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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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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道:“没谁惹我!就是你惹我!”
卢海原地转了一圈,放缓了声音说:“是不是你妹妹又说啥了?还是利媛和宝顺怎么了?”
杜兰趴在桌子上,想到利媛和宝顺更难过了。
“如果早知道结果,我死也不会让利媛跟那个混蛋结婚!凭什么呀?人跟人的命就这么不同!她倪蔷有什么本事?以前还不是因为沾得我们利媛的光才有份好工作,现在倒好,什么都成她的了!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么?怎么报应全在我们家!”
卢海问:“倪蔷怎么了?”
“怎么了?她现在厉害了!”杜兰不甘道,“你说,要不是我们利媛以前把工作让给她,她能有今天么?!她能赚大把钱在这里当救世主么!我们利媛离婚,带个拖油瓶,她却厉害了,现在吊了个金龟婿。姓绛的!”
“绛?哪个绛?”
“堰州还有几个姓绛的!阿若说那家老爷子以前当过司令,人是司令的儿子!我今天见了,长得人高马大,一米八多,说话斯斯文文带着笑,比那彭伟真是好一万倍!利媛哪有这么好的命,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
杜兰趴在桌子上,为女儿的艰难哭了起来。
卢海听了这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爱人说得倒对,人和人的命就是这样。
有人坐在别墅里享受酒池肉林,就有人躲在角落里捉襟见肘。
他唏嘘:“这……也就是这样了,再难过能怎么办呢?别难受了……想开点儿。”
等再晚一些,卢海给女儿打电话,故作轻松地问卢利媛:“下班了没?”
“嗯,已经到家了。”
“吃饭了吧?”
“嗯,吃过了。我妈呢?”卢利媛问。
卢海说:“你妈睡了。”
“这么早?”
“嗯,她……今天心情有点儿不好。”
“怎么了?怎么心情不好了?”
卢海顿了顿,说道:“利媛啊,赶明儿,你休息的时候,爸给你介绍个对象吧?你现在年纪还不大,要再嫁,还是可以的。”
卢利媛一愣,握着手机,迟迟无语。
卢海劝道:“你妈很为你担心,所以一天你过得不好,她就不舒坦,这是做母亲的心情,你现在也是当妈的人,肯定能理解是不是……”
卢利媛长久地沉默着,直到卢海说要挂了,她才说:“我知道了,我过几天,看看时间吧……”
-
重阳节这天,绛伯庸回内蒙处理最后的遗留问题,留王澄绚在家,白悦这才让绛仍然回家,趁着过节,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绛仍然纳闷的是,一家人吃饭就吃饭,怎么薛纹会在他们家?
问及绛嫮,她摊手:“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据说薛纹来之前和大嫂见过面,大概是大嫂请来的吧。”
绛仍然看着薛纹在家里和绛家几个长辈聊天的样子,不由皱起眉。
吃饭的时候,薛纹坐在绛仍然身边。
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盯着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心里倍感思念。
王澄绚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早听说老三找了个漂亮女朋友,原来是薛家的姑娘,好,瞧着坐在一起,真是般配。”
其他人看着,各有心思。
知道绛仍然和薛纹早就分手的人,沉默着,不想参与战争。
不了解实情的人,这会儿抬头看过来,如绛家老爷子绛马陆和他二哥绛仲齐。
绛马陆看着绛仍然,问说:“老三和薛纹姑娘什么时候认识的?”
绛仍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笑起来,竟丝毫也不给王澄绚和薛纹的面子,直接道:“我想大嫂搞错了吧,我和薛小姐早就分手了。”
薛纹脸色突变。
坐在绛仍然身边的翁诗诗在桌子下面踢了绛仍然一脚。
绛马陆沉声:“嗯?怎么回事儿?”
王澄绚倒是神色坦然,接道:“老三就是还不成熟,两个人在一起吵吵架这是正常的,薛纹却是个好姑娘,你要是辜负人家,就太不是东西了……”
最后一句话俨然有几分警告意味。
绛仍然突然“哈哈”一笑,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脚下又有人踢了他一脚,绛仍然看着白悦故作淡然的脸,悠然道:“好,没想到大嫂这么操心我的事,来,我敬大嫂一杯吧!”
这顿饭吃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最后,家里的女眷,除了王澄绚,其她人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这老大不在,老大的媳妇却顶上来了!
翁诗诗作为代表,要去找绛仍然谈谈,让他能忍则忍,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不料绛仍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外推,一边推一边问:“大嫂呢?”
翁诗诗道:“在楼下和薛纹说……哎老三!你可别闹事!爸妈都在,薛小姐总是外人,你这样不好看!”
绛仍然安慰她:“了解,我心里有数。走,我找大嫂说几句话——保证就几句,敢吵架就让我爸拿鞭子抽我!”
翁诗诗“扑哧”笑出来,啐他:“多大的人了,皮糙得不行,抽了估摸着也不痛!那你……那你说好了,千万别跟她吵听见没?”
绛仍然人已经要下楼了,应着说:“好。”
楼下的花园走廊上,王澄绚正和薛纹聊天。
见绛仍然来,薛纹整个心提到嗓子眼儿,看着他:“仍然,我……”
这是今天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只是还没说完,就被绛仍然抬手止住了,“你先进屋喝茶,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薛纹无法,只好低头先离去。
绛仍然到王澄绚身边,叫了声“大嫂”。
王澄绚今年36岁了,脸色红润,皮肤紧致,丝毫不显老态。
她穿了件青色长裙,只露出脚下的鞋头,肩上披着一件亚麻披肩,恣意悠闲地望着绛仍然。
绛仍然拿出烟,给王澄绚抽出来一支,她挑眼看了他一眼。
“火。”
绛仍然给她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支。
“大嫂,薛纹家的生意在走下坡路,她父亲的地位也早就不是从前了,路子早就走歪了,以后难成大就。站队可要站好。以后大哥去北京,需要得是江州的那些人,你讨好薛纹都不如去讨好阮七喜来得方便,还不费劲儿。”
王澄绚斜睨他一眼,嗤笑道:“老三,你这么说话可真让我这个大嫂寒心。我可不是为你大哥,我是为你。你瞧那姑娘多好,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绛仍然勾唇道:“嗯,确实好。要是大哥早结婚几年,再有个孩子,说不定她能做大嫂你的儿媳妇。”
王澄绚突然眉目一冷。
绛仍然及时制止她,说道:“所以我的事情,还是不劳烦大嫂多心了。”
王澄绚缓了缓,道:“我不是为别的,只是看薛纹确实比你现在的那个要好些,才多事管了一下,既然你不听,那也就算了……”
绛仍然回头,拧眉道:“现在那个?王澄宇跟你说的?”
王澄绚仰头吹了一口烟,叹道:“澄宇只说你换了个特别的女朋友,我就好奇——到底有多特别?所以留心查了一下。其实很好查,我相信家里人要是想知道,应该,都会知道……”
绛仍然轻笑道:“知道了又怎么样?”
正文、第五十七章 劝告
“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王澄绚耸耸肩;说道:“不过老三;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每每都只顾自己好,想想人姑娘吧。你这岁数不小了,如果真不打算结婚;那也得让人知道,如果……想结婚了,那就得想想,这姑娘到底适不适合咱们家。”
她到绛仍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绛仍然向后退,王澄绚却突然拽住他的领子。
“跑什么?我是豺狼虎豹?”
绛仍然沉眸看着她。
王澄绚妩媚一笑,风情万种。
“我是豺狼虎豹,那你肯定得知道,这是狼窝,虎巢。你越是喜欢谁,就越是不该把她推进来……”
绛仍然不语,薄唇紧抿。
王澄绚最后叹了口气,说:“薛纹那姑娘倒是挺适合,你说对不对?”
从后院回来,绛仍然拉着还在和白悦说话的薛纹就往外面走。
“我送你回去。”
到门口,薛纹急急忙忙把外套拿上和白悦道别。
白悦无奈摇头。
“上车!”
薛纹看出来绛仍然的变化了。
她从前是个知人冷暖的人,绛仍然开心或难过,她都能看出来。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她突然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上车后,油门轰起,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难听。
薛纹战战兢兢道:“对不起……我上次在酒店,我只是想挽留你……”
绛仍然道:“你做错的不是在酒店的那一次,而是你来我家的这一次!你不该见我大嫂。”
薛纹想说:是她来找我的!
送上门的绳索,她为什么不试着拉一把?
但她顿了下:“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绛仍然将薛纹送到她家门口时,薛纹没下车,眼睛里饱含深情地望着他。
他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点了支烟,狠狠抽了一口,说道:“好,薛纹,有些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了。”
绛仍然看着她,严正道:“我最不喜欢的是,一段感情已经到结头,还要去纠缠。这是最没意义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了结束,薛纹,你就要坦然接受。你这样好的青春,可以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像你现在这样,甚至出现在我家你懂么?”
薛纹眸子颤了颤。
他避开,继续道:“你想要什么?难道你想跟我结婚?别开玩笑了!我不会结婚的——不是不和你结婚,而是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结婚!我现在说的话你能明白么?”
薛纹定定地看着他,突然问他:“绛仍然,你爱我么?你曾经爱过我么?”
绛仍然蹙眉不语。
薛纹看他这样,笑着低头抹掉脸上的眼泪。
“没有吧?你从来没爱过我,是,你应该喜欢过我,但那不是爱。绛仍然,你有没有体会过这样一种感受——当你遇到一个人,脑海里会不时冒出来和他一起生活的情景,想睡在他身边,想吃他做的饭,想在他下班的时候抱住他,给他温暖。就好像,其实还没开始,脑海里就已经跟他度过一生了……这种感觉,你对我有过么?或者,你对倪经理,有过么?”
绛仍然一怔。
薛纹笑:“如果对她也没有,那我就没那么难过了。幸好,你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这么残忍……”
说罢,薛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相信,这次的不回头,是永远的不回头了。
开车回途中,夜里空气渐渐潮湿。
落雨由小及大,纷纷而落,不一会儿便打湿了路面。夜色更深。
绛仍然到家后,白悦和翁诗诗正等着他。
王澄绚坐在客厅好整以暇。
白悦道:“送走薛小姐了?”
绛仍然点头,声音有些故意拔高,道:“以后她都不会来了。”
白悦给翁诗诗使眼色,翁诗诗急忙跟着绛仍然上楼去。
“老三,老三!妈让你收拾东西赶紧走,别在这儿没完没了了!”翁诗诗劝道。
绛仍然忍不住笑:“干嘛呀?我不容易回趟家又赶我走。”
翁诗诗压低了声音说:“你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呀?”
“我干了些什么?”
翁诗诗顿了下,说:“是,你没做什么,但你呆在这里就是个错!大嫂在这儿,你俩磁场不对你就离远点儿!这不是道理么?原本还想着大哥不在,你们兄弟不用面对面掀桌子了,没想到大嫂是来阴的类型!好了你就听话,赶紧回你那儿去行么?”
绛仍然大字摆开,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说:“我不走,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得再多住几天。”
“你!”翁诗诗气得没辙,搬出绛马陆,“你天不怕地不怕,总得怕咱爸!他已经见到薛小姐了。你也知道爸是什么脾气的人,他以前不管你,任你自在,但现在瞧见人姑娘都到家里来了,肯定要问你一句的!他现在人在书房忙,暂时还没空,但是等明天醒过来,最迟明天上午,你就等着上审判台吧你!”
岂料绛仍然软硬不吃,耍赖道:“上就上,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怕他的老虎钳?二嫂,我口渴,你帮我倒杯水吧。”
翁诗诗眼睛一瞪,气道:“我不给你倒,要喝水自己下去拿!”
翁诗诗摔门走了。
绛仍然躺回去,望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心里有一些东西不断往下沉往下沉,又有一些东西不断往外冒往外冒。
“你爱我么?!”
曾经有个人也这么问过他,歇斯底里地。
“绛仍然,你爱我么?”
“我爱你,我很爱你。”
“你如果爱我,你就不该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你这是在毁了我……”
“绛仍然,你是个王八蛋!”
“呼——”
绛仍然猛地坐起来,房间里的灯已灭,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薄毯,他坐起来时,薄毯滑落。
两手摸了把脸,他像一尊雕像一样坐了会儿,突然,站起来,拿起身边的外套。
楼下翁诗诗还没睡,见他急匆匆下楼,问:“你去干嘛?”
“出去一趟!”
“砰——”大门关上。
翁诗诗和整理厨具的阿姨对望一眼。
这……走了还回来么?
-
今天卢利媛下班就到倪蔷家,接宝顺回家,和她住一晚。
杜若总觉得麻烦,这样一来一回,折腾得很。
但家里也没地方给利媛住了,想了无数个辙,都觉得不妥,最后只好由着她跑来跑去,想着等宝顺敢和人说话,再大点儿,能自己上学,情况会好转的。
晚饭在倪蔷家吃的。
吃饭时倪蔷一直看着利媛,等吃完饭,她说开车送利媛和宝顺回去。
杜若当然乐意,送她们到小区停车场。
宝顺吃过饭,在车上坐一会儿就困了,躺在卢利媛怀里睡着了。
倪蔷透过后车镜看一眼,问:“宝顺睡着了?”
“嗯。”卢利媛揉揉肩,“宝顺好像胖了不少,以前睡在我身上我都不觉得有重量。”
“也许是因为你以前身上太多重担了,现在却只有宝顺一个,所以感受更清楚。”倪蔷淡淡说。
利媛笑了笑,“可能是吧……我现在,真的已经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路程并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卢利媛家,利媛准备叫醒宝顺,倪蔷制止她:“先让他睡会儿吧,我们说说话。”
利媛动作停住,过了会儿,她也放松地坐在后座,“好呀,聊聊天。”
倪蔷握住方向盘的手没有落下来,反而紧了紧,她犹豫道:“利媛,你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有呀,都很顺利。”
“那……伍老板,对你好么?”
说到伍岑,利媛眼神突然发生微妙变化。
“他……对我很好。”
倪蔷看得真切。
“你果然跟他在一起了。”她肯定道。
利媛突然紧张起来,抬头看过去,又忽而低下头,最后道:“你知道了……”
“你跟他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利媛踯躅。
倪蔷了然:“该做的都做了?”
利媛猛地抬头,急忙摆手,“没有!我没有……我、我们只是……伍岑他说,他说他觉得我很好,他喜欢我……”
“你也喜欢他?”
利媛咬唇,看着宝顺的睡颜,她点头。
“是,我也喜欢他……我想不到可以不喜欢他的理由。他对我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好到我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那种幸福感。”
利媛道:“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让我觉得,我离婚离对了,我回堰州也回对了……”
倪蔷明白,之前所有的猜测也都对了。
肺腑中的气息进进出出,带不走郁闷,她试了很多次,终于开口说:“利媛,你对伍岑的了解有多少?”
利媛道:“我……我知道他结过婚,他有个女儿,和宝顺差不多大,跟他前妻。”
“那不是他前妻,”倪蔷沉下声音说,“严格来说,他们还没正式离婚,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利媛瞳仁微张,扣住两手,手指交缠。
倪蔷看得出利媛是底气不足,她心里了然:利媛并不是不知道实情,只是她更愿意承认莫晚是伍岑前妻这个说法。
倪蔷叹道:“除此之外,你对他的了解还有多少?”
利媛沉默。
静得像这夜色一样,默然沉寂,这种沉寂好像久无边际。
后来她才道:“倪蔷,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你相信我,你想对我说的话,我早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都已经倒戈了?ok我要放男二出来带女主私奔——哦不,是遛弯儿去了~
正文、第五十八章 希望
二十一岁;卢利媛嫁给彭伟。
彭伟是她的一切,她不能预料到日后的悲哀;直到经历过后,才知世间疾苦是她不能想像的。
利媛对倪蔷说:“宝顺一岁的时候,我回堰州,我对我妈撒谎说我想工作,其实那时候宝顺那么小,他根本离不开我。我妈让我把宝顺送到彭伟父母那里;我死都不肯,彭伟的父母和他一样;他们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他们疼宝顺;但他们不可能照顾好宝顺。后来我找了人帮我介绍;才有了去酒店的那次机会,然后我面试落选了,你知道么,我其实当时有些庆幸……我、我不知道工作后,我还能不能陪宝顺,那段时间我妈总是跟我说,找到工作后就让我搬出去住,因为我大嫂怀孕了,家里两个孩子根本无暇照顾。但我却不能直接说我不想出去工作,所以做出去努力了的假象……”
“那时候我真的很怕,对未知的生活害怕。或者说,我就是想做个弱者,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很需要帮助,这样我就能像结婚以前一样,有父母做后盾,不管再苦,都有他们帮我抗……我是不是很自私?”
“到后来,当我意识到我终于得依靠自己的时候,我和宝顺……我已经让他受了太多苦了……”她摸着宝顺柔软的发,眼泪簌簌地落下。
“表姐,宝顺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是因为我……所以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说伍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其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我再不是二十岁的卢利媛了呀……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对男人的看法也早就不同,但我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什么。他是我的希望。”
倪蔷哽着喉咙,艰难道:“也许是,虚妄的希望呢?”
卢利媛仰头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姐,他跟绛仍然有什么区别?”
倪蔷一顿。
她道:“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你让我看清他,你却还想跟绛仍然在一起呢?”
倪蔷握住方向盘的手止不住颤抖,面无血色。
一道丑陋的疤痕被生生撕开的感觉,她从没想过是这样疼的。
伍岑对于卢利媛也许并不是她的未来,但却是她此刻的希望。
如溺水时握住的绳索,热火中的一团冰凉。
是的,她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所以这根绳索并不能成为她的所有。但她现在需要,所以她不会放手。
绛仍然对于倪蔷呢?
他们是不同的意义,却是同样的结果。
卢利媛坐了会儿,她拍拍宝顺的脸庞,叫他醒来,宝顺嗯哼了一声。
利媛抱住孩子,对倪蔷说:“我会好好考虑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以宝顺为主,所以还是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我会做好打算的。”
她带宝顺下车后,倪蔷仍是不动。
她闭上眼睛,脑袋里,很乱。
包里的电话震动一遍又一遍,倪蔷接起来。
是杜若,问她送好利媛他们回家了么?
倪蔷吸了吸鼻子说:“嗯,送回去了,我正要回来。”
杜若道:“你怎么了?出去没穿外套冻着了吧?”
倪蔷忙说:“我没事,可能有些着凉,妈我这就回去了。”
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慌忙挂了电话,在座位上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
雨下得越来越大,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作响,广播里正播放着天气预告:“接下来的几日,堰州正式进入凉秋,冷空气即将来到……”
倪蔷拧掉广播,觉得浑身瑟瑟发抖。
回去后,衣服潮湿,杜若准备了热茶端过来。
“一看下雨就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得淋着,喝点茶,等会儿我再给你送去姜茶,去去寒,这天真是说冷就冷了!”
倪蔷一口喝完茶,就摆摆手往自己屋里去。
浴室内,热气氤氲,罩在明亮的镜面上,将一切都笼罩的模糊,不清。
倪蔷裹着浴巾,拨开镜子上的水雾,里面,她的脸印在上面。
毫无血色的脸庞,湿如海藻的发,无神的眉眼。
过去的每一天她都在担心自己的容颜老去,如今再看,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她开始接受衰老,接受愈来愈长的年龄。
房间里的阳台门打开,雪白窗纱被风吹开,露台上的绿色早就开始退却,任谁也阻拦不了枯枝的蔓延。
倪蔷拢紧身上的睡意,到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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