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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潭清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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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微微笑道:“是了,可如今都老了吧!”炎衍锁眉舒了口气,眼里蓄满了泪水,只喃喃叹道:“原都是一样的年纪,也都有无可奈何的事儿,想来浩淇……!”于是一顿忙道:“我是要回来找回浩淇的,又说天上这会子也乱了套,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厌倦了!”锡维摇头笑道:“雪琪自然不必这般,我当是世人愚昧,你们做惯了神仙的,也都说自己厌倦了,可知古话说,生不逢时耳!”炎衍一惊,微微点头笑了。

好一会儿炎衍输了这盘棋边起了身来,只还笑道:“我是不如你的,何苦来呢,说的都生分了,还有什么易趣?”锡维点头笑道:“是你这会子淡了,朕也是忙坏了,怎么就没顾过你来,罢了罢了,这是朕的不是,过些日子回过神来,朕还是去紫梦阁与你一同用膳!”炎衍哼了一声,耸了耸肩,做了个鬼脸喃喃叹道:“这几日缘清该回来了!你又来做什么?你的生命就是你的天下,管我是死了活了呢!”

直到深夜,玄锡维正在案前看着书,炎衍偎依在一旁已经睡熟了,锡维回头看了,只轻轻一笑,给他盖了盖披风,方又暗自叹道:“我的儿,朕,知道苦了你了,可是,朕,不能说啊,朕,真的不能说啊!”夜已深了,朱丛友到了万萧园来,站在书房前,还没进去,正看见锡维给炎衍盖了盖披风,微微一笑,于是止住了步子,退了回来,到了一旁花园里就近看着御书房窗上玄锡维正批阅文件的影子,只含泪道:“哥,我回来了!”远闻锡维咳嗽得厉害,忙又摇头叹道:“哥,这次回来弟弟是要说,弟弟要去了,去西北,这一别……!”因轻轻跪在了地上,方才叩拜道:“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哥哥啊,弟弟不在的时候,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说着已哽咽了,抬头看着天中的圆月,倒吸了口气时,不由得含泪闭上了眼睛。

纵马到了听雨轩门前,收缰勒马,这园子已经荒废了许久了吧,空空荡荡的满园狼籍,凄凉的许多,坐在马上,朱丛友从腰间取出长笛来,想起当初玄锡维带着他和王真清驰骋疆场的事儿来了,这时正傻傻的一笑,吹奏起来,这曲声久久回荡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歌里有人唱道:“南潭秋亭汶水清,野芑架下少人行。借得龙王三分怒,宁将余生换重逢!大家聚散分得尽,临行环绕私语声。苍茫一誓皆不见,谁把前程换旧年?”这一夜天将黎明,朱丛友骑在白鹤之上,远远向着旭日升起的地方飞去了。

次日一早,玄锡维正在花厅喝早茶,忽有仙官进来拜道:“启奏陛下!明王已于昨夜离京回西北去了,陛下……!”话尚未完,锡维摔了茶碗喝道:“滚……!”那仙官匆匆去了,锡维长舒了口气,锁眉喃喃叹道:“你们是要,自绝于朕,自绝于列祖列宗啊!”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过来了,只忙拜道:“父皇!”锡维一怔,倒吸了口气忙道:“怎么了?”永旭躬身拜道:“太子在紫梦阁等着父皇吃早茶呢!娘娘们这就过去了,请父皇起驾!”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冯太子巧闻手足情玄教主解说龟理纹

 第七回

冯太子巧闻手足情

玄教主解说龟理纹

诗曰:

二月龙吟芙蓉楼,未了湖荫终近秋。

当年兄弟今安在?穷葩滴尽空风流!

斜月倚在寒亭下,梦中醉酒皆是愁。

缘里相逢缘里散,一场欢喜一场忧。

含泪环顾破玉处,孝古结义谁长久?

留恋伤心天涯后,反问旧誓曾记否。

——《妒子歌。忆旧年》

皓月当空,清风徐徐,紫梦阁玉帘里,榻上的炎衍(字雪琪)正睡得熟,不由如梦,一阵昏暗,却已来到冥府地狱之间,骷髅垒成的地字天牢深处,铁索悬空,血链垂天,云烟散尽,一阵阵呻吟声后,眼前吊着一人,正是冯俊扬(字子天)在这炼狱里遭受磨难。

炎衍上了前去,细看时,冯俊扬赤身挂在梁上,浑身血迹斑斑,铁索穿透了琵琶骨还流着血,真就是个惨不忍睹,炎衍紧锁着眉头,含泪咬紧了牙关,只喃喃叹道:“子天……?”冯俊扬昏昏沉沉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嘴角的鲜血还一直流着,像是被割去了舌头,炎衍痛苦不堪,咬牙切齿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欲施法将他救下来,却不想一阵白光闪过,俊扬在凄厉的一声惨叫中消失在了眼前,炎衍满头大汗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来,忽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倒了下去。

如今说天尚早呢,萧智翔(字缘清)匆匆到了花厅,见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正喝早茶,只先上前拜道:“小叔叔昨夜说了一宿不知道的话,这会子身上烫得厉害,怕是染了风寒,请叔父王快去看看呢!”永旭闻言一惊,起身急道:“可教太医院的人去看了?”智翔含泪点着头,大喘着气回道:“今儿一早才去的,这会子小叔叔还没醒呢,晚了,本去禀告皇爷爷的!”永旭摆手叹道:“不可不可,你且带孤去瞧瞧,我的儿,可别传到前头去了!这事儿,还是先瞒着点儿!”

到了紫梦阁,炎衍尚还没醒,御医们正匆匆下针喂药,永旭锁眉急道:“你们可得麻利儿着点儿,这事儿要是传到父皇那儿,你们还活不活了?”智翔锁眉叹道:“昨儿一宿,说了那么多,可是不是心病呢?”永旭惊道:“哦?说的什么?”智翔摇头答道:“说得含糊,什么《太阳金经》的……!”永旭一怔,方才叹道:“胡说胡说,想必是没听真,那《太阳金经》是远古的灵物,人间哪里……?”于是一顿忙道:“人间……?《太阳金经》……?”随而暗自叹道:“莫非……?”说着便转身去了。

日近正午,炎衍方醒了来,却是睁开眼便高呼道:“子天……?快,快给我找《太阳金经》和金盆来,快,快,我要救子天去!”智翔听的糊涂,因忙问道:“小叔叔……?小叔叔你快醒醒啊!”炎衍清醒了些,丫头们忙给他擦了汗去,方见他大喘了几口气,遂急忙道:“缘清,缘清快,快去全文阁给我拿了《太阳金经》来,快去啊!”萧智翔左右看看,便往外走。

正到了花厅,正见玄永旭匆匆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锦皮书来,只还微微笑道:“正愁是个什么书,原来咱们全文阁也有这样的书,快快拿了去才好!别再惹出事儿来!”智翔摇头叹道:“这会子才醒了,刚教儿去取呢!”忽有又仙官上来拜道:“亲王、太子,金盆送过去了!”永旭点头叹道:“知道了!这就过去了!”

临晚,炎衍到了怡梦轩高台之上,香案点起,捧起《太阳金经》来了,只还暗自叹道:“我本苦命的人,错投了胎,做了神仙,怎奈人生苦短,神仙却做不到,如今浩淇也没了音讯,我独自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易趣?上苍怜鉴,放子天回来,也算是积我一份功德吧!”说着已喃喃念叨了几句,双手捧起金经,一闪金光,面前的金盆里现出一朵白色的莲花来了,炎衍轻轻从水里捞了出来,捧在手心里细看了一番,方才微微笑道:“多谢帝君!”

再看地府之间,泰山王出了阎罗殿来,抬头捋须仰望着冯俊扬冉冉飘入当空,升入阳间去了,方才微微笑道:“到底是太子技高一筹啊,我本不是怀旧很而为此事,却是天生定数耳!如今缘分到了,岂有违背之理啊!”秦广王出来了,只也摇了摇头,低声笑道:“本就是这一件事儿,王兄自己反而被世人埋怨了!”泰山王捋须一叹,方又忙道:“咱们在这地狱里磨练了多年,如今天上人间都有这样的事儿了,这个坏人咱们不做,还有谁来做?”于是各自一笑,转身回大殿去了。

午夜来临,炎衍将那莲花抛进了紫梦阁后面的玉潭,一闪白光,果然化成了一个赤裸裸的人形,就月光一看,竟是冯俊扬重返了人间,炎衍跳进水里,抱起了他,众人大惊,正闻炎衍笑道:“还不去告诉前头,冯子天回来了!”萧智翔一惊,忙带众人到了紫梦阁,将俊扬放在了床上,给他穿上了些衣裳,才见炎衍长长地舒了口气,笑着落下泪来了。

由于炎衍忽梦冯俊扬在枉死城受尽了酷刑、磨难,痛苦不堪,于是用太阳金经在怡梦轩设杯水招魂,俊扬果然在水中重生,瞬间在怡梦轩现了身,但是,却从此已忘记了一切,在人间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子似的,早已不是当初的冯子天了,只是整日玩乐于花园丛中,或舞剑、或弹琴、或是撒娇与卢夫人娜(字子芬)和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身边,不由得惹得玄锡维捋须叹道:“我当是当初的子天不回来了,这会子是朕,欠了他的了!”卢夫人点头一笑,却又缩紧了眉头。

夜深了,玄锡维到了紫梦阁来,见炎衍还在冯俊扬床前守着说笑,于是微微笑道:“怎么还不睡?疯了一天了,倒是不累吗?”炎衍哼了一声笑道:“到时看看这个小祖宗,这会子正怄气呢!”锡维惊道:“哦?我的儿,这又是怎么了?”炎衍瞥了一眼,锡维看去,俊扬正盯着自己脚心上闪烁的金星发呆呢,锡维一怔,这才笑道:“我的儿,看什么呢?小不害臊!”炎衍偷偷笑了笑,便坐下了,却见俊扬喃喃叹道:“每每睡熟了他就发光,怎么去了才好,我不要这劳什子!”锡维忙锁眉道:“我的儿,可别胡闹,怎么能不要呢?”俊扬撅起嘴来方喃喃道:“可是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呢!”锡维摇头笑道:“这个猴儿似的啊,你这是天上的神仙印记,有这个你才是天上的神仙呢!”炎衍闻言一怔,和俊扬都缩紧了眉头。

说话已是中秋,花园亭下、廊子里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孔明灯把整个龙阳城照得通明,莲花池畔,摆上香案祭品,玄锡维领众人参拜,随后到了阁楼里看戏听曲,好一派歌舞升平,杜翼(字子升)、冯俊扬、炎衍、萧智翔四个人腾空而舞,不由让玄锡维想起当年在赢汶河畔舞剑的情景来了,一旁李兵(字玉玄,号慰龙)众人也含泪缩紧了眉头,正闻锡维摇头叹道:“昨儿还厮杀在战场之上,如今却都老了!岁月匆匆,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尽头了!”李兵含泪点了点头忙道:“哥哥保住了这天下,不枉他们、咱们,兄弟一场啊!”锡维闻言一怔,仰望星空,看着天中圆月,不禁暗自叹道:“二月龙吟芙蓉楼,未了湖荫终近秋。当年兄弟今安在?穷葩滴尽空风流!斜月倚在寒亭下,梦中醉酒皆是愁。缘里相逢缘里散,一场欢喜一场忧。含泪环顾破玉处,孝古结义谁长久?留恋伤心天涯后,反问旧誓曾记否?”

好一会儿玄锡维舒了口气,便起身独自离去了,支开了随从护卫,自己走在花园的青石小道上,忽又缩紧了眉头,一颤,便又回身往后院去了,可巧正好此时冯俊扬从游廊走过,远远见了玄锡维,于是一惊,傻傻笑了笑,做了个鬼脸,便悄悄跟了上去,到了书房,没有见到玄锡维,于是缩起了眉头,俊扬锁眉惊道:“咦?哪里去了?”直到了暗室门前的那书架旁,一闪白光,也消失了。

看玄锡维已经到了洞府,坐在解林凤(字玉风,号秀龙)、金近(字浩淇)床前,不禁喃喃叹道:“兄弟!朕,老了!”说着长舒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含泪缩紧了眉头,遂又忙道:“今儿又是中秋了,往日里兄弟们都在,许还热闹些,这会子都冷了,也不大来了,孩子们眼看着也都大了,不愿呆在朕身边了,朕,多想和他们一样啊,可是,朕,还是老了,老了!”

看时冯俊扬跟进来了,只疑惑的走到了洞口,正看见解林凤、金近脚心上也闪烁着金星,于是喃喃叹道:“好亮的星星……!”锡维一惊,正好看见了,仔细一想,又坐下了,只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笑道:“我的儿,快来看看你的两个哥哥!”俊扬近了些惊道:“他们脚心上都有金星,莫非也是天上来的?”玄锡维一顿,忙摇头叹道:“那一层层的缘分,难以捉摸,纵使都是天上的神仙,世人多少仰慕,却不知他们也有无可奈何的事儿啊!”俊扬惊道:“那他们是怎么死的?”锡维心头一颤,冷汗都冒出来了,只喃喃笑道:“他们不是死,是都睡了!”于是长舒了口气叹道:“他们,再也不会离开朕了!”话完慢慢揽起了解林凤和金近随而含泪叹道:“他们都是朕的好兄弟啊,那时候还都骂我的凤小子得陇望蜀的老是捡高枝儿飞去,这会子都去了,细想来,是朕离不开他啊!”拭了把泪方又忙道:“一次次,是他从死人堆里陪朕爬出来,才有了这家国天下啊!”俊扬见势,也落下泪来。

好一会儿俊扬方才低声喃喃道:“他脚下的纹络好奇怪,怎不和寻常的一样?”锡维一惊,却又笑道:“我的儿,那是龟理纹,你凤哥生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儿啊!”于是放下二人,拿起二人各一只脚又忙叹道:“你近哥哥虽贵为帝子,无奈生来命薄,拇指长、依次减之,所以忠孝憨厚,只是调皮些罢了,而你凤哥自成人起,次指就压在了拇指上,这是绝顶的聪明啊!且足下容龟,纹络齐布,不是豪门公府,就是将相王侯啊,故而人皆妒之,以至生生把小命断送了,全是与世纷争之过也!”

好一会儿锡维起了身来方才叹道:“时候不早了,我的儿,咱们回去吧!”俊扬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起了身来,忙又笑道:“对了,昨儿晚上雪琪哥哥猜的灯谜都没完呢,那咱们一起去玩儿!”说着已跑了出去,锡维一顿,止住了步子,心头一颤缩紧了眉头,忙又暗自叹道:“雪琪……?”于是咬紧了牙关,一时间不知所措,俊扬跑远了,回头没看见锡维,遂又跑回来了,只还天真的笑道:“怎了啦?回去啦!”锡维一怔,却又微微笑道:“我的儿,咱们从另一处回去,不必走那里了,免得被人看见了!”

冯俊扬听得这话,却撅起了嘴喃喃道:“两个哥哥都睡了,怕什么啦?回头让雪琪哥来和他们一起玩!”锡维本就是怕这事儿让炎衍知道了,才出言试探,听了俊扬这番话,吓傻了一般,于是灵机一动,忙又笑道:“前儿我见那山后边有些果子熟了,咱们去摘一些,也好带回去给他们尝尝吧!”俊扬一惊笑道:“好啊好啊!正也吃腻了那些果子,真有好的咱们就去摘一些,只吃盘子里的,还真没摘过,走走走,快些去!”说这便走,锡维点头笑道:“我的儿,你慢着点儿,怎么这么性急呢!”

到了后山谷里,果然见一片林子,结满了嫩黄的果子,生的像未成形的婴儿一般,俊扬忙上前摘了一个,开心的笑道:“好香的果子!”随而咬了一口,锡维缩紧了眉头,俊扬笑着过来了,只还递过一个来笑道:“你也吃啊,给你个大的!”锡维没有接过去,却咬着牙关闭目流下泪来,俊扬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凝结了,当即倒在了面前,锡维抽泣着暗自叹道:“我的儿,朕,没办法留下你啊,不要怪朕,下辈子朕,还给你!”于是揽起他来,他已经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傻傻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暗自叹道:“不要吃,有毒啊!”他无辜的眼神里是对锡维纯洁的关心,可是,玄锡维却只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天将黎明,玄锡维抱着奄奄一息的冯俊扬正往前院而来,府里上下正大费周折找人呢,锡维悄悄到了花厅时,正遇上杜翼迎面而来,只还上前笑道:“义父皇!您……!”正说着,正见了锡维怀里的冯俊扬,于是锁眉惊道:“子天……?”忙过来看时,却见锡维急忙点了他的穴道,在他嘴里塞下一个果子去了,杜翼也含泪闭上了眼睛。

巡游力士找到了花厅,玄锡维已然悄悄走了,力士们忙带二人就近到了淑芳斋去了,萧智翔、炎衍闻讯忙往太医院去了,御医们忙活到了正午,也不见二人有所好转,炎衍坐在门槛上傻了一般,卢夫人来了,智翔叹了口气方才拜道:“打今儿一早就下了针、用了药,却一点儿也不见好转,手脚都凉透了,怕是……!”于是拭了把泪,没有再说下去,卢夫人一怔,忙擦了把泪进去了,炎衍含泪闭上了眼睛。

到了漱芳斋时,众人正围在床前,卢夫人轻轻拍了拍炎衍的肩膀,方才摇头叹道:“哥儿已是不中用了,随他去吧!何苦都操碎了心,他就是到了那了世里,也好歹不得安生啊!”炎衍紧锁着眉头,只含泪叹道:“本是他救了我,如今看他替我受的这罪,又让我于心何忍?”卢夫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忙又回身问道:“翼哥儿怎么样了?”永旭摇头叹道:“太医院的人忙了一宿,今儿去乾元岛的人才回来,才刚来报,已只有捯气儿的空儿了!”卢夫人含泪闭上了眼睛,喃喃叹道:“可不是孤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也都去了,果就是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天底下,竟真有这样无情的事儿!”

夜深了,冯俊扬辗转折腾了一个晚上,临明之时,也闭了眼哭着咽了气,炎衍和玄永旭守在床前陪了一夜,也都哭干了泪,伤透了心,第二日一大早布置了灵堂,杜翼和俊扬的遗体安置在了厅央,就这么发了丧。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玄天逸七子结义王天涯鸳鸯得心

 第八回

玄天逸七子结义

王天涯鸳鸯得心

诗曰:

故事尽在望瀑亭,未了湖畔叹息声。

一路兄弟多恩爱,况我而今手足情。

——《骂凤一》

轻云散去,微风徐徐,细雨濛濛湿芳艳,花园亭下,是王志鹏之孙王超(字天涯,号义清)正陪着卢夫人娜(字子芬)下棋,看去时,这王超,果有当年王志鹏之风,乃是个:锦衫御靴,玉带金挂,飘逸的碎发,娇嫩的体裁,眉如墨染,目似明星,雄挺的鼻梁,圆润的小口,看似个文弱书生,却有才艺百般,万夫不当之勇。但见得他正紧锁着眉头,落下泪来时,卢夫人微微笑道:“我的儿,你还小,这些事儿都不见得识全!”于是一顿叹道:“你知道这么多皇子皇孙之中,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是在怡梦轩长大的吗?”王超含泪喃喃道:“因我无父母依靠之故也!”卢夫人急道:“不是!”王超一惊,见卢夫人起身摇了摇头,方才微微笑道:“这是皇爷爷最爱你之故也!”

少许,到了花厅,卢夫人随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正饮了口茶,方闻她低声叹道:“陛下,有一件事儿,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锡维一惊,放下了茶水,微微笑道:“哦?娘娘有什么事儿,说说就是了!”卢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方才笑道:“陛下勤政多年,臣,自知陛下万事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只是,臣……臣想问一句,天涯……?”锡维一怔,含泪点了点头,遂长舒了口气叹道:“能替朕,完成朕心愿之人,当今天下,独,王超耳!”卢夫人一惊,忙点了点头,含泪笑了。

而是一个清秀文雅的女子到了怡梦轩来,这本是孙丞相的孙女,名唤孙萌(字宜湘)的,自小与王超一同长大,虽有旧情,却如今已经大了,也都要分开了,见她到了门口,却又倒吸了口气,转身跑开了,一路上泪水洒下,于是到了崖边,止住了步子,含泪闭上了眼睛。

少时有仙官来到孙府,孙晓洛(字云卿)忙领小子孙麒麟(字润泽)到了前院来了,看那孙麒麟,是:一身淡蓝袍,一双青丝靴,腰扎玉带,衣衫金挂,水汪汪的眼,灵润润的脸,果然是天境仙子,本是雪花精灵转世也。只见那仙官只忙躬身拜道:“先才是找人去为将军报喜,这会儿奴才恭喜将军了!”孙晓洛惊道:“可是个什么喜事?我怎不知,望乞赐教一二!”那仙官捋须笑道:“前有江南冯家来提亲,丞相才不在了,因而未说呢就回去了,这会子将军回家来静养了,那边又连连往陛下那里走动开了,才叫奴才来请示将军,问将贵千金与冯家公子结成良缘,敢问将军之意?”孙麒麟一怔,晓洛惊道:“冯家……?”于是一顿忙点头笑道:“可是门好亲,那年,我随去江南护驾,见过一次,可是叫冯乐的那个?”仙官点头笑道:“可不是?就是他呢!”

到了正厅坐下了,丫头婢子们上了茶,正闻孙晓洛笑道:“那冯乐本也是正统,我见他时,不过七八岁呢,如今可大了,人说冯家才貌双全的多了,既是模样周正的,又有本事,何苦不要呢!”一旁孙麒麟傻傻的舒了口气,也没敢多说话,只是想起当初和王超三个一起长大,在林子里追逐的那番情景来,但闻歌中唱道:“故事尽在望瀑亭,未了湖畔叹息声。一路兄弟多恩爱,况我而今手足情!”只待那仙官谢了出门去了,麒麟终还是倒吸了口气,凝眉落下泪来了。

回说一个月过去了,孙麒麟蟒袍金挂,护送孙萌的嫁妆车和花轿到了冯府街口,下了马来,迎出门来是个大红袍的水润公子,正是江南丝带神枪眼冯家的小公子冯乐(字子吟)打马来了,孙麒麟含泪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辗转反侧,又是个彻夜难眠,喜床上孙萌泪流满面,咬紧了嘴唇,只又从袖里拿出一个荷包来了,随而暗自叹道:“故事尽在望瀑亭,未了湖畔叹息声。一路兄弟多恩爱,况我而今手足情!”这一夜想的是和王超寒窗月下对诗的情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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