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年华如羽-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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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醒时

　　慕云绝望了，任由那些管子在自己的身体里插着，任由那些液体在身体里游走，抢走自己的陈云飞。抢就抢吧，能抢走得都是身外之物，陈云飞在我心中，那些液体就是再厉害，也抢不走我心里的陈云飞，慕云对那些液体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后来慕云发现，只要闭目等死，那些液体就拿自己没有办法。那就闭目等死吧，看那些液体还能怎么办？慕云打好主意，只在心里默念陈云飞的名字，开始在心里回忆着陈云飞的点点滴滴。
　　那一年玉兰绽放，陈云飞走到窗边说：“是啊，真美。”那一刻，他就是贪恋人间美色的天使；那一天，他在夜晚的灯下等自己回家，那一刻，他是自己最深爱的情人；那一夜，他在红烛高照的夜晚，说要娶自己为妻，那一刻，他是世间最温柔的丈夫。
　　就在慕云在回忆里徜徉的时候，陈云飞忽然出现了，他穿着那件初春阳光里的西装，向着慕云缓缓走来，微笑着说：“慕云，我回来了。”慕云喜极而泣，跑向陈云飞，说：“云飞，他们说你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我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不管的。云飞，我还想你。”
　　就在慕云要触碰到陈云飞指尖的时候，陈云飞却如一缕空气般消失了，慕云紧张极了，紧紧地搂着那团空气，大喊着：“云飞，你回来，快回来。”这时空气中传来陈云飞的声音：“慕云，既然你思念着我，为什么不到我们的‘恋云居’来呢？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啊！你快来吧，我在‘恋云居’等你。”
　　陈云飞在‘恋云居’里等我，我要去旭川，我要回到我们的‘恋云居’中。生有所恋，慕云一个激灵就醒了，睁开眼来，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整个屋子暖洋洋的。慕云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这是一间病房，李帆，顾恒然，可儿，皇甫复都在，还有赵文洋也在。
　　管它是在哪呢？管它都有谁在呢？慕云只知道自己要站起来，马上去旭川。积聚全身的力量，她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她想下地，可是被众人拦了下来。众人看见慕云清醒过来，早已欢喜跃雀，这时又见慕云坐了起来，接着还要下地，欢喜的心情立刻就被紧张代替。
　　“慕云，你别乱动，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可儿道。
　　“就是，虽说你已经睡了十天了，但是现在你还是非常虚弱啊，还是继续躺着吧。”李帆道。
　　什么睡了十天了？陈云飞已经在‘恋云居’里等我十天了？不行，我要马上去，陈云飞会等着急的。慕云看了看紧张的众人，不明白众人何以阻拦她去见陈云飞。她又试了试，可还是被可儿和李帆拦住了，她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见陈云飞啊？他还活着，刚才就是他把我叫醒的。他说他在‘恋云居’里等我，所以我要马上去旭川，云飞等不到我，会着急的。我不想让他着急。”
　　众人看着一脸茫然的慕云，一时之间都束手无策。可儿和李帆擦掉眼中的泪水，都怔怔的看着慕云，顾恒然和皇甫复也是，望着慕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告诉她，陈云飞是真的死了，那些梦境不过是你的幻像罢了。
　　赵文洋这时走向慕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等慕云的呼吸平稳了些，才开口说道：“慕云，你一直把我当成邻家大哥哥，而我也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的。你听我说，陈云飞的确是死了，他的后事还是我去料理的，陈云飞不让我们告诉你，他就怕你像现在这样伤心。难道你还不明白云飞的心意吗？”
　　“赵文洋，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你不能骗我，我不信。”慕云正色的看着赵文洋，道。
　　赵文洋打开手中的档案袋，说：“这是‘恋云居’的房契，已经转到你名下了，这封信是陈云飞留给你的，还有这本日记本，云飞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了，就一并交给你，也算是对你的一个交代。”
　　慕云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字写的很难看，完全不是陈云飞潇洒大方的字体，倒很像是三岁小孩的信笔涂鸦，不过一笔一划写的很清楚。上边写着：
　　慕云：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知道我死了。我是多么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又不希望你看到啊！我不想你伤心，我希望你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慕云，原谅我的自私，在我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我把你拉进了我的生命。慕云，原谅我的谎言，今生今世我最后一次骗你，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去世，让你伤心难过。我情愿你恨我，也不愿意你守着回忆过日子。
　　慕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大佐医生要代笔，可我怎么能让别人代替我写呢！我写的字是不是很难看？原谅我，我已经尽力了。慕云，此刻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想你啊！哦，对了，‘恋云居’里有我给你的礼物，这也是今生最后一次送你礼物了，如果你还爱我，就去‘恋云居’看看吧。
　　慕云，回纹怎奈梭难依，无痕月晚影凄凄。一笸香冢，深埋情泪，此后永别离。
　　永远爱你的云飞
　　陈云飞真的死了，要不然他不会说“永别离”这样的话，陈云飞要和自己永别离了，他怎么那么狠心？可是陈云飞和自己永别离了，以后谁陪自己一起赏樱花呢？樱花孤零零的绽放，该是多么可怜啊！慕云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大家，“樱花孤零零的绽放，不会寂寞吗？”
　　慕云终于懂得了那句生死劫的含义：眉间黑云已聚起，生死之劫转眼到。世人多愚不回头，大难来时俱成空。慕云眉间聚起的黑气是陈云飞给的，陈云飞死了，自己也就没了魂，没有了魂魄的躯壳，只剩下一副皮囊，生与死的界限的确是不明显了。
　　生亦是死，死却还生。活着如行尸走肉，死了却还在喘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说得真好。而慕云的确也是够愚的，和陈云飞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他身体有恙。
　　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大难来时都成空。恨，随尘消散；爱，与日俱增，情，与光同在；怨，随花飞逝。然而不管是消散，俱增，同在，还是飞逝，终将会被那一抔黄土淹没。空才是永恒。
　　可笑自己还以为那场大火就是生死劫，怎么可能呢？大火可以烧毁“怜华年”，却不是真正的生死劫。因为彼时自己求生意志坚强，又怎么可能死呢！现在的慕云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念，每日昏昏沉沉的睡着，睡着也是昏昏沉沉的醒着，睡与醒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
　　在慕云还稍微清醒的时候，就打开陈云飞的笔记本，看陈云飞写的日记。还是上次看到的那个本子，前两篇都已经看过了，慕云往后翻着，终于明白了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中，陈云飞是怎样耗尽自己的生命，只为了留给自己一段温暖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日记之记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慕云，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吗？还是在纠结我是老师的身份吗？慕云，为了买到房子，我现在每天都是工作二十个小时呀，就只为了给你一个家。你一定要等着我，不管你接受我需要多久，我都会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四肢好像总是酸软无力，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我患有罕见的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也就是俗称的“渐冻人症”，下半辈子或许只能躺在床上靠着呼吸机度过了。天呢，我怎么会得这个病呢？慕云，我还想带你领略山川美景，湖泊瀑布，和你一起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我怎么会得这个病啊？老天爷要这么捉弄我吗？慕云，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慕云，我还没有抱过你，我还没有带你一起旅行过，我还没有亲口给你说过“我爱你”，我还没有……太多太多了，那么多事情，我都还没有和你一起做，我的腿怎么就不能走路了呢？慕云，我好害怕啊，我怕我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爱是责任。付不了责任的爱，就让它深埋心底。爱从来都是不计较，只问付出，不计回报。没有值不值得，只问愿不愿意。爱里没有是是非非，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爱就是爱，单纯，美好，欣喜，快乐。
　　在日本又游荡了一个月，我的四肢渐渐酸软无力。慕云，现在我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病，我知道，这一定是我一直的流浪，把我这辈子要走的路，都提前走完了。上苍要我下辈子好好休息一下这双脚，我不怨上苍。可是你怎么办呢？慕云，听新阳大学的同事说，毕业后你一直留在新阳，你是在等我吗？你会为了等不到我而一直守护在新阳吗？慕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让你怎么办？就去了著名的“法隆寺”，主持对我说，不要问我怎么办？一切唯心造，是你的心到底想怎么办？慕云，你是我千思百想，魂牵梦萦，万语千言诉不完的相思啊，我没有一刻不想回到你身边，没有一刻不想要见到你。慕云，就算明天我的腿残了，今天我也要陪着你欣赏路边的美景，这就是我的心给我的答案。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真的要感谢老天爷了。我请同学赵文洋帮我找你的下落，赵文洋说有一个叫慕云的向他们杂志社投简历了，我立刻就央求赵文洋收留你。可是我真的要去见你吗？慕云，再过不了多长时间，我的腿就不能走路了。我不能让你陪我度过昏暗的下半辈子啊？慕云，我只想每天远远地看你一眼，就像玉兰绽放的那年一样，每天远远地看你一眼，我就满足了。
　　赵文洋说要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就假装给你介绍对象，让你去相亲，没想到你一口回绝了。虽然你没有向他说明你心里的人是谁，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你爱上我了，慕云，我早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是，你也不能一直等一个虚无飘渺的我啊？
　　人如其文，赵文洋说你是个痴情的女孩，等不到我，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的腿，也越来越无力了。慕云，你真的会为了等不到我，而这一辈子都不结婚吗？慕云，我希望你幸福。别等我了，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可是我又多么渴望在我四肢彻底无力前，抱抱你。慕云，我多想拥你入怀，触摸你指尖的温暖。
　　正巧你在网上发布了房屋合租的消息，慕云，这次我真的要感激上苍了。感激上苍，让我生病，这样我才能流浪归来，这样我才能回到你身边。慕云，就算前边是万丈深渊，都不能再阻挡我去见你。慕云，我只想在倒下之前，抱抱你。我知道你喜欢夕阳西下，那我就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吧。你一定会欣喜。
　　看见我，你果然是欣喜的，可是你仍旧顾忌我曾经是老师的身份。没关系，慕云，能够每天看见你，给你做饭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相反，我现在每天都祈求上苍让你不要回心转意，这样等我不得不走得时候，你就不会伤心了。
　　赵文洋忍不住帮我，他说让我给你留一段美好回忆，这样即使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了，也会感激我曾经带给你的快乐。他让你去采访张铁柱，他说你是爱花之人，看遍那些花，你会冲破自己的心魔。他说得对，你果然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慕云，我好开心啊，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是我女朋友了。
　　你喜欢在客厅里玩追逐大战，真是个孩子。慕云，在你不小心要摔倒的时候，我应该上前扶住你的，可是我的胳膊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力气，我不仅没有扶住你，连我也一起摔倒了。慕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在你要摔倒的时候，我连扶你一把都不能。慕云，我还没有带你看遍这世间所有的美景啊，慕云，……
　　你说要测试我们是不是有默契，我提笔就在纸上写下“玉兰”二字。慕云，我没有办法骗你，在那个玉兰绽放的时刻，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上苍保佑，你写的也是“玉兰”二字。原来，在那个玉兰绽放的时刻，花香不仅迷惑了我，也迷惑了你，我们是在花香里相爱。相爱，原来是这样美好。
　　我陪你在竹阳的街上乱逛，和你一起看家居体验馆，慕云，你知道我多想给你一个家，多想陪你白头到老吗？我陪你在欢乐园里疯玩，其实欢乐园里很多项目，我是不能玩的，但是也顾不了了，只要你高兴，哪怕明天我的腿就废了，今天我也要把你拥在怀中。
　　在玩那个大转盘的时候，慕云，我好高兴，我终于抓住你了。我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不多了。慕云，我很开心，在我手脚还能动的时候，我可以抓住你。虽然我被你撞得流血了，而流的那些血可能会让我的身体加速萎缩，但是我不后悔，抓住你，我就抓住了整个世界。
　　晚上回家的时候，一个男孩在我们家楼下等你。从那个男孩的眼中，我知道他深爱你。慕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或许他会替我好好照顾你吧。他说他叫张海翔，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要向他表明，让他好好照顾你。
　　吃完晚饭，你跟我讲了你和张海翔的故事。的确，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慕云，把你托付给张海翔，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耻，但是为了你的幸福，我必须要这么做。慕云，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
　　慕云，你撒娇说你又困又累，没劲了，让我抱你进屋。其实我很高兴，我可以在我还能抱动你的时候，再抱你一次，我真的很高兴。慕云，我在你额头上吻了一下，做了一次君子，其实我还想告诉你，我爱你。
　　慕云，文洋劝我接受治疗，这样或许我还能晚几年倒下去。可是晚几年又有什么用呢，我想和你共度的是一生啊，而不是短短的几年。与其到时候让你看见我日渐萎缩的身体，不如现在我陪你玩个痛快。慕云，我拒绝文洋了，并让他给我们一个长的假期，他答应了。
　　和你一起去北京玩，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旅行，我应该要陪在你身边的。慕云，对不起，我为了工作，抛下了你，请相信这是我此一生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我知道你喜欢那枚“美人之面”，慕云，我的钱都用来买“云恋居”了，我想送你那枚戒指，所以我只好抛下你去工作。慕云，对不起，我应该要陪你的。
　　我终于得到了半天的休假。慕云，我终于可以回去看你了，是张海翔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怜华年”的。慕云，对不起，我终究迟到了一步，害你被乔媛侮辱，请相信护你离开时我心痛万分。慕云，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谁来保护你呢？
　　我陪你在路灯下漫步，慕云，我知道，以后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多了。我在灯下轻吻了你，那一刻，我真的很幸福。慕云，你微闭着眼，神情安详，脸红如枫叶，害羞极了。要是我没有这个病，有一天我们结婚了，洞房花烛夜里，你还会这样害羞吗？
　　我骗你说要走了，其实我是去找张海翔了。我向他说明了我的情况，要他答应我，等我离开你以后，好好照顾你。他听后沉默不语，很久才答应了，他说这件事情永远不能让你知道，我的病是你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他果然了解你，慕云，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工作的事情一结束，我就为你买下了那枚“美人之面”。慕云，我多想立刻就戴在你的手上，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枚戒指了。慕云，只有你的手才担得起这个戒指的光华。慕云，我多想立刻就看见你，我要马不停蹄的回去找你。
　　慕云，你们那里的人真好，他们告诉我去姨妈家最便捷的路。翻山越冷，我终于看见你了，慕云，你就站在新娘身后，光芒万丈！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你的身上移开过，慕云，我想把你深深地刻入脑子里，我想永远记得你的模样。这样只要我的头脑不萎缩，我就会永远记得你。
　　你要我撒谎骗你父母，慕云，我们没有未来，我能给你的只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请原谅我不能那样做。你生气了，慕云，请相信我，我的本意只是不想日后你的父母难过，不想你难过。慕云，对不起。
　　下雪了，我们在山上玩雪。慕云，这是我陪你看的第一场雪，恐怕也是最后一场了，雪中的你很漂亮。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有那样淡雅的气质了，有那样灵秀的山，怎会生不出你这样空谷幽兰的气质。慕云，你真的很美，我爱你。
　　我们在雪地上接吻了，旁边的红梅绽放，仿佛想要和我们一较高下：是我们的吻打动人心，还是开得正艳的红梅更能打动人心？慕云，花开正艳，但难比我心中的你。慕云，每一次吻你，我都告诉自己，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所以要深吻。
　　慕云，对不起，我又一次欺骗了你，我说要回家过年，其实我是去医院了。大佐医生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他说我要是再不回去，四肢连一个星期都熬不过。慕云，我还没有带你看樱花啊，我还没有把你带进我们的“恋云居”，怎么能倒下了？慕云，你放心，不管受多大的苦，我一定会撑到樱花绽放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你一场樱花盛宴，这是我们最后的回忆了。我不能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情语之语

　　当我回到医院的时候，大佐医生说我的情况很不好，需要马上住院。我问大佐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大佐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一个月，就能延缓三个月的时间。为了等到樱花的绽放，我就治疗一个月吧。慕云，一个月后，我要带你看樱花，我要带你看遍全日本的樱花。
　　这一个月，我度日如年。慕云，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晴天还是雨天，每时每刻，我都在思念着你。我渴望见到你，我渴望拥抱你，我渴望给你一个吻，让你知道，我爱你，让你知道，我想你。
　　慕云，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我在病房里，静静的思念着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含义，窗外的月亮很圆，也很明亮。慕云，只要千里之外的你也在思念着我，那我就不是孤单的。我们可以对着月光诉说思念，祈求嫦娥仙子照耀心中思念的人。但愿这月光能把我的思念带到你身边，让你可以一夜好梦。
　　慕云，我几乎是数着天上的星星，追寻着月亮的轨迹，才盼到翌日的黎明，时间过得真慢啊！可是我还要这样再等一个月，才能见到你。一个月啊，月亮又要像昨夜那般圆满明亮，我才能拥你入怀，慕云，那真的是好久啊！
　　慕云，从今往后，月亮一日比一日消减。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没有了满月的传情，你是否还能知晓我的思念？没有我的祝福伴你入眠，你是否会被噩梦惊醒？若你被噩梦惊醒，我没有在你身边，慕云，不要害怕，只要还有月光，就有我的祝福陪伴你左右。
　　慕云，我的双腿酸软无力，双臂也没有了力气，现在的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大佐医生说，有一种特效药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我的症状，但是这种药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丧失意志，直至最后可能会失忆，他问我要不要用。我拒绝了，我怎么能为了缓解我的症状，让我失忆，忘记你呢？慕云，没有人可以让我忘记你。
　　月亮终于半圆了。慕云，这半个月来，我每天要被大佐医生翻来覆去检查好些遍，要被他浑身插满针管。他问我是什么样的意志让我坚持了下来？我说我答应了一个姑娘，送她一场樱花盛宴，为了这场樱花盛宴，我必须坚持下去。
　　谢天谢地，月亮又圆了。慕云，今晚的月亮和那日的月亮一样清亮，有满月为我传达思念，今晚你应该能睡个好觉了。慕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佐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我的四肢至少可以再支撑三个月的时间，明日我就可以出院了。
　　慕云，富士山的樱花已经开了。坐在飞机上，我还在想不久的见面，应该是怎样的场景？你会不会怪我这么久不回来？慕云，对不起，原谅我回来的迟了，但这并非我所愿。请相信我多想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多想每日每夜拥抱着你。慕云，我爱你。
　　来不及耽误时间了。慕云，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我必须马不停蹄的陪你欣赏樱花。原谅我，半夜的电话惊扰，我也希望你有一个好梦的。可是我不能等了，我怕，我怕等一日，我们欢聚的时间就少一日。慕云，原谅我的自私。
　　我们的见面，你扑进我的怀里。慕云，我终于又拥抱到你了，我终于又拥有了全世界。这一刻，你知道是我在病床上想过多少回的场景吗？我泪流满面，慕云，我发现我是这样的脆弱，不舍你的拥抱。但是也请原谅我，在候机室给你喝的那杯茶中，我放的有镇静剂，我只想你一觉醒来，就可以看见美丽的樱花。
　　两个月的旅程，每一天，我都是在倒数。慕云，这是我们真正的第一次旅程，也是最后一次。我想留给你最美好的记忆。慕云，谢谢你，这两个月我过得很快乐，是你让我拥有了这份快乐，谢谢你。
　　不管我有多么不舍，一路向北的旅程也要结束了。慕云，旭川就要到了，我们的“恋云居”就要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