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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与杀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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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上颢——!”
  不远处,一个与之年纪相仿的军人走上了哨船,那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人物轩昂,气度豪放,但见他大步走来,口中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姜少安只比上颢大一岁,少年时期曾与他在同一个营地里接受训练,这年轻人的长相并不英俊,他有一双又黑又浓的眉毛,眉峰处高高地耸起,常常给人以野蛮刁悍之感,但那纯粹是相貌的作用,实际上,姜少安是个胸怀坦荡,蔼然可亲的人,
  “你也来了,真没想到!”姜校尉走上前,热情地拍了拍上颢的肩膀。
  “上老将军一过世,族里除了我没人能来。”上颢满不在乎地微笑道,他打量了旧友一番,“这些年,你变得不多。”
  “你也一样,”姜少安咧嘴一笑,尔后肃正了面容,关切地说道,“上老将军威望素著,本以为他会老当益壮,长命百岁,未料此番走得那般突然,你要节哀。”
  “我没事。”上颢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他和上铭之间可没什么深厚的父子之情,但上家的秘密他从未对外人泄漏过,包括与之交情匪浅的友人。
  两人说着话,一前一后地走上了甲板,姜少安一声令下,水手们立刻各自就位,扬帆起航。
  船只乘风而行,海风阵阵,远方天水一色,碧蓝如洗。
  “听说这些年你成了天水城一带击杀海怪的行家?” 
  “行家倒是算不上,可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做些事,不然大家都放不开胆子。”姜少安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壶,拔出壶塞往嘴里灌。
  那并不是好酒,口感辛辣,气味刺鼻,但每次出征前,他都要喝一些,才能从容不迫地面对危机。
  “你喝酒是不是为了壮胆?”上颢忽然问道。
  姜少安立时被酒呛得咳嗽起来,他一边咳一边笑,“没错,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出海,我都得喝点酒,不然就会害怕,人一旦害怕起来就施展不了手脚,我可不想当逃兵!”
  “要是你在天水城呆不习惯,我可以将你调回皇城。”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味,一只洁白的海鸟落在甲板上,上颢一走近它,它便扑棱起翅膀飞走了。
  “不必,皇城是个会吃人的地方,不如留在这里看看大海。”姜少安笑得有些惆怅,“更何况,我不喜欢用交情换名利。”
  “你是真的不想回去,还是拉不下面子?”军人看了同僚一眼,“像你这样的人才,皇城里正是稀缺,至于交情,这交情是要你付出代价的,不会让你既身居高位又游手好闲。”
  姜少安哈哈大笑起来,“这下我更不愿意回去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再过个几年,我爹娘老得做不了生意了,我就回去继承家业。”
  说着,他微微苦笑起来。
  姜少安本是个很有军事天赋的人,从小喜好舞刀弄枪,因年少气盛,一时头脑发热而放弃了家里的酒坊,从戎入伍,开始凭借实力和战绩稳扎稳打。
  五年前,他眼看着就要从随军校尉荣升都尉,未料天有不测风云,沧州一场小规模的叛乱竟让他跌了个大跟头,官运急转直下,再也没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失手杀了一名将官,那名将官的品阶比他高,靠山比他硬。
  姜少安犹记得那是个乌云滚滚,大雨滂沱的日子,前去定乱的军队因过分轻敌而一败涂地,残兵败将落荒而逃,一路丢盔弃甲,狼狈万状,直至跑进了一处破败的树林。
  当时,大雨如瓢泼,连参天大树都挡不住,将士们满身鲜血和泥浆,重伤的人再也支撑不住,接二连三地倒下,满地的枯枝叶发出龟裂的脆响,黑色的泥土被染成一片片鲜红,旍旗横斜萎靡,士气全无。
  远处的敌兵叫嚣着追了过来,要打这群落水狗,骄傲跋扈的领兵主将惊慌失措,他又怕又恼,浑身哆嗦,像头陷入绝境的狼一样在东倒西歪的士兵之间走来走去,口中骂骂咧咧。
  “打啊!你们给我打!站起来打!”失去理智的军官忽然疯了一样对重伤的兵士猛踢猛踹,那些奄奄一息的将士被踢得口吐鲜血,哀嚎连连。
  姜少安看不下去,他冲过去抱住那个军官,使劲将他往回拖,可那人已经吓疯了,他乱叫乱嚷,抽出腰间的佩刀胡乱地挥舞,姜少安不得不跟他在雨中扭打起来。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又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动作,只觉得眼前有白光一晃,厮打便毫无征兆地结束了。
  他的手握着对方的佩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军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嘴里沁出大口大口的血来,然后缓缓地仰天倒了下去。
  最后的最后,姜少安虽然死里逃生,却就此丧失了锦绣前程。
  他失手杀死上级,虽然情犹可谅,却难逃律法的制裁,姜少安坐了三年牢,戎马生涯从此到了头,再也没可能擢升官职。
  谈话间,哨船已呈一字型收拢,井然有序地驶入了沟壑迭起的峡谷中。
  水中潜伏着暗礁,峡谷中央的通道曲折弯绕,石峰千仞,拔海而起,两壁夹峙,仅有一船之宽。
  原本有说有笑的水手们,到了此处纷纷陷入了沉默,阴冷潮湿的岩壁由于海水的投射竟泛出了隐隐约约的蓝色幽光,峡谷内一片寂静,船只放慢了行进速度,兵夫们各司其职,汗不敢出。
  上颢和姜少安慢慢拔出了各自的腰刀,凭着多年的战场经验,他们已经感觉到有巨大的危险在靠近。
  远方,怪鸟的嘶鸣声越来越响,起初只有一只,随着它一声嘶鸣,大片大片的怪鸟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渐渐地,漫天都充斥着呼啦啦地扇翅声,群鸟尖利的鸣叫简直能洞穿人的耳膜。
  “不好!是多罗罗!”姜少安脸色大变。
  “多罗罗是——”上颢记得自己在古籍上看见过这种怪物,但危急时刻,他来不及说话,一群巨大的怪鸟便从高空中猛地扑入峡谷,它们的数量多得惊人,振翅高飞时简直有遮天蔽日之势。
  原本有条不紊的船队登时大乱,红蓝两面旗帜自船内升出,左右舞动,各船兵夫接到指令立刻拈弓搭箭,向高空中扑下的怪鸟连环激射。
  多罗罗以人肉为食,它们体型巨大,灰体白喙,爪硬如铁,展翅约莫一丈宽,直立高过常人。侦察队完全没有料到今日的鸟群竟是异常庞大,弓箭完全招架不住,船上的兵士们纷纷放火箭求援,抽出大刀跟落到船上的巨鸟近身搏斗。
  一只巨大的多罗罗扑棱着翅膀从天而降,它落在船头,正对着上颢,上颢虽然能征惯战,但从未对付过这种非人的怪物,只见鸟儿展开巨大的翅膀扇出一阵狂风,他猝不及防地被震出一丈远。
  军人敏捷地滚身一跃而起,他的战刀并没有脱手,正在船舷边与一只多罗罗厮斗的姜少安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刺它肚腹!那是要害!”
  他的话音未落,那只怪鸟一声嘶鸣,腾空飞起,从高处一个猛扑。
  军人定了定神,他没有动,只是握紧了军刀伏身等待,等到那只怪鸟凌空而下,宽大的翅膀几乎将他包围起来的时候,他跳起来,扑上去一刀捅向怪鸟的肚腹。
  人与鸟重重地跌了出去,巨禽的鲜血很快便染满了整个甲板,上颢浑身上下溅满了鲜血,他快速抽出刀,站起身来,仅仅喘息之间,又一只巨大的怪鸟落在了桅杆上,它用铁爪乱抓,整座船不停摇晃起来,兵士们拉不住栏杆,接二连三地跌下海去。
  上颢提着滴血的战刀奔向船桅,他握住桅杆,借力跃起,一路往高处攀去,军人的动作如野兽一般敏捷又柔软,厚重的铠甲穿在他身上仿佛没有任何重量,每一次腾挪都轻便自如,矫健有力。
  他攀至船桅顶端,一刀削去了怪鸟的铁爪,多罗罗惨叫一声,振翅高飞,上颢快速顺着桅杆往下滑,下面有一只怪鸟正死咬着掌船舵手的肩膀不放,舵手拼命挣扎,失控的战船撞上了黑色的石礁。
  上颢借着落地的冲力一刀砍去了巨鸟的半边翅膀,受伤的多罗罗怪叫一声,反扑过来,这回上颢有了经验,他握起刀冲上去直刺它的腹部,又快又准又狠,一阵血雾从怪鸟身上腾起,它重重地撞在船舷上,翻了个身,跌下海去。
  被咬伤的舵手浑身是血,他的肩膀上有两个深深的窟窿,胳膊抬都抬不起来,却还使劲伸手去够船舵。
  “到船舱里去!我来掌舵!”上颢将刀插回刀鞘,一手扶住他,一手掌船,总算让这艘撞上山壁的哨船回归了正轨。
  援军破浪而来,他们尚未赶到,峡谷内却已是血肉横飞,战船冲撞翻倒,士兵们抱头鼠窜,有人被怪鸟的铁爪擒住抓到了半空,无情地撕成了两半,温热的鲜血像雨水一样洒落下来。
  战船上处处是曝骨履肠的景象,正当众人性命攸关之际,远方忽地传来一阵模糊的歌声,吟唱的人应该离他们很远,歌声几乎微不可闻,但那些怪鸟却听见了,它们突然停止了攻击,仿佛被什么迷惑住了。
  船上的战士们不明所以,他们吓得半疯半醒,趁着怪鸟分神之时,举起刀便一阵乱杀,多罗罗顿时死伤大半,它们见大势已去,领头的怪鸟扬头长啸一声,其余的便舞起翅膀,冲向高空,如乌云一般聚集起来,向远方飞去。
  船上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伤亡无数,剩下的人死里逃生,甲板上到处都泼洒着鲜血和内脏,余下的水手们齐心协力,驾驶战船,慢慢驶出了这片幽深的峡谷。
  姜少安缓缓走到上颢身边,他满身血水,铠甲剥落了一大片,露出破旧的内衫;上颢同样一身狼狈,铁甲裂了好几处,头盔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乌黑的长发被打散了湿漉漉地披在身上。
  “我听到了歌声,”上颢一边掌舵,一边问道,“是谁在唱歌?”
  “是镇洋王七年前从晔国带回来的女人,”姜少安向远处望了一眼,“当年你可是带兵主将,竟然不知道此事?”
  “镇洋王从晔国带回来很多女人,我不可能全部知道,”上颢回答,“对镇洋王而言,打下晔国,最好的战利品就是女人。”
  “五王爷相貌英俊,举止风流,身边美人众多也不奇怪,”姜少安撕下一条衣襟,开始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听说那个晔国女子貌若天仙,风华绝代,七年来长宠不衰,但由于身份特殊,五王爷不能立之为妃,人们便管她叫云夫人。”
  “她姓云?”军人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微笑,他想到了云檀。
  “没错,这姓氏很美,不是吗?”姜少安抬起头,望着蓝天中漂浮的白云,露出了淡淡的,渴慕的表情。
  “确实很美,但我不喜欢这歌声,它古怪得很。”上颢仔细回想了一番。
  “不管她的歌声古不古怪,总之能降服海上怪物就是了,这在天水城里几乎人尽皆知,我想那位云夫人定是个奇女子。”姜少安笑道,紧接着,目光忽地一凌,“对了,方才我在鸟群里看见了一只钦丕。”
  “钦丕?”上颢略一思它思索,他回想起了古籍中的文字,那是一种酷似大鹗的怪鸟,很少出现在人间,可一旦出现,那个地方就会出现大兵之灾,“你担心此处会有战乱?”
  姜少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若是行祭礼时出了差池,那就麻烦了。”
  “这次的祭礼不会太顺利。”
  “你怎么知道?”
  “直觉罢了,有时仗打多了能预料到危险,况且雩之国哪一年没有兵灾?即使帝王出行也不可能万事太平。” 军人显得很平静,他的心情早已因见惯了风浪而变得麻木不仁。
  “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这海里的东西可不好打。”
  “我没有把握,不过至今为止,我的运气都还不错,”军人说着露出了自嘲的微笑,“大概是有邪神庇佑吧。”
  姜少安听罢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爽朗,中气十足,曾经有人开玩笑说,姜少安的笑声两里外都能听得见。
  可他的笑声刚落,明亮的天空便被一片巨大的黑暗覆盖。
  “怎么回事?”
  “太阳这么快落山了?”
  船只缓缓靠入港口,惊魂未定的兵夫们惶恐地抬起头来张望。
  太阳当然没有落山,只见广阔的天空中掠过一只巨大的九头鸟,通体赤色,翼广丈许,横展开来,几乎遮天盖地。
  “居然连鬼车都出来了……”姜校尉眯起眼睛盯着没有阳光的天空,他有点惊讶,但毕竟是经验老到的水手,并不像周围的士兵那样大惊小怪。
  上颢微微惊讶,他抬起头来观望,这种赤色的九头鸟在民间被称为鬼车,传说它飞鸣而过的地方,都会有阴邪之物出现。
  只见鬼车在海面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它扇动着火红的双翼向远处飞去,鸣叫声酷似沉闷的哨音,鬼车飞翔的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掠过长空,化成了一个红点,消失在海天之间。
  烈日复又当头照耀,船上的骚乱渐渐平息,兵夫们井然有序地下了船,继续各司其职,受创的舰船被归集一处,送去船坞修缮,上颢下令封锁今日一切消息,以免惊扰圣驾,饱经忧患的水手们知道其中利害,纷纷三缄其口,照常操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姜少安’这个名字乍一看很像‘美少女’。。。
真是好佩服自己能起出这样的名字。。。扶额。。。

☆、手撕男配

  距离天水城千里之外,金玲关坐落在雄浑的山峦之间,立足于山岩峭峻之中,远远望去,城楼巍峨,垣桷高耸,城中人烟辐辏,景致繁华,沿街店铺连绵,买卖兴旺,十分热闹。
  一辆宽敞豪华的双毂马车缓缓停在街心的酒楼外,从车上走下一位形貌昳丽的男子,他轻袍缓带,不自藻饰,举手投足间颇有名士风范;跟随他下车的是一位羸弱秀丽的美人,她的裙袍是浅浅的桃红,雪白的容颜如盛开的山茶花,一双媚盈盈的乌目格外灵动。
  先下车的男子转过身,对丽人伸出手,可惜丽人视若无睹,自顾自从车上跳了下来,若无其事地转身道,“翠吟,下车了!”
  “来了!”一个清秀的绿衣少女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她灵巧地跳下车,走到云檀身边。
  出发前,云檀叮嘱翠吟,让她寸步不离,翠吟是个机灵的姑娘,她一路上牢牢地黏在云檀身边,让文沐粼无机可趁。
  文家公子对此无可奈何,除非他开口明说,否则无论如何暗示,她都视而不见。
  有一回,翠吟见他几乎怒形于色了,干脆无辜地睁大了眼睛,用最天真的神态看着他,“文公子,您总瞧着人家做什么呀!羞死人了!”
  文沐粼登时尴尬不已,云檀故作气恼地瞪了翠吟一眼,作势要打她,而心里却是笑开了花:翠吟,干得好啊!
  “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说起话来没规矩,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妾身代她赔罪就是。”她当时说着一脸歉意地站起身,向文家公子施了一礼。
  文沐粼见她那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顿时火气全消,立马走上前想要扶她,可她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他连她的衣带都没有沾到。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天水城,非要到金玲关来绕一圈?”用饭的时候,云檀忍不住问道。
  桌上的菜非常可口,色香俱全,油光闪闪,可她却吃得很少。
  “我要在这里接一位朋友。”文公子笑着回答,他想表现得从容自若,却仍是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戒备。
  原来,文沐粼在途中接到过一封信,看完信后,他们的行进路线就改变了。
  让云檀好奇的是,文沐粼看过那封信后就变得非常不安,好像有什么艰巨的任务从天而降,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没有逃过女子的眼睛。
  她生怕刨根问底会引来杀身之祸,便佯装一无所知,照旧跟翠吟说说笑笑。
  当晚,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文沐粼原本一到天黑便找借口来跟云檀亲近,说是要跟她促膝谈心,吟诗作赋,翠吟杵在屋里不肯走,他便拿出命令口气,指使她外出采购一些奇巧难寻的古玩。
  待到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云檀只得百般敷衍,强作笑容,有一回,文沐粼狠了心要赖在她房里不肯走,她只得板起脸来,作出一副贞洁烈妇,宁死不屈的模样,手里紧紧握着刀,一副要豁出性命的样子才将他撵了出去。
  可今天晚上,文家公子竟是将云檀一人丢在客栈里,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云檀正暗自庆幸,谁料半夜里,她忽然听见客房外传来了异响,便赶紧叫醒翠吟,两人鬼鬼祟祟地将纸窗戳了个洞,偷偷向外张望。
  只见文沐粼带回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另一个则体格较为清瘦,但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一样。
  云檀和翠吟面面相觑,待他们一靠近,两人立刻蹑手蹑脚地钻回了被窝,假装熟睡,好在文沐粼今夜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他自顾自带着那三个人走进了自己的客房,然后警惕地关上门,拴上门闩。
  原来文沐粼在金玲关接应的不是别人,正是广青王苏律。
  自从天云山一役失败,他狼狈逃逸,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与大部队分开行动,只带着两名西原勇士,乔装改扮,一路往东面逃,直奔璇玑海,到了那里就会有人安顿他们。
  广青王苏律与文家多年来关系匪浅,文沐粼的父亲之所以能当上丞相,可全仰仗四王爷撑腰。为了爬上这个位置,文相没少干亏心事,他作奸犯科的证据全都在苏律手里,苏律这回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死前良心发现,说些不该说的,文相就得陪葬,所以他不得不费尽心力地救他,甚至劳烦自己的亲儿子前去接应,将通关文书捎给他。
  次日早晨,云檀因为提心吊胆了一夜,起得晚了一些,她打扮得相当朴素,一来上颢不在,她没心思梳妆;二来要与文沐粼见面,她巴不得自己丑一点,好惹他厌恶。
  等到她穿戴妥当,和翠吟结伴下楼的时候,文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天,他的身边多出了三个人,其中两个面目凶恶,身材魁伟强壮,宛如石像般立在一个头戴方巾,身着布袍的男子两侧,气势格外吓人。
  “这三位是?”云檀故作惊讶地问道。
  文沐粼正待解释,那长袍纶巾的男子已经率先站了起来,对云檀拱手作揖,“在下姓郑,单名一个易字,这两位是我的随从,姑娘莫要害怕。”
  “啊,原来如此,那见过郑公子了。”云檀笑盈盈地施了一礼。
  这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正义?真是笑死人了,跟文沐粼一丘之貉的人能正义到哪儿去呀?
  其实,这位自称郑易的中年男子便是广青王苏律。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体态高瘦颀长,容貌温和清俊,找不到半点强悍,充满攻击力的特征,由于他的右眼在天云山上被上颢一箭射瞎,不得不用黑色眼罩遮盖,这才显现出了几分与性情相符的,莫测高深的邪气。
  六个人围聚在桌边开始用早膳,文沐粼因为心虚而破天荒地沉默起来,不似平时那样舌灿莲花;四王爷苏律却是气定神闲,他跟云檀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苏律自称是金玲关内卖瓜的商人,与文公子交好多年,意气相投,故结伴而行。
  云檀知道这绝不是他的真实身份,毕竟,文沐粼负有才子盛誉,身份尊贵,怎么会和瓜商意气相投?
  不过教她吃惊的是,郑易公子对于种瓜卖瓜真的很有经验,比如怎样种出的瓜才最甜,上哪儿卖售价最高,怎么与人讨价还价,他都口若悬河,好像真干过这行似的。
  云檀原以为他是个微服出访的王孙,可见他那么接地气,不由疑惑不定。
  一行人各怀鬼胎,出发去往天水城,一路上假情假意,你来我往,文沐粼起初很紧张,后来见云檀全不拘束,反倒是愈发活泼起来,也就跟着放宽了心。
  四王爷很喜欢云檀,他觉得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嘴巴也甜,面上又总是笑嘻嘻的,他说什么话她都听得格外仔细,苏律寻思着自己年纪大了,身边要是能有一个这样的干女儿倒是很不错,平日里可以为他排忧解烦。
  文沐粼则表现得文质彬彬,言语得宜又不乏殷勤,当云檀与苏律谈笑的时候,他就礼貌地静坐在一边观察。
  他发现云檀是个很难捉摸的女人,她擅长展现一种天真烂漫的情态,好让人觉得质朴可爱,这与他在遥玦山庄时见到柔媚模样大相径庭。
  云檀一心一意与广青王交谈,极少接文沐粼的话茬,只是偶尔在他讲话时看上一眼,以示尊重。
  她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不想引起文沐粼的兴趣,可这风流公子却把这当作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兀自想入非非,时不时地夸赞她几句,这夸赞十分巧妙,仿佛是不经意而为之,却又说得恰到好处,云檀知道他殷勤的目的是想把她勾上床,因此愈发谨慎起来,到最后干脆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了。
  旅程中的气氛祥和而美好,若能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到达璇玑海,然后各走各的路,倒也不错,可惜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致命的风波源于一场无心的谈话。
  有一回,苏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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