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桃花源-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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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出来，在二女白皙的脸庞游动嬉戏，既艳丽又诡异。
　　二女娉婷而立，衣裙在烈火乱烟中微微飘起，和刚才轰雷闪电一般的身手刚好形成反衬。
　　路九叫道：“这是摩尼教的镇教宝物百战诛邪宝刀！你是太平教主，如何会有百战诛邪宝刀？”
　　石无能听路九一说，也不由一惊。
　　相传摩尼教的百战诛邪刀是从大雪山下百丈寒冰中挖出一块万年寒玉锻造。刀有两柄，分为虎头宝刀和龙头宝刀，是摩尼教教主信物，也是摩尼教镇教之宝。这年轻女子手持百战诛邪刀，难道她们是摩尼教教主？却为什么是两人？
　　百战诛邪宝刀名声响亮之极，不逊于血隐剑。宝刀出手见功，寒气逼人，众人也知此刀不是凡品。
　　江湖上最著名的三大教乃太平教、摩尼教，以及粟特祆教，如果石无能确实是胡天大神，三大教教主齐会矾楼，却是一场难得之极的空前盛会！
　　离妍笑道：“我不是摩尼教教主，当然不会有百战诛邪刀！这位正是摩尼教教主，她持有百战诛邪刀，有何奇怪！”
　　石无能伤口流血不止，很是疼痛，还有麻痒感觉，显然刀上有毒。他不曾顾及，只念及独孤残远和长孙文化惨死，心中刺痛，难以自制，只想罢手离开，放声痛哭。
　　离妍喝道：“石无能，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石无能仰天长叹，复吟道：“……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出我天南海北头？我不负天兮何故连连遭天谴，我不负神兮何故迫我入荒州。荒原万里兮生灵断绝，七拍流恨兮难居于此……”他声音凄楚绝望。
　　众人听石无能凄厉悲嚎，以为他自知非二女对手，已然绝望，众人虽然恨极这粟特羯奴，但对他的武功和胸怀也不能不佩服。
　　离妍露出微笑，和白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展开身法，挥刀向前。
　　石无能本能闪避，在二女刀光中东闪西避，一边继续哀叹：“……十六拍兮思茫茫，无家可归兮徒相望。对萱草兮愁不忘，琴曲鸣兮空断肠。泣血仰头诉苍苍，胡为此生兮罹此殃……”
　　二女身手果然不凡，且有一身超凡内力，百战诛邪宝刀在她们深厚内力驱使之下，阵阵寒意如浪潮一般鼓荡而出。众人被寒意所逼，退开几步，接着又退四五步。众人非常惊讶，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竟然被两名女子散发的内力逼得一退再退，岂非奇事？两女不过二十来岁，哪来如此深厚的内力？如果不是亲眼得见，实在难以置信！
　　群雄呆望两女动手，如此神妙的武功，深厚的内力，他们无从插手，只是围成圈子，严防石无能逃走。
　　这一住脚观战，才感到热浪难熬，又注意到好几个人在低声吟唱，所吟内容和石无能相同，抑郁悲愤，如泣如诉。一众高手才恍然明白：石无能并非武功不敌，而是为邪派武功的摄魂大法所制，心志已乱，斗志衰竭，才为二女所乘。
　　在楼兰，摩尼教游魂怨鬼用邪术对付路朝天，路朝天差点为其所制。石无能心伤长孙文化和独孤残远惨死，心神为摩尼教邪术所乱，两女乘机动手，否则，即使她们这样的身手也休想伤到石无能。
　　突然，三人激战的圈子中，片片灰色蝴蝶飞舞起来，飘飘荡荡，被二女寒风一送，飘到远处，火焰一卷，燃烧起来，灰色蝴蝶变得火红金黄，闪亮一下，随即消失。二女一黄一白，灰色蝴蝶自然是石无能身上衣袍。众多布片被二女刀锋削去，也不知石无能又受了多少刀伤。
　　石无能随着摩尼教的“游魂”“怨鬼”继续哀吟：“……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天灾国乱兮人无主，唯我薄命兮没穹庐。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肝肠绞刺兮谁人知……”
　　二女身手迅捷如飞，围绕着石无能如风一般转动着圈子，刀光如闪电绕身飞窜，又有若干布片飞将起来，带着鲜血四下飞溅，石无能终于叫出声来。
　　听得石无能惨叫，凌振衣大惊，猛喝道：“姓石的，休要糊涂，你当是参加歌舞酒会？你唱什么牢什子歌？你以为唱几首歌人家就饶过你不杀吗？他妈的你那饿狼嗓子，想当歌手等下辈子吧！你他妈的鬼哭狼嚎唱给谁听？休要着了摩尼教六鬼的道儿！路朝天对付不了摩尼教六鬼，你也对付不了吗？”
　　石无能总算清醒片刻，凌振衣周围又死了十多个人！心中一惊，自己一番自伤自怜，于事何补，拖延下去，只会多伤人命。心念一决，摩尼教六鬼的哀号再也不能感应他。斗志一复，内力顿生，内劲鼓荡而出，将二女的攻招一一化解。
　　此刻他也困难万分，胸前衣服破碎，几乎不能遮体，肩膀上，背上，大腿上共有十几处刀伤。
　　刀伤并不太重，却流血不止，麻痒的感觉越益厉害，迅速向全身扩散，内力在一点点地消散，以至有虚脱之感，这是他从来没有遭遇过的。
　　这是中毒所致！
　　石无能竭力应付二女层出不穷的诡异刀法，激战之间，如何有余暇排毒？
　　二女内力偏于阴柔，奇诡难测。身手快到及至，如鬼如魅。刀法更是诡异，如同轰雷闪电，常常奇招迭出。石无能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遭遇如此高手。就算不曾受伤，内力未损，要打发这两人也颇为不易。现在久战之余，心神渐乱，身受重伤，想摆脱这两人的纠缠，制住凌振衣离开矾楼，谈何容易！
　　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全力对付二女的进攻。楼上火势更加猛烈，火焰狂卷，浓烟弥漫，楼板处处烧穿出大洞，楼下的火势冲天而上，猛卷着房梁，周围都在响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噼啪爆裂声音，以及房梁和檩子塌落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熬不住烈焰的煎迫，赶紧逃命去了。
　　二女还在烈火浓烟中窜来窜去，刀刀紧逼，不把石无能斩于刀下不肯罢休。周围只有十来个人还坚守不去，包围着他们。
　　石无能一直在揣摩二女的武功招数。离妍的招数精纯，摩尼教主的内功则更为深厚，深厚得不可思议！更奇的是，摩尼教主的内功似乎和无极门神功相近，至少很熟悉无极门内功。
　　她们的刀法别具一格，既精熟于中土汉人刀法，又杂有西域胡人精华，两人联手，似阵法不象阵法，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加之宝刀锋锐绝伦，令人心寒，这套刀法更生出数倍威力。
　　石无能越斗越是心惊，脚底越来越滚烫，虽然二女宝刀寒浪多少可以散热，但这宝刀寒浪并非轻罗小扇，送来的是体贴温柔，而是凌厉无比，阴毒狠辣的戾气和杀意。二女脚不点地绕身旋转，凭虚飞行。也不知她们的衣裙有什么古怪，在火焰中穿梭往来，居然到现在还不曾着火。这种打法不怕楼板滚烫，大占便宜。不象石无能，需要不断移动脚步，避开来自脚下的炽热。
　　外围那十来个人不见了踪影，或许因为火势太大离开了。矾楼爆炸在即，人们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真的有数万斤炸药埋藏于矾楼地底，就真的不好玩了。小命只有一次，玩掉了就没得玩了。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凌振衣的战况看不清楚，却听到兵器交加的声音还在传来，还有人发出惨叫，显然苦斗还在进行。
　　离妍的刀法越益阴险刻毒，身形如同鬼魅。摩尼教教主也生出感应，配合上来。石无能的处境更加困难。
　　危急之中，石无能猛然醒悟，太平教教主离妍温文尔雅，同她接触中，她总象个大姐姐对待自己，何曾有此等阴险刻毒，他猛喝一声：“你不是离妍，你究竟是谁？和石某有什么生死大仇？非要见过生死才肯罢休？”
　　离妍冷笑道：“石无能总算没有糊涂到家，终于知道我不是离妍，不是太平教教主，可惜迟了！”
　　石无能喝道：“你想取我的性命，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太平教和摩尼教两大教主何等身份，联手出战，大违常理！你们究竟是谁？石无能不想做个糊涂鬼！死也要死个明白！”
　　矾楼爆炸时刻越来越近！
　　又有人惨叫一声，一个尖利的笑声响起，那是凌振衣在长声尖笑：“凌某去矣，不再奉陪了！”
　　有人叫道：“姓凌的，休想逃跑！”
　　厮杀声音渐行渐远。
　　听得凌振衣脱身逃走，石无能既感宽心又很惊讶，众多高手围攻凌振衣，却依然被他逃走，凌振衣的武功未免太过厉害。或许是矾楼爆炸在即，火势冲天。不利于众人围攻，给他造成可乘之机。
　　离妍冷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死到临头，我可以告诉你了！”
　　她揭开脸上一层面皮。
　　石无能惊讶地叫出声：“芸辉公主！”
　　她是于阗国的芸辉公主？
　　石无能随手拆解摩尼教教主的攻势，朝一边跳开，避过楼板烧穿冲起的一股烈焰，喝道：“你既然是芸辉公主，为什么和我苦苦纠缠，我们可没有深仇大恨！”
　　芸辉公主纵身追击，舞出一派刀光，石无能被逼得连连后退。摩尼教教主从左边掠来，一阵刀光闪过，石无能左手差点被削去。芸辉公主喝道：“如何没有深仇大恨，在死亡峡谷，你以赵五的名字上擂台比武，撕裂我父亲李圣天的胸膛，生吞他的人胆！你这粟特妖人，杀人狼魔。我芸辉和你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石无能竭力应付二女的古怪刀法，心思又转到摩尼教教主身上，越看越熟悉，猛然醒悟，喝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螺雪公主！”
　　摩尼教教主身体一颤，停住脚步，这一停脚，立即感受到楼板的滚烫，闷哼一声，复又跳起。
　　石无能突然以无极指向芸辉公主点去，凌厉的指力发出，芸辉公主飘身遁去，石无能喝道：“你并不是芸辉公主，芸辉公主可不会中原武功，这是摩尼教武功，你才是摩尼教教主！我明白了，你在楼兰就曾带摩尼教六鬼图谋雪山神匣，没有得手！你假扮成芸辉公主，混进我们的身边！你一定在螺雪公主身上施展邪术，迷惑了她的心神，利用她图谋石某！你究竟和石无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迅捷转身，拍开螺雪公主攻来的刀浪，喝道：“小公主，你明白在做什么吗？”
　　那芸辉公主哈哈大笑，笑声凄厉之极，娇叱道：“她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在为死去的畅棘报仇！他在为死去的儿子报仇！不是你将畅棘和她的儿子打死了吗？——姓石的果然厉害，居然认出了螺雪公主，猜到本座才是摩尼教教主！”
　　假芸辉被石无能揭破身份！果然如石无能所说，她确实前往西域图谋雪山神匣。在楼兰对付路朝天，没有成功，恰遇于阗芸辉公主前来寻找石无能，请求石无能帮忙寻找杀父仇人。她灵机一动，便杀掉芸辉，潜入石无能身边。又受石无能之命，假扮为螺雪公主，随同路朝天、白云飞前往幽州。幽州围城之前，她随同路朝天先行离开，后来路朝天渡海前往辽东，她没有跟去。待得石无能、路朝天、白云飞隐居大野泽梁山泊，她又找了来。在梁山泊一年，她和螺雪公主亲如姐妹，赢得螺雪公主信任，便利用摩尼教的摄魂大法，象郑遨搜魂一样搜索螺雪公主的雪山神匣。心慕螺雪公主的高深内力，进而控制螺雪公主心神，传授螺雪公主武功，把螺雪公主训练成她手中的一件厉害武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太平教和石无能的第三场比武中，石无能见到离妍就感觉不对。那时，离妍已经被摩尼教教主制住，软禁起来。摩尼教教主戴上精心制作的面具，装扮成离妍。她企图用邪术控制石无能，利用沈阿媛、老阮头布下种种陷阱，却没能如愿。她乘石无能、路朝天、白云飞离开梁山之际，将螺雪公主的孩子掠走，挟制螺雪公主一起来到汴梁，相机行事。这一番精心策划，果然给石无能造成了极大困难。
　　矾楼已经是一片火海，再也没有立脚的地方。石无能一边挥掌应敌，一边喝道：“真芸辉一定被你们杀害了！太平教教主离妍是死是活？如果你伤害了离妍，我不会放过你！——赶紧离开这里！矾楼就要爆炸，再不走没有机会了！你们即便要杀石无能，也不愿意成为焦碳！先离开这里，再取我性命如何？”
　　假芸辉，真摩尼教教主喝道：“本座的仇人只是你石无能！本座只是借太平教教主的一张面皮用用，不会为难她！——石无能，你想活着离开矾楼根本办不到！本座不在乎变成焦碳，本座差点就成了焦碳！要你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矾楼做你的葬身之地再好不过！”
　　石无能喝问道：“你胡说什么，真是不可理喻！”
　　摩尼教教主道：“你想知道本座究竟是谁吗？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本座满足你的好奇心……”
　　摩尼教教主又揭下一层面皮，芸辉公主的面皮，露出一张丑陋异常的脸来。这张脸全是疤痕，火光映照之下显得恐怖之极。石无能尽管炽热异常，也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寒噤。
　　摩尼教教主凄厉地惨笑起来，道：“石无能、石大侠，吓住你了吧？是不是见到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告诉你吧，本座确实是死而复活的僵尸！七年前那场大火差点把我烧死，是摩尼教毋乙教主把我从火堆中救出！我变成这副模样，全是你这位大英雄所赐！你说说，本座该不该报答你！”
　　石无能寒毛直竖，心头惊惶，“啊”了一声，连退数步：“你是娉婷郡主！？”他踩在一块快烧透的楼板上，楼板承受不了他的重量，突然下塌，直往大火中掉将下去。
　　路朝天和白云飞走出矾楼，天色已近黄昏，白云飞问道：“二哥，大哥真的是粟特人？”
　　路朝天摇头道：“三弟，我的心好乱，石无能是粟特人已无疑问，就算他不是粟特人，我也难和他做兄弟了。如果是粟特人，是安禄山后人，和我颜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不能忘了祖宗大仇！”
　　白云飞又问：“我们去哪里，真要帮助后唐夺取汴梁？”
　　路朝天道：“我们兄弟曾经向李嗣源作过承诺，不能失信！何况，当今群雄中，后唐庄宗也算英主！如果他能够早日平定中原，完成统一大业，打掉很多人的皇帝梦，也算一件大好事！”
　　矾楼突然传出石无能的啸声，路朝天和白云飞停住脚，听了一会，路朝天发了一阵呆，随即长叹一声，继续前走。
　　离开矾楼百余步，突然发现街道上堆满障碍物，这些障碍物由马车牛车以及杈子组成。障碍物后面有人埋伏。正迟疑之间，一阵箭雨已经朝他们射来。
　　他们大惊，矾楼已然处于重重包围。
　　他们赶紧抽出长剑拍打箭矢，飞身跃上民宅，继续前冲。
　　民宅中也有人埋伏，也有箭雨射来。他们朝几个方向试探，都无法冲过去。
　　是什么人设下的埋伏？难道是大梁军队？
　　他们再次向封丘门方向冲去，依靠绝顶轻功，在房顶上窜高伏低，因为地形复杂，终于冲进弓弩手中。这些弓弩手却是大梁军士。
　　路朝天、白云飞杀掉几个弓弩手，随即有六七个白袍人手持短刀跃出，将他们包围起来。
　　这些白袍人武功并不很高，但是，七人联手，就是一个刀阵，端得厉害无比。飞天双侠久经战阵，却也猝不及防，差点被他们伤于刀下。
　　路朝天心中震动，喝道：“七圣刀阵！——他们是粟特人！”
　　白袍人是粟特人，弓弩手是大梁军士，路白大奇，粟特人竟然和大梁联合，他们要做什么？
　　白云飞因有二哥在旁，何惧七圣刀阵，他随即想到矾楼众人，赶紧道：“二哥，粟特和大梁早有勾结，处心积虑对付我中原群雄，要将英雄大会群雄赶尽杀绝，我们得想办法……”
　　路朝天道：“赶紧发声示警，向矾楼众人揭示他们的阴谋，要他们赶紧离开矾楼！”
　　飞天双侠一边展开剑法，迎战七圣刀阵，一边运起内力，出声向矾楼示警。
　　粟特人的力量不小，他们闯过一个七圣刀阵，又有第二个七圣刀阵围裹上来，比第一个七圣刀阵更加厉害。
　　飞天双侠何等身手，七圣刀阵虽然厉害，也难困住他们！却不知粟特人布置了多少人手，有多少个七圣刀阵埋伏在这里！
　　第三个七圣刀阵更加厉害，七名刀手竟然不下于江湖上一流好手！
　　飞天双侠激斗之余，还得注意矾楼情况，矾楼有人冲将出来，却被埋伏的强弓硬弩狙击，伤亡不小。
　　他们非常吃惊：矾楼竟然燃烧起来！
　　飞天双侠困于刀阵之中，想转身接应，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色完全黑了。
　　矾楼火势更加猛烈。
　　正在这时，皇宫建国楼方向传来呐喊，有军队在进攻皇宫！
　　矾楼冲下的人越来越多，几个方向都在发生激战，飞天双侠承受的压力终于有所减轻。
　　路朝天和白云飞看见机会来了，心意相通，奋起神威，剑光大盛，挡者无不披靡，终于闯出这个七圣刀阵，朝封丘门冲去。
　　他们早和后唐军队约定，在封丘门里应外合，夺取城门，迎接后唐军队进城。
　　他们冲出一里之地，回头一看，矾楼火势更大，周围已有房屋起火！
　　封丘门内杀声震天，竟然有上千人在厮杀。
　　厮杀的各方企图控制封丘门！
　　这是一场混战。看不清装束，也不知谁和谁在厮杀！封丘门附近处处在进行激烈巷战。
　　汴梁城处处燃起大火，处处传来喊杀声，已然成了大战场，成了修罗地狱。
　　路朝天和白云飞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办才好。他们只有两个人，如何与成千上万的军队相抗？
　　他们只好飞跃到高房房顶，先观望局面，再做道理。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天崩地裂的爆炸，整个城池在爆炸中剧烈摇晃起来！
　　爆炸声接连二三响起，一阵阵天摇地动，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他们身处的楼房象醉汉一般摇摆着，发出崩裂之声，屋内传出哭喊，楼房就要倒塌。
　　路朝天和白云飞惊得面如土色。
　　他们赶紧跃下楼房，双脚刚一落地，立即有人围拢上来。
　　又是七个白袍粟特人！
　　又是一个七圣刀阵！
　　他们立即感受到这个七圣刀阵的厉害！刀手内力凌厉，刀法诡异，难以抵敌。飞天双侠要事在身，心绪烦乱，心情焦急，也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奋力抵挡。十几个回合之后，路朝天猛然察觉，为首的两人颇似楼兰遭遇的蒙面黑人。
　　路朝天喝道：“原来是老朋友来了！你们从楼兰来到中原，前番装成黑人，此番又是粟特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纠缠不休，想做什么？”
　　白云飞听得路朝天一喝，也猛然醒悟，叫道：“原来是你们！”
　　为首粟特刀手吃吃怪笑：“只怪你飞天双侠名头太响，有人出钱要你们的性命，须怪我们不得！”
　　路朝天冷笑道：“足下藏头露尾，小人行径，要想取我飞天双侠性命，得看你有多少能耐！”
　　在楼兰，飞天双侠曾经和这群人遭遇，落于下风，此刻再度重逢，他们的武功已突飞猛进，和以往判若两人。他们在深巷激斗数百招，无法分出胜负。飞天双侠武功虽强，对方也非庸手，加上七圣刀阵诡异难测，威力无穷，飞天双侠难以占到上风。
　　七圣刀阵要想除掉飞天双侠也不容易！
　　飞天双侠越斗越焦躁，他们不能多所纠缠。他们越烦躁，却越为刀阵所乘，好几次迭遇险招，差点受伤。
　　一年多来，他们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凶险。
　　飞天双侠武功大进之后，以为除了石无能，普天下再无对手。白云飞因为年轻更加自负。矾楼上，被凌振衣随手几招逼得后退。心中不忿，认为凌振衣不过突出奇招，占了先机。这番凶险更让他们难以明白，连一个七圣刀阵也闯不过去，看来，自己的武功未见得天下无敌！
　　他们急于突围，惶急之中又遇险招，白云飞叫了一声，路朝天好生心惊：“白三，你受伤了？”
　　有刀手嘿嘿冷笑：“飞天双侠果然了得，在我七圣刀阵支持许多时候，也算难得。你们可要小心了。你们要是能再支持十招，我们就此撒手离开！”
　　路朝天听得心惊，粟特人幻术古怪，不知会有什么花样，心下更增戒惧。
　　粟特刀手后跃几步，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一团团红雾飞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怪笑声响起。红雾幻出影影憧憧的巨大怪影，从四面八方扑将下来。
　　路朝天叫道：“白三小心，这是祆教妖术……”
　　红雾犹如乱云涌动，如梦似幻，还散发着种种怪味。无形气流如针如刺，突发突收；蓝色闪电纵横飞舞，倏来倏去；笑声凄厉摄人魂魄，如鬼如枭。
　　飞天双侠叫一声苦，这才是真正的七圣刀阵！
　　他们竭尽全力奋力周旋。
　　幸而他们内功深湛，定力也高，加之两人联手，威力更强，否则早死于刀阵之中。
　　饶是如此，飞天双侠也接连受伤，心下更加惶急：不要说闯出七圣刀阵，要想应付十招也非常困难。
　　飞天双侠身处绝境，索性不去多想，心意相通，奋力攻击，陡然之间剑气大长，潜力发挥到及至。
　　众刀手没料到飞天双侠厉害如此，红雾略略散开，复又涌上，攻势凌厉猛烈，幻景更加恐怖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