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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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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铮闭上眼,十指抖得厉害。最终他怅惘一笑,道:“这,为父早已知晓。”
  “那为何爹爹不……”
  “不如何?责罚你,或是杀了你偿命?”木铮无奈摇头,“木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你是我的女儿,你得心思我怎会猜不到?何况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争权夺利而手足反目?我以为我的一双女儿能免俗,可惜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时隔多年,梓儿今日向爹爹还有皇上坦诚此事,是为了求一个原谅。”木梓儿以病躯缓缓叩首,“梓儿快死了,不想再被这个秘密压着了。” 
  木铮叹息,“梓儿,你无需求爹爹的原谅,因为爹爹从未怪过你,相信你地底下的姐姐也是。”
  “谢谢爹爹!”木梓儿喜极而泣,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滚滚而下,沁入石砖地缝,“女儿,如此……终于可以安心的去见姐姐了……”她似是想起身,却奈何虚弱的连挪动一下手掌的力气都消失了。木铮忙挣扎着想去帮她,殷谨繁却抢先一步将木梓儿扶起,喂了她口茶润润嗓子。
  “皇上。”木铮柔和的目光陡然冷锐,“皇上此番前来,应当不单单是为了送小女归宁罢?皇上怎会有空在日理万机中抽时间来瞧老臣了。”
  木梓儿张口想劝父亲什么,却因殷谨繁的一个眼神示意而住口。
  “丞相地位不比寻常,卧病在床朕自然是要来慰问的。”他答得从容,“先帝在时常与朕说,木丞相与他情等手足。先帝既是如此看重丞相,丞相染疾,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
  “你何时竟这般将你父皇的话记在心上了?”不只是因看着殷谨繁长大曾为其师表的缘故还是因位高权重目空一切之故,木铮的话并不如一般臣子恭敬,反是颇为尖锐,“老臣记者皇上幼时便顽劣,与先帝常常如冤家一般,先帝崩后皇上就连哭灵都懒于应付。”
  “丞相好记性,这些陈年旧事都还记着。”
  “不敢,皇上过誉了。”
  “丞相不必过分谦逊。朕明白,丞相虽老,神智还是清明的。”殷谨繁直视着病榻上仙风道骨不见颓丧气息的老者,“丞相可还记得,先帝驾崩时,丞相曾许诺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忆字何追

  殷谨繁的声音不大,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木铮刹那间白了脸色。
  “辅朕之子,忠大息之山河,开太平之世,定天下之长宁。”老人一字一顿背诵着,眼神似是眺望向了未知的远方,茫茫一片。
  “原来丞相还记得。”殷谨繁微微颔首。
  “记是记得,只是不知皇上是何意?”倏尔他又回过神来,轻蔑而圆滑的一笑,“老臣受先帝重托,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松懈,然而皇上并不信任老臣,又有何用?”
  “好个忠心的丞相大人。”殷谨繁扬眉,讥讽道:“几十年前丞相便是这般忠心于先帝的么?原来不理朝政、一心求访玄学、任由族人门生横行朝野、眼见官吏腐败却视而不见也是为相之道,如此的‘忠心’竟能辅佐先帝登帝位、清朝纲、创盛世、定天下,真是闻所未闻的笑话。”
  木铮蹙起眉头,又很快展开,笑道:“皇上是有求于老臣吧,捅了娄子收拾不了便来找老臣者所谓的三朝元老来了?呵。”他唇边花白的胡子随着语调加快而微微颤着,他眯起眼,傲然不群,“皇上凭什么认为老臣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又凭什么认为老臣一定会助皇上?”
  “爹爹!”木梓儿惊呼,“这是大逆不道之言!”
  “大逆不道?”他抬眼扫过殷谨繁平静的面容,轻哼一声,“昔年我尚敢在瀚明殿当众怒斥先帝荒逸无道,而今还会惧意区区黄口小儿不成!什么真命天子、万盛之尊,不过是我捧上去的一个孩子罢了。若我愿意,我现在便可用我手中的权势更换御座上的人!”他一番话说的疾而厉,隐隐有当年追随睿帝叱咤风云的影子。
  林贵妃愕然的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殷谨繁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丞相无需再玩笑了,朕知道你不会的。”
  “何以见得?”木铮斜着眼打量着酷似故友的少年。
  “因为你自己曾亲口说过,殷氏皇族,唯朕最适合为帝——在你还是朕太傅的时候。”
  木铮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在这个少年年方十四临近登基时,他对他说过的话。他说,赵王迂腐,安王过仁,秦王无谋,淮王少勇,太子年幼,才智却不输诸兄,更为皇后嫡出,谙熟帝王权衡之术,远胜宗族子弟,莫负重望。
  老人眯起的眸中有赞许的光芒倏忽划过,他将手中的书籍置于一旁,只道:“你这副十足笃定的模样,倒像你父皇。”
  殷谨繁笑而不语。
  老人语调陡然一转,“但你有明君之才却无圣主之心,你根本,就没把当皇帝这事放在心上过,之所以和你的哥哥们争权夺位,也只是为了保命罢了。陛下,你接过传国玉玺登上御座时的眼神,分明是不屑的。这三年来你夜夜笙歌寻欢作乐纵使只是在做戏麻痹佞臣,但你敢说你没有半分沉溺进去?”
  殷谨繁却大笑出声,“好、好,朕就知道太傅并非自甘堕落,虽是沉寂多年,可还未老,仍是当年以天下、以百姓、以江山万里为己任的木铮!”略顿,又道:“不错,朕确实是不愿做皇帝的,可天让朕托生到了德英皇后肚子里,朕也别无他法,否则这御座谁爱坐谁坐去,朕才不会稀罕!只是太傅也曾教过朕一句话,在位其者谋其职。所以纵然朕不喜欢,朕也得将这个皇帝好好做下去。太傅说朕不像个好皇帝,那太傅便该来教导朕如何去做一个好皇帝,朕若成了沉湎声色的昏君,臣子难道不该有责么?没有人生来就会为善,也没有生来就会作恶,关键是看处于怎样的一个情形中。太傅您说是么?” 
  木铮敛容,久久不语。空荡的房间寂然全无半分声息,原本呼啸的的北风似乎都瞬间静止,天空愈发阴的厉害,光影昏暗投在人脸上,掩住了各自的神情。贵妃木梓儿的气息已愈来愈弱,只暗暗在心里念佛经祷告,却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她的丈夫与父亲。殷谨繁在说完那一段话后便抿唇,微微垂等着木铮开口。
  花甲老者历经沧桑的眼中忽然涌起了大片大片的哀凉,“知道么,当年我与阿滟一同辅佐阿珣的时候,也相信他能成为一代明君。 
  阿滟是陈皇后之闺名,阿珣是睿帝之帝讳。木铮却是张口直呼。
  ”睿帝不是一代明君么?他有那样大的功绩。”木梓儿声音微弱。
  “曾经他是,后来不是。”木铮道:“一个帝王是否是明君,要看他统治下的百姓是否安康,而非他做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曾经阿珣爱民如子,可后来他变了。他开始穷兵黩武征战四方,在吞并萧国大半国土后,他甚至将都城迁到了更为繁华的琴州,日渐荒废了朝政,耽于享乐。”他唇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永业年间的大息成了什么样子,梓儿你养于豪门深闺不清楚倒也罢了,皇上可是明白的。”
  殷谨繁颔首,“自永业元年起,先帝开始贪恋女色,苛政暴敛,举国上下奢靡成风。” 
  “是啊,他成了这个样子。”木铮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更可怕的是,他已经完全听不进旁人的话了。我屡次向他进言反倒险些被他族诛,就连阿滟都被他气至病殁。”他看着殷谨繁,“你母后大殡的那天,我看着你父皇一面哀泣一面卧于美人怀中,心便一分一分冷了下去。当年我们三人皆是起于寒微,木氏一族不是什么士族名门而是商户人家,阿珣不是什么皇帝而是偏远宗室旁支,阿滟更只是顶着承平大长公主养女之名的歌伎。我们一同熬过了那么多的苦难从小人物成为了站在帝国巅峰的人,可我们却再也换不回当年饮酒赏月,并肩谋划未来的岁月了。”
  “因为时光从不会凝滞。”殷谨繁看着木铮苍老的容颜,蓦地开口。哪怕是名留青史的名相、不输须眉的女杰、文经武略的帝王,也无法抵御光阴的侵蚀,那些瑰丽的传说,也终会湮没于岁月。
  “这个道理,我在那时便也顿悟了。”木铮声音沙哑,“就连阿滟,他曾鹣鲽情深的妻子他都能冷漠如斯,那更何况是我。所以从那开始,我便不再插手朝中大事,一心求访玄学,学着他那样过起了荒废散漫的生活。不过我又担心我过分放权会让自己被架空,所以我仍是牢牢握住了手中权柄不肯轻易让给别人,任由我族中之人把持朝政以壮大家族势力。”
  “所以方有今日之祸。”殷谨繁接过话来,“这些蛀虫,朕容不下,天也容不下。若想还黎民一个河清海晏,那朕的眼里就不能出现这些人,故来问丞相一句,可愿助丞相一臂之力。”
  木铮没有答话,似是怔怔出神。木梓儿在广袖下的掌心则紧张的微微颤抖。
  “朕知道丞相有这个能力。”殷谨繁继续道,声音不疾不徐。背光而坐,昏暗中的眉目像极了他的父母,像极了那份年少张扬踌躇满志,“几十年积累,丞相的势力早已渗透到了大息的每一处,盘根错节如百年枯木。且有京中第一望族唯你命是从。更何况您还没老,纵使同辈的故人已然作古,您也还是那个知天下擅谋略智近乎妖的木铮,非小辈所能及也。”
  “你请我辅佐你,为你铲平道路。可就连你父皇都让我失望了,我又焉知你不会呢?”木铮坐直身子,混沌的老眼忽然有精明的光芒溢出。
  “丞相不试试,怎知将来如何?”
  木铮沉吟,有意无意的拔高了声调,“话虽如此,可皇上莫要忘了老臣也姓木!”他昂起头,眉头蹙着,“当年老臣不顾一切以平民之力助先帝成就功业,虽是日后得了个官爵显赫门楣光耀。但你可知老臣年少时的一腔热血是用多少血亲的性命祭奠的么?这些年来,老臣一直对家人甚有愧疚……” 
  “可这不是你纵容他们的理由。”
  “老臣自然清楚。”木铮摆了摆手,“于公确实如此,但于私,皇上让老臣如何下得来手?皇上想肃清朝堂,将被士族夺去的权利争回,首当其冲的,便是老臣的家族啊。”
  “爹!”木梓儿再度跪下,“如此才更需爹爹出面呐。”
  “梓儿,你快起来,地上凉。”木铮急道。
  “爹爹听梓儿一言。”木梓儿拽住木铮的袖子,如同幼时一般,只是这回再也不是缠着父亲撒娇要糖吃了,“爹爹若是继续纵容族人,无异于是厝火积薪,可护木家一时,确保不了木家一世。”她红了眼眶,有些磕巴,“女儿先前也是如爹爹一般的心思,哥哥好赌,却又逢赌必输,每每捎信来宫中向女儿求救,女儿总是不忍哥哥受苦,设法将宫中财物私运出宫给哥哥解燃眉之急。日积月累,数额多得女儿都不敢相信。然而哥哥反倒还愈发变本加厉了,终于以至女儿有禁足之祸。
  木铮看着女儿,寂寂无言。
  “毒瘤如不及时剜去,只会愈加滋长。”木梓儿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纵容将助长贪欲,非但不利于族人,反是会害了他们。爹爹请听女儿一言,趁早下手。哥哥便是最好……最好的警告……”说到最后几句时,她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木铮怜惜的看着小女儿,“你希望为父怎么做?”
  木梓儿深吸口气,拽住木铮袖子的手抖得厉害,“请爹爹以多年之威信,向族人陈明利害,令他们……令他们散……散尽不义之财。”她知道她说的是怎样一个关系重大之事,但她坚持着说了下去:“否则……木家难保百年之昌盛,终将,毁于民怨。请爹爹,劝说他们,将财务悉捐国库,以……以抵部分罪孽。”
  她转了个方向,对着殷谨繁一拜,“臣妾敢问皇上,可否就此从轻处罚。”
  殷谨繁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朕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那些士族大家查抄几家以儆效尤便罢了,若都除去,非但朕没有这个能力,朝廷也会元气大伤,不如各退一步。毕竟,大息还要仰仗那些士子官宦呢。”
  须发皆白的老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眸中刹那转过百种思绪,最后,他从床榻上起身,向眼前尚未及冠的少年行叩首大礼,“老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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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阙三年十一月十七,这一日后来被史官载入史册,成为了大息士族乱政的一个终结点。曾辅佐过睿帝振兴了大息的丞相木铮于花甲之年再度涉足纷乱的政局,安抚官民,恩威并施,百姓称之为贤相。尽忠职守二十年定山河之宁,直至八十有二乞骸骨,携家眷
  还故乡隐于山野,自此不知所踪。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那个注定不平常的连阙三年,丞相独女贵妃木氏病殁,就在那一日回宫后不久的夜里。
  据她身边的宫女说,贵妃娘娘走得很安详,死时唇角犹带着笑。只是令人费解的是,贵妃断气前执意让侍女将她扶到了妆台前,至死都对着一面能映出她身形的铜镜。
  贵妃薨。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有如北风般迅速传遍,到御书房、到映柳宫、到钟怜宫……到阂宫上下。
  宫中的妃嫔故去,总是喜者多于悲者,漠然者多于哀戚者。
  听到这个消息时绾绡正在挑灯练字,殷谨繁总取笑她字写的难看,又拿了些自己的墨宝赠她临摹,于是少不得要辛苦些。当宫人小跑过来向她禀告贵妃死讯时,握着羊毫笔的手腕不犹一颤,一大滴墨汁坠落纸上,洇散开来,生生毁了一副才写好的字。她放好笔
  ,将纸揉成一团抛进了火盆中,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木氏总算是死了。”在一旁研磨的云嫣感慨道。
  “是啊,死了。”绾绡重新铺开一张纸,纸面洁白不染尘垢,“这是早在你我预料之中的事。”
  “主子这一计施得好。”云嫣眼角含了浅浅的笑,“让林贵妃死于自己之手,任谁也怀疑不到主子头上来。不愧是太妃娘娘选中的人。”
  “嗯。”绾绡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挥毫,宣纸上漓漓染上一笔墨迹,黑白分明,“但,这也只适合林贵妃了。不是每个人,都会一面恶毒一面又带着自己的良心的。她因愧疚而死,可不是每个人都还知道愧字何写的。”
  “那主子您呢?”云嫣问的出人意料。
  “我……”绾绡抬头,正对上云嫣那双明亮的似乎能刺透一切的眸子。其实云嫣这一问已然逾矩,绾绡大可将其斥责一番,但不知出于怎样的一种心态,她竟真的认真思索了会儿,然后认真的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呢,还是知道了不肯回答。
  “但不论如何,主子除去了一个明敌,可喜可贺。”云嫣将话岔开。
  “少了一个是件好事,剩下得日子且静观其变罢。不过,与我为敌的人永远不会少。”她说话间笔走龙蛇,丝毫不顿,“城府极深的淑妃、神秘怪僻的白淑容,甚至是还是近来的新宠陆德仪……也许前一天是友,后一天便是死对头。”最后一笔写完,她轻呵口气,又道:“还有……还有柒昭仪。她只是被禁足了而已,等皇上心头的气消了,等她出来了,后宫佳丽三千她依然是最美的那一个。”
  云嫣没有搭话,继续磨墨。她知道她的主子会有对策的,不需要她来多嘴。 
  朱雀灯中火光暗淡,云嫣空出一只手去拨灯芯,不经意间侧眼就看到了素白宣纸上绾绡方才所书的那一字——睿。
  “其实林贵妃是一个睿智的人呢。”绾绡笑着道:“在一生最后的关头终于明白了何为‘舍得’。舍得,有舍即有得。”她望向西北,尽管看不到那个女子在阑夜宫的遗容遗姿,“游说于父夫之间,巧妙地保住了自己的家族,解开了多年的心结,最后无牵无挂的死去,多好的结局啊。”
  “主子可是在忧心南萧?”敏锐的捕捉到了绾绡话语里的怅然,云嫣试探着问道。
  “皇叔崩了。”绾绡一字一句,声音低沉。
  云嫣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几天前,我的皇叔,南萧现任国主,驾崩了。”绾绡缓缓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映着跃动的灯火,愈显幽深如井,“南萧而今混乱一片。我那些有能力继承皇位的成年堂兄竟一个个离奇暴毙,最后登基的居然是我年仅九岁的十二堂弟!他如此年幼,所以权势自然落到了他的母妃章氏和几个顾命大臣手上。自然有人不服,于是动乱四起。”她蹙紧了眉,“南萧为大息藩国,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大息的监控,有关此事的奏折前几日就从南萧崇山峻岭间快马加鞭送到了琴州城。皇上不许我干政,我是偷偷看到的。”
  “那主子当如何?”云嫣急急道。
  “皇上似乎还在持观望态度,也是,大息的国事都还没忙完呢,他哪有闲工夫管别的。”绾绡有些心烦气躁的扣着桌面,“我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尽量不要让南萧子民吃亏便是了。”
  “南萧的百姓会感激主子的。”
  “不,于他们而言,我并不是位好公主。”绾绡却摇头,“我只是在尽责罢了——我一生只出过两次宫,一次是在琴州城破流亡西南之时,一次则是远嫁大息。五岁出宫我记得沿途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十六岁时出宫我在八百仪仗簇拥下浩荡前行,路经每一处郡县都有百姓夹道跪拜,他们唤我‘千岁娘娘’,每一个都是欣喜的神情。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嫁出我这个公主做了大息皇帝的妃子,他们就可以康乐长宁。”
  略顿,她苦笑,“所以,我怎能让他们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完结了。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我会努力改进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哪怕是林贵妃,我想用这卷表达一份失落的姐妹亲情,有些时侯的一些事,失去了就无法挽回。
  木老爷子,偶表示偶很喜欢他敢和皇帝叫板的霸气,以后他因该还有出场机会,贵妃的故事结束了,他的故事还没完。私下里觉得老爷子年轻时的事迹其实可以写成另一本小说了诶。
  如果说第二卷只是二战前的西班牙内乱——小规模试炼场的话,第三卷就是真正残忍的宫斗,不会再专门写某个妃子了,因为每个后宫三千佳丽的每一个都可能是一朵带刺而美丽的花。绾绡巩固了地位接下来就该向上爬。埋下很久的伏笔也会在此卷揭开,请拭目以待。

  ☆、第四十七章 风云暗涌

  贵妃薨,六宫皆素缟,哀乐与诵经之声在宫闱缠绵七日方休。十一月二十四,在那个霪雨霏霏的冬日,贵妃出殡,葬于安陵。
  贵妃殡仪非小事,由淑妃柳茗黛及姁妃菁妃三位宫中位分最尊的女子合力操办,忙了好些时日,终于才在贵妃的金丝楠木棺被抬出乾光门时舒了口气。
  贵妃就是贵妃,生前跋扈,死后哀荣。
  柳茗黛在渡明殿最后给死对头上了炷香后,径直回了映柳宫。
  才踏入内殿,宫女金儿便急急来报:“娘娘可是回来了,公主黏娘娘得紧,娘娘不在,公主哭得可伤心了。”
  “你呀,也是在本宫身边伺候久了的老人儿了,连个孩子都哄不住。”柳淑妃似是嗔怒道,抬起食指轻戳了下金儿的眉心。一面脚步不停,掀开毡帘朝女儿走去。
  大息现下唯一的皇嗣敏元公主前不久才满了十三个月,穿着一身厚厚的白绫子袄,一张小脸粉粉的甚是讨喜,正扯着一只绒球玩,眼角犹挂着泪珠。见母妃归来,原本已渐止住哭声的她撇撇嘴又是撒娇似得抽咽起来,手脚并用飞快的向淑妃爬去。
  “哟,敏元这是怎的了?母妃在这呢,不哭啊。”柳淑妃将敏元公主搂在怀里,笑吟吟道,十足的慈母模样。
  乳娘孙氏惶恐的福身行礼,赔笑道“奴婢也不知公主今日是怎的了,一直哭哭啼啼发脾气,奶也不肯吃,大约是太久不见娘娘,所以想娘娘了。”
  淑妃一身素服,只用一根白绸束着发,鬓边缀着多白绢花,又看了看同样一身素色的女儿,苦笑,“还不是因贵妃之故。这几天可把本宫累坏了。”她面带惓态,自己与贵妃斗了那么久,而今终于达成所愿,却不知怎的有些疲惫。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的恩怨皆随死亡而消逝。不知她那尚未出世便死去了的孩子在地底过得可好,会不会遇上林贵妃?敏元在她怀中亲昵的蹭着,让她无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不露痕迹的低叹。
  “公主穿的可还暖和,这天儿愈发冷了。”她轻拍着孩子,收敛好了情绪。
  “娘娘放心,奴婢就算是冻病自己,也不会让公主冷着。”
  “如此最好,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受不得半点委屈的金枝玉叶。你若照看好了公主,待公主七岁你出宫时富贵自是少不了的。”柳淑妃笑着点点头,“不过孙嬷嬷你可也不能病了,公主虽有四个乳母,但最亲的还是你。这是福分,好生把握着。”
  “是、是”孙嬷嬷忙笑道。
  正与孙嬷嬷聊着这些天敏元公主的情况,金儿却又突然掀帘进来,一福身,道:“娘娘,抹雪轩廖良人来给娘娘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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