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手大作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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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顺的女儿反抗无效后，被迫接受这个现实，跟随着老父走村串寨，用纤弱的双手拿起那把锋利的小刀，颤颤巍巍地开始了她的兽医之路。从最初的慌乱到镇定自若，从本能的厌恶到主动张罗，她从一次次常规或突发的事件当中，体会到了村民的憨厚及父亲的艰辛，并为老父多年的坚持与付出而深深感动。最终女孩心甘情愿地留守在这边生养她的土地上，选择继承父亲的职业来做为对他的认可和陪伴。
　　“我之前以为今天屏幕上呈现出来的一定是各种制服，没想到第一组选手就给我们带来了惊喜。”郑凯旋显然很喜欢这部短片，虽然没说出过多的溢美之词，但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兽医本来就是冷门职业，乡村兽医更是一个被长期忽视的群体，选手用全新的视角介绍了这个不为大众所熟知的行当，勇气可嘉。”
　　“画面也超美。”曾雨薇双手托住下巴，微微眯着眼睛，仿佛还沉浸在美景中无法自拔，“祖国的大好河山，有太多风景如画的地方，特别是广大的农村，山清水秀、美不胜收。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组选手眼光独到，他们用镜头刻画出农村最美好的一面，令人信服且向往。”
　　“为什么会想到写乡村兽医呢？”赵正斌向写手提出一个问题。
　　林旭东站起来，不亢不卑地回答：“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一名乡村兽医。”他并未说出全部事实，其实这句话里应该加上曾经两个字，从他记事起，他们一家就生活在县城，关于父亲曾当过乡村兽医这件事，不过是零星的道听途说。
　　赵正斌欣然：“那你一定非常爱你的父亲。”
　　林旭东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的沉默看在别人眼里等于是一种低调的默认，观众因此而好感倍增，纷纷为他的谦逊和孝心大力鼓掌。
　　林旭东在掌声中缓缓坐下，父亲对于他仅存的一丝价值已经在刚才被消费光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双方最好不要再有交集，反正这也是父亲想要的结果。一念至此，心又隐隐地疼痛起来，父亲的那一通电话是他永远无法忘却的梦魇。
　　林旭东这一场比赛主打亲情牌，莫毅辉则写了一段似有而无的爱情，他的作品《人在旅途》为男女主角安排了公交车司机这个职业。
　　他驾驶的是7路双层大巴，路线从城北贯穿城南；她开的是77路空调车，每天从城东驶向城西。两人分别属于不同的巴士公司，所以尽管都是公交车司机，但互相并不认识，城市那么大，每天都会同无数人擦肩而过，没有人能够把每一张脸庞都记住。
　　每天早上的头班车是最难得的轻松旅程，整个城市尚未完全苏醒，路上车辆罕见，车上乘客无几。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灯的时候，如果刚好遇到红灯，他常常会微微前倾，把身体一小部分的重量轻轻压在方向盘上，以便能够更清楚地观察这份只有清晨时分才看得到的宁静和清爽。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和习惯，注定了他将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发现她。
　　同样的早晨，同样的地点，同样在路口等待着绿灯亮起，当他利用这片刻的闲暇再次凝望前方时，看到了她和她操控的那辆77路车。正是乍明还暗的天色，周围的一切都模模糊糊，而驾驶室里的她却仿似被罩进了一个柔和的光圈里，明亮且夺目。人和车从他眼前一晃而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已被摄魂夺魄，在这个东西和南北交汇的路口，相遇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每天早上变得愈加令人期待，而且他发现只要计划好时间，控制好速度，总能在固定的时刻看到心中念念不忘的身影，这真是莫大的惊喜。
　　一天又一天，他除了默默注视着这辆从他面前缓缓驶过的公交车，迟迟未采取任何实际行动。他怕唐突佳人，畏手畏脚，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他并不知道，其实一直以来，对方和他是相同的心思。
　　在他注意她之前，她已经观察他有一段时间了。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早晨，轮廓依然清晰立体，她像个花痴般一边欣赏他开车时专注认真的样子，一边偷偷傻笑，美好的一天往往就从此刻开始。
　　很多公交车司机深恶痛绝的早班她却甘之如饴，她春心萌动，准备先找人引见，继而借故套近乎，最后采取告白行动，可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他的目光竟然也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巨大的惊喜反而让她失去了表白的勇气，她不敢贸然采取行动，担心主动出击会弄巧成拙，因为有情，所以胆怯，世间的痴男怨女大多如此。
　　这个早晨和以往没什么不同，7路车滑行到路口，照例遇到一个刚刚亮起的红灯，右手边熟悉的77路公交车在挂挡、起步、移动，他痴痴地望着前方，嘴角上扬，沉浸在这无比美好的一瞬间。身后一辆失控的渣土车呼啸而来，结结实实地撞上车尾，推动着这辆双层大巴疯狂地向前冲去。她的面孔越来越清晰，甚至触手可及，当他明白这一切并非错觉时，两辆公交车的驾驶室都已一片狼藉。
　　梦寐以求的人近在咫尺，他却无法报以一个微笑，生命随着体温和血液流逝，明天的路口，他们再也不会相遇。原来距离那么近是为了彻底地分离，这是他们没有料到的结局。
　　两辆车相撞的画面引得观众一阵惊呼，可等短片播放完后，现场反倒安静下来，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感到一丝震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以为只是一部小资文艺片，未曾想最后却变成了灾难片，吓得我差点夺门而逃。”孟志涵在短暂的沉默后，三言两语就扭转了现场的气氛，“下次如果前方将要出现高能，拜托选手至少打个字幕预警一下，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实在是受不了这么猛烈的冲击。”
　　伴随着孟志涵的调侃，赵正斌率先放松下来，他一如既往地对莫毅辉的作品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公交车可以说是城市里一道特殊的风景，它在大街小巷穿梭，承载着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就像一个移动的舞台，供乘客上演专属于他们的故事。《人在旅途》放弃描写大众最感兴趣的乘客，把镜头对准司机，立意新颖、不落俗套。这部作品最大的问题是安排了一个悲剧式的结尾，一些人会因此而反感和抗拒，可是各位不妨仔细想想，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所以这个结局可谓是情理之中的必然选择。”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被视为一辆公交车，在我们的一生中，不断有人参与或者离开，我们会在某些站点停留，但不会改变前进的趋势。这段旅途如赵总所说，有去无回，因此我们应该倍加珍惜沿途的风景和旅伴。”郑凯旋一直都很欣赏莫毅辉，给出的评价也比较高，“《人在旅途》场景单一，台词寥寥无几，但依然能够引人入胜，称得上是一部完整且成功的作品。”
　　曾雨薇则抓住短片唯一的缺陷加以攻击：“画面太过于血腥和悲惨，会影响观影人的情绪，这是一个面向公众的比赛，希望选手还是掌握好分寸，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曾雨薇的言辞引起了一部分观众的共鸣，有不少人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周倩妮不禁有些泄气，她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唐筱雯，此刻最后一组选手的表现俨然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孟志涵顺势推出唐筱雯的作品，只是他介绍的语气略显沉重：“第三部短片很特别，不仅因为这是今天的收官之作，还在于它呈现的内容未经修饰，可以说是一部纯粹的记录片。短片的女主角仍然由写手唐筱雯担任，而导演却不是她的搭档方人杰，当然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问题，是这部片子完全不需要导演。说到这里，诸位一定都很好奇，不过请大家稍安勿躁，相信看完短片后，你们所有的疑问，包括针对选手个人的争议都会得到应有答案，是非善恶也交由你们自行判断。”
　　接下来屏幕上播放的影像令所有人动容，节目组将唐筱雯房间及会议室中安置的多部摄像机所记录的内容精心编排，唐筱雯同方人杰的对话、与袁家人的争执都被一一展现。人们通过这些画面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和难以承受的委屈，换来观众一声声同情的叹息。

☆、3进2（四）

　　选手席上的唐筱雯已是泪流满面，虽说节目组为了帮她沉冤昭雪可谓是用心良苦，但她并不想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观众面前，短片里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镜头都相当于是把她血淋淋的伤口拿出来示众，唐筱雯只感到无比的痛苦及难堪。
　　或许因为都是女性，曾雨薇很能体会唐筱雯的难处，她第一时间出声替她解围：“筱雯如今最需要的应该不是同情，而是诸位的理解，当大家都不再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时，她才可以得到真正的释放和解脱。”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议论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失，曾雨薇接着说：“身陷困境能够有人伸出援手固然是种幸运，但真正可靠的永远是自救。所以，我希望筱雯你能擦干眼泪，然后抬头挺胸，坦然且自信地为我们介绍你这一场比赛的作品。”
　　唐筱雯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对不起大家，我今天无法交付参赛短片。”
　　曾雨薇诧异：“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曾老师，非常抱歉，我不够坚强，事情发生以后，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和写作，因此一无所获。”唐筱雯认同曾雨薇的观点，自救是唯一的出路，要别人不在意，首先得先把心里的包袱彻底放下，她决定亲口说出原本交由方人杰宣布的消息，“而且，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站在《写手大作战》的舞台上，因为我和我的搭档将退出比赛。”
　　“退赛？”
　　“是的，实际上我本来的打算是直接一走了之，根本不愿意站到台前来做出任何交待。”唐筱雯平静地说，“我硬着头皮走进演播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制于之前签订的协议，我痛恨这份协议，更加痛恨当初亲手签字画押的自己，如果我不那么虚荣和争强好胜，今时今日也不会成为别人的谈资和笑柄。”
　　旁边的方人杰时刻注意着唐筱雯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有需要，他会马上挺身而出。
　　不过唐筱雯显然想要独自应付并解决这个困局，她清清楚楚地说道：“但是现在我很庆幸没有放弃最后一次登台的机会，我为了改善家人的生活参加正当的比赛何错之有？我不是小三，也没做过谋财害命的亏心事，完全不用逃避、自惭，真正应该感到羞愧和汗颜、接受指责及非议的另有其人！”
　　曾雨薇带头鼓起掌来，唐筱雯看着她，突然有了勇气，继续说着：“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完成3进2的比赛，我们原来的设定是拍一部古装喜剧，男女主角师出同门，是一对学业不精的初级天师，他们好大喜功，却又对法术一知半解，因此在捉妖的过程中闹出不少笑话。”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创意，没能拍出来可惜了。”这次接话的人是赵正斌，“如果不是考虑到对其他两组选手太不公平，我甚至想向节目组求情，多给你们几天的时间。”
　　“谢谢赵总的认可，能在台上把故事说出来，我已心满意足。”唐筱雯表现得越来越淡定，看得出来她的心结在慢慢解开，“退赛是我选择的路，虽然现在确实有些后悔，但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要对这个行为负责，没有理由再去找借口、博同情，企图蒙混过关。离开《写手大作战》的舞台仅仅代表结束了这项比赛，而我写作的前途因为参加了这个节目，可以说是才刚刚起步，怎样好好规划经营才是今后生活的重点。”
　　赵正斌点头赞赏：“能有这样的领悟，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唐筱雯来到舞台中央，面对评委和观众鞠躬致谢：“一场比赛虽然不至于令一个人脱胎换骨，但至少今天我从这里走出去，不会再惊慌失措，我懂得了该怎样摆脱心魔、跨越障碍，我对未来很有信心。”
　　“让我为你的信心再增添些砝码。”一直没说话的郑凯旋突然开了口，“我想拍一部以你的经历为蓝本的电影，编剧和主演都交由你来完成，片名就叫做《你好，单亲妈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与我合作？”
　　“我？”唐筱雯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扭头去看方人杰，后者拼命点头，示意她赶快答应。被郑大导演钦点为女主角，那是莫大的荣幸，有很多人付出不菲的代价，也仅能在他的影片里出演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况且郑凯旋还同时邀请她担任编剧，这简直等于是中了超级大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机不可失，方人杰比唐筱雯还要着急。
　　“我……”唐筱雯却犹豫着给不了答复。
　　郑凯旋耐心地引导：“你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说，一切都可以商量。”
　　“郑导，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我的头脑现在一片空白，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我，我有点懵。”这确实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感想。
　　“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试问有几个人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后还能若无其事？”孟志涵在一旁帮忙打圆场，“郑导，别说是筱雯，就连我也被您突然扔出的这个王炸给吓到了。”
　　“可能真的是我太心急，一方面确实是非常欣赏筱雯的写作风格以及外柔内刚的个性。另一方面，选手前两天的遭遇令人义愤填膺，激起了我爱才怜弱之情。”郑凯旋点头表示认可，“出于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可塑之才埋没的想法，我在匆忙之间做出这个决定，并且要求对方即刻回应，确实是有些欠妥。这样吧，筱雯，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权衡各项利弊，再告诉我你的最终答案。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只希望你的选择能遵从内心，我在此承诺，这个邀请长期有效。”
　　唐筱雯这一场注定要被淘汰，可是得到了郑凯旋的青睐，她算得上虽败犹荣，另外两组选手不战而胜，虽然晋级了，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本来以为3进2的比赛会异常激烈紧张，现在如此收场，不论观众还是评委都多多少少有些意犹未尽，特别是一想到过了今天，节目就算是接近尾声，每个人都不由得感到一丝惆怅。
　　“相信大家都明白，《写手大作战》经历了几个月的磨砺，目前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了。因为方人杰选择与搭档唐筱雯一起退赛，就意味着最终登上巅峰对决的两组选手都会保持现有的组合模式，虽然欠缺新意，但同样值得期待。”孟志涵也是感慨万千，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把该说的话说完，“冠军争夺战将于9月30日通过朝阳电视台在黄金时段对全国观众进行现场直播，比赛规则也做出了较大的调整和改进，最大程度地增加了节目的观赏性及竞技性。具体事宜会在相关栏目中陆续公布，请大家务必锁定朝阳电视台，随时关注相应动态。”
　　虽然现在距离9月30日还有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当3进2的比赛在电视上播出的时候，刚好是直播的前一周。这就表示节目组计划用近半个月来筹备决赛，而参加决赛的4名选手也会获得10多天的休整期。所以这天的录制结束后，回到房间收拾行囊的除了淘汰出局的唐筱雯和方人杰二人外，还包括留下来的两组竞争对手。
　　“我要回学校，你有事就打电话。”尽管高吉祥并不待见林旭东，但都走到了这一步，唯有暂时抛开个人好恶，凡事皆以比赛为重。
　　林旭东接过他递来的写有号码的纸条，随手塞进口袋，也没有要同他交换联系方式的意思，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如果更改比赛规则，等于大家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我们无法预知导演组的意图，做好各自的本分就行了。”
　　说完转身欲走，想了想还是特意扭过头来补充说道：“我希望你回到学校后不要与周倩妮走得太近，相同的地方跌倒两次是极度愚蠢的人才会干的事。”
　　高吉祥气得发抖，却不方便发作，他冷笑着回应：“虽说重新站回同一起跑线，但能力孰高孰低，还是一目了然的，我劝你抓住这次休整的机会多充实自己，避免到时候输得太难看。”
　　林旭东耸耸肩，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不想在这里同你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咱们走着瞧吧。”
　　高吉祥望着林旭东逐渐远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还有什么好争辩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他拖着沉重的身躯颓然往回走，边走边决定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去一个地方。
　　相比起他们的不欢而散，方人杰和唐筱雯堪称难舍难分。
　　“你是怎么想的？”方人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房间里沉默相对了1个多小时，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开口却是最无关痛痒的这一句。
　　“先回西明再说吧，我已经拜托工作人员帮买了火车票。”手里的几件衣服被她反复整理了无数次，只为逃避对方的目光。
　　方人杰建议：“你来朝阳后只顾着比赛，哪里也没去，不如在离开之前让我带你四处逛逛。”
　　“不要，不要。琪琪一定着急见我呢。”唐筱雯慌忙拒绝。
　　方人杰忍不住问：“筱雯，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别再逼我了。”唐筱雯低声哀求。
　　她的样子像足了一只受惊的小猫，彷徨而无助，方人杰于心不忍，叹息道：“好，我可以暂时不说这个话题，但你能不能告诉我，郑导那边你要如何回复？”
　　唐筱雯摇摇头：“我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一想到郑导的光环和影响力，又隐隐感到不安。”
　　“你来参加比赛正是为了要改善生活条件，如今得偿所愿，有什么好担心的？”
　　“改善和彻底改变是两回事，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真人秀的比赛尚且能掀起轩然大波，何况郑导的电影。我虽然不再似之前那么胆小怕事，但也不想再次成为众矢所的。”
　　“你不会打算像邵奇峰那样回归传统行业吧？”
　　“这倒不至于，写作是我钟爱的事情，不会放弃的。”
　　“筱雯，做事太过于瞻前顾后难免产生遗憾，一不小心可能就永远错过了，你还是应该决断一点。”方人杰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事业如是，感情也如是。”
　　唐筱雯终于抬头望向他，眼里却全是无奈。
　　方人杰一阵心痛，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不逼你，反正此刻你心中杂乱无章，我多说无益。”
　　唐筱雯垂下眼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好歹给我一句话，让我也有个念想。”方人杰低声下气地乞求。
　　唐筱雯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我等你或是你等我，都太不现实了，稍有不慎就是毁人误己，她不敢迈出哪怕只是一小步。
　　方人杰忽然之间有些气恼，他猛地站了起来，冷淡地说：“你明天还要坐40多个小时的火车，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唐筱雯点点头，表情淡淡的，既不在意，也不挽留。
　　方人杰索性赌气地说：“我明天学校里有事，恐怕不能来送你。”
　　这出乎唐筱雯的意料，可她仍然努力保持着克制：“好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浇灭方人杰心底那一簇期待的火苗，他如坠冰窟，所有的希望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忧伤。

☆、决战（一）

　　唐筱雯孤零零地踏上归途。检票的时候，她不断地回头张望，熟悉的身影并未如影视作品中演绎的那样，奇迹般地出现。失落萦绕着她，然后缓缓地在整列车厢中弥漫开来，唐筱雯躺到属于她的那张铺位上，用外套盖住脸，任泪水肆意长流。
　　本来这一天要乘火车出发的人还有林旭东。再一次无处可去的他求助于邵奇峰，对方也慷慨地发出了第二次邀请，并且仍然答应把那套小公寓借给他全权使用。这样的安排让林旭东心满意足，一大早就往火车站赶。
　　才走出朝阳电视台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喊：“阿东。”
　　林旭东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有轻微的震动。这把声音他是认识的，但他觉得声音的主人没有理由会在这个城市，一定是听错了，故而迟疑着要不要回过头去。
　　“阿东。”这一次听起来更加真切，林旭东皱着眉头，慢慢转身，看到两米远的地方果然站着自己的父亲林福保。
　　“阿东，你要去哪里？”老人看了看林旭东的背包，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在参加比赛吗，还可以到处乱走啊？”
　　林旭东恢复了镇定，他凝视着面前这个人，没有半分想与之亲近的欲望，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是冷漠至极：“真没想到我们在朝阳市也能遇上，你是碰巧路过的吧？”
　　“不是，我这趟是专程过来找你的。”林福保诚惶诚恐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在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不敢进去，已经在这大门外守了足足两天。”
　　林旭东冷笑：“专程来找我？我没听错吧，不是说好了从此各不相干、互不来往的吗？如今又来找我干嘛？”
　　“阿东，你别这么说，我……”
　　林福保刚要解释，林旭东瞥见有一群人从朝阳电视台走了出来，其中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