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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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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
作者: 狼相如   
楔子


  站在洲际酒店的楼顶边缘,他俯看着的都市的繁华,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汽车尾灯连成了一条条刺眼的线,像是流动的血液,只是太容易阻塞,霓虹如星辰般闪烁,把云层都照成了暗红色,街上的行人还没能从双十一的购物狂潮中回过神来,有的期待着包裹,有的考虑着剁手。

  没有遗漏。他这样想着,轻轻的舒了口气。

  所有财产都散出去了,半数捐给了慈善机构,半数汇给了死者的家属,不是为了赎罪或寻求安慰,只是听联系人说,减少了那些家庭的经济来源,多少应该表示一下。

  既然杀人是门生意,那么受生意影响的人理应得到一些补偿。

  冬至已过,气温下降得很快,夜晚的高空冷得厉害,呼吸时已经能喷出薄薄的白气,这倒提醒了他,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叼在嘴上,可火怎么也打不着,和打火机无关,是手的问题。

  他正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再往前半步,脚尖就已经伸到了楼外,他叼着那支微微扭曲的烟,最后做了一次深呼吸。

  有人说自杀是种懦弱的行为,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杀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只是逃避现实的终极手段而已,每个人都在逃避着某种现实,只是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条路。

  没有遗漏。

  他的身体缓缓前倾,在倾到了无法恢复的角度时,肾上腺素激涌。

  嘴里仍叼着那支没有点燃的烟,可在下坠的过程中,他眼中看到的并不是离得越来越近的地面,也不是一生的回忆,而是一些从未见过、无法理解的画面,大脑受到了强烈冲击,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甚至流出了鼻血。

  尸体……很沉重!

  …………

  …………

  尸体很沉重,马的尸体、牛的尸体、猪的尸体,人的尸体,混在一起、揉成一团,将他紧紧包裹在中间,他奋力挣扎,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是个巨大的、由尸体组成的圆球,里面的尸体被挤得变形,血肉相连,外面的尸体肢体分离,像是被极长的钝刀砍过。

  他感觉到异样,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再抬起头,又看到了那只宽约三米,体长八米的蜣螂,也就是屎克郎。

  屎克郎吃荤,就成了尸克郎。

  他破坏了尸球的形状,它看起来很生气。

  …


第一章 路


  路头冯隆升坐在柜台后面,把满是磕坑的铜壶提到炉火上坐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个纸包,打开来,小心的拈了些油茶放进杯子里,茶梗砸在杯底叮咚作响,像是知道一会要被滚水浇烫似的。

  努力了整个夏天,又在秋老虎时把余火狠狠的发泄出去,太阳已经疲乏了,懒洋洋的照着大地,驱散了黑暗,却没法使初冬的气温再升高一些,取暖只能靠火炉,可烤得久了又容易生冻疮,在这个时代,冬天是最难熬的。

  柜台上放着几块散发着浓浓哈味的肉干,这是“样品”,不过要是有哪个傻子想买,冯隆升也不会介意卖出去。

  在这个地方可以找到各式各样的人,就是找不到傻子,因为傻子不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都死绝了。

  冯路头倒是希望尚义路能有更多傻子,只是这个希望很渺茫,他也希望前天晚上走进来的那伙人能够尽快离开,可他们要征够了护卫才肯走,这个希望也很渺茫。

  只有傻子才会和他们一起离开这条残街、离开这座废墟,变异生物不喜欢由钢筋与混凝土组成的废墟,出去就会遇到,而他们的目的地离碰上很远,这一路上得遇到多少凶险?

  “倒是有两个女人……”冯隆升这样想道,也只敢想想而已,因为那是群惹不起的狼崽子。

  “啧,水灵啊!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白的女人,要是能摸一下,这辈子也值了!”

  仿佛是为了附和他的想法,蹲在门外不远处的豺腿也开始谈论这两天最热门的话题,在这种极端缺乏女性的地方,女人的相貌不会被评价,因为无论如何都是极好的,也没人在乎美丑——是女人就行。

  “是啊。”一旁的狗牙也在感叹:“跟个瓷人儿似的,也不知道咬上一口会不会硌牙。”

  冯隆升一句“滚犊子”刚从腹腔提到嗓子眼,忽然又听豺腿说道:“咦?没见过啊,新人?”

  “那斗篷不错,我要了……”狗牙吸溜着口水。

  “急什么?”豺腿站起身来:“没见往这边来了?万一是冯路头认识的人,你还要个屁,走,先和康哥说一声,看他有什么想法。”

  这里是“路”,城市废墟里还可以住人的残存街道,鱼龙混杂的地方,要是有足够强大的背景或实力,这就康庄大道,如果没有,这就是不归路、黄泉路。

  冯隆升清了清嗓,坐正,眼中闪现着贪婪的光芒。

  …………

  这确实是个新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肤色苍白,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两条剑眉工整得像是用毛笔画出来的一样,眉梢收得猛,很尖,透着一股子冷峻。

  他披着件陈旧而干净的深蓝色斗篷,长及膝盖,罩住了大部分身体,不过两条胳膊露在外面,左臂缠着绷带,从指尖一直缠进了斗篷里,缠得小心仔细,绷带上没有血迹,不知下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左臂好歹还有绷带,右臂却完全坦露在外面,在这大冷的天里,冯隆升只是看到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竟像是没事的人一样。

  他的右手里拿着把断刀,刀刃少了一半,看起来像是把直刃短刀,不过刀身很漂亮,是哑灰色的,上面有漂亮的穆罕默德纹,大马士革钢的冶炼技术早已失传,这刀肯定是在某个废墟里捡到的。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年轻人的目光,平静得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又像是刚睡醒的婴儿。

  走进店里,他看了一眼柜台上的肉干,似乎有些不满意,微微皱了皱眉,就要转身离开。

  “这是样品。”冯隆升连忙说道:“好东西可不能放在外面冻着,都收在屋里头。”

  年轻人这才释然,走到柜台前,问道:“很多?”

  声音有些不符合他年纪的低沉,富有磁性。

  “多!当然多,整条路就只有我一家店,你要什么肉都能给你找来,就看你有没有好东西换。”冯隆升拍着胸膛保证。

  年轻人点了点头,左手缩进斗篷里,掏出来一个扁扁的木盒子,打开盖,放到了柜台上。

  冯隆升眼瞳骤然缩小。

  盒子里隔出了很多小格子,小格子里放着圆圆的小石头,表面凹凸不平,和核桃很像,最大的直径一厘米左右,最小的五毫米都不到,有白色、红色和黑色三种,格子没有填满,不过小石头加起来也有二十多颗了,其中白的最多,红的其次,黑的总共只有三颗。

  冯隆升见过不少结石,但活了这么久,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颗结石还是头一遭,这是变异生物大脑中的结石,想得到结石并不容易,要么杀死变异生物,要么极为幸运的找到变异生物的尸体,破开颅骨后才能拿到。

  别说是肉,这二十多颗结石能把这条街和街上的所有人都换到手,单是其中的一颗黑色结石就足以换取库房里的所有东西。

  “这是个傻子?”冯隆升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傻子才会把这么多结石展露给别人看。

  可他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理由还是年轻人的目光。

  能当那么多年的路头,冯隆升不是个简单人物,什么样的事都见过,大多数也经历过,甚至亲自干过,但他在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下竟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缩之意,生不出丝毫侵吞结石的心,反而满是警惕与不安。

  想了想,冯路头清了清嗓,说道:“我只取你一对光石、一对热石和一颗振石,里屋的东西你随便挑,想拿多少拿多少,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起,呆里面吃完再走都行。”

  “好。”年轻人又点了点头,拿出两颗白色、两颗红色和一颗黑结石放到柜台上,又把盒子装回到斗篷里。

  冯隆升拿起那五颗结石,吞了口口水,指着柜台后面的一扇小门说道:“就在里面了,自己去拿吧,屋角还有几个包,别客气。”

  年轻人默默走进门,没一会就背着个腊黄色的大包走出来,里面鼓鼓囊囊塞了很多东西,但带走的东西仅仅是里屋的十分之一左右,他右手仍提着那把短刀,左手还拿着一条和成年人上臂差不多粗长的烟薰麂子肉,看来是准备马上吃的。

  他没和冯隆升打招呼,径直走到店外,左右看了看,进了一条巷子。

  说是巷子,这其实就是残墙和倒塌建筑物之间的窄道。

  冯隆升这才注意到,年轻人的每一步都迈出了相同的距离,就像用尺子量着走一样,但动作却一点也不僵硬,反而异常的流畅,似乎就算迎面走过来也不会撞上,而是会像道轻风一样,贴着身体拂过去。

  “不简单。”眼光毒辣的路头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

  年轻人走出去没多久,一个身材高大、样貌凶恶的中年人走进来,左额角上那个凸起来的“逐”字红得发亮。

  “逐民”就是因犯下重罪,或多次犯罪屡教不改被逐出城市的人,额角刻有“逐”字疤痕,一般情况下不得再回到城市,只能住在废墟里;逐民的后代被称为“流民”,倒是可以重回城市,但通常找不到生计,也没有住所,因此大部分流民都选择继续住在这样的路上。

  进来那人粗着嗓子问道:“老路头,他没什么来头吧?”

  冯隆升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越发觉得这个叫曾康的后生令人厌恶,这人是奔着当下任路头来的,说话一点不客气,没丝毫尊敬,而且总是叫他老路头,像是在称呼前任,又像是在提醒他已经老了,该退下来了。

  “拿不准。”冯隆升忽然有了主意,说道:“可以确定他没什么背景,但实力如何我就不清楚了,进店后他总共只说了三个字。”

  “三个字?”曾康愣了一下:“哪三个?”

  “‘很多’和‘好’。”冯隆升有所保留,他没有直接怂恿曾康去为难那个年轻人,免得曾康从那年轻人手中活下来后,又来找他算帐;也没有说出他对那年轻人的感觉,以及那一盒子结石的事。

  结石虽然诱人,但曾康能成为下任路头的有力人选,自然不会是单纯的莽夫,知道对方是个带着一盒结石的人,他很可能不敢去惹。

  “很多和好?”曾康皱着眉想了一会,想象不出年轻人说这三个字时的情景,也没和冯隆升打招呼,离开了店。

  “现在的后生,啧,都这么没礼貌。”冯隆升的嘴角勾起了微笑,手指在一颗结石上不住的摩挲。

  …………

  蹲在墙下,年轻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那条烟薰麂子肉,斗篷把他的脚也罩进去了,只有脑袋和双臂露在外面,左臂没有露出一寸肌肤,右臂在寒风中越显苍白。

  断刀就斜靠在身旁,反正都断了,也不用担心刀尖有磨损。

  他吃东西的姿势很豪爽,抓着大肉直接吃,但吃相却十分斯文,总是撕下一条来仔细嚼着,嚼得很琐碎,仿佛要把食物里的每一丝营养都榨出来一样,食物并不短缺,如果能忍受奇怪的味道,变异生物的肉也能食用,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面前出现了很多条腿,像是极粗的铁栅栏一样把他围在里面,他仍然蹲着、嚼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小子,你这斗篷不错。”曾康低头看着他,怪笑着说道。

  “谢谢。”年轻人没有抬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道了声谢,又撕下一小条肉来细细嚼着。

  曾康愣住,这声谢道得是平淡了点,可语气不但不会给人敷衍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子真诚。

  …


第二章 碰撞


  作为一个老江湖,曾康有着异常敏锐的直觉,不是天生,而是这些年历练出来的,在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人向他道谢后,他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或许是被劫对象向他道谢带来的荒谬感,也可能是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总之这莫名的危机感让曾康愣在原地。

  狗牙看了曾康一眼,走到年轻人侧前,拄着一根米许长的钢筋蹲下来,舔了舔他那口指天骂地的烂牙,问道:“康哥的意思是叫你把衣服脱下来给他,你小子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糊涂呐?”

  “天冷。”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这下换成狗牙愣住了,好奇的问道:“天热……你就给?”

  “可以。”由于不需要仰视,年轻人抬起头看了狗牙一眼,注意力又放回了手里的薰肉上。

  他平静如水的眸子让狗牙也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在“路”上,被这么一群凶巴巴的人围着还一点不害怕,要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要么是都懂,但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的强者。

  狗牙看向了那把断刀。

  …………

  …………

  巷子斜对面,一栋残破建筑物的二楼窗口后站着个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默默的注视着巷子里。

  他穿着一件黑底银边的长襟,像是古代的长袍大褂,不过腰部以下仅有前后两片长布垂着,俗称“遮裆布”和“屁帘子”,是城市守卫的统一服饰,长襟胸前绣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狰狞狼头。

  狼是梁城的图腾与标志,梁城的城守就被称为狼卫,与东方扬城的虎卫齐名,一只狼敌不过一头虎,但一群狼比一群虎要可怕得多。

  只是梁城在两千里外,一群狼卫出现在这里,很不寻常。

  这群狼卫一共十一人,护着两名女性,人数虽然不多,但尚义路的恶徒们就算再想要女人也不敢来招惹,狼卫守护城市,长期与变异生物作战,战斗实力不是这些野路子出身、只凭剽悍之气与人厮杀的人可以比拟的。

  周鼎是这队狼卫的队长,三十出头,刚才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有些惊讶于年轻人衣物的干净,猜想着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城市的人,习惯性的保持着城里人的干净,极为幸运的来到这片废墟,没死在变异生物嘴里,却把命送在了逐民与流民手上。

  他没有营救年轻人的想法,这样的事在路上经常发生,新人太少,一旦出现,居民哪有放过的道理,离开了城市,死在哪儿不是死呢?死法不同、尸体的命运不同而已。

  他也没兴趣围观杀人,刚要转身,齐云晓已经来到了身后,探出头来看着窗面,问道:“周大哥,你在看什么?”

  她是梁城行政议会副会长的女儿,面容清秀,明眸皓齿,扎着长长的马尾,穿着薄薄的迷彩斗篷,这次有事到翼城,去的时候很顺利,回来的时候不幸遇上了行军蚁,刺猬车被毁,二十六名狼卫现在只剩十二个,确认死亡五人,其余的引走了行军蚁,不知今后还能不能见到。

  十多个人是不可能步行两千里回到梁城的,能走到一半已经是运气了,他们必须招募同行的人。

  敢陪他们同行的只有亡命之徒,而“路”正是亡命之徒聚集的地方,所以他们来了。

  …………

  见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围着什么,齐云晓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城市里,“路”被形容成穷凶极恶的地方,做坏事就会被逐出城,不想成为大虫子的晚餐就得像老鼠一样躲在废墟里,这里是“坏人”的集中地,逐民的天堂,就算流民没有犯罪记录,可近墨者黑,长期和逐民厮混在一起,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再不听话就送你上路……”

  这句话在“大人恫吓孩子语录”里的出现次数排在第三,“上路”自然不带任何血腥成份,孩子们也无法理解“送”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只是会对“路”产生无限恐惧。

  她是第一次到“路”这样的地方,从这两天听到、看到的一切看来,“路”还真是名不虚传,而周鼎此时的反应也证明了巷子里正在发生的事不算特别。

  “啊哟,他们这是要……”梅姨也跟过来,往下面看了一眼,又缩回去,还没忘拉了一下齐云晓的手臂:“小姐也别看。”

  齐云晓是梅姨带大的,名义上是保姆,其实算是半个母亲,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小姐这个称呼在齐云晓不到半岁的时候就开始叫,已经叫了十八年,说了多少次都改不掉,也就只好随她。

  “他为什么不站起来?蹲着可没办法打呀。”齐云晓没被拉动,好奇的向周鼎问道,她看不到被围着的人,想来应该不是个小孩子,否则那群人根本不需要拿武器,那就应该是个蹲着或坐在地上的人。

  “他在吃东西,大概……是最后一餐吧,那块肉确实不错。”周鼎来的时候年轻人已经蹲在那里了,他没有看到年轻人的断刀,也没有看到他走路的姿态,否则一定会有别的看法。

  都是心智正常的人,都没兴趣欣赏虐杀这种事,齐云晓和周鼎离开了窗口,坐到了旁边的地上。

  这栋建筑物一共三层楼,一楼的地陷了,三楼的顶塌了,只有二楼这个房间还能躺人,十二名狼卫和两名妇女姓都歇在这里,挤是挤了点,还能对付。

  二人离开了窗口,但很快就回来了。

  …………

  …………

  断刀很普通,除了刀身上的花纹好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刀锷没了,刃柄连接处的死角里看不到干涸的血渍,总之很干净,和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衣物一样干净。

  狗牙吸了一下从烂牙缝里流出来的口水,这才意识到年轻人干净得有些异常,在城市之外还能这么干净,很不寻常。

  曾康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狗牙盯着那断刀发呆,但二人都没吭声,其他人不明就里,可没有耐心站这傻等。

  猎物就在眼前,已经被围住,谁不想早点收工?

  “磨蹭啥,赶紧办了,看他从冯路头那里换到了什么好东西,那么大一包,如果都是肉,咱们今天可就有口福了。”患有严重罗圈腿的豺腿上前一步,倒也干脆,抡起手中锈迹斑斑的水管,朝着年轻人的脑袋就狠狠挥过去。

  他们拿的都是钝器,因为那件斗篷着实不错,旧是旧了点,胜在完整,血溅上去可以洗掉,破了可就没人帮补了。

  年轻人仍然没有抬头,也没有躲避,只是抬起左手竖在脸旁,把薰肉叼在嘴里,右手伸向了靠着墙的断刀。

  “当!”

  悦耳的碰撞声响彻尚义路,正在倒水冲茶的冯隆升手轻轻一颤,滚水除些浇在了哈肉干上;周鼎猛的抬头看向窗口,齐云晓的反应比他还大,跳起来一步窜到窗后,睁大眼睛往下看。

  不管是钢筋还是水管,无论是打在墙上还是砸在地上,都不可能发出那么嘹亮的声音,除非和别的硬物相撞,而且力道还不能小。

  对于冯隆升来说,这个声音不怎么美妙,他见过年轻人的断刀,声音不可能是断刀撞出来的,意味着年轻人可能夺下了曾康他们的武器,这让他有些失望,他以为年轻人的反击会更犀利一些,单用那把断刀就能悄声无息的把曾康杀死;而对于齐云晓和狼卫来说,撞击声就有些意思了,意味着被围的那个人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会反击,而且听起来成功了,也可能是那伙人起了内讧,无论是哪种,都值得一看。

  水管脱手飞出,啷啷响着滚到路面上,被一颗小石头阻停,豺腿的手在颤抖,他觉得自己敲的不是人而是一块巨石,右手则是被另一块巨石砸中,疼得几乎失去知觉。

  而那年轻人的手竖在脸旁,纹丝不动,和脸颊之间的距离没有缩小,也没有扩大,烟薰麂子肉仍叼在嘴上,断刀则已经刺进了豺腿的心口。

  断口有个斜面,平整,一点也不锋利,不过形成了一个新的刀尖,刺进了心脏,拔刀时带出了一股热血,泼向那块油亮的薰肉。

  他调整左臂角度,挡在薰肉前,腥红的热血全部洒在了绷带上。

  绷带看起来有些年代了,颜色不是很白,但鲜血洒上去仍红得有刺眼,可血迹几乎立即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绷带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

  “骨……”看到这个景象,豺腿集中剩余的力气吐出这个字,倒在地上。

  “骨子。”曾康咬牙着替豺腿说完了这个词,知道今天大概不会有善终,可也不愿停手等死,后退半步,用手中的带肋钢筋刺向年轻人,这根钢筋刻意磨尖了,用布条裹了柄,不容易脱手,末端还有个圆圈,看起来就像一根巨大的针。

  “针”刺穿过很多人的身体,大部分都没死,但当那些人被钉在地上或墙上时,每个人的反应都很有意思,其中几人此时就站在曾康身后,每次看到这根钢筋时还会发抖。

  但这一次,“针”尖停留在少年胸前十厘米的位置,夹在他的左手拇指与食指之间,再也不能前进一寸,也抽不回去,就像是从一栋拆迁楼房里露出来的钢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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