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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总鉴-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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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一往情深
杭州郊外有一个小村落，名唤鱼塘村，顾名思义，村里有一个鱼塘，里面的鱼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村民们十分爱护，非但没人捕捞还经常喂养，有了闲暇就到鱼塘边纳凉休闲。这个小村庄本来默默无闻，最近一段忽然轰动了杭州城，街头巷尾，酒肆茶楼都在议论。原来这个村庄出了一名绝代佳人，国色天香，举世无有其匹，官府都被惊动了。这个女子姓黄，排行在四，父母和兄长都是普通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一个读过书，不会取名字，只呼她四丫。这四丫幼年时没什么特别，虽然生得俊俏也只是小家碧玉，每日只在鱼塘边玩耍。十五岁上忽然患了一场大病，浑身滚烫，因为家贫，请不起好郎中，东拼西凑只换回一些草药，根本无济于事。家里人无奈，只好将其放到柴草房自生自灭。没想到三天后四丫竟然苏醒过来，一家人喜出望外。数日后家里人发觉，四丫整个人都变了，从来没念过书却懂得很多道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还给自己取了名字，叫做凝香。这一家都是淳朴农人，没什么见识，很快凝香就成了一家之主，在她的指点下日子逐渐好了起来。一年后村里来了一名美女，自称荆三娘，衣着华丽，服饰精美，容貌端庄，村里人都认为是仙女下凡。荆三娘似乎认得凝香，两人见面寒暄几句就成了姐妹，住在一起。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凝香从里到外都发生了变化，肌肤莹白如玉，眼含秋水，皓齿明眉，举止轻盈，飘忽若仙。非但容貌变了，还多了不少本事，家里缺了什么很快就能得到，也没见她出去买。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称奇的是米缸总是满的，怎么吃也不见少，藏钱的罐子里总有一贯钱，拿出去里面还有。
如果是奸猾之人必然会生出贪心，不定惹出什么闲事。这一家人忠厚之极，虽然家里米也有，钱也有，每日依然劳作，如果有乡亲遇到困难就拿出钱粮帮忙，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春暖花开，杭州一些文人雅客踏青游玩，来到了鱼塘村，无意中见到了凝香，惊为天人，其中有一位擅长丹青的名家，当即将美人的神态描绘出来。回到杭州以后消息不胫而走，达官显贵都被惊动了，这一幅美人图成了最热门的抢手货，有不少人专程到鱼塘村求证，最后的结果是这位凝香超凡脱俗，应该是天仙下凡，决不是人间佳丽。官府也知道了这件事，如果皇帝好色必然会想尽办法将美人送入皇宫以求升官。这时候刘秀刚刚登基，整日里忙于国事，根本不以美色为念。有一班能臣辅佐，朝政颇为清明，各级官吏都不敢放肆胡为，所以没什么人动歪脑筋。不过求亲的人络绎不绝，有才华横溢的文生公子，有家财百万的富户乡绅，豪门贵戚也不乏其人。凝香是一家之主，父母根本做不了主，将求亲的人一概拒之门外。立国之初，律法森严，没什么人敢于越雷池一步，虽然有很多人痴迷于凝香却不敢以身试法。不过美色当前，搞一些小动作还是可行的。有些年轻人将书斋搬到鱼塘村，为的就是有机会接近美人，还有富户子弟在鱼塘边修建庄园，想法都是一样。因为不时有人窥探，出门还有不少人跟着，凝香不堪其扰，决定离开家乡。家人当然不舍，凝香主意已定，将家里的生活安排妥当，与荆三娘结伴，乘坐一辆香车离开。很多年轻人舍不得美人，都跟在后面，后来香车进入一座大山，消失在云雾中。很多人进山寻找都不见踪影，有人猜测，凝香本是天上仙女，有错被谪贬下界，劫数一满就回返天庭了。这个说法得到广泛的认可，人世间不可能有如此佳人。有好事者添油加醋，编撰了一本《凝香传》，广为流传。
凝香前身就是一心要嫁给沈平渊的雪花娘，荆三娘就是形影不离的姐妹紫荆娘，为了达成心愿大费周折。本来雪花娘对男女之事看得很淡，跟沈平渊相处一久逐渐产生了感情，在阴阳界见到强悍的化身以后就痴迷了。投生人世以后目中所见均是凡夫俗子，当然看不到眼里去。紫荆娘乃是千年精灵，姐妹俩感情极深，雪花娘投生人世以后失去了所有神通，紫荆娘自然不能袖手，千里迢迢赶来协助。本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因为总有人打扰，两姐妹离开鱼塘村，到山中继续修炼。虽然有人帮忙，要完成修炼也不是容易的事，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玄门修行讲究内功外功，内功是本身修为，外功就是多做善事，积累功德。修为越高越容易积累功德，所以首先要提升内功。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凝香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咬牙坚持。这一日两姐妹正在山洞里静修，耳边忽然传来隆隆的怪声，好像千军万马一般。姐妹俩人连忙出洞察看，只见无数飞鸟在山谷间徘徊，核心处竟然是一只彩凤。姐妹俩对视一眼，颇为诧异。凤凰乃是百鸟之王，乃是祥瑞的象征。三皇五帝时民风淳朴，天地间一片祥和才会出现，后来就很少了。西周凤鸣岐山，卞和献和氏璧之时都是惊鸿一瞥，再也没有多作停留，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在惊诧时清脆的童音传来：“呀呦呀，真好玩。”紫荆娘笑道：“原来是这个小鬼头。”凝香已经明白前因后果，点头微笑：“原来是金刚。”
两个小客人进洞后也不闲着，东瞧瞧西望望，紫荆娘询问：“金刚，你从哪里找来的凤凰？”金刚童子一指孔雀：“她想知道百鸟朝凤是不是真的，我就去瑶池找王母，借出来一只。”凝香感慨：“你这娃娃着实有面子。”金刚童子颇为得意，免不了吹嘘一番。孔雀注目凝香啧啧赞叹：“真好看，都快赶上嫦娥了。脸蛋又白又嫩，怎么弄的，教教我。”原来凝香前身是雪狐，浑身都是银白色，投生人世后肌肤也是雪白粉嫩，十分诱人。紫荆娘笑道：“那是天生的，你可学不会。”孔雀并不相信，追根究底。凝香连忙岔开话题：“你们两个怎么想起到这里来？”金刚童子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你们那个圣母姐姐有了自己的宫殿，我们去玩耍，她让我给你们送几个果子，还带来一封信。”凝香当即明白，原来是木棉圣母关照。孔雀嘻嘻笑道：“那个傻小子真有趣，没有一点主心骨，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在说殷正旭，木棉圣母性情高傲，说一不二，殷正旭受气自然免不了。金刚童子拿出几个仙果，凝香大喜，这几颗果子对于两个孩子不算什么，对自己可太关键了，吃下仙果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紫荆娘接过书信观看，信里木棉圣母叮嘱二人，服食仙果之后首先要遍行人世积累功德，不能急于完成个人的心愿。两姐妹自然明白，回信就免了，两个孩子行踪不定，不会充当信使。事情办完，金刚童子拉着孔雀的手跑出去，在百鸟簇拥下很快远去。两姐妹准备服食仙果，天地珍物不能草率，要做很多准备，金刚童子那样的机缘别人可得不到。
两姐妹得到仙果的帮助取得了很大进步，凝香非但返本还原还打下了修仙的根基，紫荆娘也得以迈上了新台阶。两姐妹精心炼制了几样法宝，一切就绪之后结伴到人间积累外功。因为二人姿色超群，为免不必要的麻烦都作道姑装束，一个手拿玉如意，另一个手持拂尘。准备停当之后两人乘风而起，首先奔北方，计划是从北向南，然后从西向东。截教门人与阐教门人行事有很大不同，阐教积累功德往往针对民间疾苦，截教关注的是各种生灵，人虽然也是众生的一员却占据着最强势的地位，本着扶助弱小的存心自然要从其他生灵着手。一路北行，经过这一番修炼两姐妹今非昔比，五行遁术颇为精通，很快就来到了终年积雪的长白山。这里人迹罕至，树高林密，气候寒冷。两姐妹在天池边按落云头，紫荆娘掐诀念咒，很快一名黑面山神上前施礼：“参见两位仙姑。”凝香和颜悦色开言：“我们姐妹修道多年，得上天护佑内功俱足，只欠外功，所以巡行天下，你这里有什么难事么？”山神点头：“这里人烟稀少，没什么是非纷争，各种生灵自行其道。要说难事确实没什么，麻烦倒是有一桩。”紫荆娘询问：“什么麻烦？”山神解释：“众所周知，长白山出人参，因为价值巨大，采参人往往不顾性命。年深日久，有百余人采参时丧生，这百余鬼魂贪念过重，死后不肯去地府，仍然在山谷间寻觅。百年前山间一只人参满了五千岁，具备了神通，本应寻访名师入道，偏偏好耍贪玩不肯离开，整日地上地下的玩耍。这也没什么，偏偏他将那些鬼魂召集到一起四处游荡。他们没日没夜的钻地玩耍扰乱了树木的生长，又不是什么大错，不好处置。”
凝香微笑点头：“原来是个人参娃娃淘气，也罢，我们第一步就拿这个娃娃开刀。”山神施礼致谢，随即退开隐去身形。紫荆娘真身本是紫荆藤，惯会吸取日精月华，马上与山间的树木沟通一下，随即施展法术，将人参娃娃及一班鬼魂驱赶出来。很快一名红衣童子现身，身后有一群若有若无的影子。因为气候寒冷，树木高大遮挡了日光，这些鬼魂得以白昼现形。两姐妹缓步上前，凝香首先开言：“人参娃近前来。”童子满不在乎靠近询问：“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凝香微笑道：“你这娃娃得天地成全，吸取日精月华无数，已经扎好了根基，为何不思进步整日玩耍？”童子不以为然：“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走。”紫荆娘皱眉道：“如此懒惰岂不辜负了天地的成全？”童子很不服气：“你们凭什么管我？”凝香心里明白，空口白话不可能让对方心服，轻抖衣袖，一条红线飞出，瞬间将童子缚住。童子并不担心，嘻嘻笑道：“你们是修道的，不会伤害我。”凝香点头：“我们当然不会伤害你，却可以把你交给被你搅得无法生长的大树。”童子还是很轻松：“大树能把我怎么样？”凝香再不多说，一手握着红线的一头，轻抖之下将童子掷到一棵大树的顶端。大树枝叶乱动，将童子裹在其中。童子浑身麻痒，大叫不止。等了片刻凝香将童子拉回来询问：“这个滋味好受么？”童子摇头：“太难过了。”凝香解释：“你领着一班鬼魂在地下乱走，大树也很不好受。”童子若有所悟。紫荆娘开解：“世界多姿多彩，你总在家里呆着能学出什么？”童子也有自己的顾虑：“我怕被人捉走，还是呆在家里最放心。”凝香笑道：“你已经通灵，就应该入我教中，拜师学道。”童子点头：“如果有好机会我当然愿意学，只是要你们护送，我害怕外面的人。”原来采参人的面孔充满了贪婪，人参娃历经劫难，心里充满恐惧。这么点小事对姐妹俩来说太简单了，马上作出安排，施展仙法召来一只仙鹤，将人参娃送到木棉圣母的宫殿去。
木棉圣母已经受封草木生发大神，在武夷山斑竹林深处设置了宫殿，人参娃也是草木之属，在她的管辖之下。送走人参娃，众多鬼魂纷纷鼓噪，紫荆娘叱喝：“尔等因贪心之故丧生，堕入鬼道仍不思悔改，不肯去地府投生，这般沉沦何时才能了局？”众鬼魂根本不听，仍然乱叫。消灭这些鬼魂很容易，可是修道之人怎能妄加杀戮？两姐妹苦口婆心劝解，这些鬼魂却越发嚣张起来，纷纷跃舞上前，两姐妹都有仙法护身，虽然不惧也被吵得头昏脑胀。这样的局面很难处理，两姐妹都没经历过，难免有些慌乱，紫荆娘沉不住气，准备下手惩戒。凝香连忙阻止：“姐姐不要莽撞，我们的法术威力强大，这些鬼魂根本无力承受，如果魂飞魄散我们就不是积累功德而是造孽了。”紫荆娘皱眉道：“那可如何是好？”看到两姐妹束手无策，众鬼魂越加猖狂，乱叫乱跳。正在得意之时半空中忽然落下一只大脚，足有两丈长短，众鬼登时噤若寒蝉，聚到一起。一个庞大的身躯出现，高与山齐，硕大的头颅，凶恶的相貌，两姐妹看了都觉得胆寒。只见这巨人作出一个古怪之极的举动，抬手摘下自己的头颅缓缓放下来，大眼睛审视一班鬼魂。众鬼魂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巨人大手一挥，将所有鬼魂抓到手里，拿到头颅跟前端详，鬼魂发出恐惧的怪叫，巨人将鬼魂装入随身革囊，抬手将头颅放回原位，一拍脑门，身躯骤然缩小，虽然仍比常人高不少总算顺眼一些。见此人顶生独角，面目狰狞，二目射出碧光。抱拳施礼：“两位仙子有礼，在下乃是碧波神殿无当鬼王，奉师命前来。”紫荆娘稳住心神询问：“敢问尊神哪方任职？”无当鬼王摇头：“在下没有天职，在地府挂了名，算是一名鬼差。”姐妹俩对视一眼，都觉得诧异，眼前的人颇有神通，摘下自己头颅之举更是惊世骇俗，如此本领怎能出任鬼差？无当鬼王解释：“家师碧波神君与西海圣灵宫主人过从甚密，两位有什么疑问询问圣灵真君即可。”很显然，这个人是来帮忙的，凝香连忙道谢，无当鬼王忙道：“圣灵真君于我师徒有天大恩情，些许小事不敢当谢字。”
一百二十八山妖肆虐
当初沈平渊送给碧波神君两粒金丹，又一力促成木棉圣母帮忙，对碧波神君有很大帮助。如今这一门重入阐教门中，从前的恩情不可不偿，沈平渊神通广大，不需要旁人协助。碧波神君推算到凝香即将成为沈平渊的夫人，积累外功需要协助，所以让无当鬼王出力帮忙以酬前情。两姐妹不清楚这些事，反正很容易弄清楚，也就不多问了。紫荆娘询问：“敢问道兄，收服鬼魂为何要现出如此恶相？”无当鬼王解释：“对付这些鬼魂最好的办法就是吓唬，他们本是贪婪之人，做鬼之后更加肆无忌惮，说好话是没用的。如果施展神通，他们又受不起，只有这个办法最灵。”凝香苦笑道：“道兄摘下头颅的时候休说这些鬼魂，连我都觉得胆寒。”无当鬼王颇为自傲：“玄门中修习这一门法术的除了我师父就是我了，还有很多变化，你们要不要看看？”凝香连忙摇头：“不必了，如今我的心还在跳个不停，再来一次可受不了。”无当鬼王笑道：“慢慢就习惯了，家师让我与两位同行，尽力帮忙。”两姐妹眼神一对，心思一模一样，多个强有力的帮手当然是好事，只是这个帮手太吓人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无当鬼王解释：“变成普通人模样很简单，家师有言，修道者不能受七情的影响，要保持清净心，每日面对我这副容貌也是一种修炼。”两姐妹这才明白，打消了一切顾虑。于是两个美人身边多了一个丑陋的怪物，美的极美，丑的极丑，衬托之下相得益彰。
离开长白山，三人避开城镇，只奔人烟稀少的所在。夜半时分落在一座山峰之上，月在中天，草木山石历历在目。紫荆娘询问：“妹妹，来这里有什么事？”凝香解释：“我感觉到这里有一对修行已满五百年的狐狸，仰仗变化之功横行四方，已经入了旁门，应该予以惩戒。”紫荆娘点头，凝香前身是得道银狐，对同类很敏感。当时指出：“今日乃是月圆之夜，那两只狐狸必然会拜月变化人形兴风作浪。”原来狐狸修行满五百年就可以变化，只是有些限制，只能在月圆之夜得月光之助才能施展。三人仔细观察，凝香很快确定了方向：“这里就是两只狐狸拜月的地方。”三人躲在一旁等候，没过多久就发觉两个黑影快速靠近，很快来到了拜月的所在，果然是两只狐狸。取出两片人的骷髅骨顶在头上，对着圆月礼拜不止。一共拜了九九八十一次，两只狐狸变成了人形，乃是妖娆多姿的美女，嘻笑着向山外走去。三人中凝香虽然最小却是主角，当时示意，三人暗暗跟在后面，倒要看看这两只狐狸有何举动。只见两个美女下山后直奔一座孤零零的角楼，里面灯火亮如白昼，不时传出嬉笑打闹之声。无当鬼王开言：“这座角楼妖气冲天，一定有不少妖魔混迹其中。”紫荆娘点头：“从妖气来看多为山妖，并无草木之属，还有一个鬼妖，似乎有些神通。”凝香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不明底细不能贸然动手，我们进楼察看一番。”无当鬼王笑道：“我进去无妨，你们两个已经具备仙体，很容易被发觉。”凝香自有办法：“我们两个可以藏在你的身上。”
计议已定，无当鬼王变成一名皮肤黝黑的魁梧大汉，凝香与紫荆娘变成一对耳环穿在耳上。角楼里十分热闹，不时有车马前来，无当鬼王看准时机登门，守门的是一名青衣老者，无当鬼王一眼看出，这老者乃是老虎成精，当下大模大样向里走。老者拦住：“这位壮士，此处乃是一掷千金的所在，按照金宝数目分成三等接待。”无当鬼王颇有神通，从怀里摸出一把宝石，自然是变化出来的。老者道行不足分辨不出真假，满脸堆笑：“壮士里面请。”随即向里面高喊一声：“贵客到。”很快有两名美艳丫环上前招呼。此楼分为三层，无当鬼王偷眼观察，第一层多为浮浪子弟，两边侍奉的只有五六个鹿妖，羊妖，一名狼妖算是首领，招呼客人赌钱嬉闹。第二层布置比较讲究，琴棋书画样样俱备，聚集着一些文生公子，一班艳姬侍奉，两个狐妖赫然在座。很显然，这里是供一些淫妖采补的所在。来到第三层，这里只有一张赌桌，五个人围坐。主座上是一名神情冷峻的老者，腰杆笔直，穿着十分讲究。无当鬼王看出，这个老者乃是鬼妖，生前想必是驰骋沙场的将军，死后受到皇封，具备了神通。丫环介绍，这位老者就是主人平南叟。无当鬼王心里明白，对方生前很可能做过平南将军。入座后平南叟开言：“既然来了新客就要重申一下规矩，这里只赌色子，没有庄家，每人一个色钟，自己摇大小。”无当鬼王点头，这个赌法比较公平。如果都是普通人确实不好作弊，对这个鬼妖则不然，操纵色子大小十分简单，来这里赌钱的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入座后首先要亮一亮财帛，无当鬼王有些犹豫，自己可比不了财神一脉，囊中没什么值钱的物事，面前的平南叟乃是鬼妖，眼光与其他妖魔不同，变化之术怕是瞒不过去。正在犹豫时耳边传来凝香的声音：“我给你一件宝贝。”无当鬼王感觉到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偷眼一看乃是一颗八角珠子，当下摆到了赌桌上。平南叟注目观瞧，双眼马上放出光来，这件宝贝乃是月池娘娘赠送的，出自罗刹国，十分珍贵，人间根本见不到。只见此珠晶莹剔透，里面隐隐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蛇形，蛇口里一闪一闪发出亮光。别的客人也被这件宝物吸引了，啧啧称奇。平南叟定了定神，这件宝贝注定是自己的，马上宣布赌局开始。这里的赌注下得很大，有人估价，无当鬼王拿出的宝珠价银五十万两。无当鬼王并不计较，心里很踏实。筹码是一万两一个，无当鬼王面前有五十个。其他客人都很有身家，最少的也有六七十个，最多的竟然有两百多个。本来凭这些妖魔的神通夺取世间人的钱财轻而易举，可是神界的规矩比人世间的律法更加森严，谁也不敢以身犯禁，所以采用特殊的手段。平南叟率先摇好色钟推倒正中，别人依次摇好，无当鬼王随手摇过，押上了五个筹码。依次打开，最大的是筹码最多的客人，赢了钱十分欢喜，手舞足蹈。这是赌场惯用的伎俩，先给一些甜头，看准时机一把赢光。无当鬼王不动声色，从眼神里看出平南叟的深浅，自己完全可以对付。赌局继续进行，第一场只是娱兴，接下来才是真正开始，两人对赌，输光下场，这种赌法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家。平南叟点头答应，无当鬼王不动声色，倒要看看这鬼妖使用什么办法控制色子。
几手下来无当鬼王发现，平南叟对色子的控制十分自如，随心所欲，因为色子本身乃是骨制，作为鬼妖控制起来得心应手。今日的目标是筹码最多的大胖子，看来此人颇有身家，乃是一条大鱼。无当鬼王久在地府，统领成千上万的恶鬼，算得上见多识广，平南叟的伎俩当然瞒不过去。在平南叟的作用下大胖子手风极顺，接连将三人的筹码赢光了，心里欢喜之极，免不了眉飞色舞。平南叟小有收获，就等着吃这条大鱼。无当鬼王的筹码最少，不动声色赢了数十万两，总数一百余万。大胖子很快没了对手，意犹未尽，拍桌子叫道：“老家伙，该我们两个对赌了吧。”平南叟一笑：“不要忙，还有一位客人。”大胖子瞥了一眼无当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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