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手大作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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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筱雯莞尔，她关切地说：“那你快去吧，奔波了一整天肯定累坏了。”
　　“再让我呆一会儿，好吗？”方人杰依依不舍，“月色那么美，我想好好看看。”
　　“好啊，我陪你。”唐筱雯欣然同意。
　　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头靠着头，秋风习习，月光温柔地洒下来，照亮一对有情人漫漫前程。
　　如此美好的时光岂容辜负，同一时间赏月的人千千万万，就在那朝阳市郊的长平山顶，莫毅辉和周倩妮也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中。
　　“能在中秋这天和你一起登上长平山顶，我算是如愿以偿了。”周倩妮抬头凝望着夜空，感慨万千。
　　身旁的莫毅辉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你呢，你有什么心愿？”周倩妮不介意他的冷漠，仍然面带笑容，“对着满月许愿就能实现，真的，你试一试，很灵验的。”
　　“我没有心愿。”
　　“一个也没有吗？难道你不希望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击败对手？”
　　“获胜靠的是实力，和祈祷无关。”
　　“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但是比赛这种事，不可控因素太多，结果总要到了最后一刻才能见分晓，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周倩妮扯扯他的衣袖，“来吧，一起许个愿。”
　　说完，双手合十，面朝着月亮，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月色的原因，莫毅辉觉得周倩妮的脸庞看起来圣洁无瑕、耀眼夺目，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周倩妮蓦然睁开眼睛，但并未恼怒或者逃避，而是深情专注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一双眸子闪闪发光，比挂在天边的满月还要明亮。莫毅辉没有足够的勇气与她对视，默默地垂下了头。
　　“辉。”周倩妮柔声地说，“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
　　莫毅辉沉默不语。
　　“我本来倒是想许一个在比赛中夺冠的愿望，但闭上眼的一瞬间，我改变了主意。”周倩妮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自言自语，“我真有点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参加《写手大作战》这个节目，你对每一场晋级赛的结果，似乎一直都不太在意，如果参加比赛的目的不是为了赢，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莫毅辉无言以对。他能怎么说？告诉周倩妮自己参赛的初衷是想要向大家证明他绝对有能力写出好的原创作品？可是，他连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真正原因都无法启齿，又如何将事情讲个清楚明白？
　　周倩妮继续喃喃自语：“贴吧里都说你故意扮出一副不言苟笑的样子，就是企图用高冷的气质来吸引粉丝，特别是针对那些懵懂无知的少女，你的桀骜不驯简直是百发百中。现在欣赏你的观众，确实也以低龄女性居多，但这并不是你追求的结果，对吗？”
　　莫毅辉置若罔闻。
　　周倩妮最终说出她祈祷的内容：“你的冷酷沉默和抑郁寡欢一半是因为过往那些不愉快的遭遇，还有一半来自你对未来的担忧甚至是恐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不安且惶恐，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快乐一点，不管是比赛也好，生活也罢，我都想多看到你的笑脸。所以，我刚才许的愿望就是要你变得乐观豁达，别再被无谓的琐事困扰，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周倩妮说得情真意切，莫毅辉却莫名其妙地恼怒起来，他毫不留情地反驳：“你以为你是谁？你自认为很了解我吗？你凭什么揣测我的心态？又凭什么断定我在担心或是害怕？简直无聊透顶！许愿？还当自己是个3岁的小孩啊？可笑至极！”
　　周倩妮瞪大眼睛，说不出半个字来。
　　莫毅辉冷笑连连：“我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名和利，我故意耍酷、装做满不在乎也正是为了博取更多的关注和同情，这一招多管用啊，你不就上当了吗？不但对我有了爱慕之意还死心塌地的帮我出谋划策，哈哈哈，像个傻子一样！”
　　周倩妮的眼前一团模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不可能，你在说谎，你不是这样的人。”
　　莫毅辉无情地数落着她：“别继续自我欺骗了好不好？那些聪明的人早就看出来了，还沉迷于其中的人不是愚蠢就是有病，我看你是两者皆有。我真倒霉，遇到你这种搭档！”
　　“辉，自我欺骗的人是你不是我。”周倩妮的泪珠虽然仍挂在脸上，但她已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我如此不堪，上一场你为什么不把我换掉？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更换搭档机会，就说明你并非如方才所说的那般阴险狡诈。你有难言之隐对不对？告诉我，好吗？”
　　“神经病！你喜欢幻想就呆在这里慢慢玩好了，我才没兴趣陪你浪费时间。”莫毅辉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准备离开，临走前又用冰冷的语气命令道：“我告诉你，最后一场比赛我一定要赢，不管你疯得有多厉害，回电视台后必须打起十足的精神来，别搞砸了我的大事！”
　　周倩妮望着莫毅辉的背影，凄然说道：“辉，敞开心扉有那么难吗？你何苦说这些伤人又伤己的话？总之我的愿望不会变，我等着你卸下沉重的枷锁，真心开怀的那一天。”

☆、决战（四）

　　在选手回归的前一天，比赛规则经过各方反复讨论及修改后，终于达成共识，赵正手里握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工作通稿，陷入了深思。
　　《写手大作战》是由笔耕集团与朝阳电视台联合创办的一档真人秀竞技类节目。创办之初，赵正斌已经决定要将之打造成为国产原创娱乐节目的精品及典范，他希望这个节目第一季就能创下良好的口碑，以便后续的推广和运作。所以从比赛一开始，尽管他手握生杀大权，但从未动用过个人权利干涉任何一场比赛的结果，这使得《写手大作战》一路走来，不仅收视率稳步增长，业界的反馈也以正面评价居多，令他颇感欣慰。
　　可是比赛到了这个时刻，有些事情不得不静下心来，重新认真考虑一下。
　　莫毅辉和林旭东岁数相仿、能力相当，都算是绝佳的可塑之才，两人不论谁胜出，笔耕集团都用信心将其推向神坛宝座，变身为新一代的吸金神器，笑傲网文江湖。不过这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必须在终极对决启动前彻底解决掉。
　　当初来参赛的选手，基本上都是网站签约作家，而其中大部分写手的合约又都归属于笔耕集团旗下的10大文学网站，这对于笔耕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公司各项宣传活动操作起来得心应手。邵奇峰和唐筱雯的情况正是如此，故而两人被淘汰后，节目组仍然愿意继续把资源用于他们身上。
　　偏偏林旭东的合约与笔耕集团无关，他签卖身契的这家文学网站并未被笔耕集团收编。其实严格说来，这种情况也不算复杂，有很多写网络小说的作者在成名之前，会同时和好几家网站签约，换不同的笔名连载作品。虽然所有文学网站签约时都会强调签约主体的是人而不是作品或笔名，但写网文的人那么多，要想杜绝类似事情的发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同业之间逐渐形成了默契，基本上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如果作者成了名，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林旭东的合约不在笔耕集团，于赵正斌来看，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是费点周折罢了。只是一来林旭东以往那些作品的收益，笔耕集团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分到一杯羹，那又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二来林旭东的写作水平也远未达到登峰造极、盖世无双的地步，并不值得他为此四处奔波劳累。况且相较起来，莫毅辉的才华似乎还略胜一筹，赵正斌就更不愿意舍近求远、自找麻烦了。
　　权衡利弊之后，很容易得出莫毅辉比林旭东更适合冠军头衔这个结论，倘若正常发挥，实际上也是他的胜算更大一些。但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情，特别是这类真人秀比赛，过程瞬息万变，往往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都有可能颠覆整个结局，可谓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赵正斌并不能冒险将筹码全压在顺其自然上，适当的干涉在所难免。
　　按照之前的比赛规则，整个计划实施会相对简单，而现在赵正斌不得不承认，新规则的出台，增加了他的操作难度。因为最后一场比赛对整个流程做出了较大的改动，其中最关键的一项是把各级评委的分值总和调整到了100分。详细来说，也就是在终极对决中，除了保持原来的三级评委外，还额外邀请到50家媒体加入评审团队。这50家媒体均是国内知名的网站及报刊，他们会各自派出一名娱乐版块的记者参与节目。这些记者在写作方面的专业知识可能不会太深厚，不过他们胜在接触的圈内名人足够多，能够对参赛选手的前景有一个较为客观的判断，虽然权威性欠缺，但他们的评判标准仍然有一定的价值。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赵正斌可以控制旗下10大文学网站编辑的打分，说服郑凯旋稍微偏向莫毅辉也不是难事，而现场观众的15分更是不足为惧，但是，曾雨薇对其他评委的引导和50位媒体人的好恶他无法掌控。
　　虽说笔耕集团和各大媒体都多多少少有些交集，但和他们之中的一、两家打声招呼，让对方卖个人情容易，要这50家媒体全盘听命于他显然没这个可能。况且人多嘴杂，暗箱交易的事一旦被泄露出去，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赵正斌不会也不可能走这一步。
　　还有曾雨薇，为了和赵正斌抬杠故意打压莫毅辉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本来她手上的5分也不算什么，坏就坏在她还具有对作品点评的权利，她那张嘴巧舌如簧，胡诌两句就能引起不少人的共鸣，莫毅辉因此吃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加上她这几年做影视剧的缘故，和多数媒体关系都相当不错，比赛那天只要她说得合情合理，一定会影响到不少记者最终的投票方向。
　　要确保事情按照赵正斌的预想发展下去，曾雨薇绝对是个迈不过去的坎，因此，尽管他十分不情愿，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去找曾雨薇谈一谈。
　　“如果我告诉你，《写手大作战》第一季的冠军已经内定为莫毅辉，你有什么想说的？”赵正斌开门见山。
　　“内定？”曾雨薇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是真没想到，这个节目到了最后竟然也不能免俗，还是用上了那些下三滥阴招。”
　　赵正斌不理会她的讥讽，亦不想同她争口舌之快，直接说道：“林旭东的合约不在笔耕集团，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心里清楚。我们公司是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大型企业，并不是一间慈善机构。”
　　曾雨薇故作谦卑：“反正节目由赵总一手策划，想让谁赢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对于其他相关人员随便交待一声就好了，没有必要特意找我过来商量吧？”
　　“并非我搞不定，只是实在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复杂。你能理解，助我一臂之力当然最好，若是话不投机，也只能怪我自讨没趣，怨不得旁人。”赵正斌不以为忤，态度不亢不卑，“你始终是三大评委之一，言行举足轻重，任何决策都应该尊重你的意见。”
　　如此一来，曾雨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讪笑着说：“莫毅辉实力超群，一直以来成绩斐然，赵总大可放心，结果一定能如你所愿。”
　　“我是一个贪心的人，凡事讲求万无一失。”赵正斌目光灼灼，他决定对曾雨薇施加一点压力，“说句心里话，我是觉得在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成见不妨先放一放，否则因意气用事而影响到公司的利益就真是不太好了。”
　　曾雨薇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莫毅辉是棵好苗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公司慧眼识珠，我哪有不支持的道理？赵总大可放心地去筹划力捧他的方案，这件事在我看来，没有节外生枝的可能。”
　　赵正斌吁出一口气，关键时刻曾雨薇总算是通情理、识大体，省去了他不少麻烦：“我欠你一个人情，会找机会还上的。”
　　“那倒不必，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项交易。”曾雨薇淡淡一笑，“决战的序幕明天就要拉开，想必赵总还有诸多事宜需要部署，我就不打扰了。”
　　赵正斌目送着曾雨薇款款离开，心头莫名掠过一丝不安，他总觉得对方最后那个笑容有些奇怪，不过如今也没时间深究了，既然她肯给出承诺，想必行事不会太过于离谱，其余的问题只有等过了这几天再做打算。

☆、决战（五）

　　金色九月，秋高气爽，朝阳市这个时节的气候和景色都十分怡人，然而美好的九月即将结束，比赛也接近了尾声。
　　回到电视台的林旭东和高吉祥气色都不错，看得出来这个假期过得还算愉快。反观另一对搭档，两人眉心纠结，面色阴沉，之前的融洽和默契荡然无存，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紧张。
　　林旭东嗤笑道：“较量还没开始呢，他们两人怎么就变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高吉祥看不惯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忍不住出言相激：“有句老话叫做骄兵必败，况且你若真是恃强轻敌倒也罢了，可现如今明明连比赛的具体内容都还不知道，我有些搞不懂你哪儿来的自信？”
　　林旭东心情大好，并未同他计较，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你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也没办法，反正过两天你就会明白我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高吉祥本来做好准备和他针锋相对争执两句的，没料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间反而不好再发表什么言论了。
　　林旭东却似乎兴致颇高，主动与他攀谈起来：“嗨，你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对方友善地发问，高吉祥只得认真地回答：“去了几个剧组的拍摄现场观摩，收获良多。”
　　“好极了！”林旭东拍手称快，“我每天也是抓紧一切时间看书、练笔，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面对任何挑战都可以做到无所畏惧。”
　　高吉祥觉得他太过于盲目乐观，含蓄地提醒道：“仅从创作能力来看，你们两个旗鼓相当，确实有的一拼。唯一的问题是他很有观众缘，网络上的粉丝众多，夺冠的呼声比你高。”
　　林旭东哈哈大笑：“如果只是这个问题，就等于没有问题了。”
　　高吉祥愕然：“什么意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今天的优势说不定会变成明天的劣势。”林旭东伸手拍了拍高吉祥的肩膀，笃定地说，“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你等着瞧吧。”
　　高吉祥还打算多问几句，工作人员已经来通知开会了，他边走边思量着林旭东刚才说的那些话，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进入会议室，节目总导演宣布，最后一场比赛的主题是“无限潜能72小时”。每组选手要用3天时间完成剧本、拍摄以及后期加工等所有工作，也就是说，选手在72小时内必须交出一部完整的参赛作品。
　　此言一出，在座的4人全部目瞪口呆，72小时？完全是开玩笑！一部短片从创作到最终成型，过程繁琐且艰难，前几场比赛给足一个星期都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如今只有区区72小时，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节目组却还不打算放过他们，就在众人仍是一脸错愕，尚未对这个安排接受消化之际，导演又接二连三地抛出一系列硬性规定：
　　一、参赛作品的第一句台词均设定为“一、二、三、四”，最后一句台词则是“哈哈哈哈”。
　　二、主办方此次花重金为他们请到了两位明星，分别是实力小生吕镇远和当红花旦柳青青，他们将参与两部短片的拍摄，具体搭配方案以写手抽签结果为准。工作人员特别提醒写手注意，剧本地创作要保证以抽到的演员做为唯一主角。
　　三、作品的体裁分为喜剧和悲剧，年代分为民国以前和民国以后，每组选手拍摄什么样类型的短片，同样将通过抽签决定。
　　那么多的限定条件，意味着以前写过的存稿几乎用不上，全部需要即兴创作，这一招太狠了，把众人弄得措手不及，写手更是感到压力倍增。节目组并不顾及他们的心情是好是坏，一味催促着林旭东和莫毅辉上前抽签，两人怀着沉重的心情依次抽了三回，全程愁眉苦脸，抽签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少意义，因为不管抽到什么，难度都差不多，谁也不会轻松多少。
　　这正是节目组追求的效果，他们就是希望选手在这种极限的状态下，能够激发出体内无限的潜力，取得意想不到的成绩。总导演此时的笑容看起来特别阴险，却还努力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故作慷慨地说：“我们将从今天晚上8点正式计时，此刻还不到6点，多出来的时间就便宜你们了，大家速去筹办。请各位抛开一切束缚，相信自己，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Good　luck！”
　　来不及抱怨或者讨论了，4人逃也似地离开，现在开始，分秒必争。
　　“我严重怀疑节目组在抽签的时候做了手脚。吕镇远出道近二十年，演的全是正剧，而且从来没拍过古装，偏偏我们就抽到他来演古装喜剧，真当这世上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啊？”走出会议室，高吉祥越想越不对劲，不由得发起了牢骚，“那个柳青青，出演的十部戏里面起码有八部是古装玄幻剧，角色定位又以傻白甜为主，让她在现代戏中呈现出悲惨的效果，也够莫毅辉他们琢磨一下的，搞不好观众看到她的那张脸就出戏了。”
　　“现在说这些废话除了添堵又有什么用？”林旭东虽然也皱着眉头，倒还不至于方寸大乱，他迅速制定了计划，“我们先到餐厅去找点吃的，然后到我房间来闭门造车，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剧本的定稿弄出来。”
　　等两人填饱肚子坐下来后，才发现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只是单纯写一个古装喜剧故事，倒简单得很，可如今受到条件及时间的双重限制，要考虑的因素就复杂了许多。首先，场景和人物的设置必须尽量简化，否则根本来不及布置；其次，吕镇远是出了名的较真，同时还有一点点洁癖，倘若为他塑造一个邋遢的形象，或是故意让他在剧中用哗众取宠来搞笑，都肯定会遭到这位著名演员的强烈反对，甚至极有可能要求他们彻底修改剧本；最后，一切从简并不代表可以随便写些东西敷衍观众，条件越苛刻就越要认真对待，半点都不能马虎。
　　“人物形象要伟岸阳光，故事情节得曲折离奇，观众看过之后最好还能由衷地发出笑声，而留给我们的时间仅有72小时，真是强人所难。”林旭东抱着头冥思苦想，却半点灵感也没有。
　　“你别忘了，麻烦不止这些呢，演员开口讲的第一句话必须是‘一二三四’，最后又要来个‘哈哈哈哈’，什么鬼，他们的花样倒是层出不穷。”高吉祥也是愤愤不平。
　　“如此想来，其实莫毅辉的运气又比我们好些，他抽到现代剧，至少第一句台词可发挥的空间要大许多，既可以说成是音乐的‘哆来咪嗦’，也可以念成英文的‘one、two、three、four’，反正剧本上都能用那几个字表示。”林旭东唉声叹气，“我们就只有老老实实地用‘一二三四’来开头了。”
　　“好像是这样的，唉，如何是好啊？”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林旭东嘴里念念有词，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突然就有了主意，“我想到怎么写了，你在旁边坐一会儿，我马上拟个大纲出来。”
　　高吉祥连忙退到一旁，大气也不敢喘，静静地看着林旭东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林旭东专注地在电脑前打字，不时停下来挠挠脑门，歪着头思考片刻。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扭头对高吉祥说：“过来看看吧。”
　　高吉祥凑上前去看，开头的情节已经写得比较详细了，而且安排给男主角吕镇远的第一句台词也符合要求——
　　“一、二、三、四……”男主躲在暗处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穿青色长衫的男子确实是4个，而且个个看起来都是身形魁梧、沉稳干练。他不动声色，再次把怀里的任务书拿出来细细端详，素色的帛绢上清清楚楚写着16个黑色的字：巳时三刻，长虫山顶，青衣壮汉，斩尽杀绝。
　　时间没错，地点没错，特征没错，那么这就是他要完成的任务。男主面色不改，额头却已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只是一个新晋的3级杀手，最多可以同时诛杀两人，独自手刃4人的任务向来都是交由7级以上的杀手担当，组织上怎么会把这块帛绢交到他的手上？
　　杀手的职责从来都是执行而不是怀疑，即便心存疑惑，也决不可能去追问或者争论。因此纵使男主觉得这个任务力有不逮，依然决定迎难而上，这是杀手的宿命，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高吉祥一段段看下来，心中对林旭东的评价慢慢产生了改观，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形成这样的构思，确实有过人之处。整个故事围绕着一桩乌龙事件展开，男主其实是拿错了任务卡，可是他不明就里，凭着一股蛮劲和各种机缘巧合，不仅圆满完成任务还意外收获到了失传已久的武学秘笈和数量可观的黄金珠宝，所以男主在结尾的时候大笑几声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两句规定的台词在剧本里出现得合情合理，一点也不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