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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总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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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凌烟的样子赖皮龟有些奇怪，两军正在交锋，应该想办法羞辱对方，涂个大花脸才好。如今凌烟被打扮得端庄秀丽，仪态万方，失去法力没有了刚强之气，却多了女性特有的娇柔，弱不禁风，让人砰然心动。雪花娘是风月场的老手，取笑道：“怎么，你这只赖皮龟也动色心了么？”赖皮龟连忙低头：“没有，就是觉得奇怪。”雪花娘根本不留情面：“休得瞒我，没动心你怎么不敢看？”赖皮龟不好回答，还是金刚童子解了围：“你们把她打扮得这么好看作什么？为什么不给涂成大花脸？”雪花娘笑道：“这是你师父吩咐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帅府一问便知。”金刚童子摇头：“师父正在忙，没工夫管我。”凑到凌烟跟前仔细打量，啧啧赞叹：“真好看，这个样子多好，为什么总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被擒之后凌烟心情郁郁，一直不肯开口，自己本来要捉云霞兽回山，如今反被捉住，反差太大，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这时候听到金刚童子的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是成年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有调情的意思，眼前只是一个童子，根本不懂情事，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发自肺腑，自己怎好表态？雪花娘笑道：“童言无忌，仙子不要计较。”凌烟轻叹一声，低头不语，雪花娘赞叹：“如此丽质，就算是月宫嫦娥也不过如此了。可惜天意无常，将绝代佳人留在广寒宫，每时每刻面对寂寞的宫殿。我猜是王母娘娘怕玉帝动心，将嫦娥幽禁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人间，有个知冷知热，关怀备至的君王后羿陪伴。料想嫦娥如今也后悔了，天上有什么好？两夫妻分食仙药，长生不老，比翼双飞，比神仙还要快活。”
嫦娥与后羿的故事家喻户晓，凌烟自然清楚，连连皱眉，雪花娘公然指责玉帝和王母，这在阐教是绝对不允许的。金刚童子没听过这段故事，让雪花娘讲一遍，雪花娘将金刚童子抱在怀里，将后羿和嫦娥的故事详细讲述一番。金刚童子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询问细节，最后得知嫦娥为了到天宫享福私自吞食了后羿千辛万苦求来的仙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女人不好，后羿是第一英雄，连日头都能射下来，又对她这么好，她为了自己到天上享福把仙药都吃了，明明是背信弃义，师父讲过，这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雪花娘点头：“没错，嫦娥虽然到了天宫却一点也不快乐，每日与寂寞为伍。”金刚童子询问：“那个后羿怎么样了？”雪花娘轻叹一声：“后羿因为思念妻子，无心处理朝政，整日以酒浇愁，勇力全无，被手下大臣杀死了。”金刚童子颇为惋惜：“好个英雄，让嫦娥害惨了，为这样的女人沉沦不值得。”雪花娘赞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见解。”金刚童子皱眉道：“从前总听人讲，天宫是最好玩的地方，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什么都有，我还想着去耍耍。听你这么一说原来天宫也有不好的一面。”雪花娘点头：“当然，天宫里确实应有尽有，只是要讲规矩，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连走路都要注意，一旦出错就会受罚。轻则挨打，重则被贬下界受苦。”金刚童子大摇其头：“有这么多规矩就不好玩了，我再也不想去了。”
这一番话对凌烟也有触动，阐教门人最好的结局无非是上升天府，受职天神或者天仙，无论得到什么封号都要受玉帝辖制，行事有很多规矩，日游神，夜游神，千里眼，顺风耳等等稽查灵官随时监督，平时说话都要小心，因一言之失被贬下界的例子并不罕见，这样的日子真的快活么？看眼前的雪花娘张口闭口男欢女爱，金刚童子随心所欲，从前认为这样的人满身罪恶，如今看来，他们愿意过这样的日子自有道理，他们的乐趣自己注定领略不到。当然，受职天府以后也不是没有好处，在天庭谨小慎微，到了下界，城隍土地百般孝敬巴结自不必说，还可以享受人间香火。金刚童子听完故事就坐不住了，拉着赖皮龟跑出去玩耍。雪花娘继续为凌烟装扮，从头到脚都十分讲究，衣着也是十分精美，凌烟根本猜不透沈平渊有什么用意，难道真的要把自己放回去？如果自己捉住云霞兽一定不会轻饶，反过来云霞兽又怎么肯放过自己？正在胡思乱想，云霞童子已经走了进来，凌烟连忙低下了头。雪花娘笑吟吟道：“看看我的手段如何？”云霞童子点头赞叹：“果然高明，好似脱胎换骨一般，我是真服了。”雪花娘颇为得意：“讲起打扮来天下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云霞童子自然认可，取过一面古镜举到凌烟面前，微笑道：“你自己看看，是如今的样子好还是从前的样子好。”凌烟本待不看，只是心里也想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每个女人都爱惜容貌，就算是天仙也不例外。注目之下不由愣住了，镜子里的美人真的是自己么？拜师修道以来从不敢过分打扮，生怕师父责怪。离开洞府也不能随心所欲，时时刻刻要端着架子，这样的日子其实很累。
阐教等级森严，对门人的要求十分严格，一旦犯了门规要遭到十分严厉的惩罚，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同门之间也要随时注意保持距离。这一点两教大相径庭，截教门人到了一起经常开玩笑，气氛十分融洽，好似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木棉圣母竟然插手沈平渊夫妻之间的床第足见同门相处之亲密，这样的事在阐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凌烟与黄天化本是同门，这次一道攻打洛阳，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在凌烟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天神有天神的苦恼，凡人有凡人的快乐，作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仙未必称心如意。云霞童子郑重道：“脱离阐教以后我才明白，不是每个修道者都端着架子。仙师赵公明修为之高举世公认，又是三界香火最旺的财神，这么高的身份却没有一点架子，待人接物总是一团和气，好似一个慈祥的长者，诨不似阐教门人那般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凌烟一直记恨赵公明，如果不是他的作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脸上浮起怒气。云霞童子摇头：“连恩仇都看不开怎么作天仙？”凌烟忍不住反驳：“赵公明处心积虑培养沈平渊不也是为了报仇么？”云霞童子淡然道：“陆压道人用阴损招数暗算，元始天尊暗中做手脚，此仇不报岂能甘心？赵仙师从来没把自己看成自命清高的天仙，而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有喜怒哀乐再正常不过，这种境界阐教是不可能理解的。”凌烟心里诧异，从前认为赵公明失去仙体以后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直到沈平渊的崛起，三界仙神不得不重新估量赵公明，从沈平渊成长的轨迹完全可以推断出，赵公明的修为确实高深莫侧，休说截教，就是阐教的二代门人也没有一个具备如此法力。万万不曾想到，道行如此深厚的赵公明竟然具有如此谦下的胸怀，心底难免生出一丝敬意。
云霞童子投入截教以后算得上两世为人，从前的金科玉律完全被推翻了，面前展现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与凌烟的恩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所以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凌烟心里七上八下，空口白话自然不能服人，可云霞童子的遭遇总不是假的，短短时日从一只任凭驱使的坐骑变成拥有各种神通和强大法宝的神祗，这样巨大的反差足以让人信服。云霞童子看出凌烟的变化，继续讲述：“你也知道，我得到了通天教主的垂青，传与秘法，更把穿心锁这样的法宝交给我，这样的事在阐教是决不可能发生的。”凌烟当然清楚，阐教等级森严，不得传召门人决不敢打扰师长，更不要说掌教了，初次入门就得到教主指点关照根本不可能。提起通天教主，云霞童子的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崇敬：“教主掌管着无数生灵，门人弟子遍布三界，本身法力更是夺天地造化。赵仙师把我送到碧游宫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意推脱，教主怎么可能亲自指点我？没想到教主简单问了几句话就将我带到万兽宫传我道法，看我用功还多次夸奖，万兽宫的同道对待我好似亲人一般，这是我出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凌烟回想自己的过去，这种温暖太久远了，修道以来每时每刻都是兢兢业业，几乎把这种温暖忘怀了。今日被云霞童子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母亲的怀抱，父亲的教导，祖母的关爱，这些温馨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眼眶不由湿润起来。雪花娘忍不住脱口道：“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凌烟心里一惊，连忙震慑心神。云霞童子笑道：“要作仙人就不能有凡人的情感，这是阐教的金科玉律，岂不知没有了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还有什么趣味？你的目标是大罗金仙，我的目标是尘世一员，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把话说清楚就是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有一天你心愿达成，名登紫府，尽可以找我算帐，看一看大罗金仙能不能制服我这凡间微尘。”凌烟已经确定，对方确实要把自己放走，缓缓点头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云霞童子面上露出洒脱的表情：“今日起我就是彻头彻尾的自在汉了，有缘再会。”飘然离去。
六十六深谋远虑
凌烟在内心中一向十分自傲，休说云霞童子，就是沈平渊也看不在眼里。如今与云霞童子交谈之后，了解到截教上下的风气，想法有了转变。看到云霞童子离去时的表情颇有超然物外之相，难道这只云霞兽已经接近三花聚顶的境界？怎么可能？这时候听到雪花娘赞叹：“教主果然神通广大，短短时日就让此人取得如此成就。”凌烟始终不肯相信，辩驳道：“他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要是不用穿心锁，顶多算是二流货色。”雪花娘摇头：“仙子这话就不对了，试问他有什么理由装出这个样子？如果他还是看不开，怎么可能面对仇人心平气和？再者说，穿心锁岂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就好象你们阐教的捆仙绳，除了惧留孙可以自如控制之外还有何人？怕是你师父也不行吧。”凌烟虽然不服气却无话可说，修为不足是不可能使用威力强大的法宝的。提到惧留孙雪花娘想起一事，询问道：“听说惧留孙到西方听法之后再也没有回头，是不是脱离阐教了？”凌烟摇头：“关于这件事我教二代门人讳莫如深，谁也说不清楚。”雪花娘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随口一问罢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好好想一想用什么方式让你出场，真君的意思很明白，越隆重越好。”凌烟忍不住询问：“沈平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雪花娘摇头：“这件事大家都不明白，是真君自己的意思，要是依着旁人，就算不折磨你也要把你涂成丑八怪。如果让几十万兵将看到你那副尊容，一千年都抬不起头来了。”听到此话凌烟不由自主打个冷战，雪花娘的话没错，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不管沈平渊究竟有何用意，在这一点上自己欠他一份人情。换过来想，如果自己捉住了云霞童子，决不会轻易放过，比较起来自己的胸怀明显不够宽广，沈平渊确实比自己强。
阐教门人当然担心凌烟，不过这种关心主要是怕本教尊严受损，与凌烟本人没有太大关系。阐教门人之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土行孙的本意是想重温旧情，可是这些老朋友一个个前呼后拥，架子十足，言语间都是一板一眼，根本没有感情可言，当初同甘共苦的友情早就没了，心灰意冷之下才黯然离去。如今杨戬虽然执掌帅印，哪吒与黄天化并不是真心听令，只不过看到截教门人的强大，知道自己无力对抗才退让几分，矛盾还没有彻底解决。杨戬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从各方面来讲己方都耽误不起，应该速战速决。因此连夜部署下去，清晨时分发动全面进攻。将士们各自准备，黄金城里无非是一群蛇妖狐妖猴妖，己方有上界天兵，下界神兵，胜利是必然的。士气高昂固然是好事，杨戬却明白，此战并不轻松，双方势均力敌，己方没有多大优势。清晨时分，大军出营，齐集黄金城下讨战。决明子深明利害，担心沈平渊坚守不出，只要拖上十天半月，各路神兵必然会退走，这是最简单有效的策略。提出这个看法之后杨戬笑道：“先生错见了，沈平渊其人颇为好强，本身修为也确实值得称道，他这次出头辅佐刘秀的本意就是替赵公明出气，为截教增光，眼前是最好的机会，我料定他会全力与我们争执，要是肯逃的话根本不会留在洛阳。”决明子点头：“真君言之有理，沈平渊与天兵对抗乃是重罪，一旦玉帝震怒，谁也救不了他。”杨戬摇头，脸色呈现凝重之色，决明子颇为奇怪，询问道：“真君在担心什么？”杨戬私下告知：“先生又错见了，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天庭，比较起来这里的胜败算不得什么。”决明子吃了一惊：“真君此话我就不明白了。”杨戬轻叹一声：“先生不了解天庭的情况，四部正神之中具备神通者多半出自截教，这些人执掌一方，对维系三界的平衡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一旦变了心就不好收拾了。”
决明子虽然不了解天庭的情况，对千年之前封神的经过却知之甚详，听到杨戬的话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压低声音询问：“难道说天庭也会出现什么变故不成？”杨戬微微点头：“根源还是两教的分歧，当初玉虚宫设立封神榜之时本就有失公允，截教很多高人品位定得过低，火灵圣母，余元与石矶娘娘本是截教二代门人，本身修为十分了得。张奎，高继能，余化，风林等人也是各有奇能，这些人最后落得与纣王，费仲，子牙妻等碌碌之辈为伍，心里难免有怨言。”决明子点头：“换作是我也无法释然。”杨戬续道：“玉帝坐稳天宫得老君之力甚多，因此对阐教门人格外关照，以执掌天庭兵权的托塔天王以及哪吒为例，他们父子虽然有些神通却远未到出类拔萃的地步，四部正神中不乏能者，但是品位相差极为悬殊，心里自然有些不满。偏偏哪吒与父亲不知收敛，处处争上风，年深日久已经埋下了隐患。赵公明的修为举世皆知，如果委以重任就不会有这一场争斗了。”决明子完全认同这个观点，只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能尽快解决眼前的争端。首先要详细了解事态的严重性，好预先作些准备。提出疑问后杨戬沉吟片刻悄声道：“出我之口，入先生之耳，切不可泄露。”决明子点头：“那是自然。”杨戬轻叹一声：“我虽然不在天庭却了解到不少情况，此番两教争执，因为玉帝一味偏袒我教，引起截教门人极大不满，四部首领已经达成了协议，既然玉帝不把截教放在眼里，留在天庭也没什么意思，他们准备辞去天职，到下界觅地潜修，不问外事。”
这个消息让决明子大为震惊，心里不得不对杨戬高看一等，这个人比哪吒，黄天化，乃至托塔天王高出何止一筹？当真是身在一屿，胸怀三界。沉吟片刻询问道：“截教门人这次联手辞职是下定了决心还是装装样子？”杨戬微微摇头：“眼下还不好说，凭我的感觉八成是实，雷祖一向说到做到，既然召集同门必然下定了决心，连指引他进玄门的金灵圣母都无法左右。”原来雷祖本是金灵圣母门人，因为根基稳固，进步神速，得到通天教主垂青，召入碧游宫传与大法。虽然雷祖一直将金灵圣母尊为师父，但一干同门都以二代门人的身份看待。决明子脑子里马上开始筹划补救之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旦四部众神离开天庭，我教门人有没有可能接替？”杨戬苦笑摇头：“不可能，四部众神的法器多为自行锻造，一旦离去法器自然随身，就算我教门人有这个法力，没有法器也是无济于事。再者说，这些法器落到下界，四季轮转，风云雷电岂不乱了套？”决明子连连点头：“真君言之有理，天庭一乱下界必然被波及，如此看来洛阳的争执确实算不得什么。真君顾虑如此周详必然有了应对之策，能否泄露一二？”杨戬点头：“先生当今高士，完全值得信任。经过多方调查，我可以得出结论，目前截教的力量已经凌驾于我教之上。”如果换作旁人，一定不肯承认，决明子却不这么想，事实上在内心深处早已经明白这一点，只是不能说出口。听到杨戬的话当即表示认同：“从沈平渊号令蛇属退隐深山导致鼠患成灾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一点了。”杨戬颇为欢喜：“先生果然非同凡响，本教中人能够认可这一点者少之又少。道理其实很简单，三界中有各种各样的生灵，人只不过是其中一员，并不是天地的主宰。如果妄自尊大，总想着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众生，逆天行事，天宫早晚会落到截教手中，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杨戬的话彻底点醒了决明子，想法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前只是关注赤眉军与刘秀的争斗，如今要考虑三界的平衡了。正在清理思路，黄金城方向传来巨响，截教门人出城应战了。大军依次列队，杨戬道行高深，远远就看到对面的将士们都把真身描绘在胸前衣服上，脱口赞道：“别有巧思，照妖镜怕是起不到作用了。”决明子细看之下点头：“使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对付照妖镜实在匪夷所思。”大军排开，正中帅旗下沈平渊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瀚海麒麟跃舞咆哮，威风十足。身边一干同门也是精神抖擞，准备拿出真本事大战一场。杨戬出世以来就没有称心如意的坐骑，受封之后法力大进一步，身躯变大变小十分便利，也就不用坐骑了，身边只有哮天犬跟随。两军交锋，按照常规主帅之间应该交流一下，杨戬双脚一碰，随即有一朵彩云托起身躯，眨眼间来到了战场，沈平渊迎上，抱拳笑道：“贵军终于确定主帅人选了，可喜可贺。”杨戬不卑不亢：“当真是名师出高徒，真君连闯八绝地，这等修为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沈平渊有些奇怪，阐教中人一直不肯承认碧游宫的封号，杨戬的态度必然会招致同门的非议。于是出言询问：“双方争斗以来，贵教一直将我视为妖魔，今日改变称呼是尊神个人的意思还是贵教已经认可碧游宫封号？”杨戬微微一笑：“别人怎么看我管不了，既然教祖设立了宝函，留下了法宝，不承认你的地位就是对教祖不敬。”听到这样的话沈平渊肃然起敬，面前的二郎真君与其他阐教门人确实不一样，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此人是慷慨之士，不管立场如何，对这样的人都要加倍尊重才行。
阐教众门人听到这样的话多半皱起了眉头，就算杨戬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明明是长对方志气，灭自己威风。虽然心里有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两军交锋在即，应该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再说各方已经认可杨戬主帅的地位，不好争执。沈平渊感觉到杨戬的话发自肺腑，敌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微笑道：“难得尊神通情达理，这一份人情就双手奉送了。”杨戬不明白话里的含义，沈平渊一拍额头，顶门有一道碧光直冲斗牛，随着碧光缓慢扩散，隐隐传来悠扬的乐声，杨戬虽然见多识广也听不出是什么乐器。注目之下碧光中出现一对天鹅，展翅盘旋，相偎相依，自在飞舞。杨戬不解其意，大战在即，沈平渊弄什么玄虚？乐声逐渐清晰，碧光里出现了数不清的天鹅，洁白的羽毛重叠在一起，形成罕见的奇景。杨戬这时才明白，那乐声不是发自乐器，而是出自这些天鹅之口。一片洁白当中隐隐现出一名绝色美人，芙蓉娇面，皓齿明眸，弯眉凤目，身着淡青色霓裳，面色有些憔悴，好似酒醉未醒一般，四肢无力，懒洋洋斜卧在无数天鹅中。各路神兵以及赤眉军将士一个个目瞪口呆，如此美女足以让任何一名男子生出怜爱之心。就连赤眉军中的青冥仙子以及周红锦，尹红蕖两位女将也看得如醉如痴。杨戬虽然见过凌烟，却不曾想到同一个人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差，皱眉道：“真君此举何意？”沈平渊笑道：“不是说了送给尊神一个人情么，这个女子即是。”杨戬变色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沈平渊摇头：“尊神会错意了，这个女子就是前日被捉之凌烟。”杨戬暗吃一惊，沈平渊这一手实在漂亮，己方输了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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