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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虎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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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贵妃唤了一句:“阿九?”

    九公主抖了一下,急忙定神,对她微微笑:“方才走神了,母妃说什么?”

    杭贵妃道:“我说,当初没有因为家族落难而将你送去政治联姻,今日便不会因为陛下而送你去和亲,宫里的公主多得很,并不是非你不可。”

    九公主看进她幽深的瞳孔,深深吸了口气:“那么,母妃的意思是?”

    杭贵妃曼曼地笑了起来:“你如果是真的喜欢那日松,就如同当初对昭平伯一样,情愿嫁给他,也渴望嫁给他,那这自然是天作之合,母妃断不会横阻拦。”

    九公主道:“那,如果我不情愿呢?”

    杭贵妃挑起左眉,隐隐带着几分傲气:“谁都没有资格逼迫你,因为除了感情之外的任何原因出嫁,曹德彰不可以,陛下同样不可以。”

    九公主将提着的那口气慢慢吐出来,对她微笑:“母妃,我情愿,不管是因为父皇的大央,还是因为太子哥哥的大央,我都情愿。”

    杭贵妃偏头打量她:“如果……有人不情愿呢?”

    不情愿的那个人正在御书房面圣,皇帝不可避免地又问起他为什么突然对铁勒发兵,李劭卿当然不能跟皇帝说实话,于是低头敛目,煞有介事道:“沃谷守军来报,曾于山林中抓获铁勒斥候,罪臣唯恐铁勒心怀不轨,索性抢占先机,敲山震虎。”

    皇帝皱起眉:“铁勒正与大央交好,怎么会有二心,李卿不知,在你对铁勒发兵之前,铁勒质子那日松刚刚向朕递了折子,求娶大央贵女为妻。”

    李劭卿装出一副刚刚得知,大惊失色的表情:“陛下!万万不可!”

    皇帝眉心皱的狠,沉声问道:“何出此言?”

    李劭卿叩首道:“陛下明鉴,罪臣日前对铁勒发兵,占领呼贝旗之后,盘问呼贝牧民才得知,那日松根本不是铁勒大阏氏之子,在入质大央之前,甚至连呼贝旗的头领,都压根不知铁勒可汗还有一个名叫那日松的儿子。”

    皇帝勃然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

    李劭卿道:“陛下,那大阏氏之名,乃是铁勒可汗决定以那日松为质子之后,才仓促封就的,而在此之前,他母亲不过是一届女奴。”

    皇帝猛地站起身,愤怒地在桌面上一拍,怒喝:“狼心狗肺!我大央待……咳,咳咳咳咳……”

    他扶着御案咳了起来,面色殷红如血,一下瘫倒在龙椅上。吴卫被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皇帝,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声音尖利地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劭卿也被吓了一大跳,在吴卫喊出那声传太医的同一时间,他下意识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大声疾呼:“快去将太子殿下请来!”

    吴卫看了他一眼,语气镇静地指使内侍:“速去中宫请皇后娘娘,去东宫请太子殿下过来,速传太医,将陛下扶去内殿休息。”

    李劭卿如梦初醒,立刻道:“对!快去请皇后和太子!”

    与皇后一同过来的还有杭贵妃和九公主,这一行人赶在太医到来之前到达御书房的内殿,李劭卿正候在皇帝塌边,见到九公主,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不知道皇帝昏厥,皇后为何会将贵妃和公主一并带来。

    皇帝被安置在内殿用以临时休息的塌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正昏睡不醒。

    皇后矮身坐在榻上,露出焦急的表情:“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吴卫欠身道:“回娘娘的话,陛下正与昭平伯议边关事,突然瘫在龙椅上,接着便人事不省了。”

    皇后瞥了李劭卿一眼,声音严厉地叱问:“昭平伯,你可知罪?”

    李劭卿跪地道:“臣知罪,请娘娘赐罪!”

    “陛下今次平安无事,便饶你一命,倘若圣体有个三长两短,昭平伯便辞了一切官职爵位,等罪吧。”皇后说着,向殿外看了一眼:“太子呢?太子怎么还没来?”

    吴卫赶紧道:“已经差人去传了,立时便能到。”

    太子带着负责东宫脉案的太医裘栾一同赶到御书房,他前脚方入殿,专职为皇帝诊病调养的修和专职为皇后诊脉的便后脚跟了过来,皇后看到太子过来,问了一句:“你怎么与裘太医在一起?”

    太子答道:“裘太医来为令仪请平安脉,恰巧吴公公派的人过来,儿臣便带裘太医一同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从榻上起身,为修让出了诊脉的空间,修使一块帕子搭在皇帝手腕处,将手指搭了上去。

    皇后在一边冷声道:“太医,用心诊,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修诊脉完毕,跪在地上向皇后道:“娘娘宽心,陛下只是一时怒急攻心,导致气血阻塞而暂时昏厥罢了,并无大碍。”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对冯道:“冯太医,你去为陛下诊脉。”

    冯领命,凑到塌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上去,半合双目,屏气凝神。少时,也跪到皇后脚边,叩首道:“回娘娘,太医所言不错,陛下的确是一时气血阻塞才致使昏厥。然微臣方才听陛下呼吸之声,应当还有痰唾郁结于喉管,此虽为小症,可若弃之不顾,日久之后,必为大患。”

    皇后又问:“依你之见,陛下此状,有多久了?”

    冯略一沉吟:“回娘娘,应当有小半月了。”

    皇后冷哼一声,对修道:“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尸位素餐,罔顾陛下龙体,是不要命了吗!”

    修额上一排冷汗,连连叩首:“娘娘请明察!臣已经开方,为陛下调养身体了!”

    皇后愈发愤怒:“调养半月,竟然将陛下调养昏厥!来人,将修押进天牢问罪,倘若陛下有不测,你便给陛下陪葬吧!”

    杭贵妃此时却劝道:“娘娘请三思,太医长久负责陛下脉案,眼下陛下昏迷不醒,您将太医下狱,恐怕会对陛下病情不利。”

    皇后狠狠瞪了修一眼:“贵妃多虑了,此等庸医,留着他才是对陛下病情不利,拉下去。从今往后,陛下的脉案,由冯太医负责。”

 第九十回东宫人初识天下主

    冯低头应了下来,并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情绪,反而表情严肃,眉目沉沉,犹如面对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九公主心里猜到那场战争的起因和皇后的预期结果,一颗心便沉了下去,惶恐害怕的情绪顿时弥漫心头,不由得向杭贵妃身边依了依,小声不安地唤了一句:“母妃。”

    杭贵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长指甲掐进她手腕细嫩的皮肉中,力道大的简直让九公主尖叫起来。

    然而杭贵妃又极快地放开她,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冯太医,陛下多久能醒过来?”

    冯道:“应当是一炷香,至多一个时辰。”

    皇后点了点头:“为陛下撰方吧。”

    冯应了,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到桌边,吴卫捧上了笔墨纸砚。冯低头写字的时候,李劭卿才想起来,皇帝在议事时昏厥,这件事似乎应该通知内阁一句,于是立刻奏报道:“娘娘,请派人向内阁传讯吧。”

    皇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不知带了什么神色,竟然激得李劭卿生生一抖,跪地道:“臣逾越了。”

    皇后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昏厥前,与李卿所议何事?”

    李劭卿回答:“回娘娘,是铁勒质子的真实身份。”

    皇后又问:“与文誉公主的婚事有关吗?”

    李劭卿犹豫了一下,低头道:“是的,娘娘。”

    皇后问:“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李劭卿答:“陛下龙颜大怒,然,尚未表示出对此事的明确意向。”

    皇后点了点头:“去通知朝臣吧。”

    李劭卿领命,告退的时候极快的抬头,看了九公主一眼,然而九公主却没有看他,反而神色焦急地盯着榻上昏迷的皇帝,面色发白,眼眶微红,几欲落泪。

    殿中几人,虽然都是一副焦急神情,却各怀鬼胎,恐怕只有一个九公主,才是真正从为人子女的角度关系皇帝的身体健康,虽然皇帝已经冷落她许久,她却依然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

    李劭卿离开后,冯也写好了给皇帝调养身体的药方,呈给皇后过目,皇后仔细浏览了一遍,问道:“此方是治病,还是养身?”

    冯谨慎地回答:“陛下年事已高,不适宜用重药,需慢慢调理,此方性温,是长久之药。”

    皇后点点头,将药方递给吴卫:“遣人去抓药。”

    杭贵妃补充道:“将药材送来吧,我亲自来煎。”

    皇后看了杭贵妃一眼,眼神带上两分意味莫名的笑意:“照贵妃说的做。”

    吴卫将殿上伺候的内侍和宫女全部打发出去,一拨取药,一拨取药炉,冯裘两位太医借此机会告退,内殿立刻空了下来。

    九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在皇帝卧榻旁的脚踏上坐下,伸手去握皇帝的手,语带两分哽咽:“父皇,父皇?”

    皇后声音缓了缓:“九娘,不要吵,让陛下好好休息。”

    九公主噤了声,用力抑制住眼泪不掉出来,听见皇后问太子:“裘太医为令仪请平安脉,可还平安?”

    太子凝重的神色一松,染上三分笑意:“母后,儿臣有一个好消息。”

    皇后挑了一下左眉,也跟着微微笑:“什么事?”

    太子笑着欠身拜道:“恭喜母后,要做祖母了。”

    “哦?”皇后真真切切地笑了起来:“令仪怀孕了?”

    太子点点头:“方月余。”

    杭贵妃也跟着松了神色,道:“日前长清真人才说,殿下三日之内必有喜讯,竟然这样快就应验了。”

    皇后正要说什么,一内侍匆匆进殿来,跪地奏到:“启奏皇后,迟婕妤在殿外,要尽量探望陛下。”

    皇后表情一凛:“迟婕妤?她是怎么知道陛下有恙的?”

    内侍低着头,没有说话。

    皇后脸上的笑意蓦地收了起来,语气冰冷:“告诉她,陛下已无大恙,叫她先回去,待陛下清醒,自会传召她。”

    那内饰退下后,皇后半真半假地笑了一笑:“身居后宫,心在前朝,迟婕妤当真是消息灵通,吴公公,”她说着,眼神睇过去,看着吴卫道:“太子妃有喜这件喜事,速速报给朝臣知道吧。”

    吴卫额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战战兢兢地应下来,亲自出殿去传讯了,皇后却在此时看了杭贵妃一眼,杭贵妃表情一顿,不声不响地也跟了出去。

    九公主不知那个眼神到底传递了什么意思,用力抑制住自己满心的焦灼担忧,尽力用理智思考问题,然而脑海中却纷乱如麻,久久理不出头绪。

    太子看着她的表情,轻轻唤了一句:“九娘。”

    九公主却抖了一下,仿佛猛然被吓到一样,仓皇应声:“在!”

    皇后起身走到塌边落座,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温柔地安慰她:“安心,你父皇这次,不会有事的。”

    父皇这次不会有事的。

    这次不会有事。

    这次。

    不会有事。

    九公主分析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越想越心惊胆战,连带她握着皇帝的那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张开嘴,吐出一口气,竭尽全力地稳住自己的声线:“母后这话……是……是什么……”她用力闭了闭眼,又喘了口气,改口道“是能当真?”

    皇后温和地微笑,有几分满意的样子:“母后自然不会欺骗你,陛下还没有看到他的孙儿临世,还没有使朝中安宁,海晏河清,怎么会有事呢?”

    她说着,又低头去看九公主含泪的样子,抚在她背上的手挪了挪,到她肋上,突然拧住她衣服下的一块皮肉,弄力一掐,长指甲似乎掐进了皮肉,九公主猝不及防,剧烈疼痛之下,短促而大声地尖叫了一声,眼泪一下就疼了出来。

    皇后表情不变,那只手又移回她背上,轻轻拍着:“阿九,不要哭,陛下不会有事的。”

    榻上的皇帝在此时咳了咳,虚弱地睁开眼睛。

    皇后惊喜地笑起来,俯下身,语气轻柔:“陛下醒了?”

    皇帝目光从涣散慢慢凝聚起来,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脸上挂满泪痕的九公主,微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九公主的发髻:“阿九来了。”

    皇后道:“九娘正在臣妾宫里说着话,听说陛下昏厥,吓得半死。”

    皇帝看着九公主的目光愈发温软:“别哭,父皇没事。”

    九公主顺势握住他的手,低头将面颊贴在他掌心,带着浓厚地鼻音道:“嗯,阿九不哭,父皇快好起来。”

    皇帝的目光在殿中转了转,神智愈发清醒,看到太子的时候一顿,极快极轻地皱了一下眉:“太子也来了。”

    太子上前两步,也站到塌边:“儿臣来了,父皇感觉怎么样?”

    皇后不等皇帝说话,便道:“太子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陛下。”

    皇帝愣了愣,表情复杂,竟然轻轻叹了口气,合上了眼睛,才语气淡淡地问:“什么好消息?”

    太子和皇后对视一眼,道:“父皇,令仪有喜了,您要做祖父了。”

    皇帝没有惊喜,仿佛意料之中,轻轻地笑起来:“好,果然是个好消息。”

    皇后又和太子对视了一眼,柔声道:“陛下现在感觉如何?”

    皇帝在榻上缓了一会,对九公主抬了抬手臂:“阿九,扶朕起来。”

    九公主急忙站起身,和皇后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了起来,让他半倚在枕上,又为他拉好了被子。

    皇帝又对九公主笑了笑,在她手上拉了一把,让她坐在塌边:“时间真快呀,就连朕的儿子都即将有嫡子,让人如何不服老呢?”

    皇后柔声道:“陛下也该到儿孙绕膝的时候了。”

    皇帝又笑了笑:“致珩已经弱冠了吧,都做父亲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太子恭谨地站在当地,对皇帝揖礼:“父皇栽培有方。”

    皇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偏着头仔细打量太子,目光细致,一寸寸抚摸他的面庞,太子的长相与皇帝年轻时颇为相似,眼若沉星,眉如折剑,走起路来昂首阔步,一副器宇轩昂的好样貌。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脸上又浮起笑容,竟然还有精神揶揄皇后:“致珩长得与朕真像,反倒是一点也不像你。”

    皇后似乎是不能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慈祥温和,愣了一下,才微微欠身:“按理说,应该与臣妾相似才对。”

    皇帝点点头:“都说儿似母女似父,但朕瞧着,九娘的样貌与朕也是很像的,看这眉宇间的英气,放在女孩子脸上,多漂亮,英姿飒爽,”他说着,似乎是猛然想起什么,支起身子在殿中看了一圈:“怎么不见阿沅?”

    阿沅正是杭贵妃的闺名,皇后听他这么一说,猛地惊了一下:“贵妃去给您煎药了,哎呀,竟然忘记将您醒来的消息告诉她。”

    皇帝又笑了笑,抬手止住皇后起身的动作:“阿沅凡事惯亲力亲为。”

    他又合上了眼睛,不说话了,殿中一时寂静,太子和皇后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帝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明日起,你来上早朝吧。”

    太子愣了一下:“是,父皇。”

    “致珩,”皇帝又道:“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你的。”

 第九十一回年华逝才忆旧时人

    李劭卿出宫约一个半时辰后,曹德彰求见,彼时皇帝已经将皇后和太子遣回,只留了九公主在内殿,闲闲聊一些寻常话。

    吴卫进来报首辅求见的时候,父女两人方结束了一个话题,皇帝“唔”了一声,让吴卫扶他到前殿去。

    九公主识趣地欠身告退,她出殿门时遇到曹德彰,还不等老头向她请安,便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扬长而去。

    皇帝正好看到这一幕,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

    曹德彰跟九公主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九公主还没有收性子的时候,还曾经当众办他难堪,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他也不以为意,恭送了公主之后,便进殿来见皇帝,第一句话便是:“臣听闻东宫有喜,特来向陛下道贺。”

    皇帝在龙案后坐定,还有些虚,将手肘撑在龙案上,慢慢笑了笑:“朕已经令太子明日上朝。”

    曹德彰点了点头:“殿下的确已经到了参政的时候。”

    皇帝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大殿中仿佛能激起回音,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垂在肩上的灰白头发,当年它们还是漆黑的,后来掺杂了些许银丝,终于到现在,整头乌发变成了灰白,光泽不再,只是无力的散在明黄龙袍上。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尝试着用力握拳,每握一次,眉头便皱紧一分。

    “朕老了,”他忽然出声,连声音里都透着疲惫:“先前还不觉得,今日看到太子,才忽然发觉,朕果真是老了。”

    老了这个词代表什么呢?病痛、安逸还有那些消散的雄心壮志。

    “寻常人家的老人应该做什么?”他用力微笑了一下:“再过一两年,朕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曹德彰被皇帝身上突如其来的沉沉暮气惊住,他在皇帝壮年时踏入朝堂,第一次见到大央的一国之君,那时他还年轻,眼神里似乎藏着一头猛虎,带着咄咄逼人的锐气,似乎是毫不费力地就能掌控整个朝堂。

    那时天下还在他手里,锦衣卫昼伏夜出,为他收集各种他所需要的消息,所有的大臣都是他的心腹。革除旧制,改换新政的时候大刀阔斧,似乎无所畏惧。

    曹德彰在皇帝身边已经三十余年,这三十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地揣摩这位真龙天子的心思,他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君主,骄傲且自负,而且有足够的、治理天下的才华,所以从不喜欢太有想法的人,只偏听话的傀儡。

    皇帝轻轻叹息,有些莫名其妙:“真好啊。”

    曹德彰欠身道:“恭贺陛下后继有人,恭贺大央后继有人。”

    皇帝一下子盯在他脸上:“你也觉得,朕应当将江山交给太子了?”

    曹德彰顿了一下,只觉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三十年朝堂争斗,政治谋略锻造了他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他慢慢吐出一口气,做了一个极为精准的判断。

    皇帝并不想这样早地就让太子接手帝国,起码是在他还活着,还有力气继续执掌帝国的时候,他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试图以任何身份、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来分享他至高无上、不可分割的皇权。

    于是他躬下身,语气坚定地回答:“陛下,太子殿下的确应该接手政务,但是您最好不要这样早地放权,毕竟……太子还年轻。”

    皇帝眉心的浅褶舒展开,轻轻颔首:“知道了。”

    曹德彰将这句话收进耳朵,每一处微妙的语气转折都没有放过,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道:“况且太子妃身怀有孕,臣以为,这段时间里,太子殿下应当以太子妃为重。”

    皇帝又点了点头:“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微笑,紧接着便挺直了腰背,撑在桌子上的手拿下来,随意搁在龙椅扶手上,整个人向后仰了仰,倚在椅背上,又显出那幅从容不迫的神情:“方才召见昭平伯,得知了一些事情。”

    曹德彰悬着的心放下,道:“陛下请讲。”

    皇帝沉着声音,拖长语调“嗯”了一下,眼神有点凌厉:“那日松的嫡子身份恐怕有诈,你想个说辞,驳回他的求婚折子。”

    曹德彰这两天仔细想了一下李劭卿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杭贵妃明显坚定不移后派人,九公主也明显坚定不移太子党。皇帝厌恶杭氏,不过是因为杭氏的军权让他感到不安,他毕竟上了年纪,逐渐变得微小谨慎,再也没有当年的魄力,敢于纵容位高权重的武将在侧。而太子却正值盛年,最不缺的就是胆量,而且太子和九公主关系好,肯定会屋及乌。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九公主成了铁勒大阏氏,那他曹德彰立刻就会成为杭氏东山再起的垫脚。又不是百岁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鬼才会去撮合九公主和那日松啊。

    于是曹首辅立刻连连点头,坚定表示了他对这门婚事的不支持,并且深深自责当时看到那封折子时的急功近利,只想着尽快解决边境问题,为大央谋求一个安稳环境,竟然没有深思熟虑就妄赞同,险些葬送了公主一生。

    皇帝照例安慰他一番,又夸赞他一番,然后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可倘若那日松果真成了铁勒可汗,那这门婚事,倒是有可取之处。”

    曹德彰抹了把汗:“陛下,公主殿下已经序齿十九,倘若再不出嫁,恐怕对声誉有碍。”

    皇帝呵呵笑了一下:“这么多事脑下来,想必如今的长安,再没有哪家年轻人再敢求娶九娘了吧。”

    曹德彰被他那声“呵呵”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问了一句:“那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道:“横竖都已经耽搁了,那再多留两年也是留得住的,倘若那日松果真成了地位稳固的铁勒可汗,那时再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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