点手把王邦屏叫了过来。范进此时才知,王邦屏别看是世袭指挥,标准的坐地虎,与戚金这个南方来的军官居然一起打过仗,还换过贴,是个忘年之交,两下交情极好。这次戚金从兵部领了命令一路追赶,就先到南山兵营里找他,再一起过来拜见,就连给自己送的见面礼五十两白银,也是从王邦屏手里挪借而来。
  听到戚金询问养猪的事,王邦屏没口夸奖道:
  “那猪是真好。咱们这些当兵的,也就是求口好吃好喝。边塞比不得腹里,当丘八的粗人吃不来细粮,所谓好吃也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自打蓟镇养猪有了成果,这两年采办毛猪,大家都争着买蓟镇的范猪。这猪只有蓟镇才有,所以都要看戚帅的脸色,如果戚帅不高兴,就谁也没有肥猪可吃,只好去市面上买瘦猪。同样一口猪,市面上的比起蓟镇的来,起码差了一半分量,这可不是几十斤肉的事,关系着儿郎们碗里的荤腥,说重一些关系着士气,谁也不敢大意。蓟镇的猪眼下是九边一宝,人人都想着搞一两头来养,可是即便搞到猪种也不行,自己养怎么也是瘦,不似蓟镇的猪肥壮。人们都说戚元戎是有法术的,用起神通来,那猪就长得肥,我们不懂这个咒所以不成。”
  戚金摇头道:“王大哥又在乱说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伯父从来不会神道,养猪的窍门就在饲料上。正好问问范老爷,让他教你这个法子,将来你的地里也能多收庄稼,猪也长得肥壮。”
  范进后世吃的大白猪当下还没引进,传统的土猪出肉率低,加上饲料问题,眼下的一口猪也就是几十斤,长到百斤的极少,搞不好还是老母猪不能吃。豆渣做饲料之后,就能让猪体内生成氨基酸,增加出肉率,只要饲料给的足,一头猪出肉量就可以达到百斤。对于军队来说,采办生猪都是按口不是按斤,同样一口猪,分量重一倍,当兵的碗里肉就能多二两,这是实打实的好处,也是个确实的利益所在。毕竟把猪养肥才可以多赚钱,这是个最简单的道理。
  范猪这个叫法,范进并不忌讳,反倒觉得亲切。他并不是一个在乎虚名之人,自身也不是孙、吴、诸葛之类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既然在大明这口锅里吃饭,就希望这口锅存在的时间越长越好,不希望它过早破掉大家饿肚子。既然不能靠个人的能力把这口锅补牢,就得通过其他手段,尽量让它坚固。
  临阵指挥层面,范进能出的力量不多,真把他丢到战场上拒敌,一准越帮越忙。但是后勤补给方面,还是可以做点贡献,尽自己所能做点事。像是之前献的伤口护理知识虽然是以陈璘名义上报,但是确实惠及到了普通士兵。随后在张居正的推动下,已经在九边广泛宣传。受制于客观环境已经将领对于士兵的重视程度,大部分士兵未必能从里面获益,但能多救一些人总是好事。养猪、肥田的方法同理。
  杯水车薪也好过连杯水都懒得用,能够做一点事的就好过什么事都不做。范进无法保证这条名为大明的船永远不沉,也没有别开天地另造新船的打算,所谓裱糊匠,自然就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把发现的破损补完,就算是功德圆满,至于深层次的问题,他自问是无力解决。
  就以技术为例,后人看记载时经常会惊讶原来古代就已经有了这个,然后再鄙夷一番倒退说。事实上古代的技术传播和保护都很差劲,像戚继光在剿倭作战时研发的湿法火药,到了明末就被再次“发明”出来,随后到了清朝,分别在清中期、中后期、末期反复被“发明”。关键原因就是,有了这种技术跟这种技术能否传播继续没有任何关系,很多时候就是人死技术消失,更多时候人没死技术也消失了。
  范进的种豆计划靠着张居正的虎皮,以行政手段强行推广,才能在蓟镇推行开,又因为肥猪对于所有人都有好处,才能获取进一步的传播。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没有后续的计划跟进,等到张居正一死,新人上台。为了表示跟张居正全面划清界限,这范猪连同豆苗也得从边关绝迹。
  这次的山西之行,怎么也要给自己的座师找点麻烦。范进心里如是想着,既然他把自己放在火上烤,那就别怪自己炸给他看,让他知道一下把危险品置于火源之上是何等愚蠢的行为。山西是张四维等人的根基所在,一个外来户要想在里面有所作为并不容易,即便是扈从官军也未必完全可信,眼前的戚金就是上天派来给自己帮忙的好助手。
  未思进先思退,最低限度也要保证自己和家中女眷的人身安全。固然如今的范进不是文弱书生,可是身在边地,有一员虎将保驾自然最是放心,是以范进对于戚金的态度格外优容刻意结交,戚金也自受宠若惊。话渐渐多了起来,态度也不像方才那么拘谨。
  “标下虽然是武人,但是也识字读书,范老爷写的那些话本,也特意买来看过。尤其是精忠传、杨家将这几部书,连我伯父都很喜欢的,还特意拿了里面的故事来教训士卒。要下面的儿郎像杨令公、岳武穆这等忠臣来学,以身许国,以性命报答君王。他日自然也有人给他们树碑立传,名标青史。”
  戚继光训练士兵的方法,其实是把部下士兵当成军官预备役来培养。士兵在入伍前基本都是文盲,入伍之后则由戚继光派人教授文字,让他们能读会写,有需要时,人人都可以担任基层军官。
  他们读书的教材原本都是军令,眼下已经变成范进写的那些宣传忠于君上,宁死不能造反的话本故事。这时代的人第一是愚昧迷信,第二就是思想上没有自己的体系,特别容易被人影响,换句话说三观没成型。
  像是清末鼎鼎大名的哥老会,在军队里就极有影响力,龙头山主的大令远比军令有效。明军的情形也类似如此,在军队里教门同样广泛传播,只是没形成哥老会那么强大的生命力也不成体系而已。
  对于这些士兵而言,跟他们讲圣人之道并没有什么用。毕竟这些基层士兵缺乏理论知识学习,对于高深的道理听不明白。范进写的话本从一开始就是为民间服务,对于这些士兵而言格外亲切,寓教于乐中完成了思想的转变。
  能够用娱乐的方式讲道理就绝不搞高台教化,这是范进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搞思想工作不等于非要一本正经,花旗国那种在勇敢的心里宣传自己价值才是王道。
  后世在这个领域没法战胜花旗国,在这个时代总算有了这个机会和能力,范进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大多数人对于其用心看不出来,普通人拿话本只是当个乐字,文人士子也就是个消遣之物,真正能发现话本妙用的人张居正算一个,戚继光也算一个。
  比起严苛的军法,使用话本宣教效果更好,眼下蓟镇士兵有很多已经成了范进的书迷,包括戚继光叔侄也是如此。戚继光是把话本作为一种宣教工具进行研究,戚金正在年少,除了打仗之外爱好也颇为广泛,对于范进的作品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范进所有写过的话本在蓟镇军中都有收藏,其中一部分并不适合普通士兵观看的,作为福利在军官中传播,毕竟军中缺少女眷这些足本画册堪称甘霖。还有一些主打男女情爱的话本不是武人的菜,但却是戚夫人的最爱。要知南塘将军沙场无敌,唯有季常之癖,孝敬夫人乃是军中第一要务,轻忽不得。
  不比戚继光经验丰富心智成熟,戚金年纪与范进仿佛,自己认识字却不算衣冠中人,对于文人士子本就崇拜。平日里看多了话本,于范进更当做偶像来看,今天见面之下范进的平易近人以及毫无架子,更是让戚金从心里敬服,将范进看成了话本里那些书生主人公的化身。
  他带着这种情绪,范进就好跟他交涉,两下谈了没多久,几以成了刎颈之交。王邦屏在旁边挤眉弄眼,又练练干咳,戚金却全无反应,直急得王邦屏满头大汗。还是范进看出端倪,笑着将王邦屏招呼过来问道:
  “王参戎托付了戚小将军什么事,不如当面说出来吧。你既然是戚小将军的结拜手足,本官也就不拿你当外人,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
  戚金这才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摘下头盔搔着头皮,“范大老爷有所不知,我这盟兄有点难处,本来托我说项的,不想沐恩小的一时高兴就给忘了,也不怪我这兄长着急。”
  范进看了一眼王邦屏,“难处?不知是什么难处,本官又能帮什么忙。”
  “没什么,就是前些时大哥出了批货,不想被人扣住了,这批货是送给北虏的……得请大老爷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第五百二十三章 高抬贵手
  戚金的神情很是放松,似乎没感觉自己说的行为有多严重,一旁的王邦屏脸色则有些发白,不住给范进行礼道:“大老爷恩典,恩典。小的也是没办法,一家人要吃饭,总是要想个法子活下去,那些货物不是什么紧要的……”
  范进将两人叫到一边,又让张铁臂取了一坛酒三只碗过来,就坐在树下,把酒倒入碗内,王邦屏和戚金都想上手,却被范进阻止了。三碗酒分完,范进示意两人喝下去,两人不知范进什么意思,只好一饮而尽,范进看他们喝过酒才问道:
  “你们觉得这酒怎么样?”
  “好酒!范老爷带来的,自然是劳军御酒,都是上好佳酿。能喝这一口,都是好大造化……”
  王邦屏的话没说完就被范进拦住,“在京师里这种酒只是给轿夫车夫来喝的,所谓御酒不过就是换了个封签而已。真正的御酒不曾出京就已经卖掉了,也就是到了游击这一层,才有几口真正的御酒来喝。这些事我很清楚,如果想查也可以查,但是查的结果是什么?是将来不会再有御酒到军前,即便是这种酒劲冲却无回味的村酿,也不会再有。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本官很清楚。我也是从地方上任过事的,不是第一天出来的书呆子,你们不用把我当贼来防。我知道边塞辛苦,就算这种粗酿,在边军儿郎而言也是难得之物,说这是御酒足以糊弄他们了。”
  王邦屏放下酒碗,脸微微泛红,“我听戚贤弟说大老爷是个好人,标下原不敢信,听大老爷这么一说,却是知道我们这些丘八难处的。一听您说话,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是标下的造化,赶上您这么个通情理的老爷。求您看在标下上有八十老母……”
  “我对你家有什么人没兴趣。”范进阻止了王邦屏的话,“我的尚方宝剑带出来不是为了好看的,你也知道,这种凶器如果不拿血祭,对于主人的官运就有妨碍。所以我这口剑带出来一定要杀人,但是不会把人杀绝,总要有人留下为大明看守门户。至于杀谁不杀谁,是我说了算。一个参将卖东西给北虏,不管你卖的是什么,都足以就地斩首正军法,就算是宣府巡抚也不能说我做的不对。所以你现在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条路,跟我说实话。我要知道你卖了什么,被谁扣下,又是谁要办你。”
  王邦屏看着范进,目光里已经满是畏惧。这个年轻轻的白面书生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是此时坐在一起,却让人周身发冷,如同掉在冰窟窿里。话说的轻描淡写,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可是王邦屏本能地感觉到,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让范进满意,方才喝的这碗酒就是自己的断头酒。就连砍头的证据,都是自己双手送到人家手里的。
  “大老爷容禀……标下跟您面前不敢说假话,确实和几个儿郎们一起做生意。这也不怪我们,实在是边上太苦了,大家在沙场上卖命,图的就是一刀一枪搏个富贵。可是死的就别说了,活下来的离富贵也远着。在边关辛苦卖命,提心吊胆伺候上官,辛苦一年赚的钱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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