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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的忠犬之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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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邺说:“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不管我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或者我不和她在一起,我们俩都不可能。”
李邺说:“俩男的在一起没结果的。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传宗接代,这你是知道的。”
李邺说:“当初我们就不该在一起,也是我昏头了……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不懂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清源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阖,所有的话都听进耳了,却又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他在心里问自己:“这是要分手了?”
李邺说得口干舌燥,沈清源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急了,问:“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仰脸望着他,沈清源小心地,轻轻地问:“你找了女朋友,要和我分手是吗?”
李邺没有回答,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拿出烟盒点上烟,烦躁地狠吸几口。
他不太想分手,但好像这样两边占着太不像样。
沈清源垂下眼睫说:“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和我那个,还说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李邺夹着烟搔了搔眉心,说:“我也说不清。反正我没骗你,我以为你知道我最终的选择。”
沈清源无声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你一开始就只打算和我玩玩。”
“小源!”李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腾地跳起来,提高声音道:“我不是和你玩!男女谈恋爱还会分手,何况是同性恋,你讲讲道理行不行?我没对你说实话是我的错,可我也是怕你难过才瞒着你。”
沈清源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那就这样吧。”
大约是昨夜的连环催命电话耗尽了沈清源的全部心力,他现在没力气愤怒,心里空空的。
只想早点离开,到看不到李邺的地方呆着。
在李邺这一方,预期里本来该有的吵闹没有出现,他竟不由得有些失落,总觉得沈清源不该是这种反应,太冷淡了,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拖延时间似的继续说:“你以前给我买了不少东西,还有钱……那三万块算我还你的,要是不够你跟我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沈清源摇摇头,杵着床栏站起来,说:“不用了。你找那女的要钱估计也不容易,算了,就三万吧。”
被噎得倒吸一口气,李邺红着脸说不出话。
沈清源走到门口停下,转头对李邺说:“李邺哥,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喜欢你,想要和你长长久久的。我说不出祝你幸福的话,我就祝你和那女的早日一拍两散!”
他的话音随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戛然而止。
李邺像是被甩了一耳光似的羞恼难当。
沈清源游魂似的飘出旅馆,好像被外面的阳光照飞了三魂两魄。他扶住行道树才勉强站稳。
他再次被一只手臂搂住,并及时送上了一瓶可乐。
贺景瑞叼着根吸管,勾着一边嘴角痞痞地冲他笑,问:“谈完了?”
“嗯。分手了。”沈清源无力地笑笑。
“分了好,再找好的。喝口汽水,冰镇的。”贺景瑞把吸管送到他嘴里说。
依言吸了几口可乐,沈清源稍微回过点神,对贺景瑞说:“他给了我三万块做分手费。”
“才三万块,忒少了。你干嘛不让他多给些,他不给你就把他的事捅出去,搞臭他。”贺景瑞撇嘴道。
“好聚好散,没必要吧。”沈清源不解地回答。
贺景瑞围着他转了一圈,一个劲儿咂嘴道:“啧啧,你这只铁公鸡对小情儿倒真大方。我怎么才发现你是个圣父呢?”
他揽住沈清源的肩头带着他往前走,嬉笑着说:“走吧圣父,你现在有钱了,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沈清源真去取了钱找了一家他平时不敢进的餐厅,两个人要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
他也不会点什么高档菜,尽点水煮肉片、鱼香肉丝这类的大陆菜。
贺景瑞冲着一脸为难的服务员重新报了菜名。沈清源赧然地说自己是土老帽。还说以前就是有钱也不敢乱花,尽想着给李邺多买几条好烟。
看他面上很平静,贺景瑞便大着胆子开了几句玩笑。
菜上来以后,沈清源疯狂地大嚼,吃得食物都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还在吃。
等他鼓着肚子从餐厅出来,他说想去酒吧玩,并很豪气地买了一百块一盒的好烟。
贺景瑞问他去正常的酒吧还是去gay吧?去演义吧还是慢摇吧?沈清源咬着烟发狠说,妈的酒吧还有这么多讲究,我白进城那么多年了!
然后让贺景瑞推荐一家好玩的,他请客。
鉴于沈清源的铁公鸡特性,贺景瑞只带他去了一家普通酒吧。
三杯酒下肚,贺景瑞开始后悔了。
沈清源酒量不好,灌了酒整个人十分亢奋。拉着贺景瑞的袖子痛诉情史,把他和李邺穿开裆裤时的糗事都拿出来说。
什么小学时候自己崴了脚,李邺天天背着他上下学。什么他没钱买书,李邺把他的旧书旧文具留给他,还用自己的零用钱给他买吃的。什么他进城打工,李邺不但把自己的私房钱给他,还跟着汽车走了好大一段路……
总之就是竹马竹马两小无猜,整个一现代秦香莲与陈世美;还是男版的。
沈清源和李邺分手时挺干脆潇洒,此刻原型毕露,咧着个嘴边说胡话,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蹭到贺景瑞的衣服上。
“我和他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要和我分呐?”
“那富婆的能像我对他那么好、那么一心一意?”
“他说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长久,我可是一直相信他、等着他的!我真他妈是个大傻b。呜呜……”
……
后来说得没词儿了,干脆伏在贺景瑞怀里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好奇地注视着他们,贺景瑞泰然自若豪不羞惭地轻拍沈清源的脊背,对看热闹的人说我兄弟失恋了。
围观的人同情地点头,甚至旁边有一桌也是失恋的过来拼桌,七嘴八舌地说尽些前男友结婚新郎不是我的事。最后一个人的失恋变成了一群人的失恋,很好地演绎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戏码。
贺景瑞没跟着他们闹,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旁观,心里怪不是滋味。
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辈子还没失过恋,没为什么人心痛过、癫狂过。真特么白活了!
他把目光停在沈清源身上,心里只有一个期望,如果眼前这个人,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为自己这样流泪,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们离开酒吧的时候,沈清源已经喝得烂醉,整个人瘫在贺景瑞身上。
站在门口,让风一吹,沈清源蹲在垃圾筒边吐了个天昏地暗。好容易吐完,人已经站都站不直了。贺景瑞只得背他去拦出租车。
出租车一看到烂醉如泥的沈清源,怕在车上吐都不愿意拉载。
深更半夜的,早没公交车了,贺景瑞只得背着他边走边试图拦车。
喝醉的人特别重,压得贺景瑞气喘如牛,才走了十多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像一条银鱼般在夜色中滑过,又倒回来停在贺景瑞身旁。
车窗摇下,露出周一鸣微笑的脸,“贺少?拦不到车么?我送你们吧。”
贺景瑞戒备地看着他不说话。
周一鸣笑容更深,冲他扬了扬下颌,说:“你朋友喝醉了,这个钟点拦车不容易。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贺景瑞沉着脸略一思忖,哼道:“谁怕你!我就是不想和你打交道。”嘴里说着狠话,人还是上前拉开车门抱起沈清源钻进车里。
周一鸣透过后视镜注视着趴在贺景瑞腿上人事不省的沈清源,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新找的小情儿?”
贺景瑞忙把沈清源紧抱在怀里,拿手挡了他的脸,“要你管。”
“景瑞,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别这样小器嘛。为了个肯尼和我赌气,值得吗?”周一鸣不以为意地笑着说:要不我把他还给你?”
“别别别,你自个儿留着,我不稀罕!”贺景瑞冲着周一鸣恶形恶状地说:“我不理你是因为你小子憋着一肚子坏水,沾上你我就要倒霉。你说你从小害过我多少次?还有上次违禁品那事,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周一鸣笑了笑,没搭话。
昏暗的车厢里一片沉寂。
贺景瑞低头凝视着沈清源,不时爱怜地摸/摸/他的脸,扒拉一下他的头发。周一鸣把他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
离修鞋铺还有一段距离,贺景瑞就让周一鸣停车。
他可不想让这个周扒皮打扰他的新生活。
下车的时候,周一鸣握住贺景瑞的手,顺势把一个装着药粉的小袋塞他手里。意味不明地笑着,说:“助兴的。效果很好。和你的小情儿好好玩。”
贺景瑞捏着药包注视着周一鸣的跑车消失在夜色里,犹疑着把药包揣进裤兜。
☆、第11章 (十一)贺二少的心思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沈清源放到钢丝床/上,贺景瑞喘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他揪着沈清源的脸颊说:“你怎么那么重?比猪还重,累死爹了!”
沈清源皱着眉头嘟着嘴,烦躁地去打他的手。
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贺景瑞随后对着那肖想已久的粉色,可劲儿地啃了一番。
沈清源憋得双颊发红,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贺二少可不是圣父,在酒吧里就硬得不行想把这小子按在身下狠狠/干。硬了软软了硬,折腾了一晚上了都!
现在还能忍那就不是男人!
贺景瑞按了按破钢丝床,很担心这床经不起待会儿的暴风骤雨。
他把沈清源抱到地铺上,拿出早准备下的套子和润/滑剂,三下五除二脱/光对方的衣服,激动地欢呼出声:“honey,i'ing!”
刚作势向前扑,沈清源忽地往前爬动。
急忙抓/住他的肩膀,贺景瑞大叫:“不准……”
“跑”字尚未出口,沈清源一扭头,对着他泄洪似的吐了起来。
沈清源晚上吃的多,吐了一轮没吐完,回到家又吐第二轮。贺景瑞始料不及,满腔翻滚的欲/火生生被扼杀在呕吐的秽/物里。
于是本来肖想已久的良宵,就在打扫和清洁中渡过。
等终于收拾干净后,贺苦逼已经没有那方面的心情了,他倒在铺上望着天花板无语凝噎。
沈清源吐完了,舒服了,睡得正熟。
“你说你烦不烦人?多好的机会被你浪费了,我抽死你!”贺景瑞瞪着他说。
抬起手,作势要打,落下去时变成了轻若羽毛般的抚/摸。
贺景瑞关了灯,亲了亲沈清源的额头,搂着人睡了过去。
沈清源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
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头痛欲裂恨不得撞墙。
“醒了?吃饭么?”贺景瑞从帘子后转进来。
沈清源抱着头蜷坐在地铺上,轻轻地摇头。脑壳里像装了铅球,一动就撞着神经疼。
跪在他前面,贺景瑞躬身勾头看他,“头疼?没办法喝醉酒是这样的。我帮你揉揉。”
他抱过沈清源的头,认真地揉起来。手指不轻不重正好按到穴位,疼痛顿时减轻不少。
贺景瑞:“你想吃什么?我给买去。”
沈清源哑着嗓子说:“我吃不下。”
拿过电话按了张奶奶的号码,贺景瑞扯着嗓子说:“奶奶,我朋友喝醉了吃不下东西,怎么办呐?……喝粥?我不会做……先喝糖水?嗯嗯,好的……我今天要照顾我朋友,不过来了。你跟李爷爷说我们买那支股暂时别卖,明天说不定还要涨……放心,我什么时候说错过?您听我的,没错的!挂了,奶奶再见。”
放下电话,贺景瑞冲了杯糖水递给沈清源,盘腿坐到他旁边。沈清源胃里翻江倒海,喝糖水都十分困难。贺景瑞干脆拿勺来喂他。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贺景瑞拿肩膀碰碰他问。
沈清源摇摇头。
松了口气之余,贺景瑞又有些失望,随口说:“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麻烦,吐得到处都是,我收拾了大半夜。被子衣服全洗不出来,我都扔了。”
他瞄了瞄沈清源的脸色,胡诌道:“你的衣服是我换的,除了内/裤全脏了。”
“丢了多可惜。你该放着我来洗。”沈清源木呆呆咽下一口糖水。
“操了!你洗个屁!你给我好好躺着休息,铺子我都挂牌暂停营业了,耽误了顾客最多赔些钱。”贺景瑞拔高声音道:“你别给我乱来,到时候躺到医院里去花的钱更多。”
换了平时,沈清源要是听到停业、赔钱简直跟割他的肉似的,但他今天出其的安静,只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咦?转性了?我还以为你会心疼钱跟我嚷呢。”贺景瑞好奇地勾头去看他的脸。
“没意思。”沈清源白着脸低声说。
“啊?什么没意思?”
“什么都没意思。”沈清源放下杯子,躺下去拉了被子遮住头脸。
被他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惊着了,贺景瑞边掀被子边说:“你别装死,给我说清楚!不就是失恋嘛,至于把你人生观都扭曲吗?”
沈清源拉揪住被子不让他掀,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别闹,让我睡会儿。”
“不行,我偏闹!你给我说清楚!”贺景瑞不依不饶地闹。
沈清源急了眼,吼道:“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地方呆了!”
贺景瑞一怔,手上松了劲儿。沈清源裹了被子一动不动,仿佛是睡着了。
想走吗?老子特么还没吃到口呢!
贺景瑞心里像爬了一万只蚂蚁,抓心挠肝的,就觉得要是沈清源真走了,自己什么没捞到,这几个月忍辱负重留在臭鞋铺里不是成傻b了吗?
被沈清源刺激了,贺景瑞恶霸脾气又犯了,瞪着缩在被子里的人,脑海里转过各种qj虐/待戏码,咬牙切齿地准备逐一实施。
正当他满脑子黄暴计划的时候,有人在鞋铺外敲门。
开始俩人都没理,那人坚持不懈地敲,贺景瑞只得眼冒狼光地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张奶奶时,贺景瑞立刻从恶狼模式切换到绵羊模式,亲热地拉起老太太的手问:“奶奶您怎么跑来了?”
“我来给煮粥。你不是不会么?”张奶奶跟着他走进鞋铺。
“那太好了!不过您是怎么找来的?”贺景瑞拉过给老太太坐下。
“小鞋匠嘛,我们住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我还在他这里修过鞋。小伙子手艺好、脾气好,挺好的孩子。他就是你兄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今年房租到期才过来的。”
“俩孩子不容易。这里连个厨房都没有吗?”张奶奶对着满屋子的臭鞋皱眉道。
“只有个电磁炉。”贺景瑞领着张奶奶到帘子后说。
张奶奶同情地连声说:“不容易、不容易。”又让贺景瑞好好照顾沈清源。老太太麻利地卷袖淘米,给他们煮了一大锅粥。
听到张奶奶的声音,沈清源本想起来打招呼的。可他衣服没穿,宿醉没醒,一副倒霉相,自己都不好意思见人。
于是就在被子里装死。待闻到锅里的米香时,他忽然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他在这个城市已经呆了好几年,顾客邻居都很可亲,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没有根,比飞蓬飘萍还动荡。
一直想和李邺买房子,在这异乡置起一个小家来。
可李邺走了。支撑他的梦想瞬间破碎,像是从心脏上剜了一大块肉似的,喝醉了都是疼的。
回家是不现实的,回去也没有属于他的地种。瞎眼老娘又得哭了。还有小弟等着他供学费……
他没有任性的权力。
贺景瑞送走张奶奶,转回来时看到被子一动一动的。过去扯开被卷,沈清源哭成了兔子。
心里堵着气发作不出来,贺景瑞无语长叹,拿被子替沈清源披好,给他舀了一碗粥。
“刚才张奶奶来过,粥是他煮的。”沉默地陪沈清源吃完粥,贺景瑞终于开了口,“你看,好人还是很多的对不对?老顾客都喜欢你。”
“嗯。”沈清源揉了揉鼻子,低声说:“我先前说的是气话。我走不了,还要苦钱供小弟读书,我妈身体也不好。”
贺景瑞不会安慰人,想半天只说出一句:“过去的事别想了,就当是被狗咬了。”
安安静静过了一天。
夜幕降临的时候,贺恶霸那颗冒出魔鬼的心又开始活泛了。
如果不把小鞋匠办了,他心里就不安稳。
小鞋匠现在是个病美人,贺恶霸最近身体也比较好,霸王硬上弓应该是可行的。
于是,贺恶霸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压上了小鞋匠。
沈清源自是不会就范,拼了老命反抗。
先还问贺景瑞你是不是疯了?后来就骂贺景瑞你个混蛋!
贺恶霸手脚并用仍是不能压制住病美人,激起了心中的火气,直接扯了沈清源的平脚裤乱攮一气。
气急交加之下,沈清源也开始发疯。
手在地铺旁摸/到喝水的杯子,他拿起就往贺恶霸头上砸去。当场就把恶霸的脑袋砸出了血。
一股鲜血糊住了贺景瑞的双眼。他头晕脑胀差点昏倒,被沈清源顺势推翻在地。
俩人一横一竖躺在地上。
贺景瑞这时才发现沈清源是真发狠了,要不是喝了整天稀粥,估计能把他砸死。
他爬起来,抹一把脸,指着沈清源质问:“你你你他妈忒狠了!你跟我睡一次怎么啦?都被人甩了,你还替那陈世美守什么?!”
气得说不出话来,沈清源嘴里只蹦出两个字:“滚蛋!”
摇晃着爬起来,一甩帘子,贺景瑞走了。
沈清源两眼发黑,趴在枕头上喘气。
山响的关门声从他眼里逼出一滴眼泪。
☆、第12章 (十二)离不开
屋子里静得出奇。
平时有贺恶霸这大个子在,修鞋铺总显得拥塞而吵闹。
清源躺在黑暗里,盯着肮脏的天花板使劲擦眼角。
自己有多久没在清醒的时候哭过?大概是因为瞎眼娘常常为自己流泪,从小养成了习惯,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会哭。
男人哭,多没出息。
沈清源咬着嘴唇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我不哭、我不哭……然而这一次,不管用。
不争气的眼泪越聚越多,哗哗流着,打湿了枕头。
被爱人甩了,又差点被“闺蜜”那个了,还能再倒霉点儿不?
他前几天听到电视上的一句对白,女演员说我的生活暗无天日。他现在可不就是暗无天日?二十年的生活里,快乐的记忆聊聊无几,唯一的美梦也已一种难堪的方式结束了,结尾的时候还让贺景瑞狠狠踩了一脚。
未来的岁月漫长而没有盼头,真不知道活着除了供养一家老小还有什么意义!
李邺走了,贺景瑞也走了。剩下自己在这间小小的修鞋铺里,不知所措。
沈清源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灯,走到机器旁,他拿起一只未修完的鞋开始做活。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屋里不再安静,做活的声音让他飘摇的心暂时有了着落。
这里的每一只鞋、每一个皮包、每一个皮夹里都有他的心血,都是他的衣食来源,有了它们,总觉得沉到最底了也还可以站起来,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了,也还有些莫名的盼头。
沈清源专心做活计的时候,贺景瑞正在大街上四处游荡。
从修鞋铺出来,他去社区医院包扎了伤口,伤口看着血糊糊挺骇人,其实只是破了皮连针都不用缝。他坚持要医生往他头上缠纱布绷带,裹得像个阿三哥似的。
离开医院后就没地方可去了。
贺景瑞越想越气,不就是做/爱嘛;是人都有需要,小鞋匠一副三贞九烈要跟他拼命的样子,至于吗?至于嘛!堂堂贺二少当孙子陪他那么久,也帮他赚了不少钱,睡一晚会死啊!小鞋匠忒不识抬举!哼,爷不伺候他了!
贺景瑞摸/摸兜里剩下的几百块钱,想去酒吧或者澡堂找个419,又觉得提不起劲儿。
头皮还有些疼,小鞋匠那一下把他砸得都没性/欲了。他漫无目的地打了辆车,报了家里的地址,被出租车直接送到贺家所在的别墅小区。
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那精致的三层楼别墅和修剪整齐的大花园,贺景瑞又犹豫了。回家继续当贺家二少?继续过闲散的公子哥生活,还是找份工作跟着老大干?以后和小鞋匠就没有交集了吧?
美丽的家园并没有带给他丝毫亲切感,更多的是迷惑和深植在记忆里的压迫感。
正踟蹰间,他哥的黑色卡宴迎面驶来,停在贺家大门口。
贺景辉在车里就看见他弟弟顶着一脑袋绷带蹲在家门口,形象颇是落魄。贺景辉冷酷的脸上浮出一点笑意,下车后直接向弟弟走去。
“想回家了?”贺景辉恢复了面瘫样,严肃地问出这句话。
“……”贺景瑞一见他家老大,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弹起来,怔怔地眼看他哥像座黑塔般越靠越近。
熟悉的压力好像山岳倾覆一样兜头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玩够了就回家好好呆着,别整天没个正经样子。”贺景辉又开口说。
贺景瑞一听这话,心里腾起一股邪火,狠狠将手里的烟摔到地上,对着贺景辉大吼道:“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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