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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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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女仆直接递给她一瓶酒,用西班牙语说:“厨房搞来的,要一起喝吗?”

纳纳摆摆手:“不了,我酒量很差,而且我也不会说西班牙语。”

金发女仆开始用蹩脚的法语问:“你是从海的那一头来的?”

“嗯,算是吧。”

“那天晚上的小提琴演奏我看了,你很出风头啊。”

“……谢谢。”

纳纳刚想把握主导权,把话题引导到她们的女主人身上去,却听金发女仆问了个十分劲爆的问题:“你是克雷蒙德公爵的情妇?”

“……不是。”情妇这个词,未免也太难听了吧?

“这样啊。”金发女仆咕嘟咕嘟灌了一口酒,放下酒瓶,打了个酒嗝说,“那我劝你还是从现在开始学习西班牙语吧。”

“为什麽?”

“你看不出来吗?克雷蒙德公爵很中意我们家的小姐,搞不好今天就会求婚,等他们结婚之後你就会变成我们家小姐的女仆,到时候不会说西班牙语怎麽行?”

纳纳干笑了两下,也不想反驳她,只平静地说:“西班牙语太难学了,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的话,我铁定辞职不干。”

“你真是个怪人,哪有人就这麽辞职不干的?我还巴不得做两份工作,赚双倍的钱呢。”

纳纳听她说起自己,立即趁热打铁问:“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服侍艾蒂克小姐的?”

“啊啊?这个嘛,大约是从前年夏天开始的吧。”

“你们之中做得最久的人是谁?”

金发女仆指了指一个正在洗牌的黑人女人,说:“应该是让娜吧,她做了好多年,据说小姐刚到西班牙的时候,她就被安排去服侍她了。”

让娜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一张漆黑的脸孔,醉眼惺松地瞟了纳纳一眼,又低头开始发牌。

纳纳立刻不著痕迹地换到她身边,假装观看牌局,不经意地说:“咦?这不是法国人最喜欢玩的百家乐麽?你们西班牙人也玩这个?”

让娜稀里糊涂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只不过看小姐玩得多了,也就会了。”

“你们家小姐怎麽会法国人的纸牌游戏?她曾经来过法国吗?该不会她就是法国人吧!”

“怎麽可能?小姐十岁开始就一直住在西班牙,这还是第一次来法国呢。”

“那……你们小姐来到法国以後有什麽感想?会不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会,小姐不太喜欢法国人,法语也说不太好。”

“连这座城堡也不喜欢吗?”

“没什麽特别喜欢的。”

“那她对於法国的苹果酒(西德拉)总不陌生吧?”

“小姐只喝上等干邑。”

“对塞纳河也没感觉?”

“没啥感觉。”

“艾蒂克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这你恐怕要去问我们的国王陛下了。”

……

一番对话下来毫无收获,纳纳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正打算换个方向打听一下,却听让娜随口说了一句:

“不过,小姐虽然讨厌法国人,却对她的法语教师非常尊敬,那个人不但指导她法语,还是她的监护人之一,就连这游戏都是他教的。”

原来,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波斯猫小姐也有尊敬的对象啊,真是难以置信,到底是谁有那种荣幸呢?

让娜回答:“那位监护人的名字很古怪,叫作杰欧瓦。”

“咚”的一声,纳纳瞬间扑倒在桌子上,额头撞出一个包。

什麽?杰欧瓦?他居然是艾蒂克的监护人?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纳纳露出一副侦探嗅到犯罪气味的表情。

第二天,纳纳以端茶送水为由,直接近距离接触艾蒂克小姐本人。

敲开艾蒂克的房门,纳纳做了个深呼吸,提心吊胆地走了进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决定先闭口不提杰欧瓦,而是采取迂回作战方式。

“艾蒂克小姐,我给你送茶来了,这是从东方运过来的菊茶,喝的时候会开花哦。”

艾蒂克站在穿衣镜前,抬起两只袖子,让女仆为她缝上蕾丝花边,对於纳纳充满殷勤的开场白置若罔闻,连头也不回一下。

自讨没趣的纳纳抓抓头,只能放下托盘,站在她身後,硬著头皮说些奉承的话。

“艾蒂克小姐,你的皮肤好白好光滑,红色真的很适合你,你是不是从小开始就喜欢穿红色衣服了?”

“……”

“你一定穿过一件红色的饰有蔷薇滚边的礼服吧?”

就是上次萨尔特为她准备的那一件,据堤法说西德拉死的时候正穿著它。

“……”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

艾蒂克猛然回头怒斥一声:“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向我提问题的?如果是克雷蒙德公爵让你来打听什麽的话,就去告诉他,让他自己来找我!”

纳纳吓了一跳,急忙结结巴巴澄清:“不,不是啊,跟公爵大人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的个性很帅气,穿著打扮也很有品位……”

“够了!用不著这样巴结我。”艾蒂克轻蔑地冷哼,“我最讨厌东方人了,如果我以後跟克雷蒙德公爵结婚的话,一定第一时间解雇你,所以你现在玩的这套把戏可以省省了。”

“咦?”纳纳语气窒了窒,僵硬地笑道,“为什麽会说到结婚?我以为,你应该不太喜欢公爵大人才对。”

“这跟喜欢不喜欢有什麽关系?他有钱有地位,身体强壮,相貌英俊,而且对我的坏脾气百般忍耐,看起来真的是对我著了迷,我想将来恐怕不会再遇到比他更理想的结婚对象了。”

……话是没错啦,可是,结婚应该是不可能的吧?纳纳在心里暗想,克雷蒙德之所以容忍她,是因为对西德拉心怀内疚,并不是想跟她结婚;而假如她真的是西德拉的话,那他们变成了兄妹,就更不能结婚了吧……

但反过来说,在西方国家表亲结婚是很正常的,况且他们也没血缘关系,如果真要结婚也没什麽不对。而假如她不是西德拉的话,那和克雷蒙德的婚姻就更是门当户对,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了……

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麽呀?纳纳暗中抱头,猛敲自己脑袋,现在根本不是担心那些事的时候,完成克雷蒙德的嘱托才是首要任务啦。

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摒弃迂回战术,直接亮出必杀绝招了!

她之所以对这个任务很有信心的原因之一也在於,她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杀手!──纯血,用来试验对方是不是吸血鬼,再也没有比它更有效的东西了。

一打定主意,纳纳便走到托盘前,装作摆弄茶具的样子,“一个不小心”把茶杯打翻在地。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干净。”

她故意大惊小怪地弯下腰,光著手去捡碎片,然後偷偷挑出其中较锋利的一片玻璃,咬牙割了自己一刀。

手指对拉小提琴的人来说是很宝贵的,她舍不得割,所以就在肉比较多的手掌上稍微意思了一下。霎时,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不规则的血迹。

纳纳忍住疼痛,回头观察艾蒂克的表情,却见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自顾自对著镜子欣赏新衣服的造型。

不是吧,完全没反应?

不甘心自己的血就这麽白白浪费,纳纳又站起身,在艾蒂克背後晃来晃去,还举起受伤的手在空中挥舞,想让血腥味散发得更彻底些。结果这番举动非但没引起艾蒂克注意,反而引来了几个女仆的侧目,害她只能尴尬地垂下手,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一言以蔽之,第二天的行动也以失败告终。

第三天,纳纳终於学乖了,决定不正面跟艾蒂克接触,而是在她隔壁房间里进行新一轮的唤醒记忆大作战。

之前她曾向克雷蒙德打听过,艾蒂克小时候喜欢的曲子,答案很普通,都是些西方小孩子喜欢的童谣,不具代表性。於是她又问了她最讨厌的曲子,这倒是有明确的答案:她小时候最讨厌圣诞节颂歌!

自从15世纪开始就有一首一直流传到现代的颂歌,几乎保留了中世纪的原汁原味,旋律简单,庄严肃穆,拉一首这样的曲子对纳纳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一大早,她就打开窗子,拎著小提琴站在窗边,旁若无人地开始拉起God rest ye merry gentlemen……

拉到第二遍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艾蒂克火冒三丈地出现在门口,好像一个燃烧的超级塞亚人一样对纳纳怒目而视。

哇,终於有效果了,纳纳欣慰地笑起来,放下琴弓对艾蒂克招招手。

“艾蒂克小姐,早上好。”

“一点也不好!大清早的,你在这里拉什麽破琴啊,吵得人睡不好觉!一个女仆也敢这样嚣张,这座城堡里难道就没个人管管你吗?”

纳纳的笑容顿时有点挂不住。怎麽,她不是讨厌颂歌,只是纯粹发泄起床气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替克雷蒙德公爵好好教导你一下,让你用身体记住女仆的规矩吧。”

见艾蒂克手中握著红色马鞭,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纳纳霎时惨白了脸,丢下小提琴就逃。

“还想逃?”艾蒂克狠狠甩出一鞭子,抽在地板上啪啪作响,“别仗著自己和主人有特殊关系,就得意忘形啊,你还差得远呢!”

“艾、艾蒂克小姐,等一下,拜托你冷静一点啊……”

纳纳吓得躲在窗帘後,慌乱中摸到腰後有个硬硬的物体,发现原来是杰欧瓦留给她的匕首,自从克雷蒙德还给她之後,她一直带著以备不时之需。这时眼看形势危急,也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就把匕首掏了出来,颤抖著举到胸前。

“别……别过来哦!”

想不到一看见匕首,艾蒂克的眼睛就直了,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似的,定格在纳纳面前。

“……?”纳纳不安地盯著她,不敢轻举妄动。

有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寂静得诡异,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艾蒂克那不加掩饰的粗喘声,令纳纳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这把匕首,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她终於开口,表情阴森。

“是……算是杰欧瓦给我的吧。”

“胡说!”艾蒂克脸色惨白地怪叫起来,“这是我送给老师的东西,他怎麽可能拿来给你?!”

纳纳万分无辜地看著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我要杀了你。”艾蒂克不由分说,举起手中的鞭子,瞪红了眼,“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38鲜币)猫女的陷阱 第八章

第八章 西德拉和艾蒂克之谜

即使之前没有人提醒,纳纳现在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位艾蒂克小姐有多麽尊敬杰欧瓦了。

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且很有可能只是由於被鲜血弄脏,杰欧瓦懒得清洗,才顺便留给她的一个“作案凶器”而已,有严重到要杀她泄愤的地步吗?

但是艾蒂克的马鞭说有,就是有,连一次上诉的机会都不给她。

只听“哗啦啦”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桌子上的烛台、花瓶和水果盘等纷纷被狂怒的鞭子扫到,倒的倒,碎的碎,霎时间满地狼藉。纳纳一手抱头,另一手握住匕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四处乱蹿。躲藏的过程中,还时不时有各种各样的道具砸向她的头、胸、背和大腿,痛得她哇哇大叫。

最後,眼看艾蒂克一步一步把她逼到死胡同,出於自卫,她只好拼尽全力向她挥舞匕首,一边叫一边威吓她,希望能暂时把她逼退。

可没想到刀剑不长眼,这一挥,居然不小心挥到了她的肩膀,只听“嘶”的一声,红色礼服破了,布片悄然滑下,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皮肤,以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啊!”纳纳倒吸一口冷气,丢下匕首,紧紧捂住嘴,以极度惊恐的表情望著她的伤口。

艾蒂克正要发作,突然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麽,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肩膀。

那道伤口,的确是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然而可怕的并不是伤口本身,而是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如果那种黑色的、黏稠的糊状液体也能被称作“血液”的话。

纳纳起初怀疑杰欧瓦的匕首上有毒,才会使血液变色,可是她不确定是否有一种毒药,可以在使人受伤的一瞬间做到那种程度。

那可是如同墨汁一般纯黑纯黑的黏液啊!

艾蒂克的身体里怎麽可能会有那种血液……就算是吸血鬼,血液也应该是红色的吧?

而且更夸张的是,从她的伤口中,还散发出一股强烈到刺鼻的恶臭,就好像腐败的肉类散发出的气味那样,使得纳纳几乎有种想吐的冲动。

艾蒂克怔怔地呆了片刻,忽然也捂住鼻子,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又抬头瞪向纳纳。

“你对我做了什麽?”

纳纳一阵猛摇头。

“那为什麽我的血是这个颜色的?你说啊!”

纳纳还是摇头,脸颊涨红,憋气憋得她快窒息了。

就在艾蒂克高举起手臂,想要狠狠抽纳纳一鞭子时,她的手在空中被人一把攥住,随即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圈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勒昏了过去。

克雷蒙德将她轻轻抱起,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屋子,用质疑的眼神望向纳纳:

“这是怎麽回事?”

───

卧室中,艾蒂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纳纳为她肩上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黑色的血已经止住了。

克雷蒙德坐在床沿,一边仔细端详艾蒂克,一边听取纳纳三天来的行动报告。看他一副魔王重现的模样,纳纳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每个经过的细节说了出来,当然了,匕首的来历仍然只字不提,反正在她看来,那件事跟这件事完全没关系。

在听到杰欧瓦是艾蒂克的监护人时,克雷蒙德作出了和纳纳相同的反应:“杰欧瓦?那个碧骸?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我割破手用我的血试探艾蒂克小姐,却发现她完全无动於衷,我想这应该能够证明,她不是吸血鬼吧?”

克雷蒙德皱了皱眉,又把视线移向艾蒂克,轻柔地抚摸她脸颊。

“不会吸血吗……太好了,她总算不用像我一样忍受痛苦。”

“可是,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可能是西德拉了吧。”

“不,她就是西德拉。”克雷蒙德缓慢地,以十分确定的口吻说。

“咦?”纳纳吃惊地问,“为什麽你能这麽肯定?她根本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啊,也没有从人类转变成吸血鬼,如果说她就是西德拉,那她到底是怎麽死而复生的呢?”

“……死而复生?”克雷蒙德双手交叉支撑住下巴,低头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她根本没有复生,现在的她既不是吸血鬼,也不是人类。”

“那麽她是?”

“行尸(Zombi)。”

纳纳一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转念一想,又觉得克雷蒙德这个回答漏洞百出:“这不可能,她明明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成长为十七岁的少女了啊,而且也有呼吸,有体温,心脏也在跳动啊,不信你摸摸看──”

她把手放在艾蒂克的胸口,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

没有……没有心跳!

“可、可是,她明明,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啊。”

“我看起来也和正常人一样。”克雷蒙德黯然说,“但是我是吸血鬼。”

纳纳仍然不甘心,怀疑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错了。克雷蒙德是那样自责啊,七年来一直背负著对妹妹的内疚和悔恨,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再次见到她,结果却发现,她居然是一具行尸?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看著克雷蒙德阴云笼罩的表情,纳纳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你是什麽时候发觉到的?”

“在楼下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时,我已经开始怀疑,见到黑血之後,我就更确定了,她不可能还活著。”

“那为什麽她还能长大,像常人一样生活,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个问题恐怕就只有杰欧瓦能回答了。”

“你认为是杰欧瓦干的?一个碧骸真的有那麽神奇的力量?”

克雷蒙德迟疑了一会儿,淡淡说:“在见到你之前,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存在,更不相信会有碧骸将魅蓝转化为德梦,可事实上,这些事都真实地发生了。所以现在,我也不得不相信,他拥有把死人变成行尸的能力。”

“太卑鄙了!”纳纳忍不住生起气来,“竟然打扰死者的安宁,怎麽会有这麽缺德的吸血鬼,这可是犯法的耶!公爵大人,你为什麽这麽镇定,你难道不生气吗?”

克雷蒙德一眨不眨地凝视艾蒂克,虽然皱著眉,眼中却流露出欣慰。

纳纳怔了怔,刹那间明白了他既不愤怒也不悲伤的原因。

没错,他怎麽可能会生气呢?事实证明,艾蒂克真的是西德拉,也就是说他终於能和最重要的妹妹重逢了,感谢杰欧瓦都还来不及,又怎麽会指责他呢?至於西德拉现在是人类还是行尸,他不在乎,哪怕她变成了吸血鬼,他也只是担心她会遭受痛苦,而完全不介意她的身份,所以就算她是行尸,那又怎样?

七年来,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补偿西德拉的机会,以减轻自己心中无法摆脱的内疚感,而现在西德拉真的出现了,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了,他还能奢求什麽呢?

所以,他才会这样冷静地坐在这里,好像家人一样,守护在艾蒂克身边吗?

纳纳的内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虽然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是这绝对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她不认为杰欧瓦会做让克雷蒙德高兴的事。

杰欧瓦一定有他的阴谋,因为他一直把克雷蒙德视为目标,就连她这个纯血,也不过是他利用来引诱克雷蒙德的工具罢了。这样的杰欧瓦,怎麽可能会突然改邪归正做起好人好事来?

一想到杰欧瓦可能会借此伤害克雷蒙德,纳纳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公爵大人,艾蒂克不是西德拉,她是杰欧瓦的一颗棋子啊!”

“你在说什麽?”

“你想一想,西德拉在七年前就死了,就算杰欧瓦把她变成了一具行尸,她也没有过去的记忆了,她有的只是一副西德拉的躯壳,可内在却终究是艾蒂克啊……”

克雷蒙德固执地打断她:“艾蒂克就是西德拉,她们是一体的。”

“如果她没有西德拉的记忆,就不是西德拉。”

“她是!”克雷蒙德用冰冷的目光扫了纳纳一眼,勒令她闭嘴。

“……”纳纳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满嘴苦涩,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那麽,公爵大人,等艾蒂克醒来以後,就把这件事告诉她……”

“不准告诉她!”克雷蒙德立刻变了眼神,口气坚决地制止道,“绝不能让她知道,她目前身体的状况,听明白了吗?”

“可是,这样就无法让她理解,她曾经是你的妹妹西德拉啊。”

“不理解也无所谓。”克雷蒙德握著艾蒂克的手,专注地凝视她,“只要能够补偿她,保护她,让她不再受到伤害,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自己。”

也包括她吗?纳纳在心里补充,却不敢真的问出口,并不是害怕听到答案,只是不希望克雷蒙德为难罢了。

“好吧,我会替你保密,也会把艾蒂克当作你的妹妹一样看待的。”

“谢谢你,纳纳。”克雷蒙德终於缓和了口气。

纳纳点点头,像是在强迫自己记住一样,认真地又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随後,她跟克雷蒙德告辞,悄悄打开房门,把余下的时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两人。

现在她要做的,是去仆人那里找一点狗皮膏药,稍微处理一下身上几处被艾蒂克打伤的淤青,顺便再去藏书室里找些有趣的书来,把她的狗窝填满。因为她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她恐怕得经常躲在狗窝里不出来了。

───

事情果然如纳纳预料的那样,越来越往她不喜欢的方向发展了。

自从艾蒂克清醒过来以後,克雷蒙德就当起了她的贴身保姆,对她关怀备至,百依百顺,一天当中至少有一半时间陪在她身边。艾蒂克由於受到惊吓,身心处在最脆弱的时候,正需要有个温柔体贴的人来照顾,於是渐渐地也开始接受克雷蒙德,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但相对地,纳纳就没那麽好命了,艾蒂克对她简直就是恨之入骨,一心认为是她用了什麽东方巫术害了自己,而纳纳偏偏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把受到的委屈往肚里吞。

所以从那以後,纳纳在查亲王府里就开始变得行事低调起来。

说来可笑,当密探的那几天她做什麽事都正大光明,理直气壮,但是恢复到普通公务员身份以後,她却反而像丢了魂一样,缩头缩脑起来了。

当她白天站在克雷蒙德的卧室门口发呆时,连堤法都嘲笑她说:“咦?你在这里啊,怎麽存在感这麽薄弱?”

她只能翻翻白眼说:“这是东方的一种忍术,专业术语叫作伪遁。”

“忍术是什麽东西?”

“小孩子不要多问。”

堤法非常熟练自然地敲了敲她脑袋,张口就说:“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就……”

“咬吧。”纳纳主动把脖子伸到他面前,还追加一句,“要不要我解开丝带,让你咬得舒畅一点?”

堤法的脸颊上出现尴尬的红晕,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笨蛋,我现在不需要啦!不过,你怎麽像是突然大彻大悟了一样,变得这麽豁达了?”

“你也这样觉得?”纳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好像变成熟了,也比以前更睿智了。”

“……这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的胸部还是跟以前一样平,脑袋的分量也没增加。还有,不要一句话让我吐槽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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