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难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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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娘一听，顾不上问出了什么事，整个身子就向下软了下去。
　　　　“娘——”我大喊着，赶紧搀住娘的胳膊，并且急声对巧儿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帮我把夫人搀到床上躺下啊！”
　　　　“哦！哦！”巧儿答应着，忙两步奔过来。
　　　　可就在巧儿要伸手相扶的瞬间，娘忽然用力挣了一下，然后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巧儿：“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家老爷呢？”
　　　　巧儿一见娘这副样子，吓得一个哆嗦，就要跪下回禀。
　　　　“别跪了！赶紧说事！你是不是想把我急死啊？”娘的语气突然从未有过地严厉起来。
　　　　我也站起来催促：“就是！巧儿快说！”
　　　　巧儿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才说道：“是、是卜公子在洞房里发现新娘子不对，就冲出来嚷嚷，所以、所以大家就都知道了。并且我还看见有好几个大人拖着老爷理论呢······”
　　　　“啊！完了！我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娘站起来喃喃了两句，忽又上前一步抓住巧儿的肩膀道：“那大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巧儿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瑟缩道：“不知道！大小姐还在洞房里。”
　　　　“那坠儿呢？你有看见她吗？”我赶紧问。若是见了坠儿，自然就能知道姐姐的情况了。
　　　　巧儿无声地摇了摇头。
　　　　娘见此，也不看我，急急就向外奔去。
　　　　“啊！娘！等等我！我和你一道去。”我在后面急的大叫，但是鞋还没穿，于是又急急对巧儿道：“别发傻了！赶紧给我穿上鞋子啊！”
　　　　待我和巧儿追出来，娘已经不见了身影。当下，我又拉着巧儿向大门奔去。可是行不多远，就看到前面已经站了很多人。纷纷攘攘的，也不知在干吗。
　　　　“巧儿！快去看看！”我气喘着吩咐。其实累还不至于很累，这几步路还是能走过去的。不过是因为爹爹的嘱咐，不想到人前去了罢了。看了一次桃花，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我不知若是站到人堆里，又会怎样。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好吧，至少对我是这样的。
　　　　“小姐，是夫人，被卜公子领着人围住了要说法。”巧儿喘着气跑回来道。
　　　　“什么？他竟敢这样对我娘？”闻言，我顿时就怒不可解地冲过去大叫：“卜衡！”
　　　　“啊！玉儿！谁让你出来的？快回去！回去！”娘忽然扑过来，一把就拥着我往回走。
　　　　“慢着！璞玉！璞玉是吗？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卜衡突然一下子拦住了我和娘的去路。
　　　　看着还是一身新郎冠服的卜衡，看着他又怒又怨的一张俊脸，我的责问竟然再也问不出来。是，他委屈，该生气。可是我呢？姐姐呢？娘呢？爹爹呢？我们的委屈又该怨谁？所以看着他，我竟一时间愣住了。
　　　　“卜公子，玉儿身子不适，让她先回去。有什么，你和我说，我给你说法，行吗？”娘在此时，挡在了我的面前。
　　　　“对不住了！卞夫人，此刻我想要的是她！卞璞玉的说法！为什么我向你提亲，你却让你姐姐嫁给了我？”卜衡语音不高，但是说得很慢，隐隐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长吸了口气道：“不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恰好姐姐又不讨厌你。所以就、就这样了！”
　　　　“但你可知婚姻并非儿戏。它是一个人的一辈子的大事！而你竟然就因为一句不喜欢，就草草决定了我的人生大事！甚至为此不尊圣意！不顾欺君大罪！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卜衡竟然更气了，嗓门也大了很多。
　。。。

　　第五十九章　东窗事发（二）

　　　　“你少拿圣意来压我！圣上是因为不明事由，所以才下了这样一道旨。但是却不能因此就妄断我们犯了欺君之罪！因为爹爹是被你们逼的没有办法了，你们知道吗？啊！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这样的！”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迸出了泪水：“即便爹爹知道可能会是这样，但他为了保护我，却也这般做了。呜呜！若是爹爹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呜呜！还有姐姐，她也是为了救我，才嫁给你的。可你、你竟在大婚当天这般对她，那你还让不让她活了？呜呜······”
　　　　“璞玉！你、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你要这样说？”卜衡踏前了一步，追问着我。
　　　　“玉儿！别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你爹爹他怎么样了。”娘忽然我往后拉了一把，又对不知所错的巧儿喊道：“巧儿，把小姐带回去！”
　　　　“不！娘，我要和你一起去看看爹爹。若是他们敢为难爹爹，我明日就去告御状。”我甩开巧儿伸过来的手，拽着娘不放。
　　　　卜衡见此，回身对身边围着的人道：“你们都回去！别尽杵在这儿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有事就尽快来报我。”
　　　　那些人答应一声就走了。我想那可能都是他家的下人吧。不过也真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样子。
　　　　娘见我不肯撒手，也就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走的时候，卜衡却展臂拦住了：“卞夫人，我看您还是让璞玉留在家里吧！我的府上现在还是宾客如云，而且又出了这种事，所以他们一定都还在等着看热闹。若是璞玉一出现，难免会更添乱。”
　　　　我大眼一瞪：“要你管！我要去看爹爹！快让开！”
　　　　卜衡还欲再说什么，娘却在这时生气了：“玉儿，你若不想让这个家出事的话，那就乖乖回去在家等消息。娘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我会照顾好伯父的，你就放心吧！”卜衡此刻也开始和娘站在一起了，甚至他说话的语气也莫名地温和起来。
　　　　我望着娘，不舍地撇着嘴松开了手：“娘，你可快些带爹爹回来啊！别让玉儿等得太久。”
　　　　娘答应着和卜衡一道离开了。
　　　　可是等到夜色降临，娘还是没有回来。我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个劲地问巧儿：“巧儿，你说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巧儿却总是翻起眼看看我，又无声地摇摇头。
　　　　我又走了几个来回，瞅瞅越来越黑的天，心更慌了。于是狠狠跺脚道：“巧儿，去拿一块纱巾来。我要去卜府看看。”
　　　　巧儿刚准备进屋，一下午不见的秦嬷嬷却突然来了。
　　　　“二小姐，夫人让你再等等。她和老爷一会儿就回来。”
　　　　“啊！谢天谢地！娘和爹爹终于要回来了！”我忍不住朝天拜了一拜。
　　　　巧儿也学着我的样子，低头拜了拜天：“阿弥陀佛！总算让小姐安心了。”
　　　　秦嬷嬷过来搀住我道：“难不成小姐就一直在外等着？”
　　　　“可不是！不仅小姐等，我也等！哎哟！我的腿都要困死了。”巧儿说着就蹲下捶起了腿。
　　　　秦嬷嬷笑骂：“你一个丫头，怎么比小姐还娇气？我看都是小姐惯的。”
　　　　我侧头看了看她们两个，笑笑。然后就一瘸一拐地朝屋里走去。说实话，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张床，能让我好好地在上面舒展一下。啊！好累啊！腰酸腿困的。
　　　　可谁知我一挨床，竟然就睡着了。而且还是一觉到天明的那种。噢！无语啊！尤其是在我醒来，又听到爹爹已经上朝、娘已经出门的消息时，就更是恨自己的贪睡了。恨的急了，逮住巧儿就是一阵怒骂。
　　　　但巧儿却委屈万分地道：“又不是我不叫你，是夫人吩咐的。”
　　　　“那秦嬷嬷呢？”见巧儿抱屈，我只好问起了秦嬷嬷，希望能从她哪里了解一点儿情况。
　　　　谁知巧儿却说：“秦嬷嬷一早就和夫人出去了。”
　　　　完了！我哀叹一声就重重地仰倒在了床上。这下又得提心吊胆地等了，也不知爹爹和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然而今天，却没有让我等太久。因为秦嬷嬷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她却是哭着回来的，而且一进门就连声催促着让我快逃！快逃！
　　　　“啊！秦嬷嬷，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大惊之下，抓住秦嬷嬷的手就一直摇。
　　　　“啊！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被抓了，说是犯了欺君大罪，理当抄家问斩！老奴是偷偷跑回来救小姐的。要不然夫人她死都不瞑目啊！”秦嬷嬷哭得声嘶力竭。
　　　　“不——”我如遭雷击般大喊起来，泪水也像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就糊了满脸。
　　　　秦嬷嬷边哭边扯着我：“小姐，快逃吧！官兵一会儿就来了！”
　　　　我大哭着抓住秦嬷嬷的手，泣不成声地哀求：“秦嬷嬷，你带我去救爹爹和娘好吗？我、我不能丢下他们！他们都是我至亲的人，要生就一起生，要死也要一起死！”
　　　　“哇哇！小姐，你怎么救老爷和夫人哪？”巧儿也在旁边嚎啕大哭起来。
　　　　“是啊！我拿什么去救爹爹和娘呢？”巧儿的话把正哭的我问愣了。于是我就把这个问题又给了秦嬷嬷：“秦嬷嬷，你说我该怎么救爹爹和娘呢？”
　　　　秦嬷嬷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哽咽道：“小姐，没用的！卜大将军也向圣上求情了。锦王也求了，可是圣上却执意要判老爷个欺君罔上。没办法啊！没办法！”
　　　　“啊！向圣上求情！对，我说了要去告御状的。那我就去试试！大不了。就和爹爹他们一起上路好了。反正我这般活着，也没有多幸福！”说罢，我就不顾秦嬷嬷的阻拦大步朝外奔去。
　　　　“小姐！等等巧儿！巧儿陪你一起去！”
　　　　疾奔的我听见巧儿的喊声，就头也不回地命令：“巧儿，你家小姐是去送死，所以不许跟来！知道吗？而且你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姐！”巧儿的哭声被我渐渐甩在了身后。
　　　　秦嬷嬷见我跑的气喘吁吁，就停下来道：“小姐，让老奴背你吧！”
　　　　“不！秦嬷嬷，你虽然、身体较壮，但是、年事也高；而且还为我娘、奔波了这么久，我、怎么能再让你受累呢？你就放心吧！为了爹爹和娘，我能忍。”
　　　　等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话，才发现我确实很累很累。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每抬一下，都是无比的艰难。但是我却不得不咬牙坚持。一步、两步、三步，我边数边用力向前，希望借数数能让自己忘掉身上的累和心里的怕。
　　　　然而最终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数到八十五的时候，我就再也无力前进一步了，甚至整个身子都摇摇晃晃。若非秦嬷嬷拼命跑过来扶住我，我一定就跌倒尘埃里了。
　　　　“哇哇！”趴在秦嬷嬷肩上的我，再也压不住满腔凄楚地又大哭起来。
　　　　“璞玉，上车！我载你！”
　　　　“小姐！卜公子肯载你了！快！快上车！”秦嬷嬷忽然用力摇着我喊道。
　　　　“啊！有人载我？”我满眼是泪地抬起了头，并且在泪光里看见了一脸关切的卜衡。
　　　　“璞玉！上车！”卜衡又催了我一声。
　　　　我感激地冲他点点头，然后就拉着秦嬷嬷上了车。刚坐稳，卜衡就令车夫加速前进。
　　　　“谢谢、你！”我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就低着头说了谢谢。
　　　　“璞玉！跟我无需客气！”卜衡忽然有些郑重其事地道。
　　　　“为什么？”我惊愕地抬眼看他。忽然又想起了姐姐，忙又问道：“我姐姐她，她好吗？”
　　　　“嗯！还行！”卜衡脸有微窘地喏喏了一句。
　　　　“那她知道我爹爹和娘的事吗？”我又急问。
　　　　卜衡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我没有和她说。不过她倒是一直追问，是我敷衍过了她。”
　　　　闻言，我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要不然还得连累她也送命。卞家虽然没有男子，但能留下一个女儿也是好的······”
　　　　“小姐，你别胡说······”秦嬷嬷一听，又开始老泪纵横。
　　　　“璞玉，我也不许你胡说！若不行，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救你。”卜衡突然盯着我无比坚定地说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我愣愣地看了卜衡半晌，心里的感激难以言表。待要说些什么，忽然又想起了姐姐，又想起了自己的毛病。于是又黯然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不值得。姐姐才是值得你好好对待的那个人。有你守护姐姐，我、我就即便是陪娘死了，也会开心的······”
　　　　可是卜衡却蓦然捂住了我的嘴：“我说了不许胡说！”
　　　　“你！”我呜呜着却说不出话来，只好拿大眼一直瞪着他，而他也由着我瞪。甚至他还和我一起瞪，当然他的眼里不似我的羞愤，而是满满的怜惜。于是瞪着瞪着，我就真的羞得低下了头。
　　　　而被惊愣了的秦嬷嬷此时似乎才回了神：“卜公子，请、请自重！”
　　　　而他的手也在这时松开了，然后他就撇转头道：“好了，皇宫也要到了，有啥想说的，就自己先在心里过一遍。记住，大殿之上，万万不可胡乱妄语。”
　　　　啊！皇宫到了？我的心被这个词惊得跳快了许多，就如擂鼓似的。甚至额头上也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当然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所以在卜衡犹豫着伸手扶我下车的时候，我有些心虚躲了躲。
　。。。

　　第六十章　红颜祸水

　　　　第60章红颜祸水
　　　　一旁的秦嬷嬷见状，忙先一步下去，然后朝我伸出了手。
　　　　卜衡怔了怔，但却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并且一双眼也看看我不动。我无奈，只好搭着他的手臂下了车。
　　　　接着秦嬷嬷就跑到我的旁边搀住了我。
　　　　随着离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就在这时，久不出声的卜衡忽然道：“璞玉，你就在大殿外候着。我先进去。待会儿若传你觐见，记住一定要冷静又冷静，谨慎又谨慎！”
　　　　我看着卜衡默默地点了点头。因为此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他看了看我，又叮嘱秦嬷嬷：“照顾好你家小姐！”
　　　　秦嬷嬷则是感激地对他行了个礼：“老奴晓得。卜公子您就放心吧！”
　　　　然后卜衡就踏着那如天梯般的一层层台阶，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看着那座令天下万民又景仰又畏惧的宫殿，我只觉得爹爹很了不起，竟然能在这种地方一呆就是好多年。然而到现在，终是呆不下去了，甚至都要被砍头了。想起我那玉树临风的爹爹，一度干涸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原来他陪伴的一直就是只老虎啊！
　　　　就在我涕泪横流的时候，一人操着鸡公嗓道：“宣卞弘之女璞玉觐见！”
　　　　秦嬷嬷忙摇我的手：“小姐，宣你觐见了！”
　　　　“嗯！知道了！你在外面等着！”我身子微颤地离开了秦嬷嬷，回头不舍地吩咐她。
　　　　“小姐，你可一定要保重啊！老奴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在我也登上那天梯的时候，秦嬷嬷的声音还远远地随风飘来。回头再望望，她苍老的身影已经变成蚂蚁一般小了，当下心头不由地又是一阵酸楚。但看着殿外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我只能借着紧脸上的面纱之际擦掉腮边的泪珠，疾步趋进了殿里。
　　　　一进大殿，我赶紧俯伏于地，行叩拜大礼。
　　　　“你就是那卞弘之女卞璞玉？”我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威严无比的声音。
　　　　“回禀陛下！小女正是卞弘之女卞璞玉。”我忙又叩首答道。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到底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皇上威严的声音里多了丝不满的意味。
　　　　我浑身一颤，忙急急回道：“回禀陛下！小女子其实也只是蒲柳之姿罢了，都是世人谣传，所以才······”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嗯！让你抬，你就抬！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这下，我是不抬头也不行了。于是就闭着眼等死般都抬起了头。
　　　　“咦！咋还蒙着劳什子面纱？把它取下来！”
　　　　皇上似乎怒气更甚了，音量之高竟震得我的耳朵还疼。但事已至此，我只好又把最后一层屏障也撤了。
　　　　“啊！确实长得美！不说那长长的柳眉，也不说那粉嫩的桃腮，更不说那双灵动的黑葡萄眼，只这眉间一点朱砂痣，便胜却人间美女无数。果然是我见犹怜，我见犹怜啊！哈哈！也难怪卞弘要把你藏于深闺，秘而不宣了。来人！赐座！别让美人累着了！”皇上的声音竟然一下子就温和起来，而且还让人赐座。
　　　　我惴惴不安地不敢起来，又见那皇上龙颜似乎喜悦了些，于是就硬着头皮道：“敢问陛下，小女子的爹爹和娘······”
　　　　“哼！卞弘！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竟敢欺君罔上，不尊圣意！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可饶了他们。”皇上先是龙颜大怒，继而却又笑了。
　　　　“啊！小女子替父谢主隆恩！”我赶忙叩头谢恩。
　　　　“来人，宣卞弘上殿！”皇上突然道。
　　　　我闻听暗喜，一会儿就能见到爹爹了。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了。呵呵。但是脸上我却不敢带出一丝一毫的喜色，依旧是一副悲戚戚的模样，在那儿跪着。皇上似乎也忘了赐过我座，而我自是没胆再问。所以等到爹爹来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跪得快麻木了。
　　　　“罪臣卞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爹爹有些苍凉的声音，我忙扭头去看，却见爹爹一夜之间似乎就老了很多似的，下颌竟冒出了一圈青色胡茬。他不曾看我，只是低头跪着一动不动。那一瞬间，见到平日我都是仰望的爹爹竟然和我伏成一样的高度，我的心不由地就抽痛起来。原来爹爹的生活竟一直都是这样的，是我愚钝，从来都不知他的苦。
　　　　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咳了一声道：“卞弘，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但求陛下能绕过臣的家人！”爹爹依旧俯伏不动。
　　　　我一惊，忙伏地猛地叩头：“陛下，您刚才可是金口玉言说会饶了小女子的爹爹和娘的！还请陛下仁慈为上！”
　　　　“嘟！大胆！你一个小女子竟敢在这里胡乱插嘴！”右前方忽然有个尖锐的鸡公嗓子大喝。
　　　　爹爹此时也轻轻撇转头道：“玉儿，不许多嘴！”
　　　　“可是，玉儿不想让您有事！若是您不能豁免，那玉儿就陪着您和娘去！”我低声哽咽着。
　　　　“哈哈！
　　　　皇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卞爱卿，朕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千金，自是不会再降罪于你。平身吧！连你的女儿也让她起来吧！”
　　　　但爹爹并未起身，而是又叩了个头，然后慢慢而又清晰地道：“臣谢主隆恩！但是臣还有个不情之请，那就是臣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还望陛下能恩准臣辞官归隐！”
　　　　“什么？你想辞官？朕观你并无甚异样啊！莫非你想借此躲闲？那可不行！朕还等着你随行伴驾呢！”皇上一听，连连摆手。不过，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朕观你的女儿，确有倾国倾城之貌，所以就想把她收入后宫。你啊！还是等着做你的国丈吧！哈哈——”
　　　　“啊！陛下万万不可啊！臣求您饶过小女吧！所以罪责，臣愿一力承担！”爹爹大惊之下，又连连叩首求道。
　　　　“爹爹！没事的，只要能救你和娘，玉儿愿意入宫。”我泪水涟涟地看着爹爹。
　　　　“什么？别人之女都是争着抢着献给朕，独你卞弘却推三阻四，还让朕饶过她！难道在你眼里，朕就是一只吃人的老虎吗？”皇上勃然大怒，竟还站了起来，以手指着爹爹道。
　　　　“啊！臣不敢！实在是小女身有隐疾，不能嫁人啊！要不然臣也不会犯下那欺君大罪。所以还望陛下能明察秋毫，予以体恤怜悯啊······”爹爹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渐渐低了下去。
　　　　看着爹爹的样子，心如刀绞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要把自己的隐疾说出来，即便因此获罪，也好过让爹爹一再地卑躬屈膝。于是我蓦然抬起了头，以前所未有的清脆声音道：“回禀陛下！小女自幼就身患怪病，不能对男子露出欢颜。若是笑时，便会头痛欲裂，且似有万箭穿心，并且也会因此昏厥人事不知。所以爹爹才会把小女子圈养，不许见外人，尤其是男子。前些时日只因小女子想看桃花，才央求爹爹答应出去了一次，可谁知竟生出了这诸多祸事！这都是小女子一个人的错，与爹爹和娘无关。所以还请陛下明察！饶过小女子一家人。”
　　　　此时卜衡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道：“启禀陛下，臣可以做证！因为是臣想迎娶卞二小姐，不想、不想却娶了她姐姐。但也因此可知，卞二小姐确是有隐疾在身。”
　　　　“启禀陛下，臣子因见了卞二小姐一面，就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因此还卧床不起。臣也曾前去提亲，可是卞大学士二话不说就拒绝了，由此可见，也确是另有隐情。不过臣年事已高，膝下却只有此子。所以臣想请陛下将卞二小姐赐予臣子，即便不完婚，只在府中养着也可减轻臣子的痴恋之症。”一个声音洪亮而又苍老的大臣忽然跪在了爹爹的旁边。
　　　　“启禀陛下！臣也愿意！而且臣既然已经娶了卞大小姐，那把卞二小姐娶过来，哦不，是接过来照顾，正是最好不过。还望陛下成全！”卜衡跪在我的身边求道。
　　　　皇上顿了顿，方才气呼呼地道：“老丞相，卜少将，你们这是要与朕争抢吗？实话告诉你们，朕也可以只把她养着，即使不能碰，能饱饱眼福也行！”
　　　　爹爹看了我一眼，又向前匍匐了一步：“陛下不可！小女生性单纯，且被臣宠得言行无状，恐怕会冲撞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