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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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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长,徐隐就命人取了两坛酒又送了几个船菜过来,就在范进的舱里摆开酒桌。徐隐先从一个坛子里倒出些琥珀色的酒膏,又将另一个坛子里的酒倒进去将酒膏化开,边化边道:“这酒有些年头,必须兑着酒喝,否则喝下去人便倒了,什么也说不了。”
  范进点头道:“明白的,在制军衙门里,喝十五年的陈绍也得用五年的绍酒来兑,否则那酒还怎么入喉?”
  “正是如此。范公子不愧是大才子,能做幼学琼林那等书目,又能写出侠义金镖之类的故事,于这饮食肴馔又极精通,这才是真正的学问,在下佩服。来,我敬公子一杯。这酒微菜薄不当侍奉君子,等到了江宁,必要请少爵主好好招待一下范公子。我家少爵主有孟尝遗风,最喜结交范公子这样的名士才子,你们二人定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但愿如此了,久仰江宁魏国公大名,如有缘相见,自是范某三生幸事。”
  “公子客气了。您是广东这科亚魁,今科一定高中榜首,他日入值玉堂,清贵第一,我辈却只有羡慕的份了。”
  徐隐行商多年,本身知识水平未必高到哪里去,可终究是见多识广又出身豪门,谈吐举止上已经是一派上流社会绅士模样,与范进的交谈自然就投契。而他的见闻广博所知甚多,与其交谈于范进而言,也大有裨益。
  按徐隐介绍,虽然举人进京的话,有不少船愿意载他们,可是广东举人参加会试的人并不多。自广东至京城行程既远,路也不算好走,固然搭船可以免费,可是在京里总要开销。京里物价本来就高,一到大比之年,物价就要翻几个跟头,光是需要消耗的盘缠,就是笔惊人数字。
  固然有了功名之后大多不穷,但是这种富贵基本都是不动产,于手头资金上其实也很有限。除了范进这种因缘际会诞生的土豪外,大多数所谓财主,都执于把财产换成土地以求保值,这就导致了他们一旦出门,其实手里也没多少钱的。
  再者即使有钱,也不代表走起来就容易。水土不服以及强盗等原因,也许人在中途就没了性命。广东在会试时又被分在南皿,需要和浙江江西等科举强省的学子去竞争进士名额。
  考虑到两边的教育水平差距,这种竞争基本没什么胜算,沿途舟车劳顿,到了地方又要受罪,既然已经成了举人老爷,何必还要付这个辛苦。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赌上性命,就更觉得不值。是以广东学子大多有了举人身份之后就去做生意,或是安心在家里当乡贤,很少真会去京里赶考。
  “强盗?路上强盗很多么?”
  “偌大个天下,哪还能没有些强盗,一干吃不上饭的穷鬼流民铤而走险,劫夺商船不说,连客船有时都不能幸免。还有些船本身就是贼船,路上杀害客商劫夺财物的事也是有的。所以这年头搭船,一定要找知根底的,否则很危险。其实不光是水上,陆上一样萑符遍地,听说有的村子亦农亦匪根本分不清楚……”
  徐隐经商的年头多,什么事都经历过,便拣了几件听闻的盗贼故事来说,至于他自己倒是没遇到过什么危险。魏国公总领江宁二十六卫,家丁里不乏百战悍卒,这条商船上的护卫武力极强,内中还有几人是得过江宁名侠凤鸣歧指点的,艺业惊人,且备有强弓硬弩,强盗来肯定讨不得便宜,徐隐真正畏惧的,却是官府于沿途设立的税卡。
  “这年头做生意不怕匪,只怕官。那些沿途的钞关税卡,才是我们的大敌。朝廷的钞关倒还好对付,有我家爵主金面,总是要讲个体面关照,不至于太过难为。可是那乡间自己立的税卡,却是雁过拔毛,谁的面子都不给,一回生意做下来,光是税金就不知道要交掉多少,这回有范公子坐镇我们就不怕了。”
  范进笑道:“我听人说我朝商税三十税一,并不算重啊。”
  徐隐摇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三十税一说法本来就是外行。按船料收税,按货收税,收税方法不一,这里面本就有很大出入。货物不同,税又不同,这又是一条。再说张家不管李家事,一个卡子交了税,到了下个卡子还要交。还有的地方除了正税还要交耗羡、辛苦钱、开闸钱、茶水钱,这又是额外开支。这些都不算,就光说这一个接一个的卡子,即便他是三十税一,不知交了几个三十税一,一趟运河转下来,税金几和货物等值,商人还活不活?”
  范进心内已明,过去所谓三十税一说,实际是从没经过商也没经过庶务的人望文生意揣测而来。实际上商人在经商过程中交的税,等同后世的过路费,一段一收,彼此不相干系。
  朝廷钞关虽然只有四个,可是乡下自设的钞关多如牛毛,其收入或是地方的额外收成,有的干脆就是乡村或是豪强的收益。敢设钞关的于官府必有极硬的靠山,自己也多半是致仕大僚,商人是招惹不起他们的,只能乖乖交税。
  再加上税卡上胥吏的再次盘剥,商人的负担不言自明,最后要么就是把这部分损失转嫁到消费者头上提高售价,要么就干脆不去,导致货物难以流通。
  这也是为什么商人商而优则学或是优则仕的重要原因,毕竟比起商贾来,读书人的身份才值钱。一面举人高脚牌在,那些税卡就不敢再来罗唣,光是节省的税费开支就不知多少。
  与其说商贾逃避赋税,不如先考虑下赋税的合理性,扪心自问,如果范进是商人,他也会逃避掉这种不合理的盘剥或是就地起价。至于将来……不知道朝廷里那位江陵相公是否有能力和魄力,把这项弊端改正。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可能逆转大势,范进也没想过靠自己一个人,就去和整个时代的风气大势斗争。他不是唐吉坷德,不会去当孤独勇敢的战士,最多是在别人出头时自己送个助攻,再就是努力自保而已。
  自从两件番物送过之后,两下的交情便算是正式建立起来。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靠着广东乡试亚魁身份,船只顺利通过了两道地方衙门设立的税卡以及三道致仕官宦乡绅人家出头设立的民间自营钞关。其中一位户部堂官不但未收税费,还派人送了几道船菜上来,与范进攀交情,举人的作用于此时便充分体现出来。
  既有了交情,又有了作用,范进的行情自然高涨,连带范志高、关清两人的饮食,也变的更好。船顺运河一路北上,先取道湖广,直奔长沙。
  长沙有湘水之便,是南北交通商贸往来的重要节点。虽然大明当下运河不少水段淤塞,可是这一段的航程畅通,往来船只多,地方也富庶。且又有橘子洲、岳麓书院等名胜,既是贸易重镇,也是适合赏玩风景的好地方。
  徐隐本来就是要做买卖的,一部分广东购买的南货要出手,同时在这里要补充包括湖广特产回江宁,非停留两三日不可,这种情况下,范进自然也没必要再在船上等。徐隐又对范进道:
  “小人听闻,夫山先生这两日要到岳麓书院讲学,范公子既是书生总不好错过。讲学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这种场合正合结交朋友,范公子不可错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遍身女衣者
  范志高与关清两人,对讲学什么的自然没兴趣,但是作为范进跟班,自然是他走到哪两人要跟到哪。范进考虑到两下欣赏水平差异,随手拿了两块银子给他们道:“自己去找乐子吧,记住别惹事,这里不是广东,咱在这没朋友,出了事会很麻烦。实在不行,就回船上睡觉吃东西,千万不要乱来知道么?”
  关清道:“老板娘有吩咐,要小的保护公子安全,自然公子到哪我们到哪。再说了这地方人地生疏,公子一个人上街,怕是也不安全。”
  范志高接过银子,用手一扯关清:“九叔说了不要跟,你就不要跟,没听说过: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这句话?关大哥你的功夫是够好,可是做人呢不光要手脚要快,脑子更要快。走了走了,我们去买些橘子吃,在广东的时候,想要吃这种长沙的橘子也是买不到的。九叔放心,我们是不会惹事的,吃了橘子就回舱里睡觉。”
  走出好几步,范志高才压低声音道:“关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九叔一个人上街,肯定是去长沙城里找清楼了,这种地方怎么能带你去?别去惹人厌了,走了,买橘子去。”
  范进心里,其实并没有找清楼的想法。虽然远票近赌,但是在长沙一共待不了两天半,那种花魁行首级别的女子,最多就是喝几杯酒,欣赏两段歌舞,到不了入幕之宾的熟悉程度就要出发。
  再说花魁的年龄大多太小,他实在没有兴趣。那种过了气的二三线女人年龄倒是合适,第一次来也可以留宿,可是其质量又不好说高低。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海棠那样的颜值与丰情,索性就不去试探冒险,他的主要想法还是找些名胜古迹来玩。
  在上一世长沙他也是来过的,不过那一世的长沙经过建设,已经是高楼大厦林立的现代都市,与眼前这班驳的古城墙完全不是一回事。轻轻抚着那些城砖,追忆着这座城市的点滴过往,作为交通要道,古来兵家必争地,长沙从来不缺少故事,也不缺少争斗。而作为京剧演员出身,印象最深的战斗莫过于戏台上那有名的关黄对刀。
  回想着那场赌斗,那位名动天下的老将,范进忍不住轻轻哼唱道:
  “魏延把话错来讲,壮了他人灭自强……”
  等到他唱到此番出兵来打仗,岂怕汉室关云长收句落腔,身后忽然有人大喊道:“公子留步,这曲子不知出于何处,竟是从未有所闻,还请教我。”
  范进对于京剧的爱好从来没扔下过,不管是在广东还是在船上,兴致所在总要哼唱几句。眼下明朝的戏曲依旧是南戏的天下,历史上直到乾隆年间皮黄定音,京剧才初具雏形,京剧大兴则要到清末。在当前京剧还没什么发展前途,于地方上也不适宜,他也没想过做推广,唱的时候一般都会刻意压低声音不吵人。
  望着古城墙有点失神,唱戏的声音大了些,在这种繁华之地惊到人却是自己不当了。范进连忙转回身准备道歉,可是等他看清身后之人,却不由呆住了。
  在自己身后站的是几个书生,年纪都不算太大,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几岁之间,相貌不一,服装上打扮则惊人的相似。头上用红丝束发,以金花银花为装饰,脸上涂满香粉,嘴唇上则涂着红色脂膏,身上非红即紫,皆是鲜艳女装,其中还有人将女子小衣穿在外头,乍一看去只当是一群大胆的佳丽,出来游玩踏青。只有仔细端详才能辨别出其男儿身份:这情况……太诡异了。
  两世为人的范进算的上见多识广,伪娘之类的也见过不少,论起时髦大胆,他放眼大明可自称第一。但问题是,这毕竟是明朝,不是他前世生活的时代,这说好的保守,说好的服制严格管理呢?再者即使按照前世经验来说,一两个伪娘很常见,五六个伪娘集体出行,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广州近海,风气远比内地开化,读书人结个契兄弟之类的事,也不算稀罕。但即便是在广州,也从没见过这等情景,饶是范进这种老司机,在这一瞬间也有翻车之感。
  其实这也是范进缺乏这方面的了解,徐隐虽然见多识广,但也不会专门科普这方面的知识给他。大明朝在洪武初年,确实对着装有严格限制,稍有违反就有可能失去性命。但是到了万历时期,这种限制早已经流于形式,尤其是在文风昌盛而朝廷影响力有限的南方,这种服装禁令基本就成了废纸。
  苏州民间嫁娶,一律使用翰林仪仗;伎女着飞鱼、服坐蟒,肩舆出行不避行人;普通妇人也以着大红为时髦,于命妇管理制度早不当回事。而男子穿女装,敷脂粉,也是这流行里的一部分,甚至有个专门的名词形容这种行为:服妖。
  当然这种女装也不是谁都有的权力,普通人女装不是被路人打死,就可能被衙役收拾,真正敢女装招摇过市的还是书生这个特殊群体。当时曾有归隐官员进城目睹满城女装现象做诗纪之:昨日到城郭,归来泪满襟。遍身女衣者,尽是读书人。
  在这支书生队伍里,唯一一个没着女装的书生此时向前几步,向着范进行礼道:“这位兄台请了,方才听兄台哼唱曲目韵律奇特,小弟不才,亦好音律腔曲,但不知兄台所唱的是哪里的曲子,还望告知一二。”
  范进咳嗽一声,回礼道:“兄台不必客气,小弟哼唱的其实是小弟自己创的一种调子。这调子不登大雅之堂,纯粹自娱而已,打扰兄台与贵友游兴实在是有些失礼。”
  “兄台客气了,这曲子很是好听,兄台自己能创出这样的曲目,必是同好之人。且看兄台装束亦是读书人,可是要进京赶考的?”
  “正是。”
  那书生更是欢喜,拉着范进道:“这便巧了,我们都是要进京赶考的,相请不如偶遇,请兄台随我等同游长沙,也算是你我一场缘分。小弟汤显祖,未请教兄长尊姓?”
  汤显祖?
  范进听到这个名字心头莫名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再次打量面前这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他就是汤显祖?
  实际上眼下就算张居正站在范进面前,他也未见得有这么大反应。于他而言,张居正是个历史名人,是个有能力大臣,如是而已,其他的跟自己其实没什么关系。不管他有多优秀,对大明有多重要,范进实际都不感兴趣也不在意,可汤显祖就大为不同。
  自己虽然是京剧演员,可是京剧与昆曲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吃梨园这碗饭,虽然供的祖师爷是大唐天子李三郎,可是于汤显祖也一样要尊敬。
  这个人在历史上于为政为官上有什么贡献范进并不清楚,但是其于昆曲上的贡献实在太突出了,那一部牡丹亭绝世佳作脍炙人口,更重要的是,自己在这一世已经提前把牡丹亭抄了……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除了搞侠义金镖之类的剑侠小说外,范进又写了两个唱本,其中一个就是牡丹亭,另一部则是用海瑞取代了况钟版本的十五贯。范进印象中,历史上汤显祖是在晚年才写出牡丹亭,现在看他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现在写牡丹亭,应该没危险。不过总归是遇到原作者,所谓做贼心虚,范进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他在唱本上没署真名,用的是南海十三太保这个笔名。但是这年头文人圈子不大,如果真对这些书或是唱本有兴趣的,用心去打问下,不难知道范进是作者这件事。
  按他想来,牡丹亭应该是在两广福建一带流传,很大可能还没流入其他省份。最可怕的是,如果汤显祖现在也有这个灵感开始写牡丹亭,两部作品撞车,那就实在太奇怪了。基于这个想法,他对答时也有些紧张,语气有些支吾。
  但是汤显祖很是热情,连问了两次,范进只好答道:“在下南海范进范退思。”
  “南海……范进?”汤显祖的反应却与范进相去无几,也是仔细打量着他,又问道:“兄台可是写牡丹亭的范进?”
  这个问题让范进瞬间觉得某个部位剧痛无比,被原作者问自己是不是作者的滋味,确实有点怪,既有些惭愧,多少也是有些暗爽。更重要的是,牡丹亭这书,他居然看过了?范进点点头道:
  “不才正是小弟。牡丹亭这唱本,已经流传到汤兄家乡了?一时戏谑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实在是见笑了。”
  “范兄何必太谦,你那牡丹亭简直是神作,江宁凤鸣公有四记,皆是剧中上品。可是牡丹亭一出,四记皆无颜色。小弟心里本来也想写个大家闺秀与书生的故事,只是一时还未想好如何下笔,直看到牡丹亭后,这念想便不再有了。概因小弟心中所想,以及应想而未想处,尽为牡丹亭写尽,有此珠玉在前,小弟又何必献丑?刚看唱本时便有心结交范兄,只可惜关山阻隔无缘相见,不想今日老天开眼,竟是让你我在此相逢。来来,范兄务必请来,我为范兄引见几个朋友。”
  这时那一干女装书生也已经走了过来,眼见汤显祖与范进聊的如此热络,只当两人是多年故交,直到汤显祖介绍才知两人也是初会,但是神交已久。等众人离得近了,范进也仔细打量着这几个伪娘书生,心里暗自也道:他们果然有这方面的潜力。
  范进不鄙视男人穿女装,只反对瞎眼女装,而不幸的是,他所见的女装里,大多是以瞎眼为主,像眼前这么赏心悦目的却不多见。这几个文士相貌都极出色,穿上女装其实也是潇洒飘逸之气多过媚气,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违和。
  其中尤其有三人似乎是三兄弟,相貌相差无几。三人都是男生女相,粉面桃腮,长眉凤目,瑶鼻檀口,身着女装俨然就是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丽,回眸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三人一般都是绛红衣裙,长裙拖地,衣衫用料则是上好江宁制造上贡生丝,微风吹过,衣带当风,俨然天仙降世,让范进竟是不由再次一呆。只好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伪娘,这是大跟美少女,不要多想……
  汤显祖这时已经把范进的名字说了出去,这几个书生显然对范进也极有兴趣,那三个妖孽般的美丽的书生中,一人已经问道:“尊驾莫非就是在广东为凌制军帮办军务,推行新法的南海范公子?”
  “不才正是小可,未请教尊姓?”
  汤显祖道:“这是张兄……”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抢先开口道:“在下湖广张二郎,这两位是我手足兄弟。久仰范公子大名,不想今日在此相见,这倒真是个缘分,不知范兄可愿赏光,与我辈同游长沙?”
  于湖广张二何许人范进并不清楚,但是看其服饰打扮,想来非富即贵。汤显祖在这堆人里不着女装,不是因为他地位高,纯粹是因为其性子相对古板一些。
  如果从其自身心愿,可能未必愿意与这帮女装书生到处跑,但是不得不同行,足见这几个书生的身份来历颇不寻常。再者张二郎开口问的不是自己的文学,而是军政事,如果所料不差,此人多半出自仕宦人家,家中大有来历。这种二世祖衙内似的人物,最要的是面子,如果拒绝他的邀请,不自觉间就得罪了个人。
  科举除了得功名,另一个重要的好处就是扩展自身人脉,人脉越广,于日后的发展越有好处。毕竟眼下大明还是个人情社会,一个人能取得多大成就,除了自身的能力外,关系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范进并不想得罪这几个人,只好点点头,那名为张二郎的书生也对范进给面子很是满意,一行人互相介绍,向着城门走去。
  汤显祖与范进多谈戏曲,尤其想打问方才范进所唱的京剧,是如何创造,又有那些声韵特点。几个书生笑道:“汤兄果然是戏痴,一说到戏就停不下来了。”
  “这也不奇怪,江宁王老先生是文坛首领,照样是个戏痴。正这回到了江宁,有范兄在咱们正好去王家打打秋风。”张二郎的性格则较为开朗,或者说多少有些狂放,边说边笑边向城里走去,而在交谈之间,范进似乎听见队伍里一个极动听的声音以几不可闻的微弱动静哼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冲突(上)
  随着人群进了城,范进于这一行人里的地位划分,也基本摸清了情况。名为张二郎的书生,年纪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是这一行人的首领。这些书生来自湖广、江西两个省份,其中江西是文教大省,素来出人才。当年严嵩当国时,号称满朝才俊半江右,皇帝一上朝,听的一耳朵全是江西话。
  虽然自严嵩倒台之后牵连朋党,江西人的威风大减,但是文化水准在那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倒掉就连教育水平都没了,比较起来,湖广在文教上比江西还是要逊色一些,当然打爆广东还是没问题的。
  文人相交,以才为先。一般而言,不管是本省还是跨省书生组成团体,能在队伍里当头的,要么是年岁偏大,要么就是才名才气确实压的住其他人。这个张二郎谈吐上很洒脱,但多少有些纨绔味道,更像是那种从小就被人捧惯了的二世祖,于才气上不能说没有,但是还谈不到领袖群伦的高度。
  汤显祖戏剧上造诣高,文墨上亦极出色,在整个江西亦是数的上的人物。虽然都是才子,其知名度远比范进为高。张二郎的文墨未见得真比汤显祖为强,于其他书生而言,也不具备压倒优势。
  而且除去汤显祖外,其他几个书生对张二郎多是采取恭敬态度,很有点像是幕僚逢迎东主的意思,这就更让范进觉得张二郎身份非同小可,多半是名门子弟,家族势力很是可观。
  不过他大概是想玩白龙鱼服之类的把戏,不让别人提他的真实名字,乃至汤显祖刚要介绍他的姓名时,就被他把话截住。其他书生也就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他的姓名,只说些风花雪月,天气真好之类的废话。
  汤显祖似乎与这几个人并不完全是一路,但又不是敌对或疏远关系,总体上看就是个不远不近。他大抵也不想范进和对方走成一路,因此被拦了话就不再提张二郎身份,只说些戏曲以及话本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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