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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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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换多少钱?”那人道:“一两换三吊二百钱。”载澄骂道:“胡说!我们北京一两银子要换十五六吊,你凭什么只换三吊二百?”那人大笑道:“我说的是制钱,不是大钱。三吊二百也合上十六吊了,你难道还嫌少吗?”载澄这时候才明白过来,笑道:“好好,就依着你换三吊二百,快快数钱,别耽误工夫。”那人忙着给他凑了三吊二百钱。载澄接过来,原串押在二上。及至揭开宝盒,红心却指着三,载澄的钱原串又被人拿去。他哪肯甘心,又从褡裢里掏出一块银子,比那一块略微大些,换了四吊钱,仍旧押在二上,及至开出来仍然是三。他真个急了,将褡裢翻过来,里面还有两小块,不足一两,只换了两吊钱。他这回却押三了,哪知开出来却是二。此时载澄眼全红了,赌气从手指上将一个翡翠扳指脱下来,向大众说道:“我这扳指是一千三百银子买的,如今只作价一千吊钱。我要押十次孤丁,百吊一注,你们替我把账记清了。”宝官却不肯答应,说我们只押现钱,不押东西,你快收起来吧,不必废话。载澄见他们不肯要,心里气了,立刻拿出王爷崽子的脾气来,破口大骂。他这一骂,不觉犯了众怒,大众也一齐还口。载澄急了,抡开马棒朝着众人乱打。众人齐喊道:“好小子,骂完了还讲打。来来来,咱们大家毁他!”说着便蜂拥而上,把载澄的袍子马褂俱都扯碎,马棒也被人夺去,翡翠扳指也扔在地下,不知被何人抢去了。可怜载澄本是一个虚弱的青年,哪里禁得这一群如狼似虎的苦力同他开战,早被众人按在地下,拳打脚踢,只打得载澄狼嚎鬼叫,哪里挣扎得起。
此时却惊了天和店的伙计刘多才,二脚两步跑出来,分开众人,过来观看。他一见地上躺的人,不觉吓了一跳。看小说的必以为刘多才认识载澄,其实不然。因为多才是一位汉军旗人,于皇室的规矩,他全懂得。他一睁眼,便看见载澄腰间的带子,知道他必是一位宗室。因为清朝的宗室,腰里全系着一根黄带子,这根带子,便代表他是天潢一派。如在身上系着的时候,就是皇帝也不能动手打他。所以宗室打了官司,必须送宗人府,由宗人府堂官问明了,先把他身上的黄带子解下来,高高悬挂在大堂上,然后才能够动刑打他。假如此带不解下来,要在他身上动刑,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因此这根带子的关系很大。刘多才见载澄身上系着黄带子,那一群苦力却围着打他,心说不好这些人是不想活着了,我必须出来救他们,要不然,真打死了,连我们这小小的天和店也担当不起。想到这里,便拼命推开众人,又大声喝道:“你们真要造反啊!打死人是要偿命的!还不快快闪开,等官兵到了,你们一个也跑不脱。”众人被多才一句话提醒,哄的一声全散了,只落下了载澄,已经被打得头青脸肿,哪里挣扎得起。多才忙过来搀他说:“这位爷是怎么了?快快到小的店中休息去吧。”此时载澄心里倒还明白,知道这店家是来救他,要不然,定得被他们打死。一面哎呦着,勉强坐起来。多才又喊他的儿子刘安同来搀架,爷儿两个用尽气力,才把载澄架起,一直架到客房里边。多才先沏了一碗糖水,给载澄喝了,定一定神。然后才问爷是从哪里来的,因何同他们打架?载澄此时不肯说押宝的话,正颜厉色地对多才道:“本爵就是澄贝勒,大行皇爷奉安的前引大臣。我一个人骑着马先查一查御道,跑至你店前,却看见他们这一群人乱嚷乱叫,是本爵好意劝他们,在这御道两旁,不要任意喧哗,回来驾到了,你们可担当不起。哪知这群人竟自出言不逊,破口骂人。本爵少一威吓他们,竟敢把我按倒在地,拳打脚踢。若非你这人出来相救,本爵的性命,定然葬送在他们手中。你快去看一看,柳树上拴着一匹青马,我手上带的一个翡翠扳指,腰里带的一只蓝表,全不知哪里去了,你快去替我寻一寻吧。就便将你们通州的地方官,给我招呼一两个来,我倒问一问他,这纵容匪人殴打亲贵,可是应当的吗?”多才一听是澄贝勒,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今天这乱子可惹得不小。连忙请安,说爷先消一消气,小的这就替爷寻去。自己出来,吩咐他儿子在屋中伺候。到店外寻了一个遍,哪里有马同扳指、蓝表的影儿。他心里想,我此时若去寻那一群苦力,对他们说破了,叫他们把东西还回来,他们一定不肯,或者他们拐着东西跑了,还落一个是我卖放的。莫若小题大做,我把通州大老爷请来,叫他去见贝勒爷,有什么难题,请他一个人去做,不与我相干。想到这里,便顺着御路去寻知州。
好在此时知州正在御路上指挥一切。这位大老爷姓何名百通,本地人。因为他头脑糊涂,全管他叫何不通。他此时正在御路上指挥工人在那里泼水,多才走过来,朝着他请了一个安。何不通看多才的神气,不像一个高等人,便立刻拿出官腔来,喝道:“你是什么人?要打官司到衙门去,本宫正在监工,没有工夫管闲事。”多才慢吞吞地回道:“小的并不是打官司,是奉贝勒爷之命,来请大老爷说话。”何不通听见贝勒爷三个字,不觉有些着慌,忙又问道:“是哪一个贝勒爷?”多才道:“是恭王的太子澄贝勒。”何不通听说是澄勒爷,哪敢怠慢,忙问现在哪里?你快领我去见。多才笑道:“大老爷随着小的走,自然就知道了。”此时何不通也顾不得骑马坐轿,在步下走着,随多才一直奔天和店。多才将他领到客房门外,低低说道:“大老爷少候一候,等小的进去回。”此时何不通也不拿官派了,躬身道是是。多才进来,见载澄正躺在炕上哼哼呢,过去回道:“回爷的话,马同扳指、蓝表,一样也不曾寻来,只把通州知州寻到了。”载澄听了,很有气地说道:“好好,居然敢抢我的东西!你叫知州进来,我有话问他。”多才忙打起帘子高声说道:“贝勒爷叫你进来。”何不通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看这位贝勒爷,鼻青脸肿,头发散乱,衣服全碎了,还沾着一身泥土,不觉吓了一愣。忙过去深深请安,侍立在一旁,却不敢动问是怎么一回事。只见贝勒爷先冷笑了两声,然后问道:“你就是通州地大老爷吗?”何不通忙躬身回道:“不敢,卑职叫何百通。”载澄道:“你这通州境内,一共有多少强盗,多少土匪?”这一问,却把何不通问得张口结舌,期期艾艾地回道:“卑职境……境内,并没有土……土匪强……强盗。”载澄此时忽然变了脸,大声喝道:“唗!我把你这狗官,纵容许多强盗,在陵差大典之日,公然敢打伤本爵的身体,劫掠本爵的马匹衣物,你简直成了强盗头儿!还敢在本爵面前,老着脸硬说没有强盗。你自己摸摸项上,可长着几个脑袋!”这一套话,将知州何不通直熏得冷汗交流,连忙请安磕头,一再赔罪:“只求贝勒爷明白示下,卑职即刻便去拿人治罪。”载澄道:“你还叫我在你面前画亲供吗?也罢,你要知道此中详细,可下去问一问店伙刘多才,他自然就告诉你了。”何不通忙转身出来,寻着多才,先深深请安,也不拿大老爷的身份了,满脸赔笑地叫一声:“刘大哥,方才贝勒爷遇着什么事?受了何人的欺负?请你刘大哥一一告诉我吧,我好想法子给他出气。要不然,再过一两点钟,差事就到了,倘然叫老王爷知道,我更担不起了。”刘多才是一个忠厚人,看着知州怪可怜的,不忍再同他开玩笑,便一五一十,将方才的事全对何不通说了。何不通立刻派了十几名干役,分头去捉人起赃。本来这一群苦力,各班役全认得他们,不大工夫,早已一律捕获,马同扳指、蓝表,一样也不曾遗失。何不通忙去销差,并当着载澄的面,将这几个苦力狠打了一回,然后一律收监。又将自己的衣服取来,请贝勒爷随意更换。载澄忙梳洗更衣,何不通再三求他,千万不要对老王爷说,载澄便乘势敲了何不通五千两银子,赏了刘多才两千。
少时陵差到了,恭王府的管家大臣,正在四下里寻觅少王爷,好容易寻到天和店,才将他的主人寻着。载澄把方才的事隐起来,只说勘查御路,座下马惊了,一直跑到天和店门前,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了身体。多亏店伙刘多才将自己救到店里,煎汤伺候,休息半日,才觉着好了。管家大臣认作是真话,忙去回明了恭亲王。这位老王爷膝前只有这个儿子,爱如掌上明珠,半日不曾见着,不晓得他到哪里去了,自己随着驾到通州来,沿路之上派人打听。好容易管家大臣得着消息,急速到帐棚里边详细禀过了。恭王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儿子遭了这意外之险;喜的是幸遇好人将他救了,未至受着大伤。忙吩咐管家大臣:“你快去伺候少爷,就在店中暂为休息,不必随驾到东陵去了。前引大臣,等我另派人吧。你并要传我的话,告诉那个姓刘的:他此番搭救少王爷,我心里着实感激他。现有钦命在身,也不能前去致谢,俟等陵差回来,我还要到店里看他去呢。”管家大臣领命去了。果然,恭王从东陵回来,真个坐着轿子,到天和店去拜刘多才。多才此时真是福来运转,见了老王爷,一切应对,俱都合体。恭王知道他是旗人,益发爱惜,问他家里有什么人,现在境况怎样?多才回说怎样困苦。恭王便问他有什么本事,是想做官,还是想做买卖?多才回说,寒贱之人,并无什么本事,也不敢想做官,只想做一点小买卖对付着糊口。恭王又问他想做什么买卖,多才自问,别的全是外行,唯有开店这一门,还有五六年的阅历,便回说想开客店。恭王道:“这个买卖也好。但是你要开店,必须大大地开一个。你们这店占的地势很好,将来皇上家有陵差,你这里是必由之路。你如果能开起一个大店来,我们来来往往,也可以有一个休息之所,这是再好没有的事。但是通盘计算,得用多少钱呢?”多才回道:“王爷圣明,这种买卖,哪有一定的限制?三十万、二十万也开一座店,十万、八万也开一座店,甚至一万八千也可以开店。再不然,照着本店这种规模,一千两千也足够用了。横竖小人是一个钱也没有,全靠着王爷的恩典。”恭王想一想,说:“这样吧,我做一个股东的领袖,认两万银子的股本,等到京的时候,再向各王公大人募一募,太多了我也不敢说定,大约十几万银子,总还容易筹划。你就同我到北京去,候着领款好了。”多才听王爷这样吩咐,真是天外飞来,不觉喜欢得叩头致谢。当日老恭王带着儿子载澄,同刘多才一同进京,果然替他募了十三万银子的股本,全拨在大银号里。刘多才在北京约了几个朋友帮他的忙,回到通州便先买地盖房。他拿出两千银子来,给了天和店的旧东家,将店倒过来,又买了三百多亩地,全挨着这店的左右,统统用栅拦起来。将天和店改作人和店,盖了有三百间房子,从此这店便兴隆起来。好在恭王替募的股,性质同布施一般,决没有股东出来想着算账分钱。多才享了二十年的福,传给他儿子刘子平。这刘子平的为人,比他父亲尤其精明,不但开店赚钱,还交结北京的王府满汉大员,专管走人情,运动差缺,因此声名比刘多才在世时候,尤其大了。
这一次孝钦皇太后奉安山陵,他那刘家店中又做了好生意。在一月以前,直隶总督瑞方便派了三个候补道,在这店中组织了一座督办陵差处。除三个道台之外,大小委员还有七八十个,应差的夫役,足有二三百名,专管运筹布置沿站各项事宜。这三个道台,一个叫洪泽长,一个叫张金铭,一个万有镒,全是瑞方手下的红人,在通州坐办陵差,声势显赫,本城的大小官员,谁敢不来巴结!这一天李国英忽然到了,三人知道他是钦差,怎敢怠慢,忙叫开正门升炮迎接。这位侯爷下了车,大踏步昂然进来。三个道台迎着请了圣安,然后将侯爷让至客厅,行了庭参大礼。国英同三人寒暄了几句,便问到各样公事。张金铭很有口才,问一答十,应对如流,并无半些破绽。谈了一会儿,大家说,在店中已经替侯爷另预备了一所卧房,请侯爷到那边休息。国英随着他三人,另到一个院中,是一所四合瓦房:上房三间,两明一暗;下房三间,是会客厅;东西六间厢房,全是一明两暗;房子开间很大,光线也很足;所有桌椅家具,全是紫檀花梨之类,陈设也非常讲究,连茶盅盖碗俱都是康熙五彩;墙上挂的是董邦达的山水、刘石庵的对联,皆是真迹。国英见了,倒也十分满意。自己住了上房,两厢房一边住随员,一边住夫役,非常合宜。当日晚间,刘子平特备的燕菜席给侯爷接风。原来子平在北京时候,同国英也有来往,如今国英既住在他的店中,当然要格外照应。席间彼此畅谈,倒也十分投机。国英自己说:“本爵此次来,是奉太后懿旨,无论何事,不能敷衍迁就。从明天早晨,我要顺着御路先到蓟州走一道,实地考查一切布置是否合宜,省得临时大家担了不是。”三个道台同刘子平只得答应着说:“侯爷为国贤劳,职道们理应奉陪前往。”子平有个度支部郎中的衔,也自称部员,说:“侯爷到陵上去,部员也随着开一开眼界,并且沿路之上全有小店的连号,也好吩咐他们小心伺候。”国英听子平肯去,益发高兴。第二天自己只带了一个文案、一个长班、三个道员,刘子平也陪伴一同前往。
沿路之上,国英很是挑剔,不是御路修得不平,便是行宫打扫得不干净。洪、张、万三人,只有诺诺连声,哪里敢驳他一个字。及至到了蓟州,知州知道钦差来了,早预备好了行辕。此时三个道员全捏着一把汗,怕的是侯爷发脾气,大家对付不了,不定发生出什么麻烦来。张金铭在暗地里对那两个人说道:“这件事咱们得早打主意,这个小猴子虽然咬不动制台,要咬咱们三个人,可是一咬一准。别等他下口,先想法子将他的嘴堵住才好呢。”万有镒道:“大哥说的话很是,此时我们三人,不怕破费三万两万的,但求一个没事,比什么全强。”洪泽长道:“老弟这话慢着说,我们此时要拿出钱来运动他,他受了固然无的可说,倘然不受,硬翻脸说我们行贿,定然是办理陵差不实不尽。这个罪过,我们如何担当得起!你二位请想,我这话是不是呢?”张金铭道:“老前辈上几岁年纪,诚然虑得周到,但是晚生这运动方法,并不是直接向他说。我们这里现放着一个拉纤的,大可用着他了。”洪泽长点头笑道:“你说的是刘子平不是?”张金铭道:“不是他还有谁呢?子平同小侯爷,他们在北京原是花酒之交,无话不可说。莫若托他先试探一下子,如果有些口风,我们凑几个钱,但求息事宁人,也算不了什么。”洪、万二人全赞成他的话,立刻催他去寻子平。张金铭道:“这事也不是忙的,等夜间人静了,我慢慢去同子平商议。白天吃饭时侯,咱们大家轮流敬酒,将猴子灌醉了,他当然无力挑剔。容出工夫来,我好向子平通关节,这事便一点形迹也不露了。”二人说好好,就是这样,我们静候你的佳音。三个人仍然不动声色地敷衍李国英。国英在轿车上颠了大半天,本来身体疲乏了,再用京东的好烧酒一灌,当然支持不住,吃过饭他便到自己卧室休息去了。这里张金铭去寻刘子平谈话,子平笑道:“大公祖受了一天的累,还吃了侯爷不少的气,也该休息休息了,还有精神闲谈吗?”金铭道:“子翁说哪里话!我们做官的陪着上司出来,受累吃气,全是分所当然,很算不了一回事。倒是连累子翁,也陪着我们受辛苦,心中倒觉着老大不安。”子平道:“这也没有法子,谁叫治晚同侯爷有交情呢?有我在旁边,他就是发脾气,倒还有个人劝劝。要不然,你三位更摆脱不开了。”金铭道:“谁说不是呢!这位侯爷,不知是为什么这样不高兴。看神气,早晚我们三个人讨不出公道来。人家办陵差,升官发财;我们办陵差,赚一个身登白简,那才真倒霉呢!”子平听了这话,只是嘻嘻地笑,也不答言。金铭将座位挪一挪,凑至子平身旁,低声说道:“这件事非你刘子翁办不了。无论如何,请你看在我们三个人面上,在侯爷驾前,代为缓颊,就是多少花几个钱,我们三人一定承认,决不叫你子翁为难,这就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说罢又深深地请了一个安。子平还礼不迭,说:“大公祖何必闹这客气,治晚能为力的,当然为力。不过侯爷那种脾气,我也是没有把握,说好了固然是大家的福,倘然说不好,反倒给你三位招出麻烦来,那就更对不起了。”金铭道:“子翁过于小心。你同侯爷是至好的朋友,无论说什么,他决不能驳你的面子。请你千万不要推辞,用多少钱,小弟立时就可以照拨,决不迟延片刻。”子平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们拿出三万银子来,我替你们想一个移花接木、釜底抽薪的法子,决能保住你们的前程。你们可要守秘密,千万不要稍露形迹。就是瑞制军到了,你们也不要诉委屈。制军若问侯爷是否挑剔,你们只说侯爷对于各种布置俱都满意,并不曾有半分挑剔。制军听了你们的话,当然也就不再问了。你们当了这份好差事,一定可以循例升官。至于别人的事,却不要多嘴多舌。要是这样,我就可以替你们去说话,不然也只有敬谢不敏了。”金铭听子平答应了,真是喜出望外。区区三万金,在他们办陵差的人,看着很不算一回事。立刻从怀中取出大清银行的支簿来,当时便填了三万两,按好图章,扯下来双手奉与子平,深深请安道:“多承子翁成全。过事之后,我们三个人再另外酬谢。”子平接过来,揣在怀中,笑道:“彼此心照,你们三位自请安心办差。侯爷那一面,我已经有成算,决不至再为难了。天也不早,大公祖请休息去吧。”张金铭此时心中如一块石头落地,喜滋滋地别了子平,去见洪、万二人,诉说一切。作书的人,也不去管他。
如今单说刘子平,次日早晨,一个人踱至李侯爷屋中。国英早已起床,盥漱已毕,一个人坐在临窗的一个小茶几旁,一手擎着茶杯,在那里看陵差的家具账目。见子平进来,忙起身让座,笑道:“大哥起得这般早?来吧,同我吃早点心。我已经传下话去,叫厨房预备一盘门丁、一盘三鲜烧卖,两碗小米豇豆稀饭。你来得正是时候,有福不在忙,咱们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谈。你要想什么吃,也自管叫他们要去。”子平道:“这就好极了,不必再要,门丁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正说着,长班已经把点心送上来,二人对坐在茶几旁,慢慢吃着。子平故意用话挑逗,说侯爷清晨起来就查核账目,真要算为国贤劳了。国英冷笑道:“什么叫贤劳,不过拿这本烂账解闷好了。你是做生意的人,账目同物价是最明白的,请看看这账,一把夜壶都要报销三两五钱银子。糊墙的色纸,报销四千八百多两,开一座纸张铺,也用不了这大本钱啊!”子平笑道:“侯爷还有不圣明的?本来这陵差就是发财的勾当,谁能不赚几个?侯爷看在瑞制军面上,睁眼合眼,宽容一些,也就过去了。”国英听了这些话,不觉陡然变色,哼了一声道:“你不提瑞制军,诸事我还能包涵一点;你要提瑞制军,一个铜板我也不能放松!”子平见激上国英的火来,假装出一种惶恐的神气来,说道:“职员实在不知侯爷同制军有什么不睦,信口胡云,叫侯爷生气,实在有罪得很。”国英道:“这也不干你的事。可恨瑞方这老贼,他拿本爵当小孩看待,我一定得想法子叫他知道知道,我姓李的眼皮里不夹他那制军!”子平道:“本来老瑞近年有些倚老卖老。当年在北京做穷司官,一千八百,我也没少借给他。如今做了总督,我荐个把人去,他不但不委,反倒把人家黑起来。我有一次到天津,特意去看望他,他公然不见。后来派人给我送了一桌席去,不过是天津二荤馆四吊钱一桌的席,我原封没动,仍旧给他送回。从此以后,始终不曾理过他。侯爷请想,这种人可恨不可恨!”国英听子平这样说,不觉也触动了自己的牢骚,便将此次在天津同瑞方顶撞的话,一五一十对子平学说了一遍。子平道:“这就不怨了,侯爷是得报复他,决不能饶他这口气。凡有可以为力的,职员必然帮着你做。”国英道:“大哥肯帮忙,那好极了。你先替我查查这本账,凡有冒滥的,全替我剔出来,我一定递折子参他。”子平笑道:“职员有一句谏言,不知侯爷肯听不肯听?”国英道:“果然说得有理,我怎么不听?”子平道:“侯爷可得要从大处着手,要仅仅指着查账参他,我敢保动不了他一根汗毛。朝廷给侯爷面子,也不过将这办差的三个候补道办一办,哪里就能挨到制军身上?倘然朝廷连办差的也不问,那时侯爷你更要气坏了。侯爷请想,我这话是不是呢?”一语提醒了国英,不觉点头道:“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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